金鋒：“價值聯盟”小圈子圈住了誰

德國外長馬斯日前在接受德國媒體採訪時説了一些讓人很難想象的話。他告誡“西方”要警惕中國，因為中國不屬於那個共同的“價值聯盟”。把中國劃分在小圈子之外，還列為“西方制度的威脅者”，暗示特朗普政府放棄領導“西方自由世界”將是長期現象，這些都是馬斯在採訪中給出的明確信息。

給人的印象是，馬斯部長在把德國的外交政策朝意識形態化道路上推，即以價值的名義把自我定義的西方制度和發展道路奉為圭臬，這很容易滑向價值單邊主義。看來，在這位被《紐約時報》形容為做事“像孩子一樣激動”的“外交新手”那裏，歷史是很容易被遺忘的，這在一個重視歷史並認為忘記歷史就看不清現實的國度裏算是很獨特了。在過去一百多年的時間裏，德意志民族飽受國際關係意識形態化之苦。

不過，由於兩大敵對陣營曾在德意志大地構築戰壕，要抹平冷戰在德意志精神世界中深深刻下的烙印的確很難，意識形態的魔影仍然遊蕩在人們心裏深處，不僅影響着德國東西部人們之間相互感受和判斷，也不時在德國對外關係中表現出來。有學者認為，物理的冷戰早已結束，但冷戰的思維模式卻無意識地繼續存在，影響着德國話語方式和政治文化，這一點與歐洲其他國家相比很獨特。

媒體注意到，馬斯今年上任後就不斷向華盛頓遊説，在為德國爭取利益的同時，不忘提醒美國是共同價值盟國的領袖。潛台詞是，不要整自己人，要整就整那些“西方制度的威脅者”。德國媒體形容他的遊説是“撞到了堅硬的牆”，而馬斯對美國表達了強烈的失望，並認為美國的“變心”已經成為西方面臨的嚴峻挑戰。

人類生存在同一個地球上，命運相互依賴關聯，國際關係應該遵循各國確認的規則和共同的價值，首先要相互尊重，多元發展。在國際關係中動輒以價值之名，搞意識形態的選邊站，實則還是冷戰思維作祟。人們注意到，馬斯部長涉華言論受到了質疑，有德國友人表示“德國自己的問題夠多了，哪有資格對中國指手畫腳”“經濟上依賴中國，還想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卻和中國作對，不理智”。

筆者認為馬斯部長需要時間去了解中國，理解中德之間的異同，促進中德關係繼續良好發展。他應該認識到，一個深度融入世界經濟的德國需要維護良好的國際秩序和與各國的關係，而不是搞意識形態的鬥爭，把世界往冷戰裏拽。他應該明白，中國仍然是發展中大國，發展仍是治國理政的第一要務，在國際關係中謀求各國共商、共建、共享，中國根本無意和西方，或是其他的哪一方搞意識形態鬥爭。

馬斯部長應該高興的是，德國在中國民眾中享有良好的聲譽，中國高度重視發展和德國各領域的合作關係，他不應用輕率的言論消費這樣的友好和重視。(作者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