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傑：保護主義促歐日抱團

近日，歐洲議會國際貿易委員會通過今年7月17日簽署的歐日經濟夥伴關係協定(EPA)，預計年底前歐洲議會和日本國會都將批准該協定，這就意味着2019年將誕生全球最大的歐日自由貿易區。由於歐盟和日本是僅次於美國的兩大經濟體，其GDP份額與貿易份額分別佔到全球總量的30%和40%，因此，它必將對全球貿易體系變革產生重要影響。

就歐日自貿協定的細節及條款而言，彼此產品享受零關税的比重高達94%以上，可謂互利互惠、合作雙贏。這一雙邊自貿協定是在美國政府奉行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的大背景下籤署的，讓人眼睛一亮。歐盟和日本今年都遭到美國政府的貿易打壓和威脅，特別是美國政府相繼退出TPP協定、巴黎氣候變化協定和伊核協定的做法讓歐盟和日本很受傷。為了自救和抱團取暖，歐日雙方加快構建自貿區步伐，終於修成正果。

從歐日自貿協定所產生的正能量來看，全球最大自貿區的建成將促進經濟全球化的深入和構建自由、開放、公正的多邊貿易體制，有效遏制當前歐美政壇甚囂塵上的反全球化和歐洲一體化右翼民粹主義。從此意義上説，該協定早日生效對國際社會反對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都是有益的。

但我們必須看到，歐日自貿協定只是個雙邊貿易協定而非多邊貿易協定，它制定的一些條款可能更加適用於西方發達國家之間的貿易和投資，如“技術性貿易壁壘”、“知識產權”及“透明度”等標準，但對中國這樣的新興經濟體來説有失公允。歐日間達成的這些條款可謂高標準、嚴要求，對中國來説一時半會兒很難達標。協商多年的中歐自貿協定至今未果，一個主要原因也就是歐盟的高標準及嚴苛條款我們接受不了，歐美把中國視為崛起的大國、不再給中國發展中國家貿易待遇，我們更接受不了。

歐日簽署自貿協定對美國來説也是喜憂參半。先説憂，美國的兩大貿易伙伴也是兩大競爭對手的歐盟和日本，拋開美國簽署雙邊自貿協定，既是對美國政府貿易制裁歐日的反擊和報復，也是與美國離心離德的表現。再説喜，因為特朗普最主張美國與歐盟、日本、中國及印度等逐個進行雙邊自貿協定談判，最反感的就是多邊貿易談判，而歐日達成的雙邊自貿協定恰恰符合特朗普的願望。因此，當歐日自貿協定簽署後不久，美歐就發表聯合聲明，強調美國和歐盟擬構建零關税、零非貿易壁壘性質的自貿區，這同歐日間簽署的自貿協定非常相似。可見，美歐日之間不僅僅有貿易摩擦，更有利益交織和共識。

基於上述考慮，不排除美歐日三方在明年達成自貿協定的可能性。反觀中國與美國的貿易戰，明年升級的可能性增大。由於美歐日共識多於分歧，並且都有制定面向21世紀對西方國家有利的貿易新標準、新規則願望，因而在同中國談判自貿區問題時，有可能還會聯手要挾我們，對此，我們要有清醒的頭腦。(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