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APEC未能發表宣言，遺憾與希望

據多家媒體報道，在巴布亞新幾內亞舉行的APEC峯會在沒有發表領導人宣言的情況下閉幕，巴新將發表“主席聲明”。這是APEC成立並舉行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以來的第一次。

對於沒能發表宣言的原因，巴新總理奧尼爾對媒體説，除了美國和中國，一些經濟體也對世貿組織改革提出了不同意見。

改革世貿組織是美國強烈要求的，中國對改革該組織的必要性不持異議，但雙方對世貿組織改革涉及領域和當務之急的觀點存在廣泛差異，中國提出了世貿組織改革應堅持的三大原則，包括不能改變世貿組織的基本原則;應該以發展為中心，照顧發展中成員的合理訴求;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礎上循序漸進，等等。

中國代表了相當多數世貿組織成員的看法，但有一些發達國家成員一來擔心美國達不到目的會退出世貿組織另外搭建一個它所認為的“公平競爭”平台，二來希望從美國對發展中國家的施壓中獲益，所以態度搖擺。

值得指出的是，美國是世貿組織的主要創建者，它現在似乎是要推倒自己構建的體系重來，這很讓人擔心美國對任何國際規則合則用，不合則棄，那將意味着現有國際秩序嚴重的基礎性動盪。

總的來看，“美國優先”已經深刻嵌入美國的對外政策，華盛頓對美國利益的追求過去通過由它主導的多邊體系來實現，現在像是要直接索取了。目前各個多邊機制的權威普遍在下降。很多人擔心這種情況恐怕要持續一段時間，直到華盛頓感受到國際體系瓦解對美國的負面衝擊，它才會掉過頭來重新下力氣強化多邊體系的構建。

客觀上説，目前的國際體系滲透着很多西方元素，賦予了美國實際領導權，支持了美元的主要國際貨幣地位，還幫助美國擴大了它的動員力和對國際局勢的掌控力，使得美國為實現自己的利益更容易做到事半功倍。美國如果毀掉這個體系，從長遠看它的損失將是最大的。

一些美國精英認定中國成了現有國際體系的最大受益者，這完全是他們的錯覺，是他們把美國自身的問題非常主觀地怪罪到了中國頭上。

一個簡單的例子是，中國雖然經濟總量逐漸上去了，但中國經濟幹了大量美國社會不想幹的活，而且中國辛苦掙到的外匯又有很大一部分被美國當國債借回去用了。中國人是靠勤奮掙錢並實現國家發展的，而非在鑽國際體系的空子。

“美國優先”無論如何不應再變成“美國通吃”，它需要給其他經濟體留下成長空間，尤其要有處理好與發展中國家關係的意願。所有西方國家都要重新思考何為“公平”，不能把維護髮達國家的既得利益作為神聖不可侵犯的信條，讓發展中國家處在永世不得翻身的位置上。

修改世貿組織規則的最高準則應當是共贏，而不應是美國及少數發達國家的單贏，也不能是全球化圍繞個別國家利益的重塑。客觀説，在各國都重視本國合法權益、連彭斯副總統也不得不在APEC講話中強調經濟合作必須尊重國家主權的時候，美國不該繼續追求單贏。如果讓別的國家無路可走，美國的路又會在哪裏呢？

一次APEC峯會沒有發表宣言，這令人遺憾，但還有希望。畢竟中美之間的重頭戲將是本月底阿根廷G20峯會期間的習特會。但願美方以求真務實的態度準備兩國元首的那場關鍵會晤，而不要寄望於施壓的作用。對世貿組織改革，中美尤其都應實事求是，求同存異，相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