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換馬里奧·德拉吉並不容易 - 彭博社

照片插圖：731；照片：彭博社；Getty Images如果你在尋找世界上最難的工作，那麼法蘭克福就是最佳選擇。

歐洲中央銀行的行長必須監督一個為19個成員國的貨幣區設定貨幣政策的機構。自2014年以來，歐洲央行還成為貨幣聯盟的主要銀行監管機構，其職責包括要求貸款機構增加資本以及關閉從意大利到拉脱維亞的失敗機構。最後，中央銀行深度參與關於歐元區未來的激烈辯論；它一直在努力提出一種解決方案，以適應國家當局和政治家之間的衝突觀點。與此同時，辦公室發出的每一個字都被密切關注，以尋找政策方向的線索。

彭博社商業週刊博格包，托特包中的克羅克斯，如何贏得美國媽媽的青睞減税自我償還及其他童話故事印度腐爛的稻米加劇了對莫迪食品政策的不滿美國芯片引導的俄羅斯導彈擊中了6歲女孩行長必須做的不僅僅是注意自己的言辭。馬里奧·德拉吉將在十月底結束八年的任期，他在定期新聞發佈會上因所穿領帶的顏色而受到審查，一些觀察者半開玩笑地猜測這可能暗示了歐洲央行的貨幣立場。一位分析師——法國外貿銀行集團的路易斯·哈雷奧——實際上對行長在多次演講中所穿的18條領帶進行了數據分析，試圖找出領帶與信貸之間的相關性。他的結論，半開玩笑地説：沒有任何相關性。他確實注意到藍色領帶與市場波動之間有輕微的關聯——但無論是上漲還是下跌，這意味着這個因素無法被納入任何定價中。

拋開時尚判斷不談，這位71歲的意大利人承擔了一項艱鉅的工作，並讓它看起來輕鬆自如。他的聲明既充滿自信又具備金融智慧，具有重要意義，並改變了歷史的進程。他承諾“竭盡所能”來維護歐元，被廣泛認為是在2011-12年主權債務危機期間拯救了單一貨幣。他還監督了歐洲央行在銀行監管領域的擴展，使其成為最強大的歐洲機構，而其他機構，包括歐洲委員會，已失去了對國家政府的影響力。

但歐洲領導人現在必須找到合適的接替者，他將成為第四任歐洲央行行長。（荷蘭的温·杜伊森貝格和法國的讓-克勞德·特里謝在德拉吉之前擔任此職。）候選人包括德國聯邦銀行行長延斯·維德曼、法國銀行行長弗朗索瓦·維勒羅伊·德·加爾豪，以及來自荷蘭到芬蘭等國的一系列候選人。歐洲並不缺乏中央銀行的人才，但沒有一個候選人能夠與現任行長的魅力和能力相匹配。歐元區面臨的嚴峻問題是，是否能找到一位更普通的行長，能夠足夠強大以維持這個分裂的貨幣聯盟。

德拉吉以卓越的學術、公共部門和銀行業經驗擔任此職。他於1977年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導師是弗朗哥·莫迪利安尼和羅伯特·索洛，他們都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他曾是佛羅倫薩大學的教授，隨後成為意大利財政部總幹事，之後加入高盛集團。2005年，他被選為意大利銀行行長；2011年，他在歐元區正遭受主權債務危機衝擊時接任歐洲央行行長。

德拉吉在引導貨幣聯盟走出那片動盪的海洋時運氣不錯，這場動盪威脅到了其生存。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在本·伯南克的領導下，作為大蕭條的學者，開創了非常規貨幣政策的使用，特別是通過大規模資產購買，也稱為量化寬鬆，來鼓勵投資和消費。德拉吉立即意識到歐洲央行也必須擴展其工具箱。2012年，他推出了直接貨幣交易，承諾在危機國家簽署救助計劃的前提下，購買無限數量的債券。2015年，當歐元區瀕臨日本式的通縮螺旋時，歐洲央行效仿美聯儲，啓動了量化寬鬆。這些舉措來得較晚，不必要地延遲了歐元區的復甦，但德拉吉因推動這些措施而值得巨大的讚譽。

他能夠做到這一點依賴於其他技能。首先，他在公共信息傳播方面的靈活性。OMT可能是貨幣歷史上最好的虛張聲勢：歐洲央行從未需要使用該計劃，但其存在本身就讓投資者感到安心，防止他們拋棄政府債券。這項承諾幾乎單槍匹馬地結束了歐元區債務危機，並在2018年意大利一個民粹主義政府推出一系列威脅羅馬財政可持續性的支出措施時，幫助避免了新的危機。意大利債券收益率飆升，但與2011-12年期間不同的是，對其他國家幾乎沒有傳染效應。儘管OMT顯然存在缺陷，投資者仍選擇相信它：它仍未經過檢驗，並且依賴於一個國家簽署財政緊縮和結構改革的計劃——這絕不是確定的。

如果德拉吉未能贏得歐洲領導人的支持，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OMT和QE之所以可信，是因為它們得到了廣泛的政治支持。特別是，德拉吉在維護德國的支持方面表現出了非凡的技巧。德國的政治和金融界長期以來對債券購買計劃持懷疑態度，擔心這可能會導致對政府赤字的貨幣融資，而這在歐盟條約中是明確禁止的。事實上，德國聯邦銀行反對德拉吉的許多創新。儘管如此，他還是利用自己的政治和溝通技巧贏得了總理安格拉·默克爾的支持，並將聯邦銀行的反對意見 relegated 為邊緣立場。

即將離任的總統的記錄絕非完美。歐元區的增長放緩，使得歐洲央行在2018年底停止QE的決定受到質疑。他對機構官僚機構的管理也存在不足：這一點在監督委員會中顯而易見，該委員會負責監督歐元區最大的銀行。在2019年初的某個階段，歐洲央行可以提名或任命的六個董事會席位中有四個空缺，使得新任主席安德烈·恩里亞的工作更加困難。

但很少有人懷疑德拉吉將是一個非常難以超越的角色。更糟糕的是，他在六人執行委員會中的兩個密切盟友，來自比利時的彼得·普雷特和來自法國的貝諾特·科爾，都是在今年辭職。歐洲央行將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更換一半的高級貨幣團隊——而此時經濟正在放緩。

奧利·雷恩和埃爾基·利卡寧，分別是芬蘭銀行的現任和前任行長，被廣泛認為是接替德拉吉的熱門人選，他們並不是學術經濟學家；兩人都曾擔任芬蘭議會議員和政府部長。當然，也有其他沒有經濟學博士學位的中央銀行行長的例子，從負責美國聯邦儲備的律師傑伊·鮑威爾開始。但有一個問題是，這些人物在面對危機時是否能夠像伯南克和德拉吉那樣以智力自信和迅速行動。歐洲央行的新首席經濟學家愛爾蘭人菲利普·萊恩是一位強大的貨幣智囊。但董事會也變得更加明顯地政治化：新任歐洲央行副行長路易斯·德·金多斯是一位前銀行家，但直到最近還是西班牙的經濟部長，他幫助西班牙走出了歐元區危機。如果有更多這樣的任命，人們可能會擔心中央銀行的獨立性——這是德拉吉曾警告過的，涉及對美國聯邦儲備的影響嘗試。

作為一名貨幣學者，德國聯邦銀行行長魏德曼在經濟學方面的能力超過大多數候選人。但人們合理地擔心，如果他被選為繼任者，德拉吉所制定的工具包將立即失去可信度。魏德曼反對OMT計劃，這一投票可能會讓投資者懷疑他是否願意“竭盡所能”來拯救歐元。聯邦銀行行長長期以來也批評量化寬鬆——投資者認為如果歐元區陷入新一輪衰退，歐洲央行可能會重新啓動這一工具。在經濟放緩期間選舉一位鷹派人士可能特別棘手：投資者可能會擔心歐洲央行已經沒有工具來刺激通貨膨脹，這可能會使貨幣聯盟再次面臨通貨緊縮的邊緣。

荷蘭中央銀行行長克拉斯·諾特、維勒羅伊·德·加爾豪和科爾雷是其他主要候選人。諾特在格羅寧根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而科爾雷和維勒羅伊在法國財政部有着悠久的職業生涯。但他們是否具備德拉吉的政治影響力則不太明確。總體而言，科爾雷可能是最合適的候選人，但他在國內面臨巨大的政治障礙。在2015年，他被忽視，未能獲得法國銀行行長的職位，政府選擇了維勒羅伊·德·加爾豪。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可能也更希望推動一位本國人擔任歐洲委員會主席——如果是這樣，他不能被視為希望法國獲得歐洲央行職位。最後，可能還存在規則問題：像科爾雷這樣的歐洲央行執行委員會成員的八年任期是不可續任的。

最終，德拉吉的繼任者將通過一輪複雜的交易而產生，涉及到今年所有其他可用職位。除了委員會的領導外，這些職位還包括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的主席。風險在於，這些談判可能導致選擇一個主要是為了與其他拼圖部分契合的候選人。政治家們也可能會傾向於選擇一個軟弱的歐洲央行行長，希望他或她能更容易受到政治壓力的影響。

這將是災難性的。在德拉吉的領導下，歐洲央行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它能夠在超越瑣碎國家政治的層面上行動——並確實促進了歐洲項目。自主權債務危機以來，歐元區在進一步整合方面採取了重要步驟。除了集中銀行監管外，它還創建了單一規則手冊和共同資金來應對銀行危機。它還設立了一個更大的救助基金，即歐洲穩定機制，以幫助陷入困境的國家。

這一進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歐元區缺乏一個集中化的財政部，無法幫助成員國在不訴諸於歐洲穩定機制所施加的嚴格措施和條件的情況下應對孤立的衝擊。在税收和支出決策方面也缺乏足夠的團結：例如，在過去幾年中，德國和荷蘭實施了過於緊縮的財政政策，這使得它們無法幫助其他成員國。所有這些都給歐洲央行帶來了巨大的負擔，往往是短期經濟刺激的唯一提供者，特別是對於債務水平高和市場信譽差的國家。

德拉吉因其缺點受到合理的批評。但他在做世界上最艱難的工作方面表現出色。當他離開時，歐元區的脆弱性可能會重新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