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新的打擊目標是自由經濟學家 - 彭博社
Matthew Campbell, Peter Martin
盛洪在北京的獨立經濟研究所辦公室。
攝影師:吉爾斯·薩布里耶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去年夏天的某一天,大約上午10點,一名低級別的政府官員訪問了中國最著名的自由市場智庫,提出了一項投訴。這位官員説,獨立經濟研究所的學者們對鄰居們來説聲音太大,應該考慮尋找一個替代的辦公地點。
這對一個晚上可能包括激烈討論哈耶克小作品的團體來説,確實是一個奇怪的指控,但獨立經濟研究所的任何人都沒有感到驚訝。幾個月來,該組織在其改建的西北京公寓中遭到了一系列憤怒訪客的騷擾:一位聲稱其違反租賃條款的房東,要求檢查財務記錄的税務人員,以及引用未指明市政法規的官僚。
獨立經濟研究所的執行董事,一位和藹可親的64歲經濟學家,名叫盛洪,給他的員工制定了一套應對此類訪問的指示。他們要禮貌,提供任何請求的文件,並承諾解決任何真正的問題。他的同事姜浩按照劇本與官員交談,告訴她智庫會向任何受到打擾的人正式道歉,並在未來會更加安靜。他的承諾似乎取得了成功,訪客離開了。
江那天下午在他的桌子旁,當優思規則的房東到達時,身邊還有一位物業經理和一隊攜帶電動工具、焊接 torch 和加固金屬門的建築工人。安全門在中國住宅樓中並不罕見,起初江並沒有特別感到驚慌。然後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工人們開始在優思規則辦公室的入口處焊接門,將江和幾位同事封閉在裏面。他抗議並拍照,但工人們拒絕停止。無計可施的江撥打了警察電話。不久,警察到達並説服大樓看護讓優思規則的員工出來。當他們第二天回來收拾個人物品時,金屬門又被固定在原位。幾天後,外面安裝了兩台監控攝像頭。
優思規則是毛宇仕的創意,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90歲經濟學家,是在中國傳播自由市場思想(如放松管制和私有化)的第一批學者之一。直到最近,這個智庫是中國更具影響力的非政府組織之一,受益於鄧小平統治下經濟相對自由的環境,鄧小平曾宣稱他不在乎“貓是黑貓還是白貓,只要能抓到老鼠”。只要他們大致避開政治,學者們就可以自由討論西方思想家及其思想如何適用於中國。結果是一個充滿活力的知識社區,與政府決策者互動,為幾乎沒有共產黨以外經驗的官員提供基於數據的現實檢查。
在習近平主席的領導下,這一空間急劇縮小,他強力重申了黨的權力和國家的經濟角色,並攻擊了在其前任領導下出現的公民社會。自2012年他上任後不久開始的對異議的打壓,使得在企業家和學術界中有着小但重要追隨者的獨立思考研究所幾乎被迫消亡。它的中文網站和社交媒體賬户已被關閉,活動被解散,一些員工被禁止出國旅行。
隨着中國應對經濟放緩和與美國的激烈貿易戰,一些外國觀察者感到擔憂。“在習近平的領導下,經濟決策變得極其個性化。提出質疑的經濟學家可能被視為在向習近平本人提出質疑,”哈佛大學研究員、《不太可能的夥伴:中共改革者、西方經濟學家與全球中國的形成》的作者朱利安·格維爾茨説。他稱這種結果帶來的寒意是“中國未來的深刻風險源。”
獨立思考研究所經歷了突然驅逐後找到另一個辦公室,到目前為止,它勉強存活,得益於其在國外的知名度和毛澤東在中國建立中的安靜崇拜者的聲望。但這個智庫的經歷表明,即使在財政政策和國家龐大的國有企業羣體的可持續性等至關重要的經濟問題上,獨立調查的空間也極其有限。在習近平的中國,事實證明,實踐錯誤類型的宏觀經濟學可能被視為思想犯罪。
1980年代的中國是一個思想活躍的地方,之前被禁止的思想被廣泛討論——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成長起來的公民在測試他們的新界限,隨後則越來越開放。在羅納德·里根和瑪格麗特·撒切爾正在改變美國和英國經濟的時期,這些思想包括來自芝加哥學派思想家的理論,他們認為自由市場在創造財富方面總是優於政府。
這些觀點有時在中國獲得了顯著的官方認可。例如,政府在1980年邀請了極端自由主義者米爾頓·弗裏德曼到北京,徵求他關於如何遏制因放鬆國家價格管制而導致的通貨膨脹的建議。(誠然,他的意見並沒有受到歡迎。)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中國也開始允許更多學者出國留學。他們直接體驗了西方的繁榮,許多人帶着如何複製這種繁榮的觀點回國。
毛宇仕是其中一個着迷的人。他出生在南京,年輕時被送往山東農村進行“勞動改造”,大部分職業生涯是在國家鐵路擔任工程師,駕駛火車並在北京辦公室從事發動機設計。隨着國家的開放,他開始廣泛閲讀經濟學,並參加越來越多外國學者的講座。他被弗裏德曼和其他芝加哥學派思想家的思想所震撼。他們的理論在中國可能轉化為減少國家在設定價格和分配投資中的角色,或者更快地削弱在電信和航空等行業的國家壟斷——模仿西方正在進行的以自由市場為導向的政策改革。
儘管完全是自學成才,毛於1984年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擔任職位,該機構是一個授予學位的政府研究機構,僱傭了許多經濟學精英。次年,他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書,經濟學的數學基礎:最優配置原理。書中充滿了公式,遠遠超出了中國學術的規範;大多數當代經濟學家被訓練成像馬克思和恩格斯那樣思考,而不是做數學。一年後,毛被哈佛大學接納為訪問學者,在那裏他對一門關於税收的課程感到困惑。在中國,幾乎所有公司都屬於國家,税制仍然很原始。
一篇毛宇仕的文章《將毛澤東還原為人形》稱這位已故獨裁者為“幼稚”。
在中國社會科學院,他遇到了盛,一位同樣對自由市場思想感興趣的博士生——特別是對英國理論家羅納德·科斯的思想感興趣,科斯以其關於為什麼公司而不是個人主導經濟的研究而聞名。中國社會科學院是一所精英機構,但其福利微薄。薪水微薄,研究或海外旅行的資金嚴重有限。與此同時,在更廣泛的社會中,真正的資金正在流動。
1992年,鄧小平開始了他所謂的南方之行,進行了為期較長的廣州、深圳和上海之旅,標誌着後天安門時期向共產主義正統的復歸的結束。毛和盛感到中國社會科學院與其牆外蓬勃發展的經濟脱節,決定是時候改變了。次年,他們創建了“獨立規則”——這個名字暗指一箇中國詩意概念,暗示“普遍規則”支配人類互動——作為一個智庫和營利諮詢公司。這個安排的優勢不僅僅是財務上的。非政府組織在中國的法律地位一直不確定,作為企業註冊增加了一層對官員的保護。
盛攝影師:吉爾斯·薩布里埃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為了讓Unirule順利運作,這對搭檔求助於一位同情的商人,他提供了90萬元人民幣(當時約合16萬美元)的資金。早期的日子非常艱難。毛在某個時候騎着自行車穿越北京,出售Unirule的第一本出版物之一,一本名為海外商業的雜誌,目標是國家的新執行階層。
逐漸地,Unirule與國外學者建立了聯繫,並確立了自己作為中國日益增長的經濟分析的受人尊敬的來源。它也開始賺取可觀的收入,許多情況下是通過向渴望瞭解資本主義思想的政府官員出售其服務。早期的一個客户是中國聯通,這家國有電信巨頭委託Unirule準備了一份關於放開新興移動市場的報告。另一項工作是為鐵路部分析潛在的定價改革。在某個時候,毛和盛被委託為位於新疆西部的偏遠城市喀什制定經濟戰略。他們的提案——讓這個古老的貿易中心重新建立與歷史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聯繫——預示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這是習近平的標誌性對外經濟政策。
隨着Unirule進入某種類似於知識界主流的狀態,毛和盛開始感到舒適,甚至幸運,能夠在歷史上最戲劇性的經濟轉型之一的前排座位上觀察。“這是一個觀察計劃經濟轉變為市場經濟的真正罕見機會,”盛回憶道。“在美國,你根本無法研究這個。”他們受到鼓舞,反覆呼籲國家進一步加快開放經濟的步伐——在西方標準下算是温和的倡導,但在中國可能是危險的。雖然許多中國思想家在支持自由市場的某些方面,但Unirule對整個資本主義體系的擁抱是不同尋常的。對毛和盛來説,這是知識誠實的問題。
在2000年代中期,Unirule的自由有所縮減,當時胡錦濤主席採取措施限制對國家政策的批評。但該組織仍然是一個重要力量,2004年擁有多達30名員工,年收入超過500萬元。2011年,它通過發佈一份廣泛閲讀的報告,令企業家們興奮不已,同時激怒了政府官員,報告中論證幾乎所有中國的國有企業在沒有低息貸款和廉價土地等優惠的情況下都將無利可圖。那一年,毛也發表了一篇文章,“將毛澤東還原為人形,”稱這位已故獨裁者“幼稚”,並認為他的“毀滅國家的能力高於任何人。”在一個創始領導人的形象裝飾着幾乎所有紙幣的國家,這無疑是挑釁之舉。
毛在2012年5月4日華盛頓接受卡託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湯姆·帕爾默頒發的米爾頓·弗裏德曼自由推進獎。攝影師:喬納森·恩斯特/路透社即使Unirule的影響力在增長,對中國經濟自由主義者的態度也開始轉變。2012年,華盛頓頂尖的自由主義智庫卡託研究所將米爾頓·弗裏德曼自由推進獎頒給了毛——這位學者,而非革命者,之前該獎項曾授予國際知名經濟學家彼得·鮑爾和埃爾南多·德·索托。在華盛頓希爾頓的頒獎典禮上,一名代表日益壯大的“新毛主義者”——被早期人民共和國內部強硬意識形態吸引的中國活動人士——闖入舞廳,喊叫並揮舞着標語,稱這位經濟學家為“叛徒”,並指責他“為富有的美國人服務。”
回到北京,政府正在準備將領導權交給習近平,這位全心全意的共產主義者在黨內機構度過了他整個成年生活。隨着他鞏固權力,排擠來自左右兩派的批評者,並擴大黨的宣傳範圍,獨立研究機構Unirule成為了目標。起初,這種情況是逐漸發生的。從2015年左右開始,盛和毛在社交媒體平台微信和微博上的一些帖子(毛在微博上擁有超過260萬的粉絲)開始消失。北京周邊的場所取消了Unirule的研討會和小組討論,理由是水管爆裂、神秘的停電或其他藉口。
政府從未告知Unirule它做了什麼冒犯,但盛和毛幾乎不需要被告知。習近平的許多政策明確集中在重新確立國家在經濟生活中的中心地位,尤其是國有企業。而其他獨立研究的來源則面臨更嚴重的困境。一個著名的法律和經濟智庫,過渡研究所,在官員表示其缺乏適當註冊後被關閉。共識網,一個發佈學術論文和評論的網站,永久下線。
2017年1月,Unirule的黑名單幾乎完成: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其網站和社交媒體賬户在中國互聯網消失,再次沒有解釋。那年晚些時候,該研究所被迫離開位於北京商業區附近的辦公室,搬到員工被封鎖的公寓裏。(中國的內閣式決策機構國務院沒有回應關於政府對Unirule採取行動的評論請求。)
去年十一月,國家終於向盛清楚表明了對他和他那些自由市場支持者的看法。他在北京的主要機場,辦理前往波士頓的航班登機手續,他受邀參加一個哈佛研討會,慶祝中國經濟自由化四十週年。當他試圖在自動護照檢查口掃描文件時,門卻拒絕打開。感到困惑的盛向一名邊境官員詢問原因。那名男子查閲了電腦後,傳達了消息:根據國務院的命令,盛被禁止離開中國。他被視為國家安全的威脅。
剩下的聯合規則在距離北京中心約15英里的一棟公寓內運作。入口處是一個骯髒的走廊,白色油漆剝落且沾滿污垢;在搖晃的電梯的呼叫按鈕上方,有人塗鴉了一則當地妓女的廣告。聯合規則位於十樓的一間狹小單元內。在最近的一次訪問中,去年夏天報警的經濟學家姜提供了所謂的參觀,指着因聯合規則的研究和外國經濟學家的著作而下沉的書架。“我們這裏唯一的共產黨文件就是憲法,”他説着笑了。十人的員工大多在改造後的客廳裏用簡陋的桌子工作。姜穿着一件褪色的格子襯衫和一條因磨損而皺的藍色褲子,褲子由一條磨損的皮帶支撐,他承認這份工作現在需要巨大的個人犧牲。“所有這些人,”他説,“都是自由的堅定信仰者。”
“共產主義的理念是一場悲劇,一場災難。所有接受共產主義的國家都失敗了。”
盛的辦公室在一個擁擠的舊卧室裏,裏面有兩張原本為更大空間設計的木桌。為訪客保留的皮質扶手椅同樣不成比例,並且顯示出嚴重的使用痕跡,其中一隻扶手裂開,露出了裏面的填充物。“有很多人對自由主義思想感興趣,尤其是私人企業家和中產階級專業人士,如果不是政府的壓力,我們會有更多的興趣,”盛在其中一張桌子後説道。“習想要控制一切,甚至是他實際上無法控制的事情,”他補充道。“我們的聲音非常温和,非常平靜,但他仍然不想聽。”
盛身材緊湊,瘦削,頭髮花白,認為獨立研究所仍然具有相關性——發表論文,與外國學者會面,組織研討會和一個專注於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及其他古典自由主義者的讀書小組。該組織也悄然繼續為商界人士提供經濟學課程,儘管由於政府的不滿,出席人數有所減少。在財務上,獨立研究所依靠這些課程的收入和一小羣慷慨捐助者的支持維持運轉,而這些捐助者都不願透露他們的支持。
習無疑是幾十年來中國最具主導地位的領導人,國家定期關閉麻煩組織並監禁被認為威脅的人。然而,儘管盛(現在還有姜)無法離開國家,工作人員偶爾會接到與警察或情報人員“喝茶”的請求,但他們在其他方面是自由的。對盛來説,獨立研究所脆弱生存的原因很簡單:即使在中國,即使在習的統治下,也有底線。獨立研究所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守每一條法規,而全面禁令可能會引發國際抗議。“政府想要有一個良好的表面形象,”他説。“他們希望我們自己消失。”
這個統一規則的存在可能也與毛的聲望有關。他的著作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的中國大學校園中很常見,受到了一代人的研究,這一代人後來分散到商業和政府的高層職位上。在北京急於修復與共和黨領導的美國政府關係緊張的時刻,作為卡託(Cato)這個由科赫兄弟共同創辦的有影響力的華盛頓智庫的最受歡迎的中國經濟學家,可能也算得上是有分量的。
毛住在北京西部的一個為政府工作人員和退休人員保留的矮公寓羣中。(由於他父親的官僚生涯,他符合資格。)政府人員在他公寓外巡邏,要求訪客自我介紹並在登記簿上簽名。在毛在一個擠滿了框架獎項和國外旅行照片的客廳開始採訪之前,他的妻子趙燕玲要求儘量避免“敏感話題”。“我想保持我們仍然擁有的那一點自由,”她後來解釋道。
毛在他的公寓裏。攝影師:亞當·迪恩/彭博社毛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笨重扶手椅上,幾乎沒有注意到,坦率地説話可能會讓一個不那麼受尊敬的公眾人物入獄。“一個國家越自由,它就越富有。沒有不自由的國家是富有的,”他用中文説。雖然警覺而專注,但顯然虛弱,他穿着灰色的長內衣褲和深藍色開衫,外面是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共產主義的理念是一場悲劇,一場災難,”他繼續説道。“所有接受共產主義的國家都失敗了,毫無例外。”然而,儘管毛繼續呼籲中國轉向一個更加毫不掩飾的資本主義體系,但他並不主張政權更替或類似的事情。為了強調這一點,他拿出了一本泛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該憲法名義上保障言論和集會自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根據憲法的,”他説。
毛基本上已經退休,他有時談到“聯合規則”時彷彿它不再存在,曾一度將其描述為“被取消”。但他對中國在國家主導經濟的矛盾變得不可調和時,會朝着開放和自由化的方向發展表示信心。“從長遠來看,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公共部門存在重大問題,而私營經濟非常活躍,”他説。“為了讓市場有效,它必須對市場力量作出反應,而不是政府。”
他意識到,中國目前的領導層可能不同意。“但我真的相信,世界的方向是朝着自由化,而不是共產主義。”在他看來,這個國家不能永遠違反他所認為的幾乎不可改變的人際關係法則——他顛覆了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即資本主義的固有缺陷必然會導致其被取代。他聲稱,特朗普總統引發的貿易戰,更多的是關於對立哲學之間的根本緊張關係,而不是具體的政策爭端,其中一種註定要失敗。“國家之間的矛盾與它們的制度有關,而不是貿易,”毛説。在中國,“制度需要改變。”
從經濟角度來看,習近平並沒有把中國帶回文化大革命。私營公司及其領導者仍然是強有力的參與者,近年來他發表了幾次支持市場和創業的聲明。部分是為了回應白宮的壓力,中國的橡皮圖章立法機構在三月份通過了一項期待已久的外商投資法,承諾減少有效排除海外公司參與大部分經濟活動的限制。
然而,習近平的整體戰略是前所未有的:在穩步限制市場所依賴的信息和分析來源的同時,利用市場的財富創造潛力。媒體幾乎完全被封口,這與總統在2016年的聲明一致,即新聞的主要角色是服務於黨。自2017年法律要求非政府組織找到官方贊助商或面臨關閉以來,許多非政府組織已停止運營。來自未經審查的非中國互聯網的信息獲取,長期以來因其對商人和學者的實用性而被默默容忍,但現在已被嚴重限制。政府經濟數據仍然受到海外分析師的重大懷疑。而正如盛和毛所瞭解到的,從中國內部公開挑戰官方敍述幾乎必然會引發嚴厲的反應。
在那些本可能公開質疑政策的研究人員和政府官員中,這些措施產生了可預測的效果。“現在願意批評宏觀形勢的年輕經濟學家非常少,”加州大學聖迭戈分校的教授維克托·施説,他研究中國的銀行和財政政策。在私下裏,“仍然有爭論,但他們都不會將這些想法寫成期刊文章。”這種壓制當然損害了中國的學術產出。但它也可能帶來更廣泛的後果。人們擔心,隨着投資者基本上被迫相信共產黨對經濟狀況的説法,未被察覺的扭曲可能會積累,直到危機來臨。而中國經濟的危機將是世界的危機。
儘管看起來有些異想天開,Unirule 剩餘的員工表示,他們決心通過堅持下去來降低這種風險,直到意識形態的潮流發生轉變。即使他們的運營受到嚴重製約,盛和他的同事們仍然繼續出版。他們最新的項目涉及政府如何分配資源以及移動寬帶的普及如何改變中國經濟。另一個更具挑釁性的倡議將探討如何實現憲法第35條——承諾言論自由的部分。“我們將繼續工作,”盛説,“直到不可能為止。”——與 皮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