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盜紅木樹很難，但偷盜樹瘤卻不難 - 彭博社

布蘭登·佩羅在紅木國家和州立公園的犯罪現場。

攝影師：巴拉茲·加爾迪，彭博商業週刊在加利福尼亞的森林深處，沿着陡峭的山坡，被蕨類植物和樹枝包圍，護林員布蘭登·佩羅發現了受害者，遭到斧頭和鏈鋸的殘酷攻擊。引導他來到這個偏遠地區的線索是一堆石頭。曾經的石頭障礙物，現在已被拆除，阻擋了通往一條廢棄伐木路的通道。當佩羅在去年一月沿着未鋪砌的小路調查時，他發現了一條新鮮小徑的最基本輪廓。它直接通向犯罪現場。

受害者是一棵樹。具體來説，它是一塊樹瘤——從古老紅木的樹幹下部突出的圓形隆起。樹瘤有助於森林複雜的生長和再生生態系統。在收藏家眼中，它們豐富而複雜的紋理使它們成為可以製作成桌子、碗和其他物品的珍貴作品。從國家公園中取走任何植物都是違反多項美國法律的；而取走和出售需要數百年才能形成的古老紅木，令佩羅感到特別令人憤慨。

存放在輪子倉庫中的樹瘤。攝影師：巴拉茲·加爾迪，彭博商業週刊“事情永遠不會回到從前，”他説，站在被破壞的樹樁前，樹樁的空腔在他上方和周圍延伸。

在過去，除非佩羅當場抓住罪犯，否則他識別他們並試圖實施正義的機會微乎其微。但科技提高了成功的幾率。在他發現這個地點的那天，剩下的樹瘤告訴佩羅，罪犯們還沒有完成工作，於是他在周圍藏了幾台運動觸發的攝像頭。

美國公園中的植物盜竊現象正在加劇。Instagram和Twitter的動態助長了對稀有植物的渴望——不僅僅是樹瘤。在亞洲，對各種多肉植物的需求正在增長，而這些植物直到最近還隱蔽地生長在加利福尼亞海岸公園的縫隙中。在過去兩年中，在幾次突襲中，執法人員 截獲 數以千計的植物 正準備運往韓國 和日本。人蔘和巨型仙人掌，分別主要分佈在美國東部和亞利桑那州，也容易受到盜賊的侵害。

1890年，保護主義者約翰·繆爾在 《世紀雜誌》 上發表了一對有影響力的 文章，幫助建立了優勝美地國家公園，並整體上促進了新興的公園運動。即使在那時，繆爾也與美國森林服務局的首任局長吉福德·平肖特及其他保護運動的領導者展開鬥爭，他們主張可持續利用美國資源進行採礦、伐木和其他商業目的。許多鄉村地區的企業家對新的限制感到憤怒；環保主義者則認為這些措施不夠徹底。

這種衝突的現代版本在加利福尼亞北部的紅木商店中定期上演。這種木材因其美麗和抗腐爛的能力而受到珍視，如果是從私人財產上採伐的，可以合法出售。一張雕刻的長椅可能售價在750到1000美元之間；更復雜的作品可以賣到5000美元或更多。帶有複雜圖案的樹瘤，常常被切成薄片，以最佳方式展示木材的美麗。這些作品形狀不規則，呈圓形或橢圓形，直徑從一兩英尺到10英尺不等。

在商業熔鍊捕魚和擔任當地志願消防隊隊長之間，詹姆斯·西蒙斯在101號公路東側的小鎮奧裏克經營着 Wagon Wheel Burl。在他商店後面的一個小屋裏，他打開一扇門，展示他個人收藏的樹瘤木片，其中一塊直徑約4英尺，形狀特別優美，圖案讓人聯想到老虎的條紋外套。去年，一位業餘愛好者出價500美元想買下它，用作枱球杆的鑲嵌；西蒙斯坦言，當顧客決定選擇另一塊時，他感到很高興，這讓他得以保留這塊木片。

Wagon Wheel儲存的紅木塊。攝影師：Balazs Gard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談到紅木公園時，他採取了較少的感性態度——主要的運營中心距離Wagon Wheel僅幾英尺。“我不是公園護林員的忠實粉絲，”他説。在他看來，許多公園的規則“愚蠢”，特別是禁止移除衝上海灘的紅木塊的規定——這部分屬於公園——在紅木溪的河口。他説，這些木材最終漂浮到海里，堵塞航道，而本可以被收集和雕刻。“這是一種好的自然資源正在被浪費。”

西蒙斯不從他懷疑是從公園獲取紅木的小販那裏購買紅木，但他無法説出該地區其他供應商是否遵循相同的政策。

佩羅相信，盜取樹瘤的人是寄希望於一個願意的買家。這位護林員在加利福尼亞州雷丁長大，釣魚和狩獵時培養了對自然和執法的欣賞，他的父親負責附近的 威士忌鎮國家休閒區的維護工作。大多數年份，家人會在他現在工作的公園度假。“我是在一個到處享受户外活動的環境中長大的，”他説。

(從左) 在紅木森林中的運動觸發相機；用於薩瓜羅國家公園防止盜竊的射頻識別 (RFID) 芯片。攝影師：Balazs Gardi 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佩羅在一月發現的位於梅溪的受損樹木並不是他處理的第一個植物受害者的刑事案件。作為 國家公園管理局執法部門的成員，他曾起訴破壞 受保護的海草 的船隻，期間他被派往佛羅里達的埃弗格雷德斯國家公園。佩羅還定期抓捕毒販，並幫助洪堡縣警長辦公室處理家庭暴力案件。他攜帶一把 .40 口徑的SIG Sauer手槍，並在他的卡車裏藏有一把霰彈槍、一把步槍、額外的彈藥和防護裝備。“這些可不是我們小時候的護林員，”西蒙斯説。“‘這裏有一隻鳥，看看這朵花。’不。”

Pero在他安裝攝像頭後的一個月裏找回了記憶卡。圖像捕捉到一輛淺色卡車駛入軌道，司機從駕駛室走出。這個人是Pero在Orick見過的：德里克·休斯。

公園管理員塞繆爾·阿恩伯格在薩瓜羅國家公園讀取RFID芯片。攝影師：Balazs Gard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在三月，Pero對住在犯罪現場附近一棟破舊小屋裏的休斯執行了搜查令。Pero和他的同事在一個圍欄旁發現了一堆紅木，還有藏在防水布下的紅木板。更多的木材散落在一個小工作坊周圍。總的來説，Pero和他的團隊移除了32塊木材。經過檢查，一名公園管理員告訴法官，這些木材可能與梅溪現場的樹木相匹配。

一棵薩瓜羅。攝影師：Balazs Gard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洪堡縣副地區檢察官阿德里安·卡馬達已指控休斯七項罪名，其中包括共謀犯罪和破壞財物，均為重罪。“我的客户堅稱自己無罪，”休斯的律師盧克·布朗菲爾德，一名縣公設辯護人説。他“計劃將案件提交審判。”

卡馬達正在成為此類盜竊案的首選檢察官。他與其他沿海縣的檢察官進行了諮詢，旨在爭取最嚴厲的懲罰。去年六月，他成功為三名在兩個月前被捕的偷獵者獲得了重罪定罪，他們被捕時身上有超過2000株珍貴的玫瑰形多肉植物，稱為杜德利亞。這些植物來自於靠近Orick的洪堡瀉湖州立公園的懸崖。“我喜歡做的休閒活動都與公園有關，”卡馬達説，他在該地區長大，喜歡釣魚、皮划艇和衝浪。“尋找保護這些活動的方法是我成為檢察官的原因。”

在確認休斯後十六個月，佩羅對由於法庭延誤而尚未開庭的木材盜竊案感到沮喪。他希望一個嚴厲的判決能夠威懾他人，以便紅木能夠安靜地生長。“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夠來到這裏，看到我所看到的東西，”他説。“未來的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