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石油的奇怪經濟學保護特朗普免受伊朗的攻擊 - 彭博社

6月13日，阿曼灣一艘燃燒的油輪的衞星圖像。

照片：Getty Images世界三分之一的海運原油和燃料通過 霍爾木茲海峽進入波斯灣。因此，隨着美國和伊朗之間在海灣的衝突在今年加劇，油價的下跌也就不足為奇了？

任何押注該地區問題會推高油價的人都損失慘重。布倫特原油和美國基準西德克薩斯中質原油（WTI）的價格均比去年10月的高點下降了約26%，那時敵對行動尚未升級。

彭博社商業週刊印度腐爛的稻米加劇了對莫迪食品政策的不滿博格包，托特包的克羅克斯，如何贏得美國媽媽的青睞美國芯片引導的俄羅斯導彈擊斃6歲女孩亞當·紐曼的最新項目是WeWork的競爭對手油價的穩定對特朗普總統來説是幸運的，他能夠在不引發選民不滿的情況下對伊朗施加壓力，而不會導致汽油價格上漲。這對全球經濟也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它受益於可靠的廉價原油供應。過去，油價供應的衝擊曾導致全球經濟衰退。伊朗領導人則不那麼高興，他們（仍然）希望通過讓美國及其盟友感受到一些痛苦來獲得特朗普制裁的緩解。

考慮到石油市場的重要性，價格的平靜是一個關鍵的謎團需要解開。畢竟，在五月份該地區有四艘油輪遭到破壞，六月份又有兩艘。七月十日，一艘英國軍艦不得不介入，以阻止伊朗船隻妨礙一艘BP Plc油輪。七月十八日，特朗普宣佈美國擊落了一架接近USS Boxer的伊朗無人機，地點在霍爾木茲海峽。而在七月十九日，伊朗革命衞隊扣押了一艘英國油輪，並在海峽中攔截了一艘懸掛利比里亞國旗的英國運營船隻，導致特朗普表示：“這隻證明了我對伊朗的看法：麻煩，只有麻煩。”

這種緊張局勢吸引了海洋保險公司的注意，儘管未必吸引石油交易商。根據熟悉市場的人士，針對戰爭風險的保險價格自今年早些時候以來上漲了約1000%，對於一艘標準油輪及其貨物通過波斯灣的單次航行，保險費用已達到50萬美元或更多。

這種壓力讓人想起1980年代伊朗與伊拉克之間的油輪戰爭的早期階段，戰爭開始時只是小衝突，但最終造成了重大損失。五十五艘商船被擊沉或被宣告為全損。美國海軍最終組成護航隊以保護船隻免受攻擊，但這也使美國水手暴露在危險之中。1987年，伊拉克導彈擊斃了USS Stark的37名船員。一年後，USS Vincennes誤將一架載有290名乘客的伊朗民航客機誤認為軍用飛機並將其擊落。

問題是為什麼石油交易者似乎對今天的衝突可能演變成80年代風格的油輪戰爭不以為然。“這真是令人驚訝，”倫敦專注於石油的基金Matilda Capital Management創始人理查德·富拉頓説，“一艘油輪被扣押了，而我們的油價幾乎沒有變動。”他在能源衍生品交易領域已有超過20年的經驗。總部位於倫敦的彭博情報能源分析師薩利赫·伊爾馬茲表示，衝突加劇的風險“絕對存在，市場可能對此低估了。”

交易者和其他觀察者可以列舉出一系列理由，説明海灣衝突並不支持價格上漲。現在通過霍爾木茲海峽的世界石油份額比80年代要小，喬治城大學沃爾什外交服務學院的教授凱特琳·塔爾梅奇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此外，她表示，“市場相信美國會在必要時進行軍事幹預以確保供應。”如果緊張局勢確實大幅推高油價，她寫道，這會激勵參與運輸該地區石油的人們發送更多船隻，“以便他們能為貨物獲取更高的價格，”而這種供應會壓低價格。

80年代發生的事情具有啓示性。伊拉克和伊朗之間的戰爭最初導致商業航運下降25%和原油價格上漲，但隨着只有約2%的船隻通行受到干擾的事實變得清晰，恐慌逐漸消退，根據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的羅伯特·斯特勞斯國際安全與法律中心的説法。儘管發生了油輪戰爭，1986年由於供應過剩，油價大幅下跌。

與80年代初期一樣，今年春季由於中東緊張局勢，原油價格飆升。但這個夏天，供需基本面對市場的影響大於華盛頓、德黑蘭和海灣的頭條新聞。全球需求的增長在第一季度是自2011年以來最慢的，並且持續疲軟，因此即使海灣供應出現暫時中斷，短缺的風險也很小。如今影響油市的故事是過剩，而不是短缺。資本經濟學的首席商品經濟學家卡羅琳·貝恩表示，如果沒有海灣衝突，原油價格甚至會更低。“它所做的，”她説，“是為價格設定了一個底線。”

看跌的預測對油價造成了沉重壓力。6月14日，總部位於巴黎的國際能源署預測到2020年，全球石油供應將大幅超過需求，美國頁岩油的持續繁榮以及巴西、加拿大和挪威的新油田將進一步推動供應。石油輸出國組織在7月同意繼續減產至2020年第一季度，但這可能不足以防止過剩：OPEC在7月11日估計，明年對該卡特爾所需的原油量將大幅下降，因為非OPEC供應激增。

不僅是更強的供應壓制了油價，需求低於預期也如此。為了生動説明需求放緩如何打擊油價，可以回顧上一次經濟衰退。2008年7月至12月，全球金融危機最嚴重的時期，WTI的價格從每桶145美元暴跌至每桶34美元，僅在五個月內。

儘管沒有像金融危機那樣極端的情況在預測中，但對石油的需求增長速度慢於供應。幾十年來，中國一直是石油和其他商品可靠的需求來源，但其經濟增長率正處於下降軌道。其第二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為6.2%，是近30年來最慢的，經濟學家預計2020年將降至6%。中國還在大幅增加其石油庫存，這產生了相互矛盾的影響。一方面，這些購買增加了全球需求，從而為價格提供了支撐。另一方面，巨大的庫存存在使價格受到限制，因為交易者知道如果發生供應中斷，中國可以動用已經儲存的桶數。“在2016年，中國大約有50天的庫存覆蓋。今天他們有100天的庫存覆蓋——超過美國，”能源經濟學家菲利普·維爾傑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

人們常常認為石油價格決定了汽油、柴油和航空燃料等精煉產品的價格。但維爾傑表示，事實往往恰恰相反。如果由於過剩而導致精煉產品價格下跌，煉油商會減少他們願意支付的原油價格，原油的主要投入，因此原油價格下跌。他表示，這正是現在發生的情況。中國是主要的罪魁禍首，因為它的新煉油廠產能過剩，並且正在將其傾銷到新加坡市場，維爾傑説。

石油價格 notoriously 波動，因為其供需都是缺乏彈性的。它們在短期內對價格變化的反應不大。在需求方面，司機無論汽油便宜還是昂貴都需要加油。在供應方面，生產商無法迅速增加產量以應對更強的需求，並且即使需求下降，他們也傾向於繼續生產。只要價格超過開採成本，他們就會在供應過剩的市場上傾銷石油。

至少這就是一直以來的情況。頁岩革命正在改變這一局面，使供應對價格變化更加敏感。與巴西海岸的深水井相比，頁岩油項目相對便宜，因此靈活的頁岩生產商可以迅速增加產量，如果價格上漲，就會對價格形成上限。頁岩的缺點是，雖然容易找到，但將其從地下提取出來的成本很高——更像是採礦而不是傳統的石油生產。如果石油價格過低，頁岩就變得不經濟，頁岩運營商可以並且確實會迅速停止生產，從而減少全球供應併為價格設定底線。

石油生產

每日桶數，總石油和其他液體

數據：美國能源信息管理局

這就是頁岩革命為何困擾OPEC的原因。它往往會抑制石油價格，並限制該組織操控市場的能力。頁岩特別讓OPEC的一個成員感到困惑：伊朗。它無法可信地威脅通過騷擾油輪來引發全球經濟衰退，因為如果原油價格開始飆升，美國的頁岩生產將迅速增加——出於生產者的自利，而不是出於愛國主義。二疊紀、巴肯、鷹福特和其他頁岩油來源對美國外交政策的價值與美國海軍第五艦隊相當。

伊朗並非完全沒有槓桿。對油輪、裝載平台和海灣其他石油設施的全面攻擊將造成嚴重破壞。如果伊朗的強硬派控制政策，並認為沒有這樣的行動就無法讓國家擺脱美國的制裁（這些制裁導致了兩位數的失業率，並將其石油產量降低到1986年以來的最低水平），這種情況可能會發生。這可能有些牽強，但值得回憶的是，日本在1941年對珍珠港的偷襲是在美國通過對其實施石油和汽油出口禁運進行經濟懲罰後發生的。但伊朗在海灣的重大行動將激怒中國，而中國是中東石油的巨大客户，並可能引發與美國的軍事衝突。在 7月17日與彭博電視台在紐約的採訪中，伊朗外長穆罕默德·賈瓦德·扎裏夫表示，伊朗有能力，但沒有意願關閉霍爾木茲海峽。扎裏夫説：“霍爾木茲海峽和波斯灣是我們的生命線。”

這使得伊朗採取了一種對海灣航運進行間歇性但相對低強度騷擾的策略。“這幾乎就像他們通過拖延而受益，”富國銀行投資研究所的實物資產策略負責人約翰·拉福奇説。但正如80年代那樣，這種策略的有效性——可以稱之為非常規戰爭——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弱。拉福奇説：“市場可能只是對此逐漸麻木。”

不過，這裏是中東：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在7月19日涉及兩艘與英國有關的船隻的事件後，價格確實稍微上漲了一下。在此之前，喬治城大學的塔爾馬奇列舉了一系列理由，説明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事情，然後在她的電子郵件中轉向了這一點：“話雖如此，霍爾木茲海峽發生重大、意外的軍事衝突幾乎肯定會導致油價至少暫時飆升。”目前，油市是特朗普的朋友，而伊朗的敵人。讓我們看看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