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美元需要一個對手 - 彭博社
Peter Coy
世界經濟的核心存在嚴重的不平衡。儘管美國的產出在全球國內生產總值中的份額有所縮小,但美元依然如往常一樣至關重要。實際上,美元的重要性超出了它應有的地位,這要歸功於一個 網絡效應:人們使用美元是因為其他人使用美元,就像人們學習英語是因為他們必須打交道的人説英語一樣。
主要的傷害是對那些經濟因美國利率和美元價值波動而受到影響的發展中國家。這在最近在懷俄明州傑克遜霍爾舉行的貨幣政策會議上,由英國銀行行長馬克·卡尼發表的重要論文中進行了討論,他警告不要“輕率地接受現狀”。這裏有一個 鏈接。
彭博商業週刊美國芯片引導的俄羅斯導彈擊斃了6歲女孩亞當·紐曼的最新項目是一個WeWork競爭者做空者的攻擊如何威脅到這家西班牙家族公司埃隆·馬斯克在復興極右翼術語“再移民”中的角色如果你聽説過卡尼的論文,可能是他對Facebook公司提出的數字貨幣Libra的讚許提及。但這只是他更大論點中的一小部分,簡單來説,就是美元作為“霸權”的地位正在“給全球經濟帶來越來越大的壓力”,並且需要以某種方式結束。
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和馬克·卡尼於2019年8月23日在懷俄明州傑克遜霍爾。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1971年,理查德·尼克松總統的財政部長約翰·康納利曾對歐洲財政部長説,美元“是我們的貨幣,但你們的問題。”卡尼寫道,在近半個世紀以來,美國的信息已經擴展為“我們的任何問題都是你們的問題。”
那麼,美元的中心地位到底有什麼不好呢?卡尼的論文引用了其他經濟學家的大量研究,包括哈佛大學的吉塔·戈皮納斯,她現在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首席經濟學家。一個關鍵問題——當你第一次聽到時可能會有些困惑——是關於進口開票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問題。
這裏的想法簡而言之:“美元是至少一半國際貿易發票的首選貨幣,其比例約是美國在全球商品進口中份額的五倍,”卡尼寫道。所以假設某個貧窮國家需要購買石油。石油的定價是以美元計算的,即使這些石油並不是來自美國。現在,當地貨幣相對於美元貶值。突然之間,相同數量的石油成本增加——這對普通公民來説是巨大的負擔。
如果貧窮國家的進口賬單增加能夠通過出口的大幅增長來抵消,那就好了。但如果它的出口也是以美元定價的,那就不是這樣。出口量保持不變,因為它們的美元價格沒有變化。因此,該國在進口方面遭受損失,而在出口方面沒有獲利。確實,貧窮國家的出口商因為他們的成本是以當地貨幣計算而獲得了意外利潤,但出口部門需要時間——可能是幾年——才能因此擴展並讓更多人就業。
2017年,Gopinath等人的一篇論文得出結論,美元對所有其他貨幣升值1%與世界其他國家的總貿易下降0.6%至0.8%相關。這裏有一篇來自國家經濟研究局的外行解釋這篇論文。
這個開票問題有連鎖反應。因為公司需要美元來支付進口,他們會積累(或試圖積累)大量的美元儲備。“全球證券發行和官方外匯儲備的三分之二以美元計價,”Carney寫道。對美元的需求壓低了美國的利率。這使得以美元借款變得有吸引力。這意味着國家需要美元來償還貸款,因此他們以美元開票的做法更加合理,形成了一個對美元需求的螺旋。
“全球金融週期是一個美元週期,”Carney寫道,引用了倫敦商學院的法國經濟學家Helene Rey。如果一個貧窮國家的貨幣對美元貶值,所有的美元債務就變得更難以償還。當美聯儲提高利率時,發展中國家的借款成本可能會上升。“銀行研究表明,美國貨幣政策收緊對外國GDP的溢出效應現在是1990-2004年平均水平的兩倍,儘管美國在全球GDP中的份額迅速下降,”Carney寫道。
Carney考慮中國人民幣的崛起是否可以通過創造第二種全球儲備貨幣來緩解這些問題。他寫道,上一次發生類似情況時,美元開始取代英鎊,局面變得混亂。“有人會爭辯,”他寫道,“在此期間貨幣政策制定者之間缺乏協調加劇了全球流動性短缺,並加重了大蕭條的嚴重性。”
他寫道,與其依賴中國,更好的選擇“是建立一個多極化的系統。”這就是Facebook的Libra可能發揮作用的地方。他將其描述為“一個基於國際穩定幣的新支付基礎設施,完全由包括美元、歐元和英鎊在內的一籃子貨幣的儲備資產支持。”但卡尼表示,也有可能“新貨幣最好由公共部門提供,也許通過中央銀行數字貨幣的網絡。”
“這是一次非凡的演講,”歐盟中央銀行理事會成員奧利·雷恩對彭博社説。“這是一個值得在我們貨幣和銀行系統數字化的更廣泛背景下深思的想法。”
即使對於美國來説,美元的中心地位也並非全是好處。確實,美元的主導地位為美國提供了一些重要的地緣政治優勢,例如通過剝奪國家對美元支付網絡的訪問權來制裁國家,正如我在一篇評論專欄中寫道的,“美國美元的暴政,”為彭博商業週刊去年撰寫。但世界對美元的需求可能會推高匯率,使美國商品在全球市場上變得更貴,從而損害美國就業。
卡尼並沒有所有的答案,但他提出了正確的問題。他在傑克遜霍爾的演講結束時説:“讓我們結束對國際貨幣和金融體系的惡性忽視,建立一個配得上新興的多樣化、多極化全球經濟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