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的阿里巴巴繼任者張勇的計劃 - 彭博社

阿里巴巴的西溪園區。

攝影師：劉宇揚，為《彭博商業週刊》幾個月來，張勇和一個小團隊在上海的地下車庫裏聚集在一起。這位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正在制定一個即使對他在杭州100英里外的許多同事來説也聽起來瘋狂的秘密計劃。張勇想在這家電子商務巨頭內部啓動一個結合雜貨店、餐廳和配送應用的初創公司，利用機器人和麪部識別技術加快物流和支付。

這個項目，盒馬鮮生，已經成為張勇為阿里巴巴未來制定的藍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17箇中國城市開設了150家門店（還在增加中）。在杭州的一家門店的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塑料箱在天花板的軌道上自動運輸，收集來自商店的商品以供在線訂單使用。送貨員隨時待命，可以在30分鐘內將商品運輸到1.9英里範圍內的任何地方。

彭博商業週刊美國芯片引導的俄羅斯導彈擊斃6歲女孩亞當·諾依曼的最新項目是WeWork的競爭者做空者的攻擊如何威脅到這家西班牙家族公司埃隆·馬斯克在復興極右派術語“再移民”中的角色張是一位鮮為人知的47歲人士，肩負着接替中國最著名商人的艱鉅任務。9月10日，他將增加阿里巴巴董事長的頭銜，在2015年擔任首席執行官後，他將成為自聯合創始人馬雲以來第一個同時擔任這兩個職位的人。馬雲是一位全球知名的人物，以與國家元首交往和在世界經濟論壇等聚會上發表激昂演講而聞名。張身材瘦小，聲音柔和，在與投資者的電話中常常用英語説得磕磕絆絆。即使在中國，他也基本上不為人知。在阿里巴巴總部，一名員工的家長把他誤認為是清潔工。

張在西溪園區。攝影師：劉宇揚，彭博商業週刊然而，以他低調的方式，張正在證明自己與前任一樣激進。他表示，阿里巴巴在將線上和線下世界結合起來的雜貨及其他領域方面具有獨特優勢，他的新舉措正在將阿里巴巴帶入包括金融、醫療、電影和音樂等領域。尤其是在美國，該公司的股票在交易，這些努力讓一些投資者感到困惑，他們擔心過度擴張。在張看來，這關乎生存。“每個企業都有生命週期，”他在阿里巴巴杭州總部的獨家採訪中説。“如果我們不殺死現有業務，別人就會。所以我寧願看到我們自己的新業務殺死我們的現有業務。”

阿里巴巴的在線市場使其成為中國最大的上市公司，市值約為4600億美元，但最近幾個月出現了幾種緊張的跡象。中國的經濟增長正在放緩，壓縮了消費者支出和廣告。投資者已將公司的股價壓低。而香港的抗議活動迫使股票發行的延遲，這可能籌集到200億美元。“他必須找到新的收入增長點，”阿里巴巴投資者Lead Edge Capital的管理合夥人米切爾·格林説。“他正在種很多種子。”

張在上海出生和長大，跟隨他的會計父親的腳步進入上海財經大學。在職業生涯的早期，他近距離看到成熟機構如何迅速消失。他在巴林銀行面試時，一名交易員損失超過10億美元，導致這家已有233年曆史的機構倒閉。相反，他成為了安達信中國分公司的審計員，並在安達信因安然會計欺詐醜聞而倒閉時在衞星辦公室工作。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他説，帶着一個熱愛會計笑話的人的幽默時機。“在我加入安達信後，我和他開了個玩笑。我説，‘多年來，你不想讓我成為會計師。然後我成了審計員。’我甚至沒有當過一天的會計。”

在一個盒馬鮮生商場內。攝影師：劉宇揚，來自彭博商業週刊張後來成為遊戲開發商盛大互動的首席財務官，當時是中國最大的互聯網公司。在2007年，阿里巴巴副董事長蔡崇信在這裏找到了張。“丹尼爾真的懂商業，”蔡説，他最近花費了35億美元，約佔他財富的三分之一，來購買布魯克林籃網的控制權。“你不能打破常規，除非你真的理解你想要打破的東西。”

正是在阿里巴巴，張真正展現了自己的才華。當他加入時，公司最熱門的網站是淘寶，一個類似於eBay的網站，正在虧損且充滿假貨。“當我看到財務報表時，哦，天哪，”張説。“收入？零。底線？虧損很多。然後我查看資產負債表，更糟糕。”

從2008年開始，張接管了天貓的開發，這是一個更像亞馬遜的在線市場，現在是阿里巴巴最賺錢的業務。為了吸引品牌商入駐，他為頂級商家提供了關於客户的新層次的信息：誰在買什麼，他們住在哪裏，哪種廣告效果最好。銷售額激增，張慢慢地引導全球品牌如寶潔公司的 Tide 和 SK-II 在中國在線銷售。他通過安裝軟件來檢測仿冒品，併為公司提供熱線舉報違規行為，向阿里巴巴展示了其打擊假貨的決心。寶潔估計，平均而言，只有大約1%的在阿里巴巴網站上銷售的其品牌商品是偽造的，儘管淘寶仍然在美國政府的“臭名昭著市場”名單上，充斥着版權侵權。

在2009年，張和他的團隊創建了 雙十一，這是一個與相對冷門的11月11日單身慶祝活動相吻合的年度促銷節。張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推動商家參與，然後監督銷售、促銷和在關鍵網頁上展示的商品。第二年的銷售額達到了1.35億美元，第五年達到了58億美元。去年總銷售額達到了310億美元，遠遠超過了美國的大型購物節黑色星期五。

來自天貓和雙十一的勢頭“基本上使公司成為今天的零售巨頭，”《 阿里巴巴：傑克所建的房子》的作者鄧肯·克拉克説。阿里巴巴董事會成員、雅虎公司聯合創始人楊致遠表示，張的低調風格是一個優點。“丹尼爾的結果勝過千言萬語，”楊説。“他全心投入執行。”

阿里巴巴的西溪校園。攝影師：劉宇揚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像盒馬鮮生這樣的子公司是阿里巴巴所稱的“新零售”的一部分。組合店是由盒馬鮮生首席執行官侯毅構思的，他在2014年與張會面時本打算獨自創建公司。在喝咖啡時，張説服他加入阿里巴巴，並給了他1億美元的啓動資金，前兩年沒有盈利的期望。“那時我知道他有多堅定，”侯説。“這相當於丹尼爾的第二次創業。他説經過這麼多年，他終於看到了一個可以超越天貓的項目。”現在侯才在制定商業模式。

盒馬鮮生遠非保證成功。雜貨業務的利潤微薄，幾家資金充足的初創公司正在與張的努力競爭。一家名為餓了麼的阿里巴巴配送企業在與美團的競爭中也在虧損。美團創始人王興在 彭博商業週刊今年早些時候表示，阿里巴巴在當前支出水平下無法在2020年繼續戰鬥。張表示他錯了，阿里巴巴決心在食品配送市場佔據至少50%的份額，以便在相關業務中獲得優勢，例如數字支付服務。

海外擴張可能是最大的挑戰。馬雲承諾阿里巴巴有一天將至少一半的收入來自中國以外，張表示他會追求這個目標。但外國銷售離目標還很遠，增長證明代價高昂。阿里巴巴已經在新加坡的Lazada集團投入了40億美元以擴展東南亞，但在印尼等關鍵市場卻掙扎不已。今年3月，Lazada在九個月內迎來了第三位首席執行官。

儘管阿里巴巴的支出在中國消費者需求激增和資本市場回暖時引發的質疑不多，但維持這種狀態似乎變得更加困難。自2015年9月張擔任首席執行官以來，該公司的股價在去年6月之前上漲了三倍多。自那時以來，股價已損失15%的價值。

新舉措也對張造成了壓力。即使在中國科技行業的標準下，工作“996”（早上9點到晚上9點，每週六天）被視為正常，他的日程安排依然緊張。根據一位前同事的説法，在杭州的一週幾乎就是工作、吃飯和睡覺。週末，張通常會見兩到三位首席執行官。除了努力超越競爭對手，他還必須面對馬雲的記憶；標誌性首席執行官的繼任者在企業遇到困難時往往會被推到一邊，懷舊情緒隨之而來。“跟隨創始人總是很難，”耶魯管理學院領導力研究的高級副院長傑弗裏·索嫩費爾德説。“當你跟隨的是一個具有全球聲望的人時，這就更難了。” —與 菲利普·格拉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