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思考税收激勵措施，使其真正有效 - 彭博社

時任威斯康星州州長斯科特·沃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以及富士康創始人兼董事會成員 Terry Gou 參加了2018年6月在威斯康星州普萊森特山舉行的新富士康設施的奠基儀式。威斯康星州為富士康提供了超過40億美元的激勵措施。埃文·沃基/AP這是與經濟學家蒂莫西·巴爾蒂克的兩部分問答的第一部分。閲讀第二部分 在這裏。

近年來，地方和州政府在經濟發展激勵措施的使用上出現了驚人的激增。亞馬遜為其HQ2發起了激烈的競爭，許多競爭者提供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激勵措施（其中一個方案的估計價值在 $85億美元）。在此之前，2017年，威斯康星州向電子製造商富士康提供了 超過40億美元。2016年，內華達州向特斯拉提供了超過10億美元用於建造電池工廠，而兩年前，俄勒岡州則向英特爾提供了20億美元用於新半導體芯片工廠。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悉尼中央火車站現在成為了一個建築目的地由於住房成本高，民主黨人磨練YIMBY信息城市更新如何導致城市暴動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希望建立自己的深圳風格的超級中心今天，幾乎所有美國城市和州都使用財政激勵來吸引公司，儘管關於這個主題的大部分研究表明它們是一個無效的浪費納税人的錢。在與蒂莫西·巴爾蒂克的兩部分對話的第一部分中，我們討論了激勵的問題。本週晚些時候，在第二部分中，我們將討論有效的基於地點的政策如何對抗區域不平等並幫助復興困境地區。巴爾蒂克是W.E. Upjohn就業研究所的經濟學家，也是一本新書的作者，理解激勵：馴服商業激勵以促進繁榮*。*我們的對話經過了長度和清晰度的編輯。

商業激勵究竟是什麼，州和城市在激勵上花費了多少？

我認為激勵是為企業提供量身定製的援助，或者至少是針對特定類型企業的援助——例如，通常不會提供給所有企業的税收減免。我估計每年用於激勵的金額大約為500億美元。幾乎所有的激勵都是税收激勵。自1990年以來，我估計，美國的激勵大約增長了三倍。很多發生在1990年代到2000年代初，而到2001年至2015年，情況大致穩定。一些州減少了激勵；一些州擴大了激勵。

蒂莫西·巴爾蒂克。W.E. 烏普約恩就業研究所但是最近亞馬遜和富士康的選址競爭導致了鉅額的激勵報價，遠遠超出了大多數州通常的做法。富士康每個工作崗位的成本是普通激勵的約10倍。而且一些亞馬遜的報價也非常高。因此，一個擔憂是我們將在未來幾年看到激勵的快速升級。

你認為亞馬遜HQ2改變了地方和州級參與者對激勵的看法嗎？

亞馬遜提供了一些鉅額的報價。但實際上，亞馬遜最終選擇了弗吉尼亞州和紐約州，而這兩個地方在各自的都市區內並沒有提供最大的報價。紐瓦克提供的報價遠高於紐約市。弗吉尼亞的報價遠低於馬里蘭的報價，並且與弗吉尼亞之前的政策相符。弗吉尼亞通常是一個低激勵州。

由於對紐約報價的反彈，很難判斷這在政治上將如何發展。我認為一些反彈發生是因為紐約每個工作崗位的報價至少是弗吉尼亞的四倍，人們看到這一點後説：“等一下。”

在弗吉尼亞的情況下，許多“激勵”是公共服務的增強：在北弗吉尼亞建立一個新的維吉尼亞理工大學校園，改善公共交通，提升職業技能。這種類型的方案比單純向公司提供大量現金更有意義。

那麼，未來各州會模仿一些對亞馬遜的巨大優惠，還是會模仿弗吉尼亞州的做法？這是州長和州立法者面臨的政治選擇。

通常哪些類型的公司會獲得激勵？

證據強烈表明，大型公司更有可能獲得激勵，並且獲得更大的激勵。首先，許多州的激勵計劃有最低規模要求，因此如果你只創造10個工作崗位，你將得不到任何激勵，[但]如果你創造500個工作崗位，你每個工作崗位將獲得很多激勵。因此，這種類型的激勵計劃不可避免地偏向大型公司。

“向最大的公司提供最大的激勵是否以一種對我們的經濟和社會有害的方式增加了這些公司的市場力量？”其次，大型公司可以通過特殊立法。富士康的交易並不是威斯康星州正常激勵的一部分。他們通過了特殊立法來實現這一點。他們不會為承諾創造50個工作崗位的一家公司這樣做。這引發了一個關鍵問題：向最大的公司提供最大的激勵是否以一種對我們的經濟和社會有害的方式增加了這些公司的市場力量？

吸引公司到特定地點的主要因素是什麼，在這些因素中，激勵大致排在什麼位置？

勞動力成本及其生產力顯然是比激勵甚至整體州和地方商業税更重要的因素。這並不意味着激勵沒有任何影響，但顯然其他成本因素更為重要。典型的激勵方案抵消了公司本應支付的約30%的州和地方商業税。

在你的書中，你認為商業激勵基於錯誤的想法和誤導性的説法。

政治家和經濟開發者常常聲稱，他們用激勵資金接觸的每個公司，如果沒有激勵，就絕不會在他們的城市和州落户。他們還常常聲稱激勵是自我融資的。但實證證據強烈表明，至少75%的情況下，這些工作本來就會在州和地方經濟中落户，因此激勵完全是成本而沒有收益。

亞馬遜選擇了位於弗吉尼亞州北部的水晶城作為其第二總部，儘管弗吉尼亞提供的激勵少於鄰近的馬里蘭州。克利夫·歐文/AP你為乘數效應的概念專門撰寫了一章。告訴我們更多關於這個的內容——為什麼它在理解商業激勵中如此重要？

人們談論乘數效應時，彷彿它們是魔法。試圖給公司提供激勵的一個理由是，可能會出現乘數效應，因為公司會從當地供應商那裏購買供應品，或者因為公司的員工會在當地購買更多的東西。

但是，當你吸引公司並增加這些乘數效應時，隨之而來的增長往往會推高當地工資、土地價格和其他地方價格。因此，該地區變成了一個高成本地區，這將抑制其他公司的某些就業增長。我所做的估計表明，這種負成本反饋可能會將乘數減少約三分之一。

激勵措施通常不會自給自足。當你引入工作時，你也會引入人羣，而你必須為這增加的人口提供公共服務。通常，增加的公共服務成本會消耗至少90%的任何增加的收入。

“如果激勵措施不能自給自足，那麼你從哪裏獲得資金來支付激勵措施？你必須增加税收，或者你必須削減公共支出。”所以如果激勵措施不能自給自足，那麼你從哪裏獲得資金來支付激勵措施？你必須增加税收，或者你必須削減公共支出。增加的税收會減少居民的收入。他們可支配的支出會減少。這將導致該地區的工作崗位減少。如果你削減公共支出，這可能會直接導致裁員——這直接減少了工作崗位，也減少了被裁員工的消費能力。

此外，税收增加或支出削減可能會對地方經濟的生產力產生經濟學家所稱的供給側效應。如果你削減公共學校的支出，這將對當地勞動力的質量產生一些負面影響。大學支出削減、公共衞生支出削減、基礎設施支出削減也可能會有同樣的情況。

關鍵是，支付激勵措施的資金並不是憑空而來的。州和地方政府必須以某種方式為激勵措施買單，這會帶來一些經濟後果。因此，你不能僅僅關注激勵措施和創造就業機會的乘數效應的積極方面，而忽視這些負面影響。你將推高成本，這將導致一些工作崗位流失，同時你還必須為激勵措施買單，這也會導致一些工作崗位流失。

政策制定者和記者如何更好地評估激勵措施和激勵方案？

我建議他們提出一些尖鋭的問題。他們應該問：如果我們不假設100%的工作是由於激勵措施，而只假設10%或20%是由於激勵措施，會發生什麼？收益與成本的比率會如何變化？他們應該問，所聲稱的乘數是否考慮了會傾向於減少乘數的負成本反饋。

他們應該問：這些工作在多大程度上可能會分配給當地居民？如果當地經濟已經繁榮，如果你沒有工作短缺，追求僅僅是為了創造工作的政策似乎很奇怪。特別是在繁榮的經濟中，也許你需要在創造工作時更加有針對性——它們是什麼類型，誰能獲得這些工作。

你還需要看看這些工作與當地勞動力的匹配情況。如果所有的工作似乎都不太可能是當地工人——特別是失業或就業不足的當地工人——能夠獲得的類型，你應該提出一些關於誰實際上從提供激勵以促進就業增長中受益的問題。

一個理想的激勵方案會是什麼樣的？

我會將激勵措施針對困境地區。目前情況並非如此。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哪些州或地方在提供激勵方面最為積極。如果我們試圖創造就業，困境地區最需要這些工作。事實上，有實證證據表明，在困境地區創造就業對提高就業與人口比率有更大的好處。

我們還需要削減長期激勵措施。許多激勵方案提供至少十年的支持，有些甚至提供15年或20年的支持。然而，企業在做出投資和選址決策時往往目光短淺。長期激勵在經濟上是有害的，因為它們每花一美元所帶來的選址決策較少。它們在政治上也是不利的，因為它們對州和地方政治領導人來説非常誘人。現任州長或市長現在可以獲得政治信用，但財政成本則落在未來的州長或市長身上。我會將激勵措施的期限限制在僅僅幾年內。

通過削減長期激勵措施，您還可以大幅降低激勵成本。我會將激勵限制在每個職位約10,000到20,000美元。如果您將激勵限制為僅短期，並且針對困境地區，整體成本可能會減少至少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如果您將激勵限制為僅短期，並且針對困境地區，整體成本可能會減少至少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節省下來的資金可以用於投資小型和中型企業的服務，以及投資當地的職業技能、土地開發和基礎設施，這些在地方經濟中具有更高的性價比。如果您制定這樣一個方案，您將每花一美元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它將更有針對性地面向困境地區，並且更多的工作將提供給當地居民。相比之下，我們現在對激勵措施的做法只是根據隨機的政治因素在地理區域之間重新分配工作。

為什麼州和地方政策制定者不能更好地自我監管並限制浪費性的激勵措施？

州和地方政府自我約束符合居民的利益。一個明智的州，一個明智的地方政府，會説：“看，我們在這些激勵計劃上花費了很多資源。它們的回報相對較低，機會成本高，我們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將把這些激勵措施限制在困境地區。我們將更多地關注提供更有效的各種項目，例如對小企業的服務，以及技能發展和土地開發的投資。”

這些投資在促進地方繁榮方面將更具成本效益。這將比單純向公司發放大量税收減免和其他現金要明智得多。不幸的是，發放税收減免很簡單，並且提供了即時的政治利益，同時將成本推遲到下一個州長或市長。因此，政治利益超過了州居民的最佳利益。

聯邦政府應該做些什麼來遏制激勵措施？

聯邦政府可以禁止激勵措施，或者至少禁止最過度的激勵措施或最不合理的激勵措施，或者對這些措施徵收額外税。它可以限制對員工超過10,000人的大型公司的激勵措施。我對聯邦政府是否有政治意願採取這樣的行動表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