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無家可歸者政策迎來一位有爭議的負責人 - 彭博社

羅伯特·馬布特，美國無家可歸者跨機構委員會的新任主任，2011年在佛羅里達州聖彼得堡的皮內拉斯安全港設施拍攝。克里斯·奧梅拉/AP乞討是通往惡習的門户：這是羅伯特·馬布特 Jr. 整個職業生涯所依據的主張。

根據馬布特的説法，這位在過去十年中為城市提供無家可歸者服務管理建議的顧問，街頭乞討者所收到的錢中有93%用於購買毒品、酒精或性服務。他在數十次市議會和媒體採訪中重複了這一數據，包括2014年與NPR的瑞秋·馬丁的採訪。當《週末版》主持人追問細節時，馬布特回答説：“我們做了很多研究。”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悉尼中央火車站現在成為建築目的地住房成本高，民主黨人磨練YIMBY信息城市更新如何導致城市動亂新加坡、馬來西亞希望建立自己的深圳風格的超級中心這個93%的數據一直讓記者和活動家傑里米·阿爾德森感到困擾，他在佛羅里達州薩拉索塔當地機構於2013年聘請馬布特幫助制定策略時感到憤怒。究竟，研究人員如何得知一個生活在街頭的人支付給毒販或性工作者多少錢？

“如果你無家可歸，當一個陌生人走到你面前，問你是否無家可歸，給你一些錢，然後開始跟着你，你會怎麼想？”阿爾德森問道，他在2015年採訪了馬爾布特關於他的工作方法。（馬爾布特沒有及時同意接受CityLab的採訪，也沒有回應問題。）

其他專家質疑是否存在任何研究來支持這樣的説法。根據全國無家可歸者終結聯盟的數據，整體數據都很薄弱。一項近20年前在多倫多進行的調查發現乞討者報告的最大支出是食物（其次是煙草，然後是酒精，再然後是非法藥物）。城市研究所的城市住房與社區政策中心的薩曼莎·巴特科同意，關於無家可歸的已發表文獻中沒有任何數據能與馬爾布特使用的數字相符。“雖然乞討者在調查中確實報告花錢購買酒精和物質，但這些調查同樣顯示食物是他們的主要支出，”她説。

儘管如此，馬爾布特成功地利用這一引人注目的統計數據來幫助建立他的職業生涯，推廣他標誌性的“天鵝絨錘子”策略——一種強調禁止乞討、將無家可歸者的服務集中在遠離城市中心的大型設施中，並僅作為良好行為的獎勵提供食物和庇護的重警務模式。在過去十年中，馬爾布特説服全國數百個城市和縣支付他的建議。他的下一個目標：白宮。

在星期二，協調政府無家可歸者行動的聯邦工作組批准了馬布特作為其新主任。特朗普政府任命他負責美國無家可歸者跨機構委員會，協調19個不同聯邦機構為無家可歸者提供的倡議。

即使在被稱為USICH的委員會投票之前，住房倡導者和國會中的進步人士就已發出警告。一組75名國會議員簽署了一封信給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表達他們對這一任命的失望，稱馬布特“沒有資格、沒有準備，並且對他被任命領導的這一至關重要的聯邦機構的使命表示輕蔑。”信中進一步指出：

我們非常擔心特朗普政府會選擇一個其專業工作基於殘酷、懲罰性、無效且昂貴的做法來管理唯一負責結束無家可歸的聯邦機構。

馬布特，前聖安東尼奧市議員，以創辦希望之港而聞名，這是一個位於聖安東尼奧西區的大型庇護所綜合體，自2010年開業以來一直成為許多爭議的焦點。該綜合體被稱為“轉型校園”，由17棟建築組成，設有一個名為前景庭院的露天停車場，晚上有700到900人可能在混凝土上露宿，暴露在自然環境中。面臨藥物濫用問題的居民在通過所需的藥物測試之前，無法在提供遮蔽的設施部分找到庇護。

馬布特在希望之港的時間短暫：一年內，創始首席執行官就離職了。但他自那時起將他在那裏建立的模式推廣到其他城市，現在倡導者們擔心，這將作為國家模板，因為他在特朗普政府中擔任無家可歸者問題的首選顧問。更糟糕的是，他們説，他的方法與住房團體開發和支持的基於證據的做法背道而馳——包括直到現在的美國無家可歸者干預委員會（USICH）本身。

“[馬布特的]目標似乎是試圖用懲罰性和非人性化的手段修復他所認為的個體缺陷，同時完全忽視造成和加劇無家可歸的明顯結構性缺陷，”全國低收入住房聯盟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黛安·延特爾説。“這讓我覺得像是回到了19世紀的貧民院。”

特朗普時代的“住房優先”轉變

要理解為什麼馬布特在美國無家可歸者干預委員會的到來會遭遇如此抵制，瞭解一些背景是有幫助的。多年來，美國無家可歸者問題的倡導者們一直在追求一種被稱為住房優先的模式，這種理念主張在解決其他慢性問題（如藥物濫用或心理健康障礙）之前，先為人們提供永久住房。這也是被認為在芬蘭赫爾辛基等城市 成功應對無家可歸問題的做法。

住房優先在美國無家可歸者干預委員會的法律中佔據重要地位，直到去年；該委員會在2018年7月發佈了一份報告 重申其對住房優先的承諾。

“[USICH] 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機構，在過去幾年中，它強調了我們都覺得從經驗中學習更有效的事情，比如住房優先的方法，”全國無家可歸者聯盟的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南·羅曼説。“我們希望如果他們確實有一個關於無家可歸者的新倡議，它將集中在證據表明有效的那些事情上。”

馬布特的USICH任命恰逢白宮對無家可歸者問題表現出強烈的新興趣——特別是在西海岸的自由城市，保守派常常將無家可歸者作為民主黨治理不善的生動例證。在九月的一個星期裏，特朗普政府似乎對這個問題高度關注。一羣白宮官員訪問了洛杉磯和舊金山，以便在當地監測危機。隨着關於即將對生活在洛杉磯貧民區的無家可歸者進行打擊的傳聞傳播，官員們參觀了一個位於城市外的前聯邦設施，這是他們大規模遷移的潛在倉庫。

官員們的訪問，包括美國住房和城市發展部部長本·卡森，引起了媒體的關注，並讓住房團體和加州領導人感到不安，但在貧民區或舊金山的Tenderloin社區並沒有進行突襲或抓捕。然而，這次訪問確實 culminated in a White House report (produced by the 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ors) that cast a dim light on the Housing First strategy. 住房倡導者立即大聲抗議該報告將執法作為解決方案，並循環建議住房援助激勵無家可歸者。

在11月中旬，白宮要求奧巴馬任命的馬修·多赫提辭職，他自2015年以來一直領導美國無家可歸者干預委員會。特朗普政府似乎找到了他的替代者；馬布特曾將自己的觀點稱為“住房優先。”大致的想法是：在無家可歸者解決導致他們無家可歸的行為之前，不要給他們提供食物、金錢或住所——這些失敗是個人的，絕不是系統性的。馬布特的轉型原則將無家可歸的責任首先歸咎於個人。

在德克薩斯州，無家可歸現象激增——以及強有力的反擊

馬布特在聖安東尼奧有着深厚的根基。他的父親，本地商人鮑勃·馬布特，是德克薩斯州媒體巨頭哈特漢克斯的前首席執行官。馬布特 Jr. 曾在聖安東尼奧市議會任職兩屆；他還曾在社區大學擔任公民學教授。當2005年卡特里娜颶風襲擊墨西哥灣沿岸時，時任市長菲爾·哈德伯格委任馬布特協調城市對遷移到德克薩斯州城市的風暴難民的響應。五年後，馬布特創辦了他的第一個“轉型校園”，希望之港。

馬布特聲稱在聖安東尼奧（以及他工作過的其他城市）實現了無家可歸現象的激進減少。2019年10月在科羅拉多人的一篇文章指出，聖安東尼奧市中心的無家可歸現象下降了80%，作為在福特柯林斯採用類似模式的論據。然而，聖安東尼奧並沒有出現80%的下降：時點統計顯示在過去十年中，城市的無家可歸現象總體上有所增加。將無家可歸者安置在城市較貧困的西區，可能只是成功地將他們轉移出了中央商業區和旅遊區。

特別是，Haven for Hope的開放庭院迅速獲得了絕望之地的聲譽：收容所的居民 每年報告數百起犯罪，包括襲擊、強姦和恐嚇。在2012年至2014年間，警方每年接到約800個關於Haven for Hope的電話。聖安東尼奧人説，使用該收容所的人稱其為“毒品避難所。”（Haven for Hope沒有回應CityLab的採訪請求。）

這些批評中的一些在 收容所成立後不久就顯現出來，而實際情況可能比911電話所反映的更糟。根據 聖安東尼奧快報的專欄作家Josh Brodesky的説法，Haven for Hope的內部保安人員處理了數千起暴力事件。CityLab對聖安東尼奧的 2020年預算的審查發現，該市在Prospects Courtyard的安全支出幾乎與為在那裏過夜的人提供的服務支出相當（$1,103,916與$1,112,971）。

在對Marbut的方法及其新的USICH角色的批評者中，有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朱利安·卡斯特羅，他在Marbut開設希望之港時是聖安東尼奧的市長。“作為HUD秘書，我推動了住房優先模式，認為這是改善無家可歸者生活的最有效方式，”他通過電子郵件告訴CityLab。“在奧巴馬政府期間，我們將退伍軍人的無家可歸人數減少了近一半，我相信這就是我們作為一個國家所需要的領導和行動。”

卡斯特羅補充道：“貧窮或陷入困境的人沒有錯，我們需要建設一個人人都被重視的國家。”

雖然該州在這一問題上的鬥爭獲得的全國關注不如加利福尼亞，但德克薩斯州的城市也在經歷無家可歸人數的激增。很難確切説聖安東尼奧的無家可歸人口增長了多少，因為準確統計非常困難，但近年來，露營地變得 更加顯眼。在奧斯丁，當地政府試圖完全合法化露營地，這一舉動引發了共和黨州長格雷格·阿博特的憤怒，他下令拆除這些營地並 授權設立臨時營地。這個五英畝的地塊靠近機場，遠離市中心。

在德克薩斯州的大多數地方領導人中，住房優先並不是 討論的一部分。“其他城市正在關注住房優先理念，”社會正義活動家和前聖安東尼奧市議會成員瑪麗亞·貝里奧薩巴爾説。她感到遺憾的是，聖安東尼奧並沒有深入探討這一問題。”

眼不見，心不煩

自從離開希望之港，Marbut一直擔任顧問，將他的轉型模型銷售給其他城市。在佛羅里達州，這些努力獲得了合同，但也引起了住房活動家的強烈關注。一個團體甚至發佈了一份事實核查的 小冊子 和 演示文稿，以回應Marbut所做的聲明，並逐點反駁這位顧問的整體提案。

這些事實表，由一家專注於結束無家可歸的顧問公司OrgCode製作，聚焦于歸因於Marbut的聲明，以“確保對結束無家可歸感興趣的潛在利益相關者在進行戰略投資時擁有正確的信息。”

一項事實核查涉及Marbut在佛羅里達州聖彼得堡幫助啓動的一個項目。2010年，聖彼得堡的地方官員訪問了希望之港，並對他們所看到的印象深刻，因此他們以 $5,300每月的價格僱傭了Marbut。Pinellas Safe Harbor，一個被改造為庇護所的前監獄，由Pinellas縣警長辦公室運營，向 克利爾沃特和其他佛羅里達城市引起了Marbut的關注。在2015年對代託納海灘的推介中，Marbut表示，聖彼得堡的設施幫助該市達到了“功能性零”街頭無家可歸者的水平。

這是一個幻覺，OrgCode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伊恩·德·瓊説。他表示，馬爾布特所依賴的統計數據是由管理皮內拉斯安全港的警方提供的，當地執法部門在執行禁止在人行道上睡覺的規定時操控了統計數據。他説，這一策略歸結為“監獄轉移”——提供服務以轉移無家可歸者，而不解決問題。

德·瓊説：“這是一種對無家可歸者的視而不見、置之不理的做法。”

這正是批評者如延特爾現在所表達的擔憂。“羅伯特·馬爾布特採取了一種居高臨下、羞辱、指責和傲慢的方式，”她説。“雖然這可能會掩蓋無家可歸者，尤其是對市中心的商家或對無家可歸者的景象感到反感的人，但這對結束甚至緩解無家可歸問題毫無幫助。”

至少有一個加利福尼亞城市可能聽取了這個信息。十年前，弗雷斯諾商業委員會和大約60個社區團體聘請馬爾布特進行評估。他提出了一個基於他在聖安東尼奧模式的大型庇護所校園。當地當局對此進行了研究，但根據弗雷斯諾住房管理局執行董事普雷斯頓·普林斯的説法，他們無法使他的數字成立。“我們找不到數據表明大型校園導致人們最終進入永久住房，”普林斯説。“我們看到的是，非常脆弱的人最終會在希望之港的前景庭院，而不是從系統中向上和向外移動。他們反而會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街頭。”

相反，弗雷斯諾決定採用住房優先模式，專注於協調入境系統，為長期無家可歸者尋找永久支持性住房，併為突然發現自己流落街頭的人提供快速再安置。從2011年到2017年，弗雷斯諾的即時無家可歸者統計數據下降了60%。雖然這個數字在過去幾年有所上升，但該市、縣及其合作伙伴仍然致力於住房優先原則。“實際上，過去10年中來自USICH的所有最佳實踐，”普林斯説。

一些倡導者擔心，住房和城市發展部（HUD）關於無家可歸者的關鍵年度報告——預計隨時會提交給國會——可能會促使在秋季預示的廣泛行動，特別是如果新的統計數據顯示加利福尼亞州無家可歸者人數大幅增加。

在他們的加利福尼亞之行中，特朗普政府官員訪問了一個 前聯邦航空管理局大樓，該大樓位於加利福尼亞州霍桑，靠近洛杉磯國際機場。這個地方具備了馬布特項目的所有特徵：一個遠離市中心的大型倉庫式設施。截至週二，馬布特有能力將他的理念轉化為聯邦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