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氣候難民城市”的後果 - 彭博社

科學家表示，布法羅的一個店面招牌將成為應對惡化天氣的避難所。Nexus Media當瑪麗亞·羅布萊斯在波多黎各遭遇颶風瑪麗亞時，她看到的降雨如此嚴重，以至於打穿了她的屋頂，淹沒了她在聖胡安的家。“我們失去了房子裏的所有東西，”她説。“一切，一切，一切。”

這場風暴標誌着她從聖胡安的會議中心到佛羅里達的一家酒店，再到費城的一座機場，最後乘坐11小時的巴士抵達紐約布法羅的漫長旅程的開始——她的丈夫曾在青少年時期訪問過這座城市，並記得喜歡它。她帶着四個孩子中的兩個到達。羅布萊斯和她的家人很快就適應了他們的新家。她在一家生產面霜、潤唇膏和其他個人護理產品的工廠找到了工作，而她的丈夫則在一家塑料工廠找到了工作。羅布萊斯説，她仍然在與寒冷的天氣作鬥爭，但她寧願每天都經歷一場暴風雪，也不願再經歷一次颶風。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悉尼中央火車站現在成為了一個建築目的地由於住房成本高，民主黨人精煉YIMBY信息城市更新如何導致城市動亂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希望建立自己的深圳風格的超級中心羅布萊斯在搬進來時可能並不知道，但布法羅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的隔熱效果異常良好。氣温上升尚未在紐約西部產生更多的熱浪或極端降雨。專家表示，該地區的涼爽氣候和豐富的淡水可能使其在全球變暖時成為一個有吸引力的目的地。而且布法羅有發展空間——在過去70年的工業衰退中，城市的人口減少了一半。

這些事實並沒有被忽視。在他2019年的市情報告中，市長稱布法羅為“氣候難民城市”。市民領袖們希望即將到來的氣候難民潮能復興布法羅，填補其空置的土地和廢棄的商店。

“布法羅正在積極準備迎接這種新型難民，”市長拜倫·布朗説。“我們相信，我們可以容納那些因惡劣天氣和自然災害而流離失所的人。”

隨着布法羅成為一個更具吸引力的移民地，它能否繼續成為像羅布萊斯這樣的難民的避風港，他們在尋找負擔得起的住房和體面的工作？還是布法羅會成為專業階層的寒冷避風港？布法羅有足夠的空間容納新來者，看起來並不像通常面臨紳士化風險的城市。但如果來自邁阿密和紐約等脆弱城市的高收入者湧向伊利湖岸邊，布法羅會做好準備嗎？

“隨着氣候變化，世界將變得糟糕，但布法羅可能會好一些。”

2016年，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州立大學的氣候科學家斯蒂芬·維梅特開始展示氣候變化如何使紐約西部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希望能激勵當地人對抗碳危機。他查閲了自1965年以來的天氣記錄，發現温度在這段時間內上升了超過2華氏度，基本上與其他48個州一致。

但相似之處到此為止。雖然温暖的天氣助長了加利福尼亞的火災、墨西哥灣沿岸的颶風，以及中西部的洪水，氣候變化卻讓紐約西部大部分地區保持不變。維爾梅特沒有發現降雨變得更加嚴重的證據，也沒有發現熱浪變得更加頻繁——2019年布法羅只有一天達到90華氏度。他説，伊利湖的微風就像一個天然空調，幫助保持城市涼爽。

“當我展示這些數據時，我有些歉意，因為我找不到我們期望在紐約西部看到的一些趨勢，”維爾梅特説，他是 紐約西部天氣的面貌的作者。“如果你試圖證明氣候正在變化，那就是壞消息。”

維爾梅特認為數據中一定存在缺口或分析中的缺陷，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地計算數據，每次都得出相同的結果——一條平坦的線。只有在多次嘗試尋找惡化天氣的證據後，維爾梅特才開始認為紐約西部可能對氣温上升的反應與全國其他地區不同。這是一個啓示，他看到其他專家也證實了這一點。

“我在一次會議上描述的方式是，‘隨着氣候變化，世界將會糟糕，但布法羅可能會稍微好一些，’”他説。“我們不僅可能能夠適應。我們實際上可能會在一個氣候變化的世界中作為一個地區繁榮。”

在一個現在被稱為只有兩個季節——冬季和七月四日的城市——氣候變化將意味着更長的夏季和更短、更温和的冬季。而其他城市如洛杉磯和聖地亞哥將受到乾旱的困擾，布法羅將擁有穩定的水源。五大湖地區擁有大約20%的世界表面淡水，其中大部分沿着尼亞加拉河流經布法羅的門口，連接伊利湖和安大略湖。

專家預計這些事實將促使人們遷移到布法羅，他們表示這座城市將有空間容納他們。自從布法羅的人口在1950年代達到約580,000人峯值以來，居民們逐漸離開這座城市，目前人口約為260,000。因此，布法羅擁有足夠的土地、住房、污水基礎設施和水基礎設施來支持數十萬額外的人口。

維韋克·香達斯，波特蘭州立大學的城市規劃教授，目前正在進行廣泛的分析，研究温度、海平面上升、歷史遷移模式和其他變量等因素，以預測82個美國縣的人口在地球變暖時將如何變化。他表示，布法羅所在的伊利縣是預計將看到最大增長的縣之一。

“到世紀末，我們將看到城市人口的大規模遷移和重新分配，”他説。“布法羅在許多方面都處於非常好的位置。”

“你不能僅僅宣佈自己是氣候避難所，你知道的。”

2018年9月，哈佛氣候適應專家傑西·基南 告訴 衞報，隨着地球變暖，美國人可能會在北方城市找到避難所，提到了杜魯斯和布法羅。這篇文章引起了市長布朗的注意，他在2019年2月的 市情報告中將布法羅稱為“氣候避難城市”。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演講沒有提到城市為預期的氣候難民湧入所做的準備——沒有新的藍絲帶委員會，沒有新的政策公告。

“我聽到那句話時，期待他評論中有其他內容，但什麼也沒有，”維爾梅特説。“市裏沒有任何倡議。沒有擁抱我們在這裏所做的事情。這只是説的一句話。”

在4月， 紐約時報 接着報道，撰寫了一篇 故事，講述了杜魯斯和布法羅如何將自己定位為氣候避風港。雖然維爾梅特和他的合作者、可持續發展專家喬治·貝施為 時報的故事進行了採訪，但市長辦公室沒有回應評論請求，因為據發言人稱，市長沒有進展可報告。

布法羅市中心。Nexus Media“我盡力去安排與市長的會議，只是為了讓他做好準備，”Besch説。“他甚至都沒有在意。”

在十月份接受本故事採訪時，市長布朗列舉了幾個成就。他宣傳了布法羅最近被指定為 氣候智能社區，這一稱號授予採取措施減少碳污染和為極端天氣做好準備的城市。他表示，布法羅正在安裝 LED路燈，在市政建築上安裝太陽能電池板，種植樹木，並且 升級下水道系統以更好地防範洪水——這些目標無疑值得稱讚，但並不是專家們所説的使布法羅成為真正氣候避難所所需的那種舉措。

例如，維梅特正在尋求資金來運行一個高分辨率氣候模型，該模型考慮了伊利湖和安大略湖的影響，以更好地理解氣温上升對紐約西部的意義。他説，雖然布法羅可能免受氣候變化最嚴重的破壞，但並不是無懈可擊的，城市需要知道該期待什麼。

布法羅市中心的自由大廈有兩個自由女神像的複製品。紐帶媒體貝施希望確保布法羅繼續成為中低收入人羣的避風港，而不僅僅是高收入者的庇護所。他和其他受訪專家建議在公共交通可達的地區規劃更多高密度的經濟適用房。他們還表示，城市應該規劃保護綠地，包括許多目前空置的地塊，以幫助保持布法羅的涼爽。

“如果他們在口頭上説，‘是的，來這裏，來這裏，’我想看看實際發生了什麼，”香達斯説。“我認為我們説這是一個理想的地方可能為時尚早，部分原因是我們還沒有看到為更多人所需的準備。”

貝施更加堅定。

“你不能僅僅宣佈自己是氣候避難所，你知道的。你必須努力去贏得它，”他説。“我可以宣佈自己是百萬富翁，但銀行不會相應地兑現我的支票。我需要去賺取它。”

“我們是否會基本上重建我所稱的‘白色城市’？”

在羅布萊斯一家抵達布法羅的幾周後，他們的新鄰居用禮物歡迎他們。他們從當地乾洗店收到了外套，從附近的食品銀行得到了食物。當地的CBS附屬機構WIVB播出了關於羅布萊斯和她的孩子們在布法羅度過第一個感恩節的新聞故事。之後，她説，人們開始打電話到電台詢問他們如何提供幫助。有些人捐贈了食物、衣物或孩子們的禮物。一位女士甚至為他們買了一台全新的洗衣機和烘乾機。“新，新，新，我告訴你。新，”她説。“我是第一個使用它的人。”

瑪麗亞·羅布萊斯（中）與她的四個孩子。連接媒體這就是布法羅所瀰漫的精神。“布法羅是一個非常慷慨的城市，一個非常富有同情心的城市，”西紐約西班牙裔遺產委員會的負責人卡西米羅·羅德里格斯説。西紐約西班牙裔遺產委員會。在瑪麗亞颶風之後，他前往波多黎各幫助救援工作。在那裏，他參加了廣播和電視節目，鼓勵人們搬到布法羅。他幫助許多新移民，包括羅布萊斯，找到住房並在他們到達後入學。

為了讓布法羅對像羅布萊斯這樣的人保持可負擔和可及，城市可能需要制定智能住房政策，以幫助支持氣候難民。

貝施區分了氣候難民和氣候移民。前者包括像瑪麗亞·羅布萊斯這樣的人，她在自然災害後帶着能裝進行李箱的東西來到布法羅。後者則包括像軟件開發者林賽·特羅普夫這樣的人。

特羅普夫作為 43North的一部分搬到了這座城市，這是一個由紐約州資助的倡議，向選擇搬到布法羅的初創公司提供資金。該項目吸引了在增長領域如清潔能源和生物技術的企業家。特羅普夫是Immersed Games的首席執行官，該公司製作教育軟件，教學生有關氣候變化的知識。

“我們需要離開佛羅里達，找到一個新的家為我們的初創公司，我一直在做一些研究，試圖弄清楚未來在全國哪個地方生活是最安全的，”她説。“這是他們告訴我們的最初事情之一——關於布法羅被推薦作為氣候變化安全避風港的研究。”

林賽·特羅普夫在43North的辦公室。Nexus Media特羅普夫説，經歷過厄爾瑪颶風后，這一點非常重要。“我不必每年為了逃命而關閉辦公室兩週，”她説。

唯一更具吸引力的是生活成本。正如她喜歡告訴招聘者的那樣，根據 NerdWallet，在曼哈頓賺取10萬美元的人在布法羅大約只需3.9萬美元就能享受相同的生活水平。這個事實讓許多年輕的白領工人像特羅普夫一樣 打包前往布法羅。

布朗市長表示，在明年的普查中，幾十年來首次，城市預計將看到小幅人口增長。許多人希望新工人和企業能幫助振興當地經濟。但不斷增長的人口也可能帶來新的挑戰——最近的 千禧一代湧入 據報道 加劇了城市的紳士化，並導致 房產價值上升。

布朗認為，布法羅尚未受到城市更新的影響，他表示，城市面臨的挑戰不是高房價，而是低收入，這就是市政廳專注於創造就業機會和提高工資的原因。但專家們擔心，這些政策在長期內不足以保護布法羅的工人階級，尤其是隨着氣候變化吸引更多高收入者來到城市。他們表示，市政領導者需要一個計劃來防止未來的城市更新。

“假設布法羅成為一個吸引所有尋找良好居住地的人的磁石。它將成為東海岸版的舊金山，”布法羅大學建築與規劃學院城市研究中心主任亨利·路易斯·泰勒（Henry Louis Taylor Jr.）説。“我們是否會重新創造我所稱之為‘白人城市’的東西？白人城市是一個為白人和其他能夠負擔得起在那生活的羣體而設的城市。”

哈佛氣候適應專家基南表示，布法羅可能成為氣候城市更新的另一個例子，這種現象例如在邁阿密已經開始，在那裏，位於高海拔、低收入社區的房產價值上漲速度更快，因為這些地區更能抵禦海平面上升。基南表示，氣候城市更新在小規模和大規模上都存在。

“這不僅僅是人們從一個社區搬到另一個社區。這是一種跨州的，甚至可以説是跨國的提議，”他説。“你可以提前應對這個問題，或者你可以坐下來觀察它。”

泰勒表示，布法羅市中心的新辦公室和公寓的部分地區已經出現了黑人居民的外流。他認為，城市需要願意保護可負擔住房，而不是專注於吸引開發商建造閣樓公寓和精品辦公樓，他稱之為“舊金山模式”。

“舊金山、芝加哥模式、華盛頓特區模式、紐約市模式——這就是他們在這裏使用的模式。並且他們被困在這種想法中，要麼是他們正在使用的這種模式，要麼就是死亡，”泰勒説。“他們感到沮喪，因為他們無法弄清楚如何將這個叫做‘公平、平等、正義’的方釘放入這個叫做‘市場’的圓孔中。”

“他們有這種極右的心態。”

或許沒有比 超級碗 XXV 更能捕捉布法羅精神的時刻了，發生在1991年1月27日。布法羅比爾隊被看好以 七分的優勢獲勝，但在最後幾分鐘落後於紐約巨人隊。在剩下八秒時，踢球手斯科特·諾伍德有機會通過一次困難的47碼任意球嘗試鎖定勝利。令人心碎的是，他將球踢偏了。比爾隊輸掉了那場比賽以及接下來的三場超級碗，而“偏右”這個短語也因此與球隊以及在某種程度上與城市同義。

“我曾經説過關於布法羅的事情是，他們有這種‘寬右’的心態，”泰勒説。“他們有這種心態，總是有點在那裏，但從未真正到達。”他表示，這座城市的定義特徵是，它似乎從未能實現其潛力。

話雖如此，布法羅絕對是堅韌不拔的。在輸掉第一場超級碗後，比爾隊的主教練馬伕·萊維激勵了他的球員，通過呼籲他們的堅韌，著名地在更衣室裏張貼了14世紀詩歌“安德魯·巴頓爵士”的文本。

‘繼續戰鬥，我的兄弟們，’安德魯爵士説，‘我受了點傷，但還沒有被殺；我就躺下流血一會兒，然後我會站起來再戰。’

萊維是在談論球隊的性格，但他也可以説是在談論這座城市及其人民。

“你不能有像布法羅這樣的工人階級城鎮，而沒有強大的工會傳統，沒有工人為自己的權利而鬥爭的地方，一個土地上浸透着為自己的土地和權利而戰的土著人民的鮮血的地方，地下鐵路把黑人從奴隸制帶到自由，”泰勒説。“這就是這座城市建立的基礎。”

他説，布法羅面臨的挑戰是，它不能以舊金山和紐約市為榜樣，吸引取代工人階級本地人的白領移民。如果它要成為一個氣候避難所，他説，它需要比那些鍍金的沿海大都市做得更好。

“你想模仿他們嗎？還是你想讓他們模仿我們？你想走他們通往偉大的道路，還是你想走另一條通往偉大的道路？”他説。“這不會自然而然發生。我們必須奮鬥才能實現。”

這項工作得到了國際記者中心的資助，該中心由微軟新聞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