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晃就老了，姜子牙、百里奚為何80還18？_風聞

活着就要摩擦的不老神話：從姜子牙的離婚，到百里奚的我才70歲，到那些現代超人

（首發於公眾號：九鴉人物）

1

姜子牙被老婆休掉那事，總覺得是一本糊塗賬。

文人們説，那馬氏是因為嫌貧愛富離開姜子牙的，太公先生本以遠大前程相勸，可她竟聽不進去。

於是當太公貴為太公望的時候，那馬氏找來，太公就很刻薄地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一瓢水潑出去，來來來，你給我收回來，結果馬氏就抓了一把泥，讓太公造了一個千古名句。

“若言離更合，覆水難收。”

老太公那時已是80歲的老翁，還是個經天緯地的老翁，何至於竟狹隘到這般地步？就算能，這事也説不過去。

那時人的平均壽命頂多不過30歲左右，女人壽命更短，太公80歲出山創業，已是大大的異數，若還真能活到139歲，那絕對就是逆天，莫非馬氏也能？

就算她也能，這事還是説不過去。

馬氏離婚後難道沒有再嫁？她那麼一大把年紀難道還是富貴心難收？還能拄着枴杖古道千里奔波尋夫？

若真是這樣，那她也得封神。

就算單講嫌貧愛富，這恐怕也説不過去。

太公七八十歲，出山之前，尚還在市場做一屠夫，賣些酒肉之類，以前的日子當然也是勉強着過而已，那馬氏既然先前肯嫁一個窮漢，為何後面就不肯守一個窮漢了呢？

太公好學，是有大學問的人，這代表着大希望，若説是早期就嫌棄，這不合理，若説是後期，那就更大可疑問，馬氏都陪着他窮了那麼多年了，何至於到老，才嫌貧愛富起來呢？

所以這裏面只怕別有故事，這刻薄，只怕一定不是太公的刻薄，而是窮酸文人的刻薄。

他們是太需要愛情忠貞，不嫌貧愛富，能陪着他們苦熬的女人了。

能夠藉着這麼大一個成功人士，編造一個“覆水難收”出來，看着抓了一把泥的女人，批判、報復加警示、誘惑，這是何等的快意。

那麼馬氏到底是為何非要與太公離婚呢？

這或許可以從百里奚先生一家的遭遇，去揣測一下。

2

世界上最偉大的釣叟姜子牙之後，還有一位用五張羊皮換來的一代名相百里奚，他們基本是一個路數的人物。

相比之下，百里奚的故事遠比姜子牙明晰，也更有感動力。

百里奚是春秋虞國人，三十多歲才娶了老婆杜氏，有了一個兒子。

他跟姜子牙一樣，也是才高八斗，胸懷大志，還跟我們一樣，也很兒女情長，一度曾因為捨不得妻兒，走不出去。

太公先生其實也未必不兒女情長，不然他不會在馬氏要離婚時，説什麼你別這樣，我將來一定會大富大貴，你會後悔。

他是捨不得老婆，不肯離婚的。

百里奚最終能夠走出去，是因為夫人杜氏的大力支持。

她説了一句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怎可守着妻兒坐困於此？不用管我，我和兒子能夠活下去！就殺了家中僅有的一隻老母雞，讓百里奚飽餐一頓，放他走了。

料想這樣的事，馬氏當初也一定做過，不然太公當年根本就不可能四處遊學、釣魚，只不過他們這後面的事，就有些不一樣了。

百里奚走的時候，吃掉了家裏僅有的一隻老母雞和一點米，肯定也帶走了家裏僅有的一點家底。

他們那最後一餐，連柴火都缺，是胡亂用了一些別的東西煮熟的，這樣的窮家，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哪有那麼容易活下去。

窮則思變，杜氏的決絕應該也是極貧逼出來的，她更沒有想到，百里奚會年到70才出頭，他們這一別，竟會是漫長的三十多年。

所以百里奚走後，杜氏堅持沒多久，就撐不下去，只能帶着兒子流落他鄉，不知所蹤了。

一面乞討，一面打工，這恰恰也是百里奚離家後的處境。

百里奚離家後經一番周遊，一直沒人聘用，終於淪落為乞丐。

他所幸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蹇叔，覺得他不同於常人，這才在村裏有了一個放牛的活，不被餓死，也才能在後面的人生裏，繼續折騰。

那麼這説明了什麼呢？

3

“怎麼剛剛學會懂事就老了

怎麼剛剛學會包容就老了

怎麼剛剛懂得路該往哪走

怎麼還沒走到就老了……”

韶華易逝，青春易老，這個主題千百年來不知道被多少人，多少文字詠歎過了，但它一定還將永遠地，無限地被詠歎下去。

因為不知何時鬢角已染霜、顏容已滄桑，忽然懷念起“從前那些逞強”和年少輕狂，它是我們一代代人的輪迴。

“還沒騰出雙手擁抱自己”的遺憾，忽然就老了的無奈與不甘，它是我們人類的宿命，一道永遠無法解除的終極魔咒。

《一晃就老了》，如今五年級的小學生都在唱，它更在高年級“大學生”的保温杯裏，跟着暗紅的枸杞一起盪漾。

人未老，心已老，這是時代病，也是老症候，我們的作為至少從來是以年齡劃分的，現在只是垂暮感經常提前來到而已。

那麼這對古人會是一種什麼概念？對馬氏這樣的女人會是一種什麼概念？

三十而立，年輕時自須求學、創業，可你姜子牙多大歲數了啊，還在路上折騰？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年輕人都知道家有父母妻兒，要起早貪黑，堅守崗位，多賺幾個銅板，你姜子牙到了這般年齡，早該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可你乾的這叫什麼事？

動不動就丟下肉鋪，去周遊，去釣魚，你可有一刻安分？

六十耳順，我這麼多年勸過你多少次了，可是你聽過嗎？到現在也聽不進去。

人生七十古來稀，人到了這把年紀，晚上睡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可你還是要丟下肉鋪，去大海釣魚。

更可笑的是，你土埋到脖子，活成這樣了，還要告訴我你要飛得更高！

街坊鄰居們，你們來評評理！

這老頭子不養家，不管我死活，我該不該跟他離？

窮點沒事，都窮了一輩子了，關鍵是到現在還窮折騰，不安分，這是不是腦子裏有些貴恙，我該不該跟他離？

他到了這般地步，居然還要告訴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他將來一定會富貴，我離開他一定會後悔，這可是人話麼？你們説，我該不該跟他離？

料想太公老先生當年的“不務正業”、“不知死活”，一定不知曾引發過多少次爭吵，那心志不同，又處於生活困境的馬老太太一定是對他的折騰煩透了。

一再吵架，一再失望，一再心涼，本指望擁抱取暖，不成想兩個人的日子卻比一個人更加孤獨寂寞寒冷，老太太最終當然要去找自己的夕陽紅。

我不跟你過了行不行？我一個人落得清閒自在行不行？

如此説來，老太太情有可原，你總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遺世獨立，卓然不羣，然而，這事更大的問題卻不在這裏，而在——

老太太所想的那些道理，太公肯定也懂，為什麼他那麼一大把年紀，還仍舊要去釣魚呢？

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年限，大多數人的作為都被限制在一定的年齡段，為什麼他就沒有？他就不能？

誰也不知道太公是不是真活了139歲，至少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活多久，為什麼他到了那麼大歲數，還一定要繼續釣魚，去釣大魚？

他難道就不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切都在瞎忙？

他難道就不覺得人到了這時候，一切都無意義？

他難道就不傷春悲秋，哀嘆人生如朝露，一晃就老了？

七十已是一生，七八十還活成這樣，他難道就沒有沮喪、焦慮、恐懼、厭世、消極、挫敗感嗎？

是什麼在支撐他，支配他，讓他那麼樂觀，那麼自信，那麼充滿活力，八十還十八？

他憑什麼能這樣活着，活成這樣？

科學院居然沒有拿出十億英鎊來專門研究這個課題，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事。

4

百里奚比姜子牙經歷了更多磨難，居然也是這樣，這似乎更奇怪。

百里奚跟着蹇叔混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據説放牛放得很好。

所以他蟄伏一段時間之後，一聽説周王子頹好牛，就立刻跑去獻技了。

當時蹇叔曾説，大丈夫不可輕易失身於人，做了人家的官再棄之，這是不忠，與不合適的人共患難，這是不智，但百里奚沒有聽。

蹇叔幫人幫到底，他隨後也跟着來了，只為看看。

他看過後，認為王子頹志大才疏，身邊用的都不是好人，就勸百里奚走，百里奚這時候正好也想老婆孩子了，於是蹇叔就陪他一起回了虞國。

百里奚到家之後，這才知道妻兒的情況，好一頓傷感。

再之後，蹇叔把百里奚推薦給虞國賢臣宮之奇，宮之奇把百里奚推薦給虞公，百里奚終於就做了中大夫了，可這時，蹇叔又發現不行。

虞公貪圖小利，眼光短淺，不是明主。

而這時的百里奚哪裏還顧得了這個！我都窮困成這樣了，就跟魚到了陸地一樣，現在有勺子水“濡”一下就不錯了。

人窮志短，這時候的百里奚跟我們還是一樣，結果這後面虞公為了點財寶，中了人家“假道伐虢”的招，緊跟着自己被滅國，百里奚就做了奴隸。

虞公中招之時，百里奚倒是曾勸過，但他見虞公不聽，對任何人的勸諫都不聽，也就再不多説。

這就是“進嘉言於愚人之前”，就跟把珠寶扔在大路上一樣的意思。

虞國被滅，百里奚沒有離去，這是報恩，他正中了蹇叔的話，不得不陷入忠與智的困境。

百里奚為奴，是作為陪嫁奴隸送往秦國，他人生的大轉折正由此開啓。

他不甘心為奴，路上想跑，但不幸在越境時落於楚國人之手，再次成了放牛漢。牛放了多年之後，他因為養牛專業突出，連楚王都被驚動了，於是楚王又用他做了“弼馬温”。

“心與牛合二為一”，這就是百里奚養牛的秘訣，這本是治學治事治國之大道，卻不料楚王只覺得此道“可通於馬”，因此這就給秦穆公制造了機會。

秦穆公當初一看奴隸中缺少一個百里奚，就很不高興，他再知道百里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就更不高興，馬上就派人去打探百里奚的下落。

秦穆公那時求賢若渴，終於探聽到百里奚下落後，立刻打算出大價錢把他買回來，還好，當時他問的是智者公子縶。

公子縶説，這事出錢越多，人家越重視，越不給，你得出點小錢，説是追逃才行。

秦穆公最終就是這樣，僅用五張羊皮，就把百里奚從北海換過來的，當時北海人與百里奚已經感情很深，知道後都捨不得，嚇得哭，就百里奚一個人高興極了。

人家缺一個奴隸嗎？這點事看不明白嗎？我就將富貴了，哭什麼呢？這老頭現在還想着富貴呢。

有意思的是，秦穆公見到百里奚之後，很失望，問，你多大歲數了？百里奚回答，我才70歲呢。

秦穆公嘆息，可惜老矣，可百里奚説，大王要是想讓我追逐飛鷹，搏擊猛獸，當然是老了，但是若用我運籌帷幄，我還年輕呢。

當年姜太公八十釣於渭濱，拜為尚父，奠定周朝，我比他不還早了十年？

百里奚此後引來蹇叔等人，果然很快使秦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奠定下秦國一統天下的基礎，他當真不老。

我才70，這話有幾個人能説，敢説？只怕普天下所有的豪言壯語加一塊，也無法與它的氣勢相比。

放牛、為奴、白髮蒼蒼依舊沒有出頭之日，70歲前，百里奚可謂步步都是坎，一路盡挫折，可他的意志和富貴慾望為什麼就無法磨折？

他同樣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幾天，為什麼一得到重用就那麼高興，那麼自信？

這把年紀了，能出頭又怎樣？他為什麼不這樣想？

他又是什麼材料做的？是什麼在支撐他，支配他？

這真是一個讓人着迷的人心之謎，這絕不同於廉頗的七十還能飯否，還能拼殺，廉頗早就功成名就，遠不是蹉跎到老，還保持心志，保持活力的那種。

值得一提的是，杜氏當時為生存，為找丈夫，也帶着兒子輾轉流落到秦國，成了一名洗衣婦。

不然，以她這年老之軀，再去奔波，殊為不易，儘管她有一個神勇的兒子。

這絕對是他們的幸運。

杜氏早聽説有個百里奚做了秦國國相，但不敢確認，她再從車裏看到百里奚，也不敢相認，直到有一天，她聽説百里府中招洗衣婦，這才得到了機會。

杜氏入府不久後見百里奚在家聽樂工奏樂，立刻自薦上去彈琴唱歌。

她不但琴藝高超，唱功絕佳，還能作詞作曲，驚得樂工們都自嘆不如，更把百里奚驚得從大堂上走了下來。

“憶別時，烹伏雌……今日富貴忘我為？……父粱肉，子啼飢，夫文繡，妻浣衣……今日富貴忘我為？”

他們夫婦離別之時，杜氏説的正是一句富貴勿相忘，這樣的歌詞百里奚豈能聽不明白？夫妻倆當即相認，抱頭痛哭。

百里夫人原來還是位才女！她一生不負百里奚，百里奚也一生沒有負她。

5

古今中外歷史上，大器晚成的例子非常不少，但是像姜子牙、百里奚這樣，七八十歲還在路上，因特殊機緣才得以成就，卻到老都鮮活如少年的人，卻不多。

當然，肯定也有一部分這樣的人，因為成就不足，或者徹底被埋沒，不為世人所知。

那麼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麼共同點呢？

一晃就老了，最妙就妙在這個晃字上，誰都知道的一個事實，卻又誰都有一晃的感覺，我們從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每一個時間段都會有這種一晃感，聲聲嘆息，沒完沒了。

我們對於時間的感知，其實從來都是模糊的，也誰都別指望我們真正能夠從別人的經驗、體驗裏，提早發現歲月的秘密。

道理從來代替不了經歷，人性如此，不晃不知一眼百年為何物，人生如此。

但是就晃這一點來説，是不是經歷過，晃過了，人生就會不同呢？基本未必。

時間無多，人才會緊張，這一點我們小時候做作業時都體驗過，但是下一天、下一個週末、下一個暑寒假，我們還是會把作業擠到最後的時間做。

人類是隻有在真正晃不動的時候，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樂觀天性有多可笑的，但這時候也無所謂了。

真正老了，覆水難收，誰還會在乎這些？

他們這類人，其實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晃，無年齡感，一天就是一天，一年就是一年，數字而已，時間不是自由與選擇的限制，年齡與心態無關。

而這又包含了許多方面。

樂山有位八十多歲的老人王大康，多少年來，寫日記、做報摘、學英語、學鋼琴、練書法、看古文、騎行健身，每天都是忙碌的一天，大家都稱他“學霸爺爺”。

人們對他的生活安排很奇怪，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緊張幹什麼？

他回答，不這樣，我的事情做不完啊，我都八十多了，再不學習來不及了。

這麼大歲數還要學習？學習有什麼用呢？

老人一臉着急，這麼好的傳統文化，如果沒了解就走了，太可惜了。

老人老伴早已去世，兒女不在身邊，記者問，一個人住，會不會孤單？

老人又一臉疑惑，我不孤單，怎麼會孤單，我哪有時間孤單啊？這是我的樂趣，看完一篇文章再回味，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人不學便老而衰”，程頤説的。

不斷學習的人，永遠是在動中，動的人不老。

不斷學習的人，始終保持着好奇心，人類的成長是以逐漸失去更多好奇心為代價的，有好奇心的人不老。

“有的人25歲就死了，到75歲才埋葬”，富蘭克林説的。

人不是老而衰，而是衰而老，你是30歲會覺得老，還是70歲、80歲，還是永遠不老，這取決於你的精神特徵，而不是生理特徵。

接受年齡，與身體講和，不去強求獵鷹鬥獸，這是一種明智，失去熱情，先身體而衰，與身體共衰，能做的事都失去興趣，這是一種自殺。

一遇到困難、挫折、不順心，就麻木、消極、淡漠、退避、空虛、佛系、失去責任感，這不僅是意志力薄弱的表現，還因為我們不明白這樣一些道理：

知識是長期積累的結果，成就也是，困難、挫折、不順心，人人都有。

我們擅長於比較，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總在眺望別人的成功與幸福中迷失、低落。

我們滿腦子想的都是成功，而不是做事，這世上唯有做事才有成功，而我們卻本末倒置，總在得失中焦慮、恐懼。

我們只有成功與失敗的起落，卻從來沒有求知、興趣、做事的快樂，完全不知道事來不及做完的着急，和那麼美好的東西不能瞭解的遺憾，是怎樣一種體驗。

 “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

姜子牙學藝60年，總覺得不足，總覺得樂趣無窮，永遠好奇，永遠在動，他的成功與其説是才能，不如説是積累，與其説是機遇，不如説是興趣。

人的興趣就在這裏，求知與做事才是根本，這哪裏有早與晚，老與不老？

人一直在熱情中，在堅持，這哪裏還會有空虛寂寞冷？有時間去孤單？

百里奚一路挫折，人生中有許多時間在放牛，但是他放牛也要放好，他把知識用到放牛上了。

一面放牛，一面學習，一面觀察天下形勢，將具體實踐與學習、與興趣相結合。

他的成功與其説是名氣，不如説是被需要、被重視，與其説是機遇，不如説是隱忍、平和與堅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數，自己經緯度，自己的遭遇，自己的時區，説到底，就是隻能走自己的路，怨天怨地怨任何人，都無濟於事。

按自己的遭遇、自己的時區，走自己的路，人永遠沒有落後，永遠沒有悲觀消極情緒。

與身體講和，與時間講和，與遭遇講和，不失興趣，不失堅持，只有做事，只有前行的人，就難有失敗感。

不敗者，不老，不自棄者，不被棄。

他體現的其實就是范蠡的成功秘訣，不求名而名自來，不求功而功自來，不求財而財自來，一切在功夫外。

他體現的其實也是饒宗頤這句話的境界。

“我不服老，一切隨緣，則能得大自在。

我很欣賞那些雖壽登耄耋，已經向着期頤，但仍然勤勤懇懇的人。

我也是這麼做的，我希望年輕人也能堅持自己的理想，勤勤懇懇做事，認認真真做人。”

人若果只有勤懇做事，認真做人二事，不困於物慾，不自造恐怖、仇恨，只執着於興趣、學問、責任，還有什麼可消極悲觀？怎麼還會老去？

更何況姜子牙、百里奚是有大心志、大胸懷，窺破人世奧秘，得失之道，甚至天機，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求有所不求的人？

他們其實不是對壽命自信、樂觀，而是對活法，對生命本身自信、樂觀。

6

如果這樣説還不明白，那我們就再來看看這些人。

世界名模卡門·戴爾·奧利菲斯，年近90依然目光凌厲而優雅，保持着少女身形與心態，活躍在舞台，是許多世界頂級品牌的熱寵。

“她的笑容總是温暖明快，她的整潔、謙遜和守時的專業態度遠超越了年輕模特。”

世界超模達芙妮·賽爾夫，也是年近90，還依然一出場，就十八歲的樣子，她們都是封凍了年齡的女人。

她們最大的長處，其實並非是能夠接受不可改變的一切，並能夠努力去修訂可改變的部分，而是一生都對事業懷有高度的熱情，和專業精神。

唯有摯愛，才可以使事業不老，人不老，心不老，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次登台都是第一次，每一天、每一次都活力無限，都呈現給自己和世界一個新鮮的面孔。

這位“女魔頭”，原是一位普通人，她是63歲被星探偶然發現的，一被世界所知，就震撼了所有人。

但是她的時尚是從來如此，只為自己，不為任何人。

魔性天生，美於自然，不求名而名自來。

美是她的事業，時尚是她的標籤，愛就是全部，一生鍾情，就是她鮮活不老的秘訣。

Lloyd Kahn，65歲開始玩滑板，78歲還能在大街上飛行，原因只在我童年時沒有機會。

永遠有童心，永遠有好奇心，永遠都要試一試，活着就要摩擦、摩擦，哪怕明天就會死去。

Ruth Flowres,68歲非要去夜店應聘DJ，72歲還在激情吶喊。

等等等等，他們這些人，活着都只為樂趣，只為實現，年齡從來不是他們的障礙。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隨緣、自在，接受、擁抱，有得做就做，沒得做再説，這種明智與豁達，也是他們這類人最大的共同點。

80正少年，80還18，姜子牙、百里奚的作為在心，在活法，活成這樣的人，豈不是神仙？

文 | 九鴉

圖 | 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