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海內外媒體大咖 拙見年會縱論“俠”、“士”、“民”_風聞
日本通-2019-01-04 11:58
◆《日本新華僑報》記者 喬聚
歲末的12月29日,廣州突然降温。但是,廣州拙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邀請海內外華文媒體大咖參加的年會現場,則是座無虛席,熱氣四揚。

本屆拙見晚會的主題是“評什麼,叫你大哥”,副題則是“出手得見山外山”。顯然,這是在用網絡語言喚起一種盤點與思考。來自北京的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社長劉國輝、來自香港的資深媒體人楊錦麟以及來自日本的旅日著名社評家蔣豐先後登場,與拙見出品人田延友和到場的聽眾一起對2018年的熱點事件進行了深入的梳理和審視,從“俠、士、民”的三個角度對這些事件進行新的解讀。
不能讓“俠”氣與時尚同行
在開場一曲蕩氣迴腸的《笑傲江湖》古琴樂之後,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的社長劉國輝現身舞台中央。作為中國武俠文學學會的會長,劉國輝常年致力於武俠文學的研究。對於“俠”,他有着屬於自己的理解。
伴着現場嫋嫋的古琴聲,在21分鐘的友話直説對談環節裏,劉國輝和田延友在輕鬆的一問一答中,慢慢梳理了“俠”的定義及其精神內核。

田延友:您是怎麼理解俠這個概念的?
劉國輝:從精神內核上,俠有多方面的意義,最簡單的理解有三點:第一叫守信,守信就是靠譜。第二要助人,助人為樂。第三是忠誠勇敢,對於普通人來説,從這三個方面理解俠就足夠了。當然這三個方面的前提是利他,非利他不能稱為俠。
田延友:在2018這一年裏,您認為誰可以稱為俠的一號人物?
劉國輝:最有俠義精神的人首推崔永元。崔永元先生用微博這樣的平台來發聲,並敢於暴露出陰陽合同這樣的現象,這是大智大勇。
田延友:像每個健康的人身上都有癌細胞一樣,很多都不會發病,“俠”也慢慢變成這樣一個狀態,您覺得這是正常的嗎?
劉國輝:這是不正常的。這些年隨着市場經濟的發展,傳統文化在不斷淡化,俠的精神也越來越式微。但越是在式微的年代裏,我們越需要提倡俠的精神。
田延友:崔永元老師在我們舞台上面講到過一個觀點,就是俠是一個品德,但是它總是飄着的。您覺得“俠”如果落地的話,如果要跟我們每個人都必然產生關聯度,我們應該做什麼?
劉國輝:第一要靠譜,第二要助人,第三是真誠勇敢。看似簡單,但是做到這三點非常不容易。特別在這個時代,人們往往被一些像時尚這一類的東西所裹脅,不由自主地跟着它走,似乎我們所有的人都跟着時尚走。但是時尚不一定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需要的。
我們仍應用“士”的標準要求自己
談完俠,第二位上場的嘉賓是來自香港的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員、著名專欄作家、錦繡麒麟傳媒創辦人楊錦麟。楊錦麟一身中式服裝,一雙布履,呼應主題,儼然一股士的面貌出現在觀眾面前。
在21分鐘的對談中,楊錦麟和田延友侃侃而談,時而嚴肅莊重,時而輕鬆幽默。楊錦麟從古代的“士”談到了今天的“士”,他認為雖然士的階層已經在時代中消失,但是士所代表的那種風骨精神卻依然在今天閃着人性的微光。
田延友: 有時候大家談到士,就會跟“仕”混淆,您覺得應該怎麼區分兩者?
楊錦麟:在春秋以前,“士”是一個掌管行獄的官員。春秋戰國之後,它成了卿大夫以下的一個階層。到了兩漢就變成了一個階層的人士,像三千食客以士自居。科舉制度形成後,士就成了一個更凝固的階層。
“士”有四個基本的精神氣質:風骨、氣節、操守和膽魄。這種“士”的精神一直延續到了近代。後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士和士紳階層戛然而止,但是那種精神沒有完全消失。

在漫長的封建年代,我們一直講“學而優則仕”,因為它是讀書人進入上層社會的主要路徑。我們下象棋時,將旁邊是士,士只能在田字格里活動,它沒有辦法超越這個體制,這實際上是很生動的一個表達,也是士的侷限性所在。但在改革開放後,人們開始有了不同的職業選擇,你可以當公務員、企業家或自由撰稿人。
田延友:在您看來,在今天的社會中,哪個羣體更接近於我們所説的士?
楊錦麟:知識分子這個羣體比較接近。當然,對於知識分子這個概念的理解,中西方可能不太一樣。西方的知識分子所扮演的角色,一直以來都是批判者、質疑者。他們是獨立於體制之外的。
田延友:還有一個現象大家比較熟悉,我們的生活裏出現了一個概念叫“成功學”。我常常引用一句話,“成功學是讓講成功的人成功的,跟聽成功學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除了收他們的費用”。現在中國有一個人也是用變相的成功學的方式,做一些沒有太大價值的東西。老師怎麼看他的成功?
楊錦麟:我們這個時代缺乏思想,這是一個思想匱乏的時代。當人們開始摒棄一個大師的雞湯後,同時開始渴望另外一位大師的雞湯,這與改革開放這個大環境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田延友:這個時代是“師橫遍野”的年代,到處都是偽大師,但最後可能什麼也沒有沉澱下來。
楊錦麟:這不是“師橫遍野”的問題。在一個時代將發生巨大變局的前夜,年輕人首先要知道,我們所謂的文化自信,首先是個體的自信。當改革開放讓年輕人的個性得到了充分展示時,再去迷信什麼大師,我認為是不合適的。
我們欠缺的實際上是思想。我們也許當不了嚴格意義上的士,但是要以士的標準來要求自己,這樣我們每個人身上健康的、積極的“士”的基因,才能夠逐步被喚醒。我們這個社會也才會有更積極健康的可能。這才是我們今天談士的意義。

讓市場成為衞國的新武器
在關於“民”的對談環節中,上場的對談嘉賓是蔣豐。儘管已過耳順之年,但滿頭銀髮的蔣豐依舊精神矍鑠。而一條常年佩戴的標誌性大紅圍巾,更使他為舞台增添了一些喜氣。
作為著名旅日社評作家,蔣豐已出版書籍30餘本,常年在日本旅居,對於中外文化之間的差異有着深厚的理解。
在21分鐘的對談中,蔣豐和田延友談到了“人民”、“國民”和“公民”的差異,在他們談笑風生的過程裏,人們重新理解了何為“民”。
田延友:您在日本生活和工作了30年,也去過世界許多地方做中國文化的傳播,關於“民”這個概念,國內外存在理解上的差異嗎?
蔣豐:有,我們國內強調的是“人民”,是説明基礎的;歐洲比較強調的是“公民”,這個概念比較重視個人主義權利;日本則是強調的則是“國民”,強調的是民有所屬、民有所依。
田延友:前一段時間有一個D&G事件,當時大家的民族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當談到辱華這個話題時,您會聯想到什麼?
蔣豐:我可能因為在國外生活的時間比較長,對這類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國外生活的時候,我首先要考慮到的可能是這些問題,就是我能不能生活得比日本人好?掙的工資能不能比日本人多?如果考慮到這些問題,可能就會覺得這些辱華的人,也許是想借機讓自己出名,或者想讓自己成為網紅。這種情況下把它放得更開一點可能會更好。
田延友:其實我們作為老百姓,忽略一些事件,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在支持另外一種自己想達到的目標可以這樣理解嗎?
蔣豐:我們要有一個基本的認識,就是現在一些國家重視的是中國市場,輕視的是中國;重視的是含金量日益提高的人民幣,輕視的是中國的傳統和文化。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你知道它重視的是什麼了,你心裏就有底了。我們有一個龐大的市場,市場就是武器,如果能用市場來捍衞中國,來捍衞中華民族,這是一個新的路徑。
田延友:在中國,市場就是在座的各位。在市場營銷學裏面,市場不是指一個空間,是指人口基數和思維繫統,包括對自己文化的自信和尊重等等。在這個過程當中,您認為我們最容易犯的錯誤應該是什麼?
蔣豐:我覺得最容易犯的錯誤,可能是輕易就能被煽動起來的民族情緒。每當發生一些輿論事件時,許多人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就激動起來了。如果只是在網上激動一下也就罷了,但許多時候還會有一些破壞性的行動。這是不應該的,也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田延友:有的時候我們要強調冷靜,但有的時候冷靜過火也會耽誤事,看一看2018年高鐵霸座,有的人冷靜得拽都拽不走。老師如果您是高鐵上的工作人員,您會怎麼做?會跟他説您要冷靜,您有中國最大的市場,不要有民族情結?
蔣豐:還是需要提倡冷靜的。一個社會是需要規則來維護的,如果沒有了規則,那整個社會就亂套了。而冷靜是與遵守規則相輔相成的,我們講理智和冷靜,就是説不要超出規則。有些人一激動起來以後,其行動會超出了規則,而帶來很大的破壞性。所以我們倆説的其實不矛盾。
場上陣陣掌聲,為嘉賓們噴吐思想火花的話語叫好。“俠”也罷,“士”也罷,“民”也罷,都是從中國傳統文化中一路走來,浸透在中華民族的精神血脈中。今天,當人們重新提及“俠”、“士”、“民”的時候,內心激湧的是一種自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