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巨獸騰訊：毀滅你，與你何干？_風聞

這裏是復旦職獵的第 1 篇文章。

覆盤一下整個過程：    最近互聯網行業很熱鬧，快播天王王欣、單口相聲大師羅永浩、流量收割張一鳴同時宣戰微信，大肆造勢，推出了自己的社交產品。就在吃瓜羣眾以為馬上就能見到一出三英戰呂布的好戲時，尷尬發生了：所有發佈會現場想“嚐鮮”體驗的觀眾，通過微信掃碼後看到的都是下載鏈接被屏蔽的結果。    其中尤其以王欣的遭遇最為離奇：1月15日，王欣旗下推出的社交產品馬桶MT開放下載鏈接。但根據App Store顯示，無法搜到馬桶MT。在蒲公英應用內測分發平台上，該App也已經被刪除。許多網友在微博上反映，APP內註冊界面一直顯示手機短信驗證碼錯誤，導致新用户無法註冊。已經註冊的用户，也有碰到刷不出網頁的情況。    根據渠道信息，馬桶MT推廣短信也因“涉黃”的原因被騰訊大王卡屏蔽，就連官網也都被騰訊屏蔽，截至目前，所有大陸手機號均無法註冊馬桶MT。    在某種意義上，馬桶MT已經實現了自己的社會性死亡：你的確存在於互聯網上，但是沒有人可以下載，沒有人可以註冊，沒有人可以登錄。   截至目前，三個APP在騰訊系的打壓下，盡皆舉步維艱。王欣在正式對微信宣戰之前，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在他現已刪除的微博之中，流露着一種敬畏與恐懼夾雜的情緒。  出乎王鐵匠意料的是，不僅僅是“熟人社交不要碰”，就連“匿名熟人社交”也不可以碰，如果你碰了，不僅騰訊系全面封殺你，就連聯通運營商都要置你於死地。    在這裏，騰訊好像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獅子王，在自己的領地上，任何可能對自己的霸權造成影響的存在，都要消滅於萌芽之中。哪怕你剛剛召開發佈會，用户不滿萬。小尼姑的頭，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對，你摸不得Pony爸爸會告訴你們，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當然，在騰訊這裏，資本總有冠冕堂皇的藉口和光明偉岸的立場，一句“負能量的匿名社交是旗幟鮮明地反對的”當然是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然而，騰訊的屁股就那麼幹淨嗎?    快播之死，騰訊居功甚偉，如果我們認為涉黃的快播挑戰了社會底線，那麼騰訊自然是屠龍的勇士、然而，屠龍勇士在勝利之後，卻躺在惡龍的財寶堆上，變成了新的巨龍。    QQ羣聊是色情圖片和色情視頻的基地，很多老司機在這裏進行色情視頻資源互換，甚至有專門買賣色情視頻的用户，騰訊的處理方式則是一封了之，不告不理。至於騰訊視頻的各種擦邊球直播，似乎也讓人聯想到了資本痛飲鮮血的歡呼。QQ羣聊是老司機們分享資源的寶地直播成了很多年輕女性將肉體變現的絕佳手段

   至於其他將所有沒有認證的網址標記為未知以勒索站長保護費，以流氓軟件方式推廣QQ瀏覽器的行為，更是層出不窮，數不盡數。    在美國智庫“新美國基金會”旗下“數字權利排名”中，中國企業騰訊和百度名次與去年持平，分別位列倒數第三和倒數第一。別看了，騰訊，你屁股也不乾淨

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託•約•鄧寧《工聯和罷工》

   在某種意義上，王欣堪稱互聯網精神教父，當年法庭上自我辯護的一句“技術無罪”讓一代IT人心有慼慼。用一句調侃的話，出生於上世紀80、90年代的年輕人，很多都欠了王欣一個會員。    離開監獄之後第342天，王欣推出了自己的最新產品馬桶MT，發力匿名社交，大有待重頭收拾舊山河的氣勢。    原本觀者料想的龍爭虎鬥沒有發生，騰訊只是稍稍發力，就直接絕殺馬桶MT：騰訊全境封殺、聯通大王卡封殺、iOS應用商店封殺、蒲公英平台封殺……勇士還沒有施展自己苦修的招數，就被惡龍一指頭摁死。    很多人對騰訊這個龐然大物沒有充足的認識：    這是一個你難以想象的資本巨獸，截至1月16日，騰訊總市值3.15萬億港幣，摺合4015億美金，是剛拿到3000萬美金融資的馬桶MT的130000倍；你們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

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商業帝國，你所熟知的微信、QQ、閲文集團、財付通……僅僅只是冰山一角；這樣複雜的資本關係，必須常年養着幾十人上百人的律師和資管團隊

   最為重要的是，騰訊幾乎統治了你的社會關係的各個方面，你每天的人際交往，有多少是通過騰訊系進行的？一隻抄襲起家的企鵝，現在卻成了一個商業帝國

   騰訊與馬桶MT，用天壤之別，似乎都有些侮辱騰訊，我更願意用雄獅身上的一隻牛虻來描述二者的關係。    而就是對這隻牛虻，獅子似乎不遺餘力。    聯通大王卡，是聯通和騰訊聯合推出的卡號產品，該卡針對騰訊系應用專屬免流，換句話説，所有的通訊通道都是聯通的，騰訊對於通道只有使用權，沒有管理權。    《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五十條規定，“無線電頻譜資源屬於國家所有”，屬於國家專有資產。  頻譜，公器，服務大眾；騰訊，私企，一己之私。而騰訊的力量，似乎已經大到了可以動用公器為自己的商業利益服務的程度。    在微笑的企鵝嘴角，掛着一滴鮮血。    霍布斯在《利維坦》中描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權力巨獸，讓人對不受限制的公權力產生戒心，但是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料到，一個商業企業，竟然成長為一個肆意橫行的巨獸。    同行之間，佔領對方的商業市場、竊取對方的商業機密、挖對方的牆角、壟斷緊缺原料，以達到擊垮、吞併同行的目的，屬於商業社會的必然。而在商場之上，並不存在騰訊所言的“公平競爭”，這個不相信眼淚的戰場上沒有旗幟鮮明的騎士對決，只有大魚吃小魚的贏者通吃。    為了保住自己的市場份額，從消費者那裏攫取更多利潤，壟斷企業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封殺、造謠只是小試牛刀，利用價格優勢進行打擊屬於日常操作。在標準石油的打擊下，同行們要麼改行，要麼被收編壟斷資本主義，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在全社會利潤總量下降時，最先吃虧的就是小資本，壟斷資本為了減少損失，必將侵佔上下游小資本的利潤，對於同行更是不惜辣手摧花，絕不留情。這不是由個人好惡決定，而是來自於資本逐利本性，如果一個資本家稍微動搖，寄居在他身上的資本會迅速流失，尋找新的寄主。    從這個角度上講，騰訊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做一隻惡龍。

如果撒謊，就撒彌天大謊。因為彌天大謊往往具有某種可信的力量。而且，民眾在大謊和小謊之間更容易成為前者的俘虜。

——戈培爾

   扯了很多題外話，再來分析一下三款軟件。    這三款軟件都是主打社交，互聯網產業來來去去那麼多年，最後又回到了社交，或許説明上一輪互聯網爆發釋放的紅利已經吃完了，剩下的冷飯沒法安放，只好放在鍋裏用葷油炒一炒，或許能安慰投資者空虛的肚腸。然而三位大佬卻忘了一點，2019年初的互聯網，已經不是那個跑馬圈地、野蠻生長的伊甸花圃。    多閃是一款存在很多問題的軟件，UI界面與snapchat如出一轍，目前只能抖音號登錄，不能手機號登錄，背後用意仍是為抖音倒流量，不是專門做社交，應該是完善抖音生態圈。最為令人驚訝的是，既然是新產品發佈，卻只有內部測試版，app store都下不了，被微信QQ騰訊王卡等全網封殺，透着一股準備不足的倉促應戰味道。    在筆者看來，聊天寶在三款之中純屬湊數，乏善可陳。相聲大師的本質決定了羅永浩不是一個做產品的人，此人擅長的只有相聲、傳銷和詐騙，一個升級版的子彈短信拿出來收割粉絲，或許是在錘子風波之後的求生本能。撕葱説的未嘗沒有道理這種事羅老師常幹，一回生二回熟

   再看今天的重頭戲馬桶MT，這款主打熟人匿名社交的軟件，一出生就吸引了各界關注，也反映出了王欣對於人心陰暗面的準確把握。    性是人的基本需求，而互聯網工具的發展，則為中國年輕人無處安放的荷爾蒙打開了一條通路。通過這扇門，究竟能看到上帝還是魔鬼尚不明確，但是可以確認的是，我們可以看到熟人的吐槽、陰暗的猜測、黃暴信息，還有卸下面具，展現人性惡的一個空間。    聽起來是一個技術解放人的動人故事，一個投資人樂此不疲的敍事，但是你會發現，幾乎所有對話，最後都會變成一個直指主題的問題“在XX，哪裏能叫到X？”    不是馬桶MT助長了人性的陰暗，而是人性本就陰暗，馬桶MT則給了陰暗一個肆意生長的完美空間。    更嚴重的是，考慮到大陸商業環境的特殊性，所有社交平台都必須考慮官方的意志。主打黃暴下三路的馬桶MT，在天生基因上，就帶有中道崩殂的宿命。    再考慮三款軟件的發佈模式：大力造勢、高調喊話、集體被封，似乎天然營造了一種弱者與強者的對立，吃瓜羣眾最為喜聞樂見的劇本。於無聲處聽驚雷，三款軟件的發佈方借封殺達到飢餓營銷，似乎也不是一個不着邊際的判斷。在此做出不負責任的預言：聊天寶始於網賺，死於大規模灰色產業；多閃旨在完善產業鏈生態圈，將和騰訊系展開殊死搏殺；馬桶MT劍走偏鋒，飢餓營銷，初期多半如火如荼，但是長期發展並不樂觀。

人類從歷史中所得到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來不記取歷史教訓。

——黑格爾《法哲學原理》

    其實王欣倒沒必要太沮喪馬桶MT剛出道即遭封殺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説，這也是對他的拯救。馬桶MT剛上線就暴露出眾多黃暴內容，在內容管控越發嚴厲的當前環境，等待馬桶MT和王欣的，絕不會是比快播更加友善的結局。    而騰訊同樣不必得意於暫時的優勢，壟斷是一種極度低效的穩態，在大部分能量用在內耗和內鬥時，壟斷體很難做出更多進步，一無動力、二無利益去改善自己的服務質量。    王欣做快播、做馬桶MT，專走下三路；騰訊有QQ視頻、微信搖一搖，兩者彼此之間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