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多名女生事件：仍有六問未解_風聞

來源：微信公眾號“秋火雜談集2世“

1月16日中午，北京工友之家發佈文件《提升意識，建立機制，監管權力，反對性騷擾》，含糊其辭地提到“近期，我們亦接到一名投訴人代表多名曾在機構服務過的志願者舉報。舉報人稱多年前在我機構參與志願服務期間，曾遭到前管理人員的性騷擾”。很快就有署名“工友之家性騷擾及性侵害事件受害者集體”聲明回應稱，工友之家並非主動發佈聲明，而是由於受害者經過長達175天的溝通，“通過工友之家顧問老師和理事施加壓力，通過相關基金會的大力支持，才迫使工友之家逐步認識到該事件的嚴重性，從拒絕發佈聲明轉變為不得不發佈今天的這個聲明”；隨後，受害者公開提出兩點要求，要求工友之家在次日中午前聯繫她們表達披露的意願**：**

“1、披露該事件中前管理人員的姓名和職位，在保護受害人隱私的前提下披露當年事情發生的具體內容。

2、披露工友之家當年處理該事件的經過和措施，並反思這個過程中的不當之處。”

但工友之家只是在第二天做了一個看起來體面的辯解和官方説辭，當晚受害者授權大兔發佈****《回應工友之家及詳述賈志偉性侵性騷擾女志願者事件》，閲讀迅速過萬，評論紛紛譴責賈志偉及工友之家包庇、讚賞受害者勇氣。又過了兩天這才迫使北京工友之家做出一些退讓，在1月19日傍晚18:50發佈第三個文件《北京工友之家就賈志偉性侵性騷擾事件的致歉與承諾》。然而就針對這份聲明來看，回看幾天以來受害者的要求和相關知情人提出的一些揭露，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多名女生事件中仍有至少如下六個重要問題懸而未解：

1、工友之家至今仍然沒有回應受害人兩點訴求的核心內容：“在保護受害人隱私的前提下披露當年事情發生的具體內容；披露工友之家當年處理該事件的經過和措施，並反思這個過程中的不當之處”。

工友之家上述聲明做出的延期承諾（延期到2019年3月底之前），也只是説“擬定處理措施”“進行追責”，並沒有答應公開披露，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個追責法。這些都沒有講清楚，事後“監督評估”又從何談起呢？

2、工友之家聲明也沒有按受害人訴求披露賈志偉的具體職位。因此人們也不知道賈志偉和機構之間究竟是有多大的責任關係？比如賈志偉只是機構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還是核心管理人員？

（以上三個截圖來源：1.17一名前北京工友之家工作人員與“工人訪談員”的對話；1.17賈志偉性侵受害者授權大兔發的揭露文章；1.16前北京工友之家工作人員化名“趙亮”發在尖椒部落的文章）

3、北京工友之家是否承認其一名前員工所稱：“我瞭解機構裏面主要的管理人員，除了當年的事情之外，也有其他的管理人員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沒有這麼大規模”？

以上截圖來源：1.17一名前北京工友之家工作人員與“工人訪談員”的對話

4、北京工友之家是否承認機構負責人之一王德志當年對受害人的責怪和指責是事實？還有哪些人有這類壓制受害人申訴的言行？王德志等人今天對這些做法是什麼態度？如何確保不再有這些壓制的言行？

圖為賈志偉性侵受害者集體授權大兔文章提到的北京工友之家負責人之一王德志對受害者的責怪和指責

5、北京工友之家是否承認當時作為機構核心人員的賈志偉有在機構內部討論中造謠和污衊受害人的言行？工友之家當時和現在對這類“蕩婦羞辱”是什麼態度？

圖為北京工友之家前員工、知情人趙亮（化名）投書尖椒部落文章披露：工友之家多年前沒有及時處理投訴的“最重要原因”是工友之家的“前管理人員”在“內部討論”時對受害者造謠和污衊

6、呼籲所有公益圈立即逐出賈志偉——據公益自媒體NGOCN及大兔綜合通報，41歲的賈志偉在北京宋莊開有一個“風林社區書院”，還在招募志願者為流動兒童服務，他還和燕山學堂合作開展過射藝夏令營，和某基金也有合作關係；

北京工友之家應該在公益圈立即帶頭驅逐賈志偉——按照自己已訂立的《北京工友之家反性騷擾工作機制（2019試行版）》第6條“處理措施”第1款實行“在投訴人允許，為發揮警示意義，可在行業內通報”，通報工友之家滿足受害者訴求對賈志偉性侵和性騷擾多名女性事件處理的披露，尤其要讓賈志偉能接觸到的所有服務對象（特別是青少年女性和女童家長）周知，否則，如何最大限度避免更多女孩受到賈志偉的傷害？

【備忘錄│揭露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多名女生事件回顧（+輿論記錄）】

（注：每個相關文章點擊數都是截止2019.1.21.晚.10點前）

1月16日(週三)：****中午13:35，北京工友之家在公眾號上以圖片形式發佈《提升意識，建立機制，監管權力，反對性騷擾。》，後附《北京工友之家反性騷擾工作機制》。（僅點擊1373次，無留言）

中午14:07，****“工友之家性騷擾及性侵害事件受害者集體”在女權主義行動者大兔鄭楚然的公眾號“滾筒洗腦機”發佈《集體聲明》，回應上述聲明，表示不滿和失望，提出兩點訴求“1、披露該事件中前管理人員的姓名和職位，在保護受害人隱私的前提下披露當年事情發生的具體內容。2、披露工友之家當年處理該事件的經過和措施，並反思這個過程中的不當之處。”並稱“如果工友之家沒有在明天（1月17日）中午12點前聯繫我們表達披露的意願，那麼我們將自行披露上述的兩點內容及其它相關信息”。（點擊4513次，若干網友留言）

下午15:38，公益組織NGOCN在其微博賬號“N記牆洞”發文**《北京工友之家前管理人員曾性騷擾多名志願者，受害者要求公開該人姓名及職位》**https://m.weibo.cn/status/4329112547406673

下午17:03，一名北京工友之家前員工、知情人化名“趙亮”在女工自媒體“尖椒部落”公眾號發文**《暗藏在工友之家內的衣冠禽獸》，明確回應當天中午工友之家的聲明，做了更深的揭露。尖椒部落取其中內容，冠題為《又一個“兄弟會”？| 工友之家前員工：機構應正面回應受害人訴求》**。（點擊2584次，幾個網友留言）

1月17日(週四)：早上，公眾號“工人訪談員”發表了**《北京工友之家反性騷擾聲明相關知情人訪談》**，作者自陳曾經是北京工友之家的長期志願者、也算是工作人員，揭露了更多詳細情況，表達了對該機構已經完全不信任，更披露稱“我瞭解機構裏面主要的管理人員，除了當年的事情之外，也有其他的管理人員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沒有這麼大規模”。（至今點擊3905次，大量網友留言）

中午，北京工友之家發佈事件以來第二個聲明**《關於工友之家反性騷擾聲明的“兩點”回覆》**（此文是文字版，後附《北京工友之家反性騷擾工作機制》仍是圖片版）。（至今點擊2153次，無留言）

晚上22:51，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事件受害者集體授權大兔在其公眾號發文**《回應工友之家及詳述賈志偉性侵性騷擾女志願者事件》**，此文發佈摘要是：“懇請大家轉發，讓更多人看到，讓受害者知道她們並不孤獨。”詳細揭露了被稱為北京工友之家三大核心成員之一的賈志偉性侵性騷擾多名女大學生志願者的情況（至少9名，幾天後第10名受害者也聯繫了大兔），並揭露了北京工友之家主要負責人王德志、孫恆敷衍壓制受害者申訴等情況，指出這些性侵受害申訴者是推動機構主動曝光性騷擾事件、促使機構發聲明致歉的先行者。（至今點擊2.4萬次，上千網友點贊，大量網友留言。在紅色中國網點擊1242次，無留言）

1月18日(週五)傍晚：北京工友之家的長期資助方“樂施會OXFAM”發表《樂施會對北京工友之家發生性不當行為事件的回應與立場》。表示其2003年3月至2017年7月曾支持過北京工友之家的打工文化藝術博物館等若干項目，對工友之家有人濫用權力實施性侵犯及性騷擾感到非常痛心和失望，“衷心感謝和支持受害者勇敢地舉報性侵犯及性騷擾事件和侵犯者，以防止再有其他人受到侵犯和傷害”；還稱其“在2018年3月設立了‘反對性不當行為熱線’，向員工、合作伙伴、志願者等提供支援”，“從2018年起，我們對所有新合作的項目，在與合作伙伴簽訂的協議書中明確、清楚提出了防治性不當行為的要求，並正在逐步為合作伙伴提供相關的培訓、能力建設、防治機制建立和實施的支持。”（至今點擊6948次，大量網友留言）

傍晚18:48，公益組織NGOCN在微博和公眾號發文**《工友之家性騷擾事件：被舉報者拒絕正面回應，機構處理受質疑》**，開頭即稱：“消息稱，賈志偉在去年仍曾多次邀約工友之家女性志願者”。還提及：「NGOCN再次致電賈志偉，他表示這件事情等等再説，需要好好去想想。當被問到他是否覺得自己受到了冤枉時，他説：“寫故事似的，大家都這麼去説，我有什麼辦法。”」還揭露賈志偉仍在公益圈有不少活動：在北京創辦有青少年教育發展機構“風林社區書院”、所擁有的制箭作坊和在皮村的工作室才剛剛搬走、直到去年還多次邀約工友之家的女志願者，還報道了工友之家未披露性騷擾實施者姓名有關的法律爭議，工友之家處理方式受質疑，以及18日下午北京工友之家負責人孫恆回覆NGOCN稱“計劃以個人名義發出一封道歉信”、“王德志在電話中表示個人不方便回覆，擔心説多了牽扯到受害人信息”等情況。（點擊1590次，無留言）

1月19日(週六)：早上7點多，秋火“作為一名高度關注左翼圈及勞工活動圈的熱心羣眾”發文《七問北京工友之家遮掩包庇性侵事件與如何制約官僚式集體主義》（word文檔上傳至https://pan.baidu.com/s/14XugYyZof9Sag3pd12AcYA 提取碼: tkci 之前因在公眾號發不出來，只好發了個只存活了12小時的臨時鏈接，六七朋友分享，點擊440多次）

1月19日(週六)：傍晚18:50，北京工友之家發佈事件以來的第三個聲明《北京工友之家就賈志偉性侵性騷擾事件的致歉與承諾》（點擊多達9152次，遠超前兩個聲明；最初幾個小時放出大量留言，第二天縮減為四條網友留言）。在底下四條留言中，工友之家把為自己點讚的留言置頂，但網友點贊最多的留言是主張“機構相關負責人客觀上有同謀問題，應引咎辭職”（如下圖所示）。

上圖截圖時間：2019.1.20.16:54

傍晚，公眾號“董森的囈語”發佈讀者“小龍”的評論**《一個左翼青年對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騷擾、性侵事件的一些看法》**。作者「呼籲大家與賈志偉斷絕個人關係，抵制賈主辦和邀請賈參加的一切活動，鼓勵工友之家……揭露賈的所作所為，與賈斷絕關係」；引用了北大鄧同學呼籲大家申請瀋陽事件信息公開時的説法“對大樹最好的紀念就是把樹裏的蟲子捉出來”觀點，反駁了工友之家孫恆、王德志等人“將‘集體主義’視作‘家醜不可外揚’”的看法。（點擊388次，在紅色中國網點擊1051次，均無留言）

秋火認為：除了上述內容可以肯定外，該文特別強調的“加強思想教育、勇於自我革命”，反而容易被權威式組織裏的元老們用來讓各位各自“批評和自我批評”各打五十大板、矇混過關。關鍵還是要發揚羣眾自主精神、暢所欲言、每個人的關切都能得到表達或有效回應，羣眾自主基礎上才能有最好的集體主義。（秋火更深入看法可參見1.19所寫《七問北京工友之家遮掩包庇性侵事件與如何制約官僚式集體主義》https://pan.baidu.com/s/14XugYyZof9Sag3pd12AcYA 提取碼: tkci）

另有同志認為：這個評論即使動機良好，也十分膚淺因而沒有任何教育意義，賈一類人可惡不在於喪失階級立場，“而是他們所理解的階級立場從頭起就是錯的，不是馬克思主義的”，“他們愛説婦女問題歸根究底是階級問題，這種講法根本是錯的，是粗糙的階級還原論”，“馬克思的集體主義不表示否定個人自由，也不是簡單的集體優先。根據馬列傳統，左翼團體內部奉行民主集中制，不是官僚的男權的集中制”。（詳見下圖）

1月19日晚，還有勞工圈左翼人士更激烈地引述刑法條款並主張：「北京“工友之家”孫恆等機構主要負責人主動及時地到司法機關説明情況，爭取寬大處理」（如下圖所示）。

截圖時間：2018.1.20.17:26

1月19日晚，南方週末報導《工友之家陷性騷擾風波：意識不到的性別暴力？》http://www.infzm.com/wap/#/content/144104 南方週末提到18日上午記者聯繫北京工友之家主要負責人王德志，據其描述該機構目前核心骨幹十幾人，員工四、五十人，志願者一人；其中女性員工佔機構總人數1/3到1/2，2018年10-12月機構做過幾次性別平等意識和反性騷擾培訓。但是當記者問及培訓具體內容和培訓效果時，王德志卻説建議由孫恆出面回應。而南方週末稱：孫恆在18日當天多次掛斷記者電話，記者撥打工友之家機構電話時，一位女性工作人員聽取記者來意後直接以“不清楚事件”為由掛斷電話。對於1月16-19日北京工友之家幾次聲明與受害者聲明形成的公開意見分歧，南方週末引用北京“為平婦女權益機構共同發起人”馮媛的話説：「此次“北京工友之家”和受害人集體之間的公開爭論，對整個社會具有巨大積極意義。“它揭示出的問題不僅是工友之家的問題，而且反映了可能更多機構存在更基本的認識問題。”」

1月19日晚，“074職場女性法律熱線”公眾號發佈署名“社工郭晶”的文章**《她們推動了中國首個針對性騷擾道歉的機構聲明》**。（點擊1018次，無留言）

1月20日(週日)：早上，遠航一號（紅色中國網編輯李明騏）在公眾號“紅旗太平洋”發文**《道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賈志偉的行為已經構成強姦罪和強制猥褻侮辱婦女罪》**（點擊496次，在紅色中國網點擊792次，均無留言），作者主張包括：“就賈志偉的犯罪行為提出刑事控告”，乃至“未嘗不可以考慮，動用進步積極分子集體的力量，用非常手段，對於賈某人實施法外製裁”，“可以考慮，由多年來從事女性和非傳統性別解放事業的積極分子（在與其他進步積極分子廣泛醖釀後）首先發起一份帶有宣誓書性質的反性侵犯、反性騷擾、反性別歧視聲明，規定自覺抵制性侵犯、性騷擾、性別歧視的各項行為準則”，“由所有參加聲明的左翼和非左翼積極分子共同選舉產生一個調查和仲裁委員會”。

（**秋火點評：**李明騏這些隔空呼喊太大太空泛，實際效果可疑；目前工友之家仍遠未披露當年處理詳情等情況，追責仍遠未完成，而現有關注卻那麼有限，應把重心集中在引起圈內外更多重視以繼續向北京工友之家若干負責人追責的努力上）。

1月20日，一網友綜述事件並做點評：《性侵從雷闖、劉猛到“工友之家”，公益圈的邊界感在哪裏？》（公眾號“積分超市”，署名“收銀員”）。（點擊199次，無留言）

1月21日****早上8:32，紅色中國網發表網友“陝青”投稿**《制止性侵犯是每個左翼進步分子的責任》http://redchinacn.net/portal.php?mod=view&aid=38211（點擊328次，包括作者留言也只有3條留言），文章除了對北京工友之家及其部分成員做了嚴厲批評，還指出了事件以來中國毛派左翼圈子的一個特別悲哀的事實：“此事經由大兔發佈以來，已經五日有餘，左翼內部對此呼應寥寥，大有事不關己之態……長期以來，左翼對維護女性權益，支持女性解放的偉大事業……的關心和行動卻是零散的，不繫統的，我們對於進步女權主義的普及教育是遠遠不夠的。”**

1月21日晚上，秋火發佈這件事的備忘錄：《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多名女生事件：仍有六問未解》——後附《揭露北京工友之家賈志偉性侵多名女生事件回顧（+輿論記錄）》。本人將一直追蹤工友之家相關承諾是否履行及後續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