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癌症媽媽:讓我再陪女兒一會,我想看着她長大..._風聞
上海全知道-上海全知道官方账号-自媒体人脊梁in上海2019-01-30 22:27
素材來源:《人間世2》
昨晚的《人間世》,是絕處逢“生”,“生”又不逢時的人間世。
看的時候沒有流淚,也沒有悲傷,但心情極度沉重,非常複雜的沉重。
如果一定要描述這種沉重的話,就像是一個人汗津津地攥着一把希望,划着火柴在黑暗裏尋找出口。
一根又一根,點燃又熄滅,點燃又熄滅……
明明已經走了好久好久,歷經柳暗花明又山回水轉,但還是遲遲看不到刺破黑夜的光明……
讓我又想起5年多前和爸爸一起抗癌的日子。
一晃竟然已經5年多了……
這一集,不,這個人和癌症的抗爭之路。深深打動人心的,不僅是她的樂觀積極,還有這家人對女兒的那份愛:
不甘就這樣放棄——“讓我再陪伴女兒一會,我想看着她長大。”
教孩子看初識生死——“你知道了嗎,如果死掉了就是這樣子,再也不能動了。”
1. 人生的至暗時刻
閆宏微,大學青年教師,在她33歲的這一年(2017),被診斷為晚期三陰性乳腺癌,這是乳腺癌中最兇險的一種。
乳腺癌分為幾種,分別是Luminal-A、Luminal-B、Her2、三陰性乳腺癌。其中三陰性乳腺癌複發性極強,侵襲性大,預後最差,死亡率最高。著名歌手姚貝娜所患的就是三陰性乳腺癌。
自從走上抗癌之路,一年52個星期裏,閆宏微的36個星期都在化療。
癌症病人熟悉的藥物,她一個個都試過來,紫杉醇、多西他賽、卡鉑、順鉑……
但是這些化療藥物,對閆宏微的癌細胞全都無效。
直到第5次化療結果複查的結果,仍是壞消息——閆宏微的腫塊又增大增多了。

但即便情況讓人絕望,絕大多數時間,閆宏微還是很積極樂觀的。
如果忽略掉因化療略顯憔悴的神情,在鏡頭中的她,常常都帶着陽光的笑容,就像一個健康人那樣。

還有不離不棄陪伴在身邊的家人們,大家都是那樣的積極樂觀。

尤其是開篇時她調侃癌細胞的話,給脊樑印象很深。
話語中體現的意志力,像是黑暗中的微光,而這光芒是源於自身的。
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平時碎碎念似的吐槽,那樣可愛又那樣悲傷:
“真的是,服了啊,你們癌細胞也太堅強了吧!但堅強不是用在這裏的啊!這種時候軟弱一點也沒關係!”
“……太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讓我再陪伴女兒一會,我想看着她長大。”
説到自己3歲的女兒,閆宏微的情緒瞬間有點崩潰,笑容垮了下來,默默地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
陪在身邊的丈夫拍拍她,病友也鼓勵她:“不要慫。”

説起來,樂觀的閆宏微有時候會和女兒會玩醫生遊戲。
女兒當醫生,給她做檢查,扮醫生扮的很是那麼一回事哦,聽診過後,小女孩告訴媽媽:“沒有問題,不用打針,不用吃藥。”
這一刻,兩個人都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嗯閆宏微很樂觀,家人們也很勇敢,但偶爾也會不小心地漏出些悲傷。
有一次,閆宏微的媽媽抱着外孫女,在説着女兒的病情時,不知不覺地凝視小孩子純真的眼神,一下悲從中來,眼淚就要流出來,又飛快地轉過頭去。

小小的女孩似有所感,抱着外婆問:“怎麼了?”
外婆回答:“什麼也沒有。”
小女孩不信,去摸摸外婆的臉,追問:“剛才怎麼了?”
外婆温柔的再次回答:“什麼也沒有。”

有時候,看到外婆悲傷難抑地抹眼淚,小女孩真的很懂事,她回抱住了外婆,似乎在説着“抱抱,不哭不哭。”

2. 山回水轉是黑夜
但即使閆宏微很樂觀很積極的治療,也有無法理解的疑問。
由於用過的化療藥物全都無效,癌細胞很快轉移到了閆宏微的肺部,還在不受控制地瘋長。
她想問,也問了:自己化療了20次,腫瘤沒有縮小過一毫米,一直在長……
為什麼?憑什麼?
最難過的是,病人想知道為什麼,但有時連醫生也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為什麼會生這個東西,目前全世界都不知道,現在科學還沒有研究清楚具體的機制是什麼。”
閆宏微只能在混沌的黑暗裏,反覆去試一個可能得救的機會。
相當於在寒冷的冬夜,劃燃一根根火柴,賭它是熄滅還是長明。

閆宏微説起她做過的一個夢,那個夢彷彿是冥冥之中的現實鏡像。
“店外面燒着炭火,我想靠近,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但所有的旅店都不收你……”
”很絕望,就是很絕望。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一個人,特別冷。”

3. 柳暗花明又一村?
閆宏微不甘心就這樣向癌症認輸。
2018年大雪過後,她決定赴美就醫,爭取更多的機會。
丈夫也和她是一樣的觀點:再去試一試,也算是給自己,給小孩一個交代。
閆宏微夫婦通過繁複的簽證申請,飛越到地球的另一邊,去尋找一個可能的希望。
閆宏微夫婦去美國之前,要把女兒送回故鄉請長輩照顧。
面對這分別,女兒有點不開心,閆宏微哄她説媽媽把你送回去,就回來守着家。
女兒問媽媽:“你能找到家嗎?”
媽媽回答:“我能找到家”
“因為我是大人,我認識路。”

5000美金的血常規檢查和醫生問診,21000美金的肺部穿刺手術,還有就醫時的租房開銷……
一再超出意料之外的預算,終於等來了醫院的檢查報告。
MD安德森癌症中心給出的診斷是:**雌激素受體呈陽性,**閆宏微不是典型的三陰性乳腺癌,可以考慮用內分泌療法。
命運似乎給絕境之中的閆宏微,打開了一扇窗。
終於
是柳暗花明…
了嗎?
兩個月後,閆宏微夫婦終於回來了。
久別重逢,女兒高興得不得了,笑着抱住媽媽,喃喃地説:“這一定是個夢…”

4. 人生多苦難
閆宏微回到國內後,又進行了詳細的複查。
然而這次的複查,卻再次吹滅了希望的火光。
基於最新的複查結果,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的醫生認為,閆宏微在美國醫院查出來的ER陽性,是腫瘤異質性導致的。
也就是説,閆宏微所患的還是最最兇險的三陰性乳腺癌。
在等待的日子裏,有一天,家裏養的一條金魚奄奄一息。

閆宏微3歲的女兒一開始還以為金魚是餓了沒力氣,想着給它喂點食物就能振作起來。
但爸爸説它應該是生病了。
小小的女孩又答:“生病了也得治,治一下就好了。”
女兒又用稚嫩的嗓音問:“怎麼辦啊?”
爸爸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沒有辦法。”
是啊,在小朋友眼裏,大人是無所不能的。
但現實是,就算是大人,也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最終,生病的金魚還是死去了,爸爸牽着女兒的手,帶她去找個地方埋起來。

小女孩將死去的金魚放入挖好的小小坑內,一捧沙土就這樣蓋了上去,從此隔絕了生與死。

爸爸跟女兒説:“你知道了嗎,如果死掉了就是這樣子,再也不能動了。”
頓了頓,爸爸又換了一種温情的説法:“不要打擾它啦,它要永遠在這裏睡覺了,要睡一百年。”
“那你有沒有點難過?”
“要好好照顧剩下的兩條小魚哦。”
這也是,教女兒初識生死和告別。
不久的將來,她要面對的會是一場不捨的訣別。
今生別離來世相聚,一萬句珍重只不過是熱淚一滴。
既然無論怎樣哭喊不要,猝不及防的永別還是會到來——
“那麼,我的小小小姑娘,希望你能夠勇敢,能夠堅強,能夠悲而不傷,能夠依舊熱愛生活。”

這集《人間世》的尾聲,並不是一個電影似的happy ending。
等待了兩個月的時間,花去了昂貴的藥費。
複查結果顯示,閆宏微的靶向藥物嘗試失敗了。
5. 我該去往何處
面對這樣無奈的結果,看得出閆宏微有點受打擊,但很快又樂觀起來:
“隨便吧,再沮喪,反正我不是還好好活着嗎,我不是還有一口氣在嗎?”
“我想這腫瘤也挺奇怪的,都非常多了,我也一聲咳嗽都沒有。”
但,她又輕輕地嘆息:“我該如何存在,不給活路”
她望着窗外,心有所感地唱着這樣的歌:
♪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
誰明白生命已淪為何物
難道找個理由隨波逐流
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我該如何存在
♪

在《人間世》播出後,閆宏微的丈夫在微博上向關心和鼓勵他們的網友,更新了目前的狀況。
他們開始了新的治療階段。
再去試一次可能的希望,但可能也是最後的嘗試了。
6. 命運無常VS人的崇高
……
人生多苦難,人生多別離。
真的太難了,太苦了。
但,人類的偉大,又在於直面恐懼的崇高姿態。
縱然命運山回水轉是絕處,縱然病魔面前人類是如此的卑微,縱然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變成失望…
閆宏微面對癌症的勇氣和樂觀,丈夫和家人的不離不棄,還有對女兒的愛,在苦難的重壓下,仍開朗地教自己的孩子初識生死課題,真的讓我感同身受。
就像我時至5年多後的今日,有時還會想着能不能有好幾個平行宇宙。一個爸爸做了手術沒有化療,一個爸爸做了手術和化療,一個爸爸不做任何治療……我就能知道怎樣可以留住他更久一點,可以讓他的痛苦稍微少一點。
爸爸手術後的一個夜晚,我陪他一起看動畫片《瘋狂原始人》。老爸把全家人一個個送到安全的懸崖那邊之後,發現自己一個人,應該是過不去了。當他使盡渾身解數終於飛躍峽谷時,我哭着對爸爸説,你也要過來啊。
爸爸也哭了。
雖然他最終沒能過來,但我們都盡力了。他挺過了手術和四次化療,全家人也想盡辦法留住他再久一點。
有些朋友説,人間世過於沉重,不敢看。
但看的人的感覺恰恰相反,當你看到如此多人間悲劇,看到這麼多人為了一點點生存的可能性仍不懈地努力,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生活呢?
加油加油!相信並祝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保佑所有善良勇敢的人們!
▼加油加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