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需要儀式感,以及如何運用儀式感_風聞
张佳玮-作家-2019-02-12 17:40
儀式。
大到拜天地祭祖先,小到考試前習慣深呼吸三次,都算儀式。
許多人大概,都有這麼點小儀式吧?
大多數人類的儀式,最初都有訴求對象。
或是向超自然力祈禱,比如祭天求雨拜神還願。
要不然,就是向他人羣體表達一個社會禮儀。
像中國古代結婚拜堂,最是明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就是向自然+羣體+彼此致敬。
許多人有自己的一套儀式,最初就是向超自然力表達訴求,內心深處想:冥冥之中的什麼保佑我吧,我執行了這一套,我就是特別的,我是與眾不同的!
而私人的儀式則很微妙。
按心理學或行為學範疇,儀式大概可表述為:
個人重複的系統化行為,用以自我暗示,以克服對不確定性的焦慮。
儀式感可看做將日常行為儀式化的需求:將一件事通過系統化重複,賦予其儀式的意義。
比如,早起喝咖啡很尋常;如果你每天早起都用同樣的手勢動作流程來喝咖啡,然後就覺得爽了——這就算一種儀式了。
有些心理學論述認為,儀式感可算是輕度強迫症體現。
上咖啡館必須坐某個位置、考試做題必須帶某幾支筆、起牀必須先喝水,大到遇到大事時必須穿相同的衣服、做重複的自我暗示,之類。
運動員和其他需要臨場表現的職業,因為不可知因素太多,也容易向儀式感找感覺。所以運動員普遍在小事情上很迷信:渴望重複儀式,能獲得超自然力的庇佑。
比如喬丹每場比賽必須穿北卡時期的短褲、雷·阿倫賽前鐵打不動的食譜,諸如此類。
人大多數儀式感,都是因為焦慮自己失去控制力,所以才需要儀式來確認。海明威每次寫不下去,就看看自己以前寫的東西,跟自己説“你以前也寫出來過,以後也可以”,這是他的一個小儀式。
對儀式感的需求,骨子裏是人類對控制力的渴望,希望以系統的重複的已經證明可以成功的莊重行動,進行自我暗示,克服焦慮不安,重現以往愉悦的情境。
説來無非是:通過儀式感,重温成功情境,以獲得控制力。
“我上次考試是帶這幾種顏色的筆考好的,這次也要如此”。
“我上次演講是穿這件衣服演講好的,這次也要如此。”
“我上次這樣莊重認真地”這種習慣推廣到生活中,就成了:
“我昨天是早起喝了咖啡吃了蛋糕後心情好了一天,那麼今天也要這樣;這樣按順序完成了一遍後,就覺得一切都在可控制範圍內了!”
許多儀式本身意義不大,只是被你自己的重複完成賦予了意義,賦予了儀式感。
所以咯,對儀式感的需求強弱,也可看做一個人是否在積極地自我暗示。
所以咯:
別嘲笑有小強迫症行為或其他渴望儀式感的人啦——那可能是一個自覺焦慮,不願隨波逐流,所以格外渴望控制力、正在自我暗示來自強的人呢。
而私人儀式,是可以自己培養的。
如上所述,既然儀式是為了控制力,那最好的儀式,就是可以收穫控制力的行動咯。
之前説過,自律的習慣,也是可以培養的。基本方式包括:
保持身體健康、尋找能刺激感情的對象專注做、設定許多小目標,在不停地“完成目標獲得反饋,於是繼續”環環相扣前進。
而終極方法是:讓自律從手段成為樂趣本身。 比如,你可以通過不停完成目標來獲得快感,久而久之,追求這種積極反饋得到的快感,就成為你自己的目標。比如,你如果堅持跑步,開始的樂趣是,“哎呀今天又跑了五公里,跑完的感覺真好,要繼續呀”;久而久之,變成了“哎我今天又不假思索就跑了五公里,我真棒,要繼續呀”!滿足自戀,也是一種快感。
到最後,當一些有益的習慣變成你的儀式後,你會在心情不佳時,自己去尋求運動、讀書或工作之類。將一些行為內化到自己的習慣中,然後成為自己的儀式。
就像克里斯·穆林當初戒酒時説的,“當我焦慮不安或者想喝酒時,我就去練習投籃。”
就像1991年喬丹説的,“當我覺得我被負面新聞纏繞時,我就想拼命地訓練或者去打比賽。”
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