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起袖子去流浪_風聞
一方神话-2019-02-15 11:00
老實説,老老實實飛2500年,很有社會主義五年計劃的感覺。
以藝術的名義去談,其實每一故事裏所有的人物,事物,情節都可以具體的,又可以是象徵性的。這些具體又象徵的所有東西,最後濃縮成一個簡單的意境,給予我們感受和思考。
大劉曾經説過,他相信只要技術足夠,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用電影情節來説,技術可以讓我們選擇“火種計劃”,也可以選擇“點爆木星”賭一賭,在小説之中,在流浪地球之前還可以選擇放棄地球坐飛船跑路,技術給我們提供道路,但具體要走哪一條,就不是技術的問題了。科學技術給我們解決了“怎麼要”,但不會為我們解決“要什麼”。片中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要回家。
流浪地球中的“流浪”,就是把人類置於一種關乎生存的極度不安的環境之下,從而需要尋找一種安全的感覺,電影裏用“回家”來解決這個問題。流浪要去哪?回家。但連地球都在流浪,家又在哪?
一直到故事終結,都沒有太明確地回答“家”指的是什麼,是4.2光年以外的新星系,還是“爺爺不在了,家就不在了”,還是“親人還在,家就在”?這裏又可以分為個人的家與人類的家,主角在姥爺老爸都掛了的情況下,終於點爆了木星,在以為自己活不了的時候,説了一句“地球活了”,這是站在人類的家這種角度之下了。
流浪地球其實有着大劉一貫的冷眼在裏面,可能是考慮到電影改編和商業化,所以加了不少情感戲,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而有意思的是,這部片在有意無意中傳達出了一種中國特色的科技人文主義形態,搞不好這就是未來一種思潮興起的前浪。科技與人文的關係如何和諧統一?個人與社會如何協調平衡?社會出現問題時是隻能依靠某部分社會精英來拯救世界,還是不分男女老幼集中力量辦大事?
在電影中,所有人都不是重要的,但是當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時,都勇敢地根據自身的能力的位置承擔起一種責任,所以主角雖然是主角,但片中給人的感覺並不是特別重要,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剛好遇到了這種事,然後就接下來了而已。但也足以讓其成為一個英雄,但不是英雄主義的那種浪漫式的英雄,而是相當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五年計劃的那種工農式樸實的英雄。
而特別是,在片中不管是誰,不管是政府官員科學家技術人員救援隊還是普通人,大家居然都有一種“家”的精神在裏面,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家,但最終以“人類的家”團結在一起,很有社會大同而存異的範。
這不是故意宣揚,也不是過分解讀,但是可以這麼解讀。具體的電影,可以有各種不同的抽象解讀形式,特別是這麼一個爆款,又在一個社會風氣漸漸變得“硬核”的環境裏,這種解讀肯定少不了,所以説,搞不好這就是一種思潮興起的前浪。
當然,在大劉的原著裏並不這樣,但小説歸小説,電影歸電影。
事實中,就算大劉的文字過於高冷,裏面始終有一種對文明自身的慈悲在其中,片中的“回家”沒有答案,表明大劉也沒有想好,以致於大劉的小説裏自然而然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裏面,迫於生存或者未來。
但從“地球活了”傳達出了某種隱含的思想,其實大劉需要的,就是一個可見的未來,簡稱“活下去”。而這個未來,沒有一個確定的時間,不是一兩百年,不是一兩千年,也不是一兩萬年,而是一直到永遠沒有盡頭,就算宇宙坍縮,也要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只能用技術大爆炸來對抗宇宙坍縮,只能用科技來對抗死亡,只能用科技來對抗一切的未知。這種一眼看到無窮大,以永遠作為盡頭來思考的,大概就是大劉所謂的終級。
而小説中出現的各種因鬧情緒而做出愚蠢決定的人,是大多數不是站在終極的角度去抉擇和取捨的人,就好比注重短期收益與長期收益的不同而已,畢竟人類可能活得很長,但每一個人都活得很短,及時行樂的思想自古有之。
回到電影,在科幻電影之前,為了追求長生與終極,大家只能靠修仙,在科幻電影之後,大家開始搞靠科技,而科學技術比較硬核,能擼起袖子直接幹,一來相當接地氣,二來可以把對無盡宇宙與無盡未來的追求,化為可見可用可一步一步實現的階梯。只要科技獲得突破,就算是最平凡的人也能從社會的變化中感受到這種進步,整個社會都從中受益了,這真是社會主義級別的修仙,棒極了。
《流浪地球》作為電影可能還有各種問題,但是,這片在當下的社會已經有了超出一部電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