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佩克正在改變世界_風聞
解码中东非-微信公众号:中东非资讯平台(boss5868)2019-02-18 14:01

介紹
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是由14個石油資源豐富的國家組成的集團,橫跨中東、非洲和南美洲。加在一起,該集團控制着全球近40%的石油產量。這種主導的市場地位有時使歐佩克得以作為一個卡特爾,協調成員國之間的生產水平,操縱全球油價。
歐佩克的黃金時代出現在上世紀70年代,當時美國經濟快速增長,對外國石油的依賴日益加深。從那以後,從傑拉爾德·福特(Gerald Ford)到唐納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美國曆屆總統都指責石油卡特爾組織對美國經濟構成威脅。
近年來,對歐佩克影響力的幾個挑戰凸顯出來,包括成員國內部的分歧,美國作為一個主要石油出口國的崛起,以及全球轉向清潔能源的趨勢。美國和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最大出口國沙特阿拉伯之間的緊張關係,也可能在未來幾年考驗該組織。
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出生
石油輸出國組織由伊朗、伊拉克、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和委內瑞拉於1960年建立;多年來,它的成員不斷擴大和縮小。最初的五國試圖建立統一戰線,以應對控制着西方國家大部分石油進口的跨國石油公司實施的油價削減,以及美國政府在上世紀50年代對外國石油進口設置的限制,這些限制壓低了外國石油的價格。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的創始成員國不僅開始談判提高全球公佈的油價,還通過將國際石油公司(international oil company)的特許權國有化,尋求對本國資源的更大控制權。大多數歐佩克國家現在擁有所有的石油儲備。

成員國經常在歐佩克維也納總部召開的全球定期和緊急會議上,協調有關油價和生產水平的政策。代表團通常由每個成員國的石油部長率領,由歐盟任命的一名秘書長負責本組織的日常管理。
時代的影響
石油輸出國組織1973年突然登上世界舞台。同年晚些時候,埃及和敍利亞對以色列發動了突然襲擊,美國以22億美元的軍事援助計劃回應。在阿拉伯石油部長的領導下,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以對美國和以色列的其他幾個盟友實施禁運作為報復,開始減產。消費者恐慌,市場緊縮。美國總統尼克松(Richard Nixon)對汽油實行了價格管制,這加劇了局勢,導致加油站前排起了長隊。國務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匆忙開始通過談判結束戰爭和歐佩克的禁運。
起初,歐佩克獲利頗豐。從1972年到1977年,其成員國的石油收入增長了六倍多,從230億美元增長到1400億美元。與此同時,在西方,高油價導致了經濟衰退。美國國內生產總值從1973年到1975年下降了6%,失業率翻了一番。正如CFR的艾米•邁爾斯•賈菲(Amy Myers Jaffe)和經濟學家愛德華•莫爾斯(Edward Morse)所寫,歐佩克的禁運“在當時被譽為‘第三世界’大國讓西方屈服的首個重大勝利”。
上世紀70年代的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因其能夠將經濟痛苦強加於西方而聞名於世,也因其令人畏懼的能力而聞名於世。儘管幾十年來的事件削弱了其市場力量,但歐佩克一直堅守着這一聲譽。布朗大學的傑夫·d·科爾根解釋説:“石油輸出國組織長期以來一直認為它定期管理世界石油市場。這一聲譽意味着,它的成員國將獲得比以往更多的外交關注。
內部的裂痕
由於歐佩克內部存在分歧,該組織的權力已經減弱。其中一些是由地區權力鬥爭推動的。其他人則受到各方在歐佩克戰略和目標價格方面意見分歧的推動。
上世紀80年代,歐佩克會議的典型特徵是所謂的價格鴿派(price鴿派主張提高產量、降低價格)與價格鷹派(價格鷹派通常來自人口眾多、預算緊張的成員國)之間存在分歧。從歷史上看,鴿派一直是歐佩克較富裕的國家,如果油價下跌有助於維持它們在石油市場的主導地位,它們願意容忍油價下跌。鷹派包括上世紀80年代的伊朗、薩達姆•侯賽因(Saddam Hussein)統治下的伊拉克和利比亞。
近年來,一些富裕成員國不斷膨脹的預算,使卡特爾政治變得更加複雜。這些國家提高了盈虧平衡的油價,即它們仍有償付能力的油價。
歐佩克成員國之間的爭吵偶爾演變成衝突。例如,伊朗和伊拉克發動了長達八年的戰爭,導致數十萬人死亡。儘管伊朗指責其阿拉伯鄰國人為壓低油價以幫助伊拉克,但伊拉克和伊朗都沒有離開歐佩克。
能源專家丹尼爾?耶金(Daniel H. Yergin)表示,歐佩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危機是伊拉克1990年入侵科威特。在他的書中,耶金寫道,第一次,“主權和國家生存,而不僅僅是石油價格”處於危險之中。這次入侵從世界市場上撤走了400萬桶石油,導致油價飆升。其他成員國擔心伊拉克將很快入侵沙特阿拉伯,並迅速採取行動,而不是像兩伊戰爭期間那樣保持中立。隨着一個軍事聯盟的組建,歐佩克剩餘的大多數成員國增加了產量,以彌補科威特和伊拉克油田產量的損失。
分析人士表示,如此迅速的反應突顯出有關歐佩克的一個事實:在歐佩克成員國中,沙特阿拉伯在所有成員國中排名第一。沙特阿拉伯的原油產量約佔該組織原油總產量的三分之一,隨着美國對伊朗生產商實施制裁,這一數字可能還會上升。沙特阿拉伯不成比例的產出引發了有關歐佩克其他成員國實際擁有多大影響力以及該組織自身整體實力的討論,但經濟研究通常發現,如果歐佩克不存在,油價會更低。

與美國的緊張關係
自1973年以來,歐佩克與美國的關係一直不穩定。自尼克松以來,每一位美國總統都提倡能源獨立,儘管經濟學家們仍在爭論這一目標的好處。支持者説,減少對歐佩克石油的依賴減少了貿易逆差,使美國經濟在油價波動時更具彈性。一些人説,這至少會讓美國將重心從中東轉移。
儘管如此,歐佩克仍是一個有用的陪襯。美國總統吉米•卡特(Jimmy Carter)曾試圖喚起歐佩克的恐慌,鼓勵美國人減少燃料消耗。特朗普總統的措辭更加明確,他稱石油輸出國組織是一個壟斷組織,並要求該組織降低油價——對於那些將油價下跌視為美國司機減税的總統來説,這是一個常見的剋制。此外,美國國會威脅將允許對歐佩克及其成員國提起反壟斷訴訟。
對於那些認為歐佩克更像是一個政治俱樂部而非經濟卡特爾的歐佩克成員國來説,美國對歐佩克的危言聳聽是有目的的:它維持了歐佩克重要性的神話,並讓西方外交官和政策制定者關注它。
替代品的挑戰
大多數歐佩克成員國將高油價視為短期利好。然而,同樣的高油價會刺激進口國在替代燃料來源上進行投資,這種動力已經開始了。
如今,歐佩克面臨的最突出挑戰來自非常規石油,如頁岩能源,這些都是最近技術進步帶來的。2009年,美國原油產量在經歷了近四十年的下滑後,頁岩和含沙石油開採幫助提高了產量。10年後,美國的石油產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是2009年的兩倍。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歐佩克開始與俄羅斯和其他幾個主要出口國合作,制定一種聯合措施,其中包括:協調生產;起草一份新的共同憲章;並提出建立一個新的“歐佩克+”組織的可能性。這種夥伴關係開啓了歐佩克歷史上的新篇章,導致一些人批評稱,如果沒有俄羅斯的參與,歐佩克可能再也不能自由地改變路線。這也給美國在歐佩克的盟友帶來了新的緊張局勢,他們現在發現自己在華盛頓和莫斯科的相互競爭要求之間左右為難。

從長遠來看,使用可再生能源的電動汽車的出現對歐佩克構成了生死存亡的威脅。賈菲和莫爾斯寫道,化石燃料成本的上升,加上政府對可再生能源的補貼,刺激了該行業的投資。隨着對氣候變化的擔憂在未來幾年成為焦點,歐佩克可能會遭受打擊。
儘管歐佩克認識到清潔能源是一個潛在的挑戰,但頁岩革命似乎令該組織感到意外。2015年,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對水力壓裂運動的反應是壓低油價,認為頁岩油生產在經濟上不再可行。但是,新技術使美國石油生產商能夠以更低的成本開採以前被困的石油,使美國近年來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產國。
展望未來
美國頁岩油的巨大儲量並沒有完全使美國消費者免受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引發的價格波動的影響。美國生產水平的變化是數十傢俬營能源公司獨立決策的結果,消費者可能需要數月時間才能感受到任何調整。這意味着,當市場狀況發生突然變化時,歐佩克可能會獲得巨大的市場影響力,哪怕只是短暫的影響力。

目前還不清楚頁岩氣的繁榮將對美國與歐佩克的關係產生何種影響。減少對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簡稱:歐佩克)成員國石油進口的依賴,可能會讓美國政策制定者對這些國家更加強硬,這可能預示着美國將與這些國家決裂或者對委內瑞拉採取更強硬的立場。另一方面,隨着特朗普政府取消對化石燃料的監管,並退出減少碳排放的全球承諾,美國石油生產日益增長的重要性引發了一些擔憂,即美國政策制定者可能會在氣候變化政策上向歐佩克靠攏。
沙特領導層鼓勵特朗普政府退出2015年關於伊朗核計劃的協議,並重啓對伊朗石油的制裁。在伊朗石油出口萎縮之際,歐盟面臨的一個重大挑戰將是保持供應穩定和市場平靜。在實施制裁的同時,特朗普政府內部的失望情緒日益高漲,他們希望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等盟友保持高供應量,以便美國在不影響油價的情況下制裁伊朗。相反,歐佩克自2018年12月以來一直在減產。
與此同時,歐佩克內部的分歧可能會持續下去。例如,2019年1月,卡塔爾正式退出歐佩克,表明它不贊成沙特阿拉伯在該組織的主導地位,以及沙特領導的對該國的持續封鎖。如果利雅得繼續奉行更加強硬的外交政策,歐佩克保持凝聚力可能會面臨挑戰。對歐佩克及其新合作伙伴俄羅斯來説,這種可能性,再加上頁岩油的崛起、美國能源獨立性的增強以及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預示着一段長期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