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歐美才是“野蠻”的那一個_風聞
海子的诗该怎么读-科幻小说新人学习讲中国故事2019-02-22 20:37
我們中國人向西看,非常努力和認真,但總是不可避免似的,存在一種錯誤的方式,這個認知錯誤有時可能成為致命的那一隻阿喀琉斯的踵,阻礙我們對世界局勢形成正確的理解。我曾經讀到過錢治安老師翻譯的那一版《包法利夫人》(封面如下),我相信如果有人讀到過這一本書,仔細品味可能會覺得有一絲怪異,然後你可能會和我一樣非常困惑——愛瑪和包法利,這些書中的角色真的是法國人嗎?為什麼人物的道德觀念、對世界的看法,所有行事的邏輯,還有很多婚姻、習俗和以前那個保守的傳統的中國如此相似?

在社科領域,在翻譯界,很多時候我們喜歡將自己的思維代入歐洲人的舉止,在還未描述他們的動機之前,我們的譯者已經用自己的思維模式先於讀者處理了一遍歐洲人的行為邏輯,這是翻譯的必經過程,先“理解”,然後才能訴諸筆端。但正是在這一道理解的過程裏,信息被無意識扭曲。例如馮唐翻譯的《飛鳥集》姑且不論語法的問題,這種庖代的旺盛表達欲,基本上就是這一問題最極端的也是最貼切的演繹。活招牌。
而《暴行的回聲——西方文藝作品中的“野蠻人”情結》一文(以下簡稱野蠻人),出自新潮公號正義必勝之手,此文帶給我是同樣的遺憾。該文章先是大致梳理了一遍從古希臘到羅馬到大航海三個時代,西方奴役和殖民其他民族的歷史,作者認為作惡多端的西方殖民者為了自己的劫掠行為顯得師出有名和正義,故意醜化(也就是野蠻化)黑人和黃種人。轉折在二戰結束殖民地紛紛獲得解放之際,這些西方人突然醒悟到自己的罪孽可能被清算,反映於文學作品和電影裏,就是《阿凡達》裏頭,被人類嚴重傷害的外星人選擇了不再追究電影中人類的暴行,正義必勝認為這是出於西方作惡多端之後“求放過”的心理。在這一部分的論述中有一段話隱藏了了典型的中式思維:
就如同有時候雙手沾滿無數無辜生命的鮮血的惡徒,反而熱衷於求神拜佛尋找慰藉一樣,西方文明如日中天的殖民事業,總讓一些或者有遠見,或者心存惻隱的人開始擔憂起帝國的未來。
西方人會良心發現嗎,感恩節的火雞可能會點頭相信。
僅僅是這樣就為止了嗎?很多人可能讀不出來這篇文章最大的異樣在哪裏,其實從“文明和野蠻”這一對詞的選擇上就埋了一個巨大的先驗的錯誤。文明和野蠻所分別用來描述的對象,在我們國家,最約定俗成的,就是用來描述農耕的中原文化和西北遊牧民族的衝突。人的潛意識,民族的潛意識裏到底有多少堅韌的東西來提醒我保衞我們的文化。我想農耕文明和遊牧文明誰野蠻誰文明已經早有公論。但是西方文明和黑人印第安人然後是黃種人的東方文明,到底誰更野蠻,這個問題值得一辯(你看,儘管作者批評西方殘暴,但使用的仍然是西方的話語流向,也許作者不認同中國野蠻,但他的文章裏站在美歐對立面的中國確實就悄無聲息的被劃入“野蠻人”之列)。
要想看清誰更野蠻,其實心理學教材裏有一例最淺顯但也最可靠的實例。在加拿大曾經進行過一次有關憤怒情緒的心理實驗,當被試受到侮辱喝挑釁之後,加拿大白人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憤怒情緒,並且持續了很久,大概十分鐘之後才能安靜下來;而加拿大的華人雖然很快也表現出憤怒,但情緒平息得更為迅速。而同樣的實驗挪到不同的階層(同為白人),情緒平息越快的白人受教育程度更高。到底誰更“文明”,我想這是不言而喻的吧。我們有那麼多的同胞看到新聞裏華人受辱時息事寧人的表現,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醒醒吧,我們怎麼能指望面對一個突發情況的時候中國人能夠第一時間克服自身的文化和民族心理,衝上前去將白人或黑人打翻在地,我們有自己的驕傲。
而正義必勝認為西方人擔心受到“清算”才拍出來《阿凡達》這一類電影,不能説他沒有道理,但是他沒有説全,過於片面有時候會導致全盤皆錯,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角度去理解“野蠻人”這個含義。
****
讓我們圍觀香港大學生的精彩表演
一、野蠻的入會儀式
前兩年香港某大學的迎新會上,因為男女學生行為出位鬧出了大新聞,社會上一片譁然。從網上流傳的圖片來看,只見一名穿熱褲的女生張開雙腿,兩名男生分別跪在左右兩邊,一同舔女生的腿。三人當時面帶笑容,表情輕鬆,旁邊還有學生用手機拍攝。做出如此赤裸裸的侮辱及貶低女性的行為,而受害者不管是強顏歡笑還是早有心理準備也好,令我等不得慨嘆一句香港人真是和西方一樣“開放”。
事實上這種對付新來者的習俗的確是西方社會的精髓,包括學校、軍隊在內的各社會團體,接納新成員時,總是由舊成員給菜鳥一個下馬威。“家喻户曉”的美國大學兄弟會的入會儀式,就是一個侵犯個人尊嚴的過程,新手常被要求去偷內衣,裸奔,在碎玻璃上做俯卧撐,釣亞裔姑娘等等,有數不清的名目,有時也具有率意而為的特徵。同時受害的新人因為有機會成為加害者,除了少數心理脆弱或者體格不佳之人,絕大部分人都能默默承受,並耐心等待自己施暴的機會,好在下一波人身上變本加厲。
強者弱者,施暴者受害者,Mr周和Mrs蓋這是雙方為了結成同盟所簽訂的第一份心靈契約,人們希冀依靠殘忍的行為來印證盟約的牢固,也就是説,越殘忍,受害者付出的代價越高,那麼他對這個體系的忠誠度就越牢靠,這種創造沉沒成本的手段與黑社會割手指沒有兩樣。
二、虐待並且優雅
隨着這個挑選遊戲一代代演繹,在西方社會的根底很明顯結成了一朵惡之花,我們發現遊戲的參與者更聰明更主動的放棄了自己的情緒控制,在受虐之前就已經給自己打好了麻藥,這麻藥的藥效就像這個姑娘的笑臉。受害者在事先已做好準備,她和那些加害她的人一同猥褻了自己。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榮幸。
榮幸的是香港人口口聲聲説不是中國人,奈何,樣子是黃種人的樣子,使得他們苦惱於找不到分家的憑據,而這種步入社會前選人的方式(他們確實得到了歐洲的真傳),其實完全可以充分證明他們是高貴的黃皮膚的“白人”。而悲哀的是香港人只學到要欺壓菜鳥泄慾這一步,卻不瞭解英國人的動機,大學畢業港大學生就各奔東西,沒有建立用受辱結成的攻守同盟,豈不可惜?

經典港片《怪談協會》第二個故事就是描述的老學生玩弄新學生遇見真鬼的故事
我們總是認為日本人重小節而輕大義(經常可以見到觀網讀者在日本新聞評論區對日本人的精彩論斷),強則暴虐弱則依順。實際上這何嘗不是西方人的秉性呢?所謂英國紳士、巴黎風流,不就是人暴富之後虛榮心所致,即使再要拆人皮剝人骨,也必須有一種優雅的舉止。
三、強者突然在身側
讓我們簡單回顧同一段歷史,但更換一個視角。
漢武帝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匈奴將主力撤回漠北地區,至漢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匈奴國已經完全退出漠南地區。被漢武帝打敗的匈奴殘部倉皇西進到歐洲,當時歐洲北部仍處於採集和漁獵的時期,匈奴鐵騎壓迫這些半原始狀態的部族向西、向南遷移後撤,其中有些部族南進到達亞平寧半島,與羅馬帝國發生衝突,這段歷史被稱作“北方日耳曼蠻的南侵”。這是歐洲歷史上第一次出現“蠻族入侵”的現象,所謂文明與野蠻,明擺着與漢朝相鄰的匈奴人就文明程度而言要高於日耳曼人,而日耳曼人才是羅馬帝國身側突然出現的野蠻人。這種西方人的心理懼因,頗能引起我們的共鳴,正是因為在我們的文化裏對遊牧民族一樣心存恐懼。
貞觀三年(629年)秋,唐太宗命李靖率兵十萬徵突厥。隨後突厥分裂,東突厥率先滅亡,西突厥也被唐朝打敗,一些殘餘的突厥經亞細亞半島到達土耳其,縱橫於歐洲各地,導致了拜占庭帝國的敗落。這是第二次西方遭受“野蠻人”的侵入。在這之後則是蒙古帝國三次西征,打得歐洲人聞風喪膽。
寫到這裏,如果按照正義必勝的分析方法,將整個西方人的心理以人以某個個人的心理為代表去做分析,我們可以認為日後對殖民地人民無比殘忍的西方人,就像是一個早年遭受過校園暴力的青年,成年後或者説工業革命一朝強大之後,墮入對他人施暴而無法自拔的境地。
西方人對“野蠻人”的恐懼除了理解成害怕受害者的清算之外,還應該理解為這個民族一直有一個隱憂,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害怕在他們的身旁,隨時可能出現一位“大哥”。
如同黑幫電影的演繹,這位“大哥”目睹歐洲白人將黑人踢翻在地,打的鼻血橫流,他只是披着大衣,走過去,用他戴着皮手套的手輕輕拍打了幾下白人的肩膀,西方人轉身,心裏已經有了一種預感,他臉上的囂張瞬間散去,只剩下對大哥接下來的舉動的瘋狂猜測……我相信臉厚手黑的西方人一定選擇跪倒在地,迴歸他這種角色經典的表現。
所以這種害怕強者(也就是野蠻人)突然出現身側,將自己打回原形的恐懼和被非洲人清算是一種心理原型的一體兩面。這才組成了完整的西方文明的心理脈絡。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灼傷還灼傷,以損傷還損傷,以鞭打還鞭打。
——《聖經·舊約·出埃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