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少女集體自殺:校園霸凌的魔爪下,多少孩子在絕望掙扎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40432-2019-02-25 10:16
文:周衝 來源:周衝的影像聲色
提到“校園”,你會想起什麼?
操場、藍天、白雲、草坪、教室、課本、老師、同學……
大都是美好的記憶。
但我的一個朋友濤,他會想到完全不同畫風的兩個字。
“惡魔。”他説。
他喉結顫動了一下,眼裏閃過一道黑影。
“即使再過十年二十年我也不要原諒那些人,惡就是惡。”
這句話來自一位知乎網友,濤曾把他當成簽名,寫在日記本的第一頁。
之所以耿耿於懷,是因為,那些人的惡,的的確確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改變了他們的模樣。
並且,是不可逆的傷害。
是的,我要講的就是校園霸凌。
每個人都是校園霸凌的親歷者。
只不過,有時你是揮拳頭的那個,有時是拳頭下躺着的那個,還有時,你是站在旁邊看的那個。
上初中時,班上有一個小混混,是我們學校的校霸。
非常殘暴。
專挑軟柿子捏。
你還不能不服,不服就是找虐。
有一次,我的一個很老實的同學,在球場上,和那校霸狹路相逢。
校霸個子沒他高,但想整他。怎麼辦?
他讓自己傻大個的“小弟”,從後面,用雙臂把自己托起來,藉助慣性,一腳蹬在我同學下巴上。
門牙都碎了,流了好多血。
他們還在他臉上吐口水,讓他受盡屈辱。
終於有一次,同學還手了。
結果,校霸留下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次日,校霸帶了一幫人,把他逼進死衚衕。

一羣人開始毆打他,你一拳,我一腳,混亂中,我同學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刀,往校霸的胸口扎去。
對方當場死亡。
後來,同學被警察帶走了。
從此杳無音訊。
校園霸凌的受害者,到底經歷了什麼?
某網友列了一張清單,看完之後,心裏五味雜陳。
來自知乎
“那些人想折磨你,沒有任何理由,但有千種方法。”

你可能正在校園裏玩,突然遇到她們,走過來猛踢你的小腹。
“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麼了?” 她們會説。
然後揚長而去。

你可能正在安靜做自己的事,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她們,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抽20個巴掌。
抽到你全然忘記自己是誰,在哪,到底為什麼來這裏。

你可能只是平時不愛説話,或者不小心踩到了誰的腳,或者看了班上某個漂亮男孩子一眼。
就被一羣“大姐”,推到角落。
她們用指甲掐你,用口水噴你,抓你的臉和頭髮,扒你的校服、褲子……

更有甚者,把你帶到廁所,極盡羞辱。
比如南京浦口陡崗中學,這個叫陳子涵的男生,時不時在廁所裏被人抽一頓。

打人者累了,就讓他自己來。

他小心地取下眼鏡,一下,一下,用手甩在自己的臉上。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們把陳子涵拉到廁所,用一個粗吸管,在糞坑裏挑上一小堆糞便,逼他吸食!

“快點吸!別浪費,浪費打死你。”
這一番折騰後,他們是什麼感受。
若他們能活到有勇氣去回憶和感受這一切的那天,他們可能會告訴你:
“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有點抑鬱。”
“睡覺容易做噩夢,經常害怕。”
“不願和人交往,不想説話。”
“喜歡自言自語……”
來自知乎
“記仇。”
“正常人説起來好好的話,到了我嘴裏毛骨悚然。”
……
其實,這些都還是好的。
有許多不幸的孩子,直接被推向了鬼門關。
日本有一個紀錄片,叫《日本校園欺凌暴力事件》。
講了一個初三男孩被霸凌至死的真實案件。
他叫筱原真矢。
是一名初三學生。
在學校裏,真矢一直遭受同學的霸凌。
作為一個青春期男孩,他被當眾脱掉褲子。
甚至是底褲。
他們羞辱他、折磨他、欺凌他。
樂此不彼。
並且,玩着花樣地整他,越來越沒有下線。
他們把真矢騙到隱秘的地方,搞他。
侮辱他。
他發出求救信號,但被同學們視而不見。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所有人,都無動於衷。
漸漸地,真矢開始抑鬱,且越來越嚴重。
他常常一個人在桌子上,一趴就是一天。
2010年6月7日,他在自家的廁所裏,自殺身亡。
沒人意識到任何異常,警察甚至還發現,他悄悄購買化學藥劑的第二天,還跟沒事兒人一樣,跟同學嘻嘻哈哈地玩。
但有一點,自殺前,他給自己的朋友發了郵件。
其中一封是這樣寫的。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
對不起,我今天不能去唱卡拉OK了。
而且,永別了。
我不再恨你。
抱歉,讓你捲進這一切。
我真心想跟你説聲謝謝。
再見。
事到如此,他依然在道歉,依然在感謝。
他不想怪罪誰,只想説再見。
這讓我想起一位校園霸凌受害者自殺前,對父母説的話。
他説:“爸爸媽媽,對不起,我其實很喜歡這個世界的,若不是被霸凌到走投無路,我真的,還想再活一活。”
同樣被校園暴力事件逼上絕路的,還有數不清的年輕生命。
日本有一部電影,叫《自殺俱樂部》。
電影一開始,54個女生站在新宿地鐵站,穿着整齊的校服,一齊等着列車。
她們有説有笑。
沒人看得出有什麼異樣。
但是,她們是來集體自殺的。
當列車駛來,她們手拉着手。
一齊數着“一,二,三”,集體跳入甬道。
列車碾過。
一瞬間,車站血肉橫飛,斷肢到處都是。
這個荒誕又誇張的鏡頭背後,其實隱喻的,就是日本過高的自殺率。
而日本未成年人的自殺率,同樣居高不下。並且在開學前夕最多。
因為重返校園,對於有些孩子來説就是重返噩夢。
2016年8月25日,青森市浪岡初中二年級女孩,葛西りま,在開學第二天,用手機留下遺書,跳軌自殺。
2011年,日本滋賀縣大津市一名13歲男孩,在開學不久,因不堪忍受校園欺凌自殺。
2014年,長崎縣離島的一名15歲的初中三年級男生,松竹景虎,因遭受校園霸凌,在家中上吊死亡。
2017年9月27日,日本茨城縣初中三年級學生,中島菜保子,因不堪被欺凌,在日記裏寫下遺書後自殺。
2017年9月5日,扎幌市一名12歲男孩,因不堪忍受校園欺凌,在自家公寓跳樓自殺。
還有許多在東京大地震後,從福島轉往其他地區學校的孩子,被新學校的孩子視為“細菌”、“移動污染源”,因而備受欺辱。
他們有的從家裏拿出150萬日元,交給欺負自己的同學。
有的在作文裏隱晦地提到自己被霸凌,但老師視而不見。
於是,許多孩子不堪忍受,一個一個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其中一位叫柳澤樹裏愛,在2017年2月11日晚飯後,和平時一樣對父親説了一句:“我去洗澡啦!”
然後,在洗手間自盡。
這些被欺負的孩子,為什麼不反抗?
沒那麼容易。
因為,當受害者進行言語或肢體反抗時,他們十有八九,會遭受施暴者更加兇狠的羣毆。
不僅是國外,在我們國家也是一樣。
央視網,曾調取100部暴力視頻,發現:92%的受害者選擇不反抗。

向人求助?
那更不容易。
中國論文網上有一篇《校園暴力旁觀者的調查研究》中提到,旁觀者對校園暴力的反應,呈現以下比例分佈:
在旁邊看的,佔19.8%;
不記得了,佔17.2%;
趕緊溜走,佔16.8%;
嚇呆了,不知所措,佔9.2%;
上去制止施暴者,和在旁邊吶喊加油的,分別佔1.8%和1.6%。
浙江臨海一中學女生,被一羣人在校門口當眾毆打和羞辱,而過路的家長和學生沒人制止。

《殺不死》的男主,在上班路上看到校園暴力,也是頭都不轉一下。

《悲傷逆流成河》裏,易遙遭受校園暴力,是在全校人的默許和參與中進行的。

暴行在旁人的無視中,一直暢行無阻。
並且,越來越肆無忌憚。
而受害者的處境變得非常艱難。無法求助,無法發聲,無法反抗。在年少的日子裏,就被逼入人世的絕境。
那麼,這些校園霸凌事件的始作俑者,他們到底為何要欺負人?
正如許多人説的,沒有任何理由,就是閒着沒事,覺得好玩。
但根據斯坦恩·伯格的理論:13歲~18歲的青少年,處於一段非常“危險”的時期。
為什麼危險?
因為不平衡。
在這個時期,人的刺激處理系統已發育成熟,攻擊欲、破壞慾旺盛。
但用來抵消這種攻擊欲的認知控制系統,則要等18歲以後,才能逐漸完善。
簡言之,當“攻擊欲>控制力”, 青少年就急需一個出口,來宣泄。
所以,你會看到,有的中學生,莫名其妙地就想踹別人一腳。
但這並不代表,校園霸凌可以被原諒。
因為滿足這個時期的心理需求,有很多種方式。
比如體育鍛煉,參加夏令營,去體驗新鮮事物。
比如跋山涉水,攻克難題,鼓搗機械。
最糟糕的方式,就是通過“欺負弱小”,“拉幫結夥” 來滿足自己的攻擊欲。
因為會有一羣無辜的孩子,在這種無知無畏的暴力下被摧毀。
校園霸凌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每個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卻很少有切實有效的解決方法。
但我們不能因問題的難度大,而放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在理想的解決方案出現之前,學校、老師和家長一定要注重保護兩類孩子,他們往往是校園霸凌事件的“目標人羣”。
第一類,內向的孩子
由於他們不敢聲張,不敢求助,這類孩子,往往是校園霸凌者最喜歡下手的對象。
畢竟,打掉牙往肚裏咽,旁人看不出他們經歷了什麼。
第二類,人際關係糟糕的孩子
原因很簡單,這些孩子朋友少,可求助對象少,在學校裏容易被孤立,也自然而然地成為被欺辱的對象。
除了主動保護和提供幫助,作為教師、家長,當面對發出求救信號的學生,無論事實如何,我們都應予以重視,並對霸凌事件時刻保持警惕。
請記住兩句話。
一句是劍聖喵大師説的。****“廁所裏,從來都沒有玩笑。”
另一句是我想説的。****“與孩子有關的惡,再小,也是大的。”
希望隨着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修改,校園霸凌能越來越少。
也希望每個孩子,都能活在和平的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