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渦扇中推的故事（1）：從和渦噴-14“隔空交手”説起_風聞

大家最近有關印度的討論果然是太多了，從老飛機討論到二手機，從二手機討論到新飛機，從新飛機討論到未來機……這不印度空軍“説幹就幹”地出動幻影2000戰鬥機羣，在多型其他飛機的支援下，對巴控克什米爾境內的所謂“恐怖分子”營地進行了空襲。

▲ 施佬猜想，今晚會有各種思路的新媒體火車往外呼呼跑

印巴兩國之間互相的軍事行動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那就是甭管執行起來是個什麼狀態，兩邊的媒體是自然要吹爆一番的（這再次無可爭辯地説明了吹牛在印度是不收税），巴基斯坦媒體報道的內容還算是“來無實據”，印度媒體這邊的説法就是千奇百怪了……今晚的自媒體格局，那十有八九是那麼一點有限的信息裏伴着一堆胡説八道張口就來的東西……施佬還是先觀察觀察，不去亂湊熱鬧的為好。

▲ 保持“流量定力”也是重要的本領！

所以就試着寫點兒這個很早之前就開始思考的有關我軍渦扇中推的事情好了。某種程度上，我國的這個渦扇中推比起同時代的其他發動機都要神秘，畢竟甭管是渦扇大推還是渦扇大涵道，大家要麼是看到了實用型號，要麼是看到它上天試驗，唯獨這個中推，雖然一直有蛛絲馬跡，但就是沒有辦法真相大白。

▲ 大家比較熟悉的型號，可能就只有基於RD93而來的渦扇13了

不過説到中推，就不得不提到上世紀80年代中國航空發動機工業的“自我反省”與“奮發圖強”。在80年代初期，航空工業部為了編纂行業史，在1984年6月舉行了以中國航空史發動機分編委員會為主的主軸編史會，編委會在初步討論和彙總航發工業相關廠所史料的基礎上，醖釀和起草了《我國航空發動機研製工作的回顧和主要經驗教訓》，指出了我國此前航發研製中重生產輕科研、重引進輕消化等一系列的問題，而也差不多在同一時期，中國航發工業也在總結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展開了以研製新一代先進航空發動機為目標的預言項目。

▲ 所謂的經驗教訓，在我們今天來看很像是“吐槽大會”高端版，但當時確實是切身之痛

這就是1980年開始實施的高性能推進系統工程預研項目，當時所謂的“高性能”，就是指推重比大於8的新一代航空發動機。這其中又分為大推力渦扇發動機和中等推力渦扇發動機兩個大型號。大推力渦扇發展到後來就是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太行”（渦扇10）發動機，在1980年前後實際上已經盯上了美法聯合研製的CFM-56並且開始尋求獲取發動機以供參考，這一段施佬以前介紹過，這裏就不再多説了。而中推在預研之初，也選定了一款西方產品作為參考對象，這就是後來作為三代中推代表之一的美製F404發動機。

▲ 大推的故事，大家應該已經聽了不少了

按説作為1979年6月定型，12月才開始交付量產機的型號，F404在技術層次上是和CFM-56同一層次的，選它做參考是很科學的一件事。不過在航空工業內部，這時候在這個發動機預研的過程中卻是幹得有點擰巴。

▲ F404作為80年代的先進產品，對中國自然是很好的學習對象

這第一件事情，是對於預研本身的認識問題。80年代我國在搞航發的時候，對於預研這種事兒既缺乏經驗又不明所以，總覺得預研發動機又不真上馬大幹，重要性有限，而且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不值得多搞投入，導致80年代的高性能推進系統工程預研在內容和資金上砍了再砍，從全機預研，十大專業收縮到以三大高壓部件設計技術驗證及強度設計技術研究為主，後又把高壓壓氣機從全台七級驗證縮減為僅前四級的驗證，同時取消了帶氣動霧化噴嘴的短環形燃燒室以及全尺寸高壓渦輪性能部件的研製，其它專業的研究目標和規劃作了更多的調整和縮減，諸多研究項目被迫終止。資金也從上億元減少了幾個量級，沒錢沒資源，那這個預研自然也幹不下去。

▲ 搞出零件來試驗這種，都是90年代的故事了

第二件事情，則來源於航空工業內部對於F404和渦扇中推項目的“迷之恐懼”。80年代初在研製渦噴-13的後繼發動機型號問題時，606所提出的以渦噴-13為基礎，借鑑包括渦扇-9在內其他發動機進行改進研製新渦噴的方案在1983年正式立項，並正式定名為渦噴-14發動機。1984年渦噴14驗證機正式開始研製，並在1985年底組裝出第一台驗證機。

▲ “崑崙”也就是渦噴-14在我國航發研製史上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也差不多這個時候，高性能推進系統工程預研項目也在1983年按照計劃進入了,以先進部件技術研究為主,重點圍繞三大高壓核心部件及其相應的強度和數字控制系統的先進技術進行綜合試驗研究的階段（此前主要是以定向基礎研究為主,開展單項課題研究,進行理論方法、計算方法、試驗方法的探索和研究），換句話説，這個階段要開始搞部件試製了，而為了便於開展工作，關於引進F404發動機的事情也被提上議程。

▲ 做試驗了，需要乾的活兒也就多了起來

甭管這個中推渦扇有沒有譜，他和渦噴-14的技術差距是很明顯的：渦噴-14再怎麼説，也只是一款最大推力7500千克的渦噴發動機，F404則是一款推重比8一級的先進渦扇，性能和技術先進性都是顯而易見的，這很快引起了渦噴-14研製團隊的緊張。怕什麼呢，就怕自己的項目發生波折或者乾脆被砍掉。

▲ 比如當時大家都覺得很有完成度的渦扇-6，就是在1984年最後下馬的

雖然咱們站在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以上帝視角一看就明白這中推和渦噴-14在研製可行性以及進度上根本是不挨着的兩碼事，但在1983-84年的航空工業尤其是航發工業領域，一方面是文革裏“領導意志”引發對航發研製的干擾和亂指揮還存有不少陰影，另一方面是80年代初期的航空工業項目調整裏，一大批項目，尤其那些功能重疊、性能落後、沒有型號支持的航發項目紛紛被要求下馬。

▲ 渦扇-8項目最後也是1983年結束的

這麼一看，渦噴-14與渦扇中推功能重疊（與渦噴-13的後續改型就更加了），相比中推性能落後，加上捆綁渦噴-14的殲-8III項目要遲到1986年才正式提出，如果沒有穿越者的肯定，當年的渦噴-14團隊倒確實有充足的理由“瑟瑟發抖”一番。結果就是渦噴-14的團隊反覆通過各種渠道向航空工業部詢問和要求保證，確認自己所在的項目不會被輕易砍掉。

▲ 殲-8III……當時不僅沒有正式提出，也沒有後來那麼急迫

當然，施佬提到渦噴-14航空發動機團隊的這一舉動，並不是説它們有本事能把中推給怎麼樣，只是為了表明在1983年前後這樣一個微妙的時間點上，整個航空工業在大調整之中都受到了劇烈的影響。當然隨後渦噴-14隨着裝機殲-8III的需求轉入原型機研製，中推的故事很快就和它沒有關係了。

▲ 畢竟無論如何，渦噴-14都談不上直接影響了中推渦扇的研製

從1980年到1989年，雖然一直以F404作為目標參考，但由於沒有像CFM-56那樣直接接觸的樣機作為參考，加上整個項目在觀念、資金保障和項目管理上都存在不少問題，這一時期的中國航空工業在渦扇中推研製領域並沒有取得特別顯著的進展。而有關中推研製的轉機，則要從我國航空工業在80年代末開始的重大決策説起。

- 歡迎關****注 -

微博｜@天真賣萌Bernard

微信｜胡謅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