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包豪斯(五)_風聞
晨枫-军事撰稿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2019-02-27 08:38
在建築藝術跌跌撞撞地與古典傳統決裂的現代化過程中,有過一段意外的插曲,這就是混雜了新古典主義、巴洛克和地方元素的所謂“帝國風格”。
30年代的德國在納粹統治之下。納粹的意識形態熱衷於從日耳曼古典傳説中尋求精神支柱,熱衷於重建羅馬式的輝煌(還記得“千年帝國”嗎?),強調紀律和秩序,納粹的建築風格也反映了這一點。

納粹德國的總理府是納粹版的“帝國風格”典型



阿爾伯特·斯佩爾設計的這個建築到處充斥舞台效果

特別體現了納粹對新帝國的渴望:粗重、簡樸、恢弘

這是希特勒的書房,經常用於召見他的將軍們

納粹建築另一個集中的地方是紐倫堡,這是齊柏林體育場,舉行過很多火炬遊行

晚上用燈柱打效果,還是很壯觀的

紐倫堡的納粹黨代會場也建成了,但還沒來得及使用

希特勒對打造千年帝國很起勁,在蘇聯紅軍逼近地下指揮所的時候,還對着這個“日耳曼尼亞”(柏林的新名字)模型發呆

這個“人民大會堂”本應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穹頂,當然落空了

真要落成了,肯定合希特勒這個自大狂的心願
納粹時代的德國公共建築都體量大而無當,反映了納粹對新帝國的渴望。納粹建築在風格上粗重、簡樸、恢宏,介於Art Deco和新古典主義之間。但崇拜技術的德國人這次反而返回花崗岩和大理石,因為希特勒幻想,在遙遠的未來,人們只有通過納粹的建築來緬懷他的千年帝國,而鋼鐵和玻璃的廢墟遠不如花崗岩和大理石的壯觀。
另一方面,斯大林時期的蘇聯正處在內戰後的重建階段。早期的蘇聯建築在理念上十分超前,和當時打破舊社會秩序和意識形態的潮流相符。但在30年代大清洗後,蘇聯的建築語言急轉彎,開始從帝俄風格中尋找民族特色,比如從莫斯科紅場的克里姆林宮斯巴斯卡雅塔、聖瓦西里大教堂、列寧格勒(現聖彼得堡)的彼得-保羅大教堂、基齊的木構教堂等尋找建築語言,結合新古典和巴洛克形制,企圖從從中打造凝聚民族的着力點,從流產的蘇維埃塔上已經可見端倪。

在蘇聯,斯大林也試圖通過大興土木來建立權威,蘇維埃宮計劃在救世基督大教堂的原址建造,但大教堂炸掉了,蘇維埃宮一直沒有造起來,現在原址重建新的救世基督大教堂

戰後,“斯大林風格”成為蘇聯影響的一部分,這是莫斯科“七姐妹”之一的莫斯科大學

莫斯科河邊的烏克蘭大酒店是另一個

在中國,這就是北京和上海的中蘇友好大廈,圖中為上海的,現為上海展覽館
戰後,作為蘇聯影響的一部分,“婚禮蛋糕加刺刀”的所謂“斯大林風格”開始在社會主義國家中像雨後春筍一樣出現,北京、上海的中蘇友好大廈也是其中的例子。這可以看作巴洛克和Art Deco的混合。同時,蘇聯風格的摩天大樓也開始出現,這其實是紐約的逐級收縮的摩天大樓加上“婚禮蛋糕加刺刀”,並沒有太大的建築藝術成就。
如果以為“帝國風格”只是德國、蘇聯的特色,那就大錯了。英國在殖民化的過程中,極力把英帝國的意識形態也移植到殖民地去,帝國風格的建築就很為凝聚日不落帝國差異極大的各個組成部分的重要工具。從南非到印度,“現代化”的新古典風格成為帝國風格的主體。尤其在印度,這個日不落帝國皇冠上的明珠,英國煞費苦心,力圖將印度風格結合進帝國風格,形成所謂Indo-Saracen風格。但帝國的太陽最終還是無可挽回地落山了。

“民主”的英國也不能免俗,這是新德里的總督府

加爾各答的維多利亞紀念大廈是Indo-Saracen風格

班加羅爾宮是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