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新世界——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問題探討_風聞

美麗新世界

**——**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問題探討

前言

“美麗新世界”不是一個褒義詞，但我仍然將其作為主標題，因為未來既讓人恐懼，又讓人充滿希望。人口的工業化生產不是一個新概念，赫胥黎早已描繪了類似場景，可惜卻是個不那麼美麗的未來。而我更希望人口的工業化生產能夠使人類發展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階段，建設成一個真正的美麗新世界。

一、  定義：

1. 孕育-生產工業化——剝奪個人生育權

從選擇精子、卵子環節開始，經歷受精、妊娠、分娩全過程，直到健康胎兒產出，全部在專門的工廠中進行。

2. 撫養-教育工業化——剝奪個人撫養權

從新生兒開始，未成年期間的所有養育、教育工作全部在專門的“工廠”（具體為育嬰所、幼兒園、各類學校等）中進行。

二、  場景描繪：

人口的工業化生產成熟後，人口繁衍由國家調控，個人不得自行生育。個人出生後，由國家統一撫養、教育；成年後自主工作、生活；喪失勞動能力後，國家提供基礎保障。家庭消亡，不存在婚姻、繼承、親屬等概念。

三、  發展路線：

1. 實現受精、妊娠、分娩工業化

受精、妊娠、分娩環節倫理障礙較小，也存在現實的社會需求。人工受精技術業已成熟，運用日趨廣泛。該階段的主要問題在於妊娠技術上的突破。早期可以在卵子受精後，植入動物子宮孕育並分娩。待技術成熟後，可擺脱對外部生物體的依賴，實現全面的工廠化繁育。嬰兒分娩後，仍交夫妻撫養。

在該階段，精子、卵子仍主要由夫妻提供。但鼓勵從公共精子庫、卵子庫中選擇。受精前檢測篩除有缺陷的精子與卵子。同時逐步引入基因修飾技術，主動刪除有害基因，添加有益基因。這一步不僅有優生學上的意義，也是挑戰傳統倫理觀念，實現剝奪個人生育權的第一步。

2. 實現全面義務教育

教育問題是當今社會的一大問題，實現全面義務教育也存在社會基礎。全面義務教育可以在當前義務教育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形成，義務教育向下延伸至幼兒園，向上延伸至本科，並不斷擴大全寄宿學生比例。學生學習、生活費用不由家庭承擔，執行統一標準。在空間與時間上，不斷減少學生與家庭的聯繫。這是瓦解家庭，剝奪個人撫養權的第一步。

該階段成功的標準不僅僅是實現國家對個人教育的全包服務，而在於如何使個人在經歷了長達19年，相對獨立的教育生活後，具備獨立的人格，不斷弱化直至斷絕個人與家庭的感情與聯繫。從根本上説，這是實現人口工業化生產最關鍵的環節。

3. 剝奪個人撫養權

通過全面義務教育，個人4歲至成年的時間主要在學校度過，個人撫養權已事實上被不斷剝奪。該階段主要是解決0-3歲入學前的撫養問題。

全面義務教育的一大重要目的在於切斷子女對家庭的感情與聯繫，而剝奪個人撫養權的重要目的則在於切斷家庭對子女的感情與聯繫。子女與家庭的感情與聯繫經過雙向切斷後，家庭自然會走向消亡。

4. 剝奪個人生育權，建立全面保障體系

前三個階段成功完成後，夫妻在生育問題上僅是提供精子、卵子的工作。後續的孕育、撫養、教育工作無需家庭承擔，子女成年後也不會回饋家庭。在這種情況下，是否有自己的親生子女已失去意義，家庭日益消亡，剝奪個人生育權成為可能。生育工廠直接生產無法律意義上父母的個體。

與家庭消亡配套的，是建立全面保障體系，為喪失勞動能力的個人服務。這個可以在當前醫療、養老體系上發展而成。即便沒有人口的工業化生產，該體系也是需要建立的。

四、  人口工業化生產的作用

1. 有效控制人口數量

當今社會，發達地區結婚率低、生育意願低，生育率低，婚育時間晚，發展缺乏後勁；而落後地區生育率較高，造成了許多社會問題。能夠實現人口的工業化生產的地區一定是發達地區，這樣可以解決生育率不足的問題。如果可以影響到落後地區，又可以解決其生育率過高的問題。

同時，過高的人口壓力，對資源、環境造成了很大影響。新生兒男女性別比例失調等問題也在很多地方存在。通過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可以有序調整人口數量與構成，實現優化配置。

2. 整體上提高個體質量

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必然伴隨着優生優育措施。在受精階段就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刪除有害基因，添加有益基因，使得出生後的個體在先天的身體素質方面更強。

而後續統一的撫養和教育，有利於優質資源作用於更加廣泛的個體。使得個體的後天健康、教育水平得到普遍提高。

3. 實現對人力資源的主動調控

由於實現了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可以在教育過程中根據未來社會生產的需求，更加主動、有效的調整不同方向、不同層次人才的培養，減少人力資源的浪費與稀缺問題。

4. 打破階層固化

近來階層固化問題的熱度一直較高，大家普遍認為前景比較悲觀。階層固化源於家庭優勢的不斷累積與強化，使得後進者難以突破階層限制。人口工業化生產後，家庭消亡，家庭優勢無法累積，從而打破階層固化。富一代、官一代無法將財富與權力傳遞給富二代、官二代；窮一代、病一代、罪一代、毒一代也限於其本身，不會影響到後代的健康成長。

5. 解決婚姻、繼承、監護等相關法律問題

由於家庭消亡，婚姻、繼承等法律上的複雜問題將不復存在。婚姻法、繼承法本質上都是對家庭生活中的經濟問題進行規範。戀人仍可以生活在一起，但不再受法律保護，同時也不受法律制約。這一點在一些發達國家已經很常見，許多人長期同居但不結婚。繼承方面，由於個人不再有自己的子女，身故後的財產由國家收回。

此外，諸如殺親騙保、利用親屬不幸敲詐勒索等問題也能得到有效解決。因人身傷害等問題發生的賠償，接受賠償的主體是受傷害者個人或國家。

6. 簡化税收復雜度

發達國家為獎勵生育，在税收上設定了許多優惠政策，提高了報税的複雜度。遺產税方面，富豪也常常通過捐贈等方式繞開。家庭消亡後，税收上可以一視同仁，無需區分是否有子女需要撫養，簡化報税複雜度。個人遺產由於失去了繼承人，徵收也將變得方便。

7. 降低社會生活成本

婚禮、葬禮的社會意義不大，但消耗了許多社會資源。家庭消亡後，此類活動也喪失了僅有的社會基礎，由個人操辦的婚禮、葬禮將大大減少，有利於節約。

由於家庭消亡，生活以個人獨居或二人共居為主，在住宅建設等方面的複雜度也能大幅降低。規劃時也無需考慮學校布點等問題。

8. 個人工作與生活更加自由

家庭消亡後，撫養、贍養工作轉移到專門機構，個人無需投入財富與精力，生活更加自由、舒適。配偶問題也能極大簡化，可以更多的考慮純感情的共同生活。當前容易產生爭議的多配偶、同性配偶問題將成為純粹的私人問題。個人可以追求更加豐富多彩的人生。

家庭消亡後，個人在工作選擇上將更加自由，不必考慮如何照顧家庭，而犧牲工作機會，有利於人力資源的優化配置。

9. 提高婦女地位

婦女由於承擔了生育及大部分撫養工作，同時又未得到經濟上的合理補償，使得其不得不依賴於家庭或社會。這是造成婦女社會地位偏低的一項重要原因。人口工業化生產後，婦女可從中解脱出來，更平等的在社會生活中發揮才幹，扭轉經濟狀況，進而真正提高社會地位，而不是依賴於男性或社會的“施捨”。

**10.**弱化宗教、迷信、陋俗的影響

家庭因素在宗教、迷信、陋俗的傳播中佔據重要位置。家庭消亡後，大大壓縮了以家庭為主要傳播途徑的問題發展空間，有助於弱化其不良影響。

五、  人口工業化生產的問題與應對

1. 提高了社會的脆弱性

人口工業化生產需要很強的社會組織支持。一旦受到內部、外部的的影響，使得人口生產出現嚴重問題，由於個人已經喪失了生育、撫養、教育後代的能力，很容易導致社會的全面崩潰。

但人類社會本身便是在社會化大分工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現代社會的運轉已離不開各行各業的密切配合。且不説工業化生產的精細化、複雜化，即便是傳統的農業也日益離不開現代工業的支持。原始而簡單的生產方式，固然有其內在的穩固性，但從生產力角度看，已經是被淘汰的模式。因此，人口的工業化生產雖然提高了社會的脆弱性，但也可通過分散佈點、冗餘備份等方式，提高其抗風險能力。最重要的是，只要人們從心底裏認可這一模式，將維持人口工廠的生產提高到維持水電供應的重要性，一般規模的衝擊都是可以被克服的。

2. 對政府執政能力的要求很高

人口工業化生產事實上集中了大量權力到政府手上，如何有效運作人口生產是一大難題。權力如何受到監督制約，確保不被濫用也是一大難題。此外，人口生產週期基本在20年左右，在選舉政治制度下將跨越多屆政府任期，不同執政理念的政府如何在人口生產方面保持相對穩定性又是一大難題。

這個問題本質上不是人口工業化生產的問題，而是政治問題，是民主政治的有效性問題。當前同樣存在建設週期長、運營時間長、投資回報不明顯的社會項目。這些長週期項目的管理，事實上也在為人口生產的管理探索路徑。民主政治問題十分複雜，目前民粹化的民主政治傾向也日益嚴重，民主政治的未來之路需要全人類共同探索。但即便無法得到最優解，只要能適應人口工業化生產某一階段的發展需要，人口工業化生產自然就會發展到相應階段。因為我們必須認識到，人口工業化生產是社會發展的方向，有其內生的動力。政府的真正角色並不是主導者，而是助力者。

3. 極大顛覆社會傳統倫理

工廠生產人類，生育權、撫養權被剝奪，家庭消亡，每一項都是對傳統社會倫理的顛覆性挑戰，必然會受到相當數量人羣的質疑與反對。

傳統的勢力固然強大，但是隻要新生事物的發展能夠創造更大的價值，那麼歷史發展的車輪就是不可阻擋的。試想為什麼會有代溝的存在？因為社會發展迅猛，不同年代的人由於其經歷的不同，認識的不同，造成其三觀的不同。但是社會終究是屬於年輕人的，只要受到年輕人的歡迎，舊勢力的反對終究是要消失的。而且，人口工業化生產所帶來的倫理顛覆，不是一夜之間的改頭換面，而是有步驟的逐漸發展。這些倫理問題在足夠長的適應時間裏，是可以被社會逐漸接受的，正如社會對離婚的接受度越來越高是一樣的道理。

4. 人口工業化生產的過渡階段十分危險

從一個穩態過渡到另一個穩態的階段總是十分危險的，容易產生各類問題，影響到變革的成敗。人口工業化生產最危險的階段是逐步剝奪個人撫養權，家庭走向消亡的期間。在傳統家庭還存在的階段，家庭與子女的雙向聯繫是緊密的，通過全面義務教育可以弱化這一聯繫，但真正切斷這一聯繫仍是痛苦的。並且，傳統家庭對子女的撫養、教育是付出了成本的，不會坐視失去回報。過渡期間的政策一旦掌握不好，各類矛盾積累爆發，不僅會造成改革的倒退，前期的投入也會受到損失。

緩解的辦法主要有兩個。一是拉長過渡時間，讓變革的痛苦逐步釋放，使社會逐漸接受。但也不能拉的太長，容易受到各種意外因素的干擾，半途而廢。二是大幅增加資源投入，降低變革的痛苦度。比如加大對住校生的教育、生活投入，縮小家庭-學校的生活條件差距。在學校中提供家庭無法提供的產品（主要是設施、社交環境等）。提供更強大的社會保障支持，降低成年人的後顧之憂等。

還有一種情況則可遇不可求。倘若社會發生其他重大變革，使得大眾對人口工業化生產的支持度空前高漲。在這種情況下推進可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社會生產力的突破性發展對此也是有幫助的，比如高級人工智能、可控核聚變技術的成熟，都能有力推動人口工業化生產的進程。

但無論如何都要清醒認識到，這樣重大的社會變革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一定是要經歷長期反覆、艱苦卓絕的改革歷程的。

5. 財政支出壓力大

人口的工業化生產離不開大規模的財政支出。在生產階段，需要支付技術研發、工廠建設、日常運營費用。出生後，需要支付撫育、各級教育費用。此外，還需對退休人員支付養老費用，以及貫徹人生始終的醫療費用。每一項費用，都是鉅額、長期的支出，對政府預算平衡是極大挑戰。人口工業化生產帶來的效益倘若長期無法轉化為可觀的財政收入，支出是難以為繼的，而這將導致變革的失敗。

財政問題是個事關成敗的大問題，但並不是無法克服的。生產階段的技術研發費用也是全社會科研費用的一個組成部分，預計還會有大量商業資本投入。而工廠建設是分階段動工的，日常運營費用也是隨工廠投產而逐步增加的，短期內的資金壓力可控。撫育、教育、醫保、社保投入，目前已經是財政支出的重要部分，並且呈持續增長趨勢。此類費用的增長與人口工業化生產的要求是一致的。

財政問題的關鍵不在於節流而在於開源。人口工業化生產帶來的收入增加來源一是向社會提供足量、優質的人口後，社會生產發展帶來的税收增加；二是將個人撫養、贍養負擔轉移至國家後，可適當加税；三是可合理獲取的各類遺產、賠償收入。

儘管如此，在收入青黃不接的過渡階段，財政壓力是極大的。因此，社會生產力的突破性發展也同樣有利於緩解財政壓力，順利度過困難時期。

6. 將引發新的種族問題

在工廠中出生的“工廠人”與在傳統家庭中出生的“家庭人”共存的階段，二者由於出身的不同，存在天然的抱團傾向。一些原本正常的矛盾，會在身份背景差別下不斷髮酵，激化仇恨，引發衝突，形成新的種族問題。由於在發展趨勢上，“工廠人”將越來越多，“家庭人”將越來越少，“家庭人”將更傾向於採用激烈的手段維護自身利益，二者發生流血衝突幾乎是必然的。早期“工廠人”力量尚不夠強大時，這樣的衝突很可能導致人口工業化生產進程的反覆。而當“工廠人”佔據優勢地位後，又容易引發對“家庭人”的報復。

新的種族問題難以避免，只能極力控制其規模，限制其負面影響。這是對政府執政能力的考驗，也是對社會共同價值的考驗。充足的財政投入也有助於緩解這一矛盾。

7. 人口工業化生產的技術問題仍待突破

人口的工業化生產有兩項關鍵技術目前仍基本處於空白階段，需要取得重大突破，為人口工業化生產掃清障礙。一項是基因精確分析及修飾的技術，一項是利用動物子宮（進階為非生物體人造子宮）完成受精卵發育併成功分娩的技術。

基因精確分析及修飾的技術目前已經有一些初步的試探性研究，但還繞不開傳統倫理的限制。其中，人類基因片段在生理上的功能研究開展較多，阻力也較小，但深入研究還是會觸及到倫理禁忌。而基因修飾技術則受到的倫理限制則更加嚴格，技術的進一步發展阻力很大。不過幸運的是，基因技術（特別是基因修飾部分）在人口工業化生產中發揮的是錦上添花的作用，不會影響到其具體發展進程。

使用動物子宮孕育人類及人造子宮技術目前不清楚是否有開展研究。相對基因技術而言，該項技術的倫理障礙會小一點。從造福女性的角度出發，也會更受到歡迎。但是孕育及分娩全程時間較長，如何確保受精卵的正常發育是一大技術難題。這項技術非常關鍵，只有該項技術發展為成熟的商業化產品，人口的工業化生產才能邁出實質性的第一步。

8. 新的階層仍會產生

家庭消亡後，雖然可以打破以家庭、家族傳承而形成的階層固化，但也會產生新的階層。人們很可能以生育工廠、各級學校為紐帶，拉幫結派，上下庇護，形成新的階層派別。經過一段時間後，新時期的階層固化很可能再次形成。

最顯而易見的是學校派將大大強化。每個人的能力不同、志向不同，最終學歷層級也將不同。同一級學校乃至具體專業也存在強弱之分。生產出的人口在成年後的經濟狀況，掌握的各類資源方面，必然存在明顯差距。假以時間，各種學校派系將逐漸形成。其中居於上層的派系，將越來越利用手中已經掌握的資源與權力，維護小圈子利益，並不斷鞏固加深，形成新的階層固化。雖然家庭消亡後，階層的利益無法傳遞給子女，但是即便從維護個人退休後的利益而言，優勢階層也是內在動力的。

這一問題，它既是一個問題，也不是一個問題。“是問題”在於小圈子利益、階層固化總歸是不好的。“不是問題”則在於，一方面，人類社會是無法擺脱這一問題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只是改變了問題的具體形態，而沒有改變問題本身。另一方面，與因家庭原因而形成的階層固化相比，因學校派系形成的階層固化無疑已經弱化很多了。並且階層利益的傳遞無法以血緣為標準，而是更多的體現了能力的差異。問題的關鍵在於，不能讓出身差異形成的先天因素，決定個人一生的軌跡；不能讓提供通用教育（區別於專業教育）的學校的教育質量出現明顯的、長期性的差別。

不是那麼顯而易見、但更嚴重的問題是，因基因差異形成的階層固化。因後天教育問題產生的個人發展差異，可以主要歸結到自身努力因素上。但是其中若混雜了先天基因選擇時形成的差異，則很容易激發社會底層人員的憤怒，形成不穩定因素。這也是《美麗新世界》一書中令人恐懼的方面。

應對方法是基因修飾均採用完全一致的處理標準。對於明確的缺陷基因統一敲除，對於明確的有益基因統一添加，最大程度上保證新生兒的先天公平性。但是我們也應認識到，基因問題是十分複雜的，純粹有害、純粹有益的基因片段可能只是少數。更多的是存在複雜影響的基因，類似於使人聰明的基因同時使人虛弱、使人強壯的基因同時使人駑鈍。這不可避免地會誘發主動選擇，從而使個人在出生前即已大致決定了一生的軌跡。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基因技術總歸是會發展的。如果沒有人口的工業化生產，家庭繼續存在，高成本的基因技術只會使極少數富有家庭受益，其後代經過增益後，更有利於鞏固其優勢地位，階層固化將更為明顯。因此，實現人口工業化生產，促使家庭消亡反而是更有利於社會公平的。

9. 導致文化斷層，不利於社會多樣化

家庭文化是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家庭消亡是人類社會發展史的重大變革。人口工業化生產前後的社會文化將是截然不同的。人口工業化生產後的人類，將很難理解歷史資料中的各種家庭關係，社會流行文化也將發生重大變化，必然出現文化斷層。

社會文化是伴隨社會發展而發展的。人類社會發展至今，社會文化較文明矇昧階段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我們必須接受的現實。人口工業化生產前的文化可以留給研究人員，新人類應當輕裝前進。

家庭文化也是人格塑造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同的家庭生活與教育造就了豐富多彩的社會人格。家庭消亡後，未成年人生活與教育環境大幅同質化，不利於社會多樣化。

家庭影響既塑造了人格，也限制了人格。家庭消亡後個人可獲得更自由的發展空間，可謂有得有失。新時期的多樣化形態，不是現在的“家庭人”所能想象的。

**10.**導致人力資源浪費，家庭教育失傳

孕育、撫養、教育子女，贍養老人本質上也是一項社會勞動。家庭消亡後，個人獲得了閒暇，但就全社會而言是人力資源的浪費。同時，家長對子女那種毫無保留、細緻入微、言傳身教的教育，也不是一對多的課堂教學所能比擬的。

在社會生產力低下時，閒暇是一種浪費。但如今生產力得到了極大發展，閒暇已成為勞動者報酬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全年勞作無休，發展到一週雙休，正是社會進步的體現。而家庭教育早已不是教育的主要形式。家庭教育失傳固然對部分羣體是一項損失，但不會有損於整體教育的進步。

**11.**絕育操作推行困難

原則上，當人口工業化生產能力可以完全支持社會人口供應後，應當完全剝奪個人的生育權。一方面這是使家庭消亡的必經之路，為確保社會公平的重要舉措；另一方面社會對少數人提供生育支持成本上不經濟，質量也難以保證。

但是絕育操作會遇到很大阻力，特別是來自權貴階層的阻力。他們有充足的資源享受社會發展帶來的好處，同時又具備維護自身家族利益傳遞的內在動力，必然反對剝奪生育權。而社會上也總會有一些原教旨主義生育人羣，試圖堅持傳統的繁衍方式。

絕育問題操作困難，但必須推行，必要時應採用強制手段。合適的方式是隻針對男性進行絕育，同時使男性“工廠人”天生不具備繁殖能力。

六、  人口工業化生產發展時間表猜想

2030年：基因檢測技術日趨成熟，大量基因片段的準確作用被發現，基因檢測開始廣泛運用於孕檢。基因修飾技術不斷試探倫理底限，緩慢前行。研究機構開展豬子宮代孕技術研究。

2040年：試管嬰兒不斷增加。基因修飾技術研究逐漸深入。

2050年：豬子宮代孕技術獲得實驗室成功。基因修飾技術研究開始被社會接受。

2060年：第一個由豬代孕的人類誕生。基因修飾技術開展小範圍運用。社會生育率不斷下降。

2070年：豬子宮代孕技術日趨成熟，開展小範圍運用。研究機構開展純人工設備代孕技術研究。

2080年：可控核聚變技術獲得實驗室成功。由國家建設的精子庫、卵子庫形成相當規模，存儲的精子、卵子覆蓋面廣泛，數量充足。

2090年：人造子宮技術獲得實驗室成功。豬子宮代孕運用日益廣泛。非婚同居成為家庭的常態，下訂單生孩子開始流行。

2100年：第一個在人造子宮中孕育的人類誕生。

2110年：人造子宮技術日趨成熟，逐步取代豬子宮代孕技術。

2120年：第一家代孕工廠建成投產。第一台商用聚變機組併網發電。

2130年：各地代孕工廠陸續建立，並收到政府下達的第一批“工廠人”訂單。全面義務教育開始施行，不生育的家庭日益廣泛。

2140年：政府訂單已成為代孕工廠業務的主要來源。新生兒撫育園陸續建立。

2150年：“工廠人”在社會中已佔據一定比例，自願絕育的人類不斷增多。

2160年：“工廠人”佔比持續上升，“工廠人”與“家庭人”的衝突日益頻繁。

2170年：“工廠人”與“家庭人”爆發大規模衝突，更年輕的“工廠人”最終控制住了局勢，藉機對“家庭人”權貴階層開展清算。

2180年：生育法案獲得通過，個人生育權在法律上被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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