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寅X盧武鉉丨今夜我不關心人類(這是一個超長八卦貼)_風聞
嘉-随心所欲不逾矩2019-03-13 10:57
來源 :豆瓣 作者 : 和平女俠
對這倆人感興趣的原因是我讀了一本書,文在寅的自傳——《命運》,而這段話推開了我吃瓜的大門。
韓國的近現代史是一部充滿挑戰的歷史。這段歷史,不僅有殖民與分裂的恥辱,也有戰爭與貧困的痛苦,更有發展經濟與追求民主的澎湃浪潮。歷史浪創造者是人,力挽狂瀾的也是人。
前總統盧武鉉就身處這些人之中。盧總統與我相逢於小小的支流,但我們一起蹚過了充滿艱險的征途。如果泉水夠深,即使遇上乾旱也不會輕易乾涸,終會與其他水流相逢,一路匯聚成大川、大江,向着大海奔流。對盧總統來説,大海就是他所向往的那個“人活着的世界”。如今,他離開了我們,留下了一個要奔向大海的深泉。
書中反覆提到盧武鉉這個名字,讓我以為我在看的是二人合著的自傳,實際上,也差不多,文在寅被稱為“盧武鉉的影子”,我覺得他應該是很滿意這個稱呼的。
文總統是個文化人,比如他每一章的引言“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種緣分,如同江水,奔流入海。”
他將2009年5月23日描述為“這是我一生中最為痛苦,煎熬的一天”,因為這一天,盧武鉉從貓頭鷹巖跳崖身亡,而做出撤掉人工生命起搏裝置決定的,也是文在寅本人,可以説盧武鉉是他送上路的,並且也是由他向世界宣佈盧武鉉去世。

圖為盧總統去世發佈會現場,文在寅抓拍
此處他還在自傳裏小小的嘲諷了李明博的秘書室室長“李總統的秘書室室長雖然上任後連招呼也沒打過,此時也到了。”厭惡的毫不掩飾。
文在寅是脱BEI者,雖然成績很好,雖然聽過了司法考試,雖然時代已經改變,但是他還是因為年輕時候參加過反“維新”的示威而不能成為一名法官,所以他選擇成為一名律師,回到了釜山,命運之輪由此轉動,他遇到了盧武鉉律師,他們約好了,一起做“乾乾淨淨的律師”,成立了“律師盧武鉉,文在寅法律事務所”。

事務所帶家屬旅遊活動
隨着他們名氣的越來越大,不斷勞動案件找上門,她們逐漸成為釜山地區的勞動、RQ辯護的核心力量,成為了RQ律師。
(具體鬥爭跳過,敏感詞多到打碼都來不及,具體可以看辯護人,taxi,1987這些電影)
不過這裏有一段實在是精彩的不能行,説的是student和p.o.li.c.e的事情,因為S,死了四個P
之後盧武鉉從盧律師變成盧議員,文在寅依舊在做律師,期間互相扶持,但是並沒有一起工作。
在同行這章,引言十分動情,文在寅寫道“人與人的生命交織,感受生活的饋贈,高山流水,與爾同行。”
文在開篇就小小的秀了一把——選舉結束後的一段時間裏,各種祝賀的電話幾乎都是由我來接的。很多人想和盧當選人直接聯繫或見面都未能如願,於是就都來找我了。也有很多人是我應該主動打電話表示感謝的。
如果盧武鉉好好的活着,那麼文在寅大概率是不會去競選總統的,因為他曾對盧説過“請不要讓我參與zz”,他雖然答應了給競選成功的盧總統做幕僚,但是並不要求高職位(但其實也不低,總統心腹哎),此處盪開一筆,盧總統似乎還是個女權主義者,任命了女國民參與首席,女性憲法法官,幾個女性大法官,女國務總理,還有女性憲法法院院長候選人(不過被李明博那派給搞黃了),ps,李滄東有個外號叫李部長,就是盧武鉉任命的文化觀光部部長,文總統稱之為“神來之筆”。

李部長當部長
十五年前的文在寅的確是不適合從政,一年胖了十公斤,高血壓,拔了十顆牙,拔牙的時候還能睡着,壓力比坐牢還大(是的他坐過牢,而坐牢的原因是因為反對朴正熙也就是朴槿惠的爸爸,淵源這就來了)。
PS,自傳毫不掩飾的diss李明博執政期間的文明倒退,嘻嘻。
2004年2月,因為D內鬥爭和壓力,文在寅辭職,去喜馬拉雅徒步旅行“一直以來,我十分嚮往尼泊爾、中國西藏(這裏他應該去不了2333333),尼泊爾”,他最終去了安娜普爾納。

而就在他旅遊的時候,盧武鉉正在被彈劾,而這次彈劾的主謀就是朴槿惠,他還是在新聞裏看到的。文説着我回去看一眼就接着旅遊,實際上回去以後就開始組建代理人團隊,開始反擊了。這裏有一段我個人很感動啊,文在被記着圍攻的時候想的不是自己多痛苦,而是要是盧武鉉站在攝影區該多難受。“幸好打的不是紫薇”(喂!)。
彈劾被駁回以後,盧接着當總統,文想走也走不了了,又回到了青瓦台。
這一次他們幹了一件大事,如果類比我們的話就是給W///G平/////反了,在這場名為 “親日反民族行為者財產調查” 的活動裏,盧武鉉和文在寅把朴正熙(也就是朴槿惠的爸爸)給收拾了。
之後到06年,文在寅二次辭職,回家休息了。
到2007年,文在寅第三次進入青瓦台,因為總統要卸任了,他要去參與收尾工作。
文回到青瓦台以後,輔佐盧辦了一件大事,以總統身份去到平壤。
閒聊一筆,對於和朝方怎麼碰面的形式,是否要戲劇化一點,其實盧總統是不同意的,誰説誰捱罵,所以所有人都推着文去勸,果然一勸就成功了,總統實在是有點……偏心。(此處突然想艾特雍正)

這條黃線就是朝韓軍事分界線
到2007年12月21日開始,自傳花了整整一章來寫李明博是怎樣的言而無信“一定會對前總統以禮相待”。不過這就是ZZ,盧武鉉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卸任。
不得不説文是個理想主義者,他卸任以後決定回老家,而回老家選擇住址的理由也很簡單,
我覺得如果我住在梁山,還能時不時去峯下村探望總統。我想既然做了最後一任秘書室室長,以後總統參加公開活動時,我去當個隨行人員或者陪同出席的人就行了。但我沒想到自己去得竟會如此頻繁。
到了峯下村,那裏更是已經擠滿了一大羣人。看到來了這麼多人,總統的心情似乎也變好了。在歡迎活動上,他講話結束前大喊了一句:“啊,心情真好!”我也在心裏高呼:“啊,我也解放啦!”
我親眼看着總統夫婦進了家門之後,才回到自己在梁山的家。當時已經是深夜了,家裏亂得不成樣子。我從青瓦台出來時太匆忙,對新家也沒怎麼在意,到了之後才發現房子內部的修理還沒結束,連個放行李的地方都沒有,睡覺的地方也讓人很不滿意。即使這樣,我也喜歡。光是這種解放的感覺就足以讓我忘記一切煩惱了。
這兩段實在太生動,我就直接引用原文了。
回到峯下村的總統也過着農夫的生活,我偶爾會去峯下村看望他。如果有人拜訪總統,場合比較正式的話,我會去陪同,他有什麼公開活動,我也去隨行。這種時候有人陪同,總統也會比較有面子,因此只要峯下那邊找我,我一定會過去。我每次過去心情都很好。

這段日子是文在寅心中最快樂的時光,但是快樂總是短暫的,李明博不開心了,因為盧武鉉人氣太高了。文在寅用了一整章寫李明博ZF如何用愚蠢的ZZ報復打擊盧武鉉,可是再蠢也有用啊,誰拿刀誰説話。
總統與我們在當時一忍再忍。事情過後我也留下了很多遺憾,覺得當時我們的應對並不合適。我們是不是太過於小心謹慎了?我們都沒能痛痛快快地表達出總統的心裏話。如果我們當時一面指出“這是針對前任總統的一種卑鄙的政治調查”,一面提出質疑,偶爾來個全面拒絕調查,或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地應對,是不是更好?……現在只剩下悔恨了。
當然了,我無法知道如果那樣做是否會更好,是否能讓總統更加舒心,更加有底氣。反正我的腦海裏有一個想法總是揮之不去——如果我們早知道您有那樣的心思,那我們也一定會以死相搏……
文在寅是個書生,但是有此處可見的是,他絕不是個文弱書生,相反,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
盧武鉉的葬禮是由文在寅主持的,而他在自傳中也用了“喪主文在寅”的稱呼來自稱。
如此漫長的5月23日終於過去了。這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天。沒有哪一天比那一天更讓我後悔自己做了最後一任秘書室室長——從確認屍體到發佈噩耗,再到主持治喪會議,我不能一個人獨處,也不能哭……
説實話寫到這裏我也忍不住眼痠,後悔做秘書室室長,因為做了這個室長,就必須承擔責任,連在葬禮上哭也不能。

李明博總統敬獻花圈時,發生了件小事。滿腔怒火的白元宇議員突然起身,衝着總統高喊:“政治報復,謝罪!”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作為喪主,我得道歉。遺體告別儀式結束後,我以國民葬禮委員會運營委員長的身份向李明博總統道了歉,我低着頭説:“是我們失禮了。我們對前來弔唁的客人禮數不周。”治喪委員長前任總理韓明淑也是同樣的想法,跟着我一起道了歉。李總統回答道:“沒關係,我能理解。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後來檢方還是對白元宇議員以妨礙葬禮罪提起了訴訟,最後又宣佈無罪。
這當然不是小事,而且文也暗戳戳的説了,理解對方的心情,diss的毫不掩飾。
我與妻子也申請了一片石板,字只有一行——“請安息吧”。我想説的話就這一句。我覺得對於總統去世的惋惜和悲痛,別人已經表達得夠充分了,我沒有必要再做補充。我的遺憾就是,他從當上總統那一刻一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分,過得實在太辛苦了。那時也好,現在也罷,我的心願只有一個——盼他能夠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吧,這是文在寅對盧武鉉最想説的話,之後的路大概就是文在寅一個人走了。
我偶爾會夢見他。一次是討論佈置墓地時,意見多得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夢中有一個倉庫存放着佈置墓地所使用的材料,總統和我一起去了倉庫,看了準備情況很高興。雖然只是個夢,但我也自我安慰道:“看來我們的佈置方式,總統也覺得還不錯嘛。”想到這我才稍微安心了些。
夢裏,我還回到了青瓦台。當時在處理人事審核,做着做着突發了什麼問題,我陪着總統去了什麼地方調查。大法院對江原道道知事李光載做出裁決的前一天晚上我也做夢了,是個非常愉快的的夢,總統和我們在一起,好像有人把一句漢語翻譯成韓語,翻譯得一塌糊塗,總統看了之後開了一個他特有的玩笑,讓在座的人鬨堂大笑,所有人都很開心。夢裏的情景太開心了,以至於我醒來後還在久久回味着那種愉悦。今天有什麼好事嗎?我一想是大法院宣判李知事的日子。我們都期待着好消息,但結果卻適得其反。雖然那只是一個夢,可我多麼希望能夠再見上他一面啊!
要是喝點酒我偶爾會想起過去。我問自己,在我的人生中,盧武鉉是什麼?我不清楚。反正他對我的生活改變很大。如果沒有遇見他,我的生活肯定跟現在大不相同。從這一點上來看,一切都是命運。但如果要問,一定是好事嗎?我覺得不好回答。因為疲憊、痛苦真的是太多了。但又能如何呢?從與他相遇,到一路同行,再到最後的離別,這都不是我的計劃,也不是我所能躲避的。現在也是一樣。如果説他留下了未完的課題,誰又能從那個時代賦予的責任中解脱出來呢?

原諒我大段引用,這段太真情實感了,我根本沒法自己翻譯一遍。
我的人生曲曲折折,並不平坦。回首往事,我覺得是神的旨意,或者説是像命運一樣的東西引領着我來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這其中,有我跟盧武鉉律師的相遇。他小時候比我更困難,連大學都沒上過。但是他對待困難的人卻比我更熱情,對幫助他人也更為熱忱。
如果未曾遇見他,我的人生可能會比較舒適,我也會不時地幫助別人。是他的熱情,讓我時刻保持警醒!
就連他的去世也是這樣——又把我引領到他的路上來。總統在遺書中説,都是命運。我心裏想,我何嘗不是如此呢?
您現在已經擺脱了命運,獲得了自由,但我卻依然要在您所留下的課題中小心前行。
至此,自傳結束了。文在寅的自傳就是與盧武鉉相攜二十年的日記,他的後記標題我十分喜歡“願為江水,與君重逢”,江水是盧武鉉的自稱,千般萬般的感情都在這八個字中,不必言説。
很多人都覺得文在寅會坐牢,我不覺得,我覺得他活不到坐牢。

這張圖是16年光華門燭光示////威,彈劾朴槿惠,文在寅的臉上簡直寫滿了我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