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中華(3)陰柔 不等於傻白甜_風聞
槐荫之子-无法感动他人 惟愿能感动自己2019-03-20 13:26
渭河平原,是由地帶斷層陷落,經渭河及其支流涇河、洛河等沖積而形成的一個沖積平原。
因為處在東面潼關(函谷關)和西面大散關,以及南面的武關和西北的蕭關之間,渭河平原,又被稱為關中平原;或曰:八百里秦川。
陝西省的省會西安市,就北瀕渭河,南依秦嶺,坐落在這八百里秦川的中部。

西安古城
西安古稱長安,是中國的四大古都之一,有着3100多年的建城史、1100多年的建都史。
周、秦、漢、莽、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多個朝代,都曾在這裏建都。
這麼彪悍的歷史,其值得留連與觀瞻的去處,當然會是很多的。
而灞橋,就在其中出類拔萃。

灞橋折柳
春秋時期,秦穆公稱霸西戎,將滋水改為灞水,並修“灞橋”。
王莽地皇三年(22年),灞橋水災,王莽認為不是吉兆,便將橋名改為長存橋。
隋開皇三年(503年),灞橋重建於早期灞橋的下游300米處,唐至宋代沿用。
明、清時代,灞橋先後幾次廢毀。
到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陝西巡撫畢沅重建灞橋,但已非過去規模。
直到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巡撫楊公恢,才按舊制又加建造。
橋長380米,寬7米,旁設石欄。橋下有72孔,每孔跨度為4米至7米不等,橋柱408個。
1949年後,為加固灞橋,對原橋進行了擴建,將原來的石板橋,改造為鋼筋混凝土結構。
現在的橋,寬度達到10米;兩旁,還各留寬1.5米的人行道;因而大大地改善了交通狀況。
1994年,當地人在灞河取沙時,意外地發現隋唐時期的灞橋遺址。
遺址之橋身長約400米,橋墩有4座、殘券拱3孔。
橋墩呈船形,長9.25-9.52米,寬2.4-2.53米,殘高2.68米。墩距5.14-5.76米。
墩下以石條鋪成長方形底座,石板長達17米,其下佈滿木樁構成的橋基。
橋墩兩端設分水尖和吸水獸。
另外,隨着灞橋遺址出土的,還有隋唐時期的土瓦、琉璃瓦。也有宋、金、元瓷片,以及北宋維修橋身時利用的唐碑等。
2004年國慶節期間,一場大水過後,又衝出隋代橋墩10座,殘長約100米。這是中國迄今發現時代最早、規模最大的多孔石拱橋。
隋唐灞橋,現在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楚漢相爭前期,“劉邦軍霸上”,大有阻止項羽軍隊入主咸陽之勢。
於是,項羽大怒説:“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從而引出了一段流傳千古的《鴻門宴》。
灞橋在唐朝時,設有驛站,凡送別親人與好友東去,多在這裏分手,有的還折柳相贈。
因此,此橋也曾叫做“銷魂橋”,流傳着“年年傷別,灞橋風雪”的詞句。
“灞橋風雪”,從此成了長安勝景之一 。
然而,西安雖古,灞橋雖長,可他們為什麼這麼古?為什麼這麼長?
它們古從何來?長從何來?
這恐怕,就不得不追溯一下,它們背後更為久遠的歷史與地理。
在灞橋一側不遠,西安的西面,渭水之上游,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發源地——成紀——大地灣啊。
從成紀、大地灣下來,再往中原而去,這關中平原,是一個繞不開的必由之路。
而西安、灞橋,就是這條路上的第一道驛站;是中華民族尚未成型時,向前邁出的第一步腳印。
就在如今的灞橋區半坡村,考古工作者們,就發現、併發掘出了一處典型的仰韶文化遺址,那就是著名的“半坡文化遺址”。

半坡文化遺址
該遺址距今6700-5600年,略呈南北較長、東西較窄之不規則的橢圓形,總面積5萬平方米(發掘面積1萬平方米左右)。
遺址中的房屋和窖穴、飼養家畜的圈欄,集中分佈在村落的中心,約佔3萬平方米。圍繞着居住區,還有一條深寬各約5-6米的圍溝。
遺址北部,是氏族公共墓地;東部,則是製陶窯場。
居住區和墓地、窯場明顯分開。
遺址中,發現了房屋遺蹟46座。
房屋的形式,有圓形和方形兩種,其建築結構,有半穴居和地面木架建築兩類。
在村落中心,有一座規模很大的長方形房屋,當是氏族成員共同活動的場所。
其他較小型房屋環置周圍,應是氏族成員的住處。
在居住區內,還發現200多個窖穴和房屋交錯在一起,它們是用來儲藏食物和用具的。
居住區北部靠近圍溝的地方,還有兩座飼養家畜的圍欄遺蹟。
根據出土的豬、狗等動物骨骼來看,半坡氏族,已有家畜飼養,至少已經能夠馴養狗和豬。
半坡遺址的墓葬,共發現有250座。
成人墓,多坐落在圍溝北部的氏族公共墓地;小孩,則埋在居住房屋的近旁,其中,絕大多數是甕棺葬(用兩個陶甕扣在一起,以為葬具)。
墓葬中發現有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子,和四個年齡相仿的女子,分別合葬在一起的墓穴。
在一個年齡只有三、四歲的女孩墓中,還發現了豐富而精美的隨葬品。
這些現象,直接或間接地表現了母系氏族社會的特點。
半坡遺址中,出土的遺物有近萬件。

出土文物
其中,有農業生產工具,包括石斧、石錛、石鏟、石刀、碾磨器等;
漁獵工具,包括石、角制的矛頭、箭頭、骨魚叉、骨魚鈎、石網墜等;
手工業工具,包括石和陶製紡輪、骨針、骨鑿等。
這些工具的出土表明,農業、畜牧業,是半坡氏族的主要生產事業,同時,漁獵和手工業,在當時人們的生活中,也佔有重要的位置。
出土的遺物中,還有大量的陶器,僅完整和能夠復原的陶器就有近千件。
這些陶器的品類很多,有缽、碗、盆、壺、杯、盤、罐、缸、釜、甕等,其地紅色,上面大多繪有豐富美麗的動物、人形和幾何花紋等圖案。有的陶缽口沿刻有符號,約二三十種,應為中國原始文字的起源。
半坡氏族公社,現在已經完好保存。遺址上建立了半坡博物館,供人們參觀。

半坡文化展覽館
這些融知識性、趣味性和藝術性為一體的展覽,受到了中外遊客的廣泛稱讚和歡迎。
對於半坡文化遺址,作為一個考古學方面的門外漢,一個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農民工,老曹,並不能理解太多。但是,也有幾個與一般專家、學者並不相同的觀點,想在這裏説一説。
第一,半坡遺址出土的魚紋,清楚地向人們展示了半坡人的意識形態,就是“魚崇拜”。
但是,對於這種“魚崇拜”,該怎麼理解?
我們必須把她與整個仰韶文化所展現出來的各種意識形態進行綜合對比,才能夠得出比較中肯的結論。
整個仰韶文化中,代表仰韶人之意識形態的文化,一共有四種,分別是:花葉紋、漩渦紋、魚紋、蛙紋。

仰韶文化花紋

仰韶文化漩渦紋

仰韶文化魚紋

仰韶文化蛙紋
其中,花葉紋,顯然是屬於華胥氏時代的文化之遺傳;漩渦紋,則是屬於宓犧氏時代的文化之遺傳;魚紋,就是仰韶文化前期,也就是半坡文化時期的文化;蛙紋,就是仰韶文化中期,也就是廟底溝文化時期的文化。華胥氏崇拜花木之光華,所以,花葉紋,是屬於華胥氏時代的文化之遺傳,這是沒有問題的。
漩渦紋,為什麼是宓犧氏時代的文化之遺傳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就得首先思考一下下面這個問題:
考古發現,有着相同的“蛇身人首”之圖騰與信仰的伏羲氏和女媧氏,他們實際的生活區域,卻是一個在東北,一個在關中,相隔了十萬八千里,這是為什麼呢?
顯然,這個“蛇身人首”的圖騰與信仰,是屬於伏羲氏和女媧氏還沒有分道揚鑣,還在大地灣成紀地區“結網罟以教佃漁”時期的、宓犧氏時代的圖騰與信仰。
而蛇,本是屬於食肉動物,是屬於強者,並不是屬於弱者;但是,蛇所表現出來的盤曲據守,後發制人的特性,又使它顯示出剛柔相濟、一陽一陰聚於一身的兩面性。
這就引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一個最根本的文化——陰陽。
而在陰陽文化的視角之下,人們就會看到,自然界的一些什麼現象呢?
男女、雌雄之對偶性,當然是最基本的;
花瓣、蒜瓣、果仁之內部的對稱性,就是比較過渡性的;
而更高級的呢?則是人頭上之,頭髮的漩渦;人手人腳之中,指紋的漩渦;
還有螺螄、蝸牛、向日葵等等一些自然界動植物的漩渦狀態。
雌與兇

統與獨
眾與一

圓與心
這些無處不在的漩渦狀態,對於具有陰陽觀念的宓犧氏來説,當然就是一種更高級的、甚至是至高無上的、值得崇拜的狀態。
宓犧氏的漩渦意識,給了他們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處理人與環境之間的關係的一種行為範式,就是在互動中各自堅持,直至相互否定、相互轉換、相互轉化。
然而,堅持,畢竟是要有實力的。
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人們,就只好選擇不堅持,只好選擇皈依、選擇崇拜、選擇服從、選擇祈禱、選擇乞求神靈的恩賜。
這些,也是符合漩渦的存在狀態的。
而對於一些從漁獵時代走過來的人們來説,神靈的最好的恩賜是什麼呢?
當然就是魚了。
魚,不就是財富的象徵嗎?魚,不就是生活美滿的象徵嗎?
而一旦生活富足,生活美滿,人們,又會相對想到一些什麼呢?
這裏的所謂的生活富足,生活美滿,當然是相對於人們的生育能力與人們的生產能力之間的平衡而言的。
就是説,在人們的自然生育水平之下,人們能夠基本上保證有吃有穿,不挨餓受凍,甚至於還能夠吃得比較好,這就是生活富足、生活美滿了。
一旦人們的生活水平超越了這個條件,那就是人們的生活保障能力,超出了人們的自然生育能力了;那就是社會生產力,就相對人們的自然生育能力有些相對剩餘了。
那麼,這時候,人們就會想到一些什麼呢?
他們當然就會想到,要增加自己的生育能力,以保障部落與部族的發展壯大了。
於是,他們就開始祈禱生育,開始崇拜大肚皮的蛙神了。
所以,半坡文化遺址所表現出來的“魚崇拜”,其實是暗示着,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水平,不是很高,相對於當時人們的自然生育水平,還是不能夠具有充分的保障能力。
而這,也就是原始的母系共產主義社會能夠得以保持的根本原因。

半坡遺址刻畫符號
第二,半坡遺址出土有二三十種刻劃符號,被學者們判斷為中國原始文字的起源。老曹也深以為是。
然而,這種符號與我們常見的象形文字,又有很大的區別,是屬於一般人看不懂的一種。
這也正好與老曹的個人想法相吻合。
老曹以為,文字的發展,經歷了自我約定、社會約定、發展簡化三個階段。
自我約定階段,文字,不是用來進行社會交流的,而是用來進行自我交流的,是用來進行這一時間的我,與下一時間的我進行交流的。也就是為了幫助自己加強記憶,防止需要牢記的信息被忘記。
由於是自我約定,所以,這種文字就不需要顧及旁人理不理解,只要自己能夠理解就行了。所以,這種文字的產生,就比較隨意。
然而,即便是很隨意的創作,她也是跟從自己的心理習慣而來的,也是要由自己的生活環境與生活經所歷決定的。
這就導致,雖然自己沒有準備讓別人理解自己的創作,但是,一些與自己有着相同的生活環境、相同的生活經歷、相同的心理習慣、相同的感情傾向的人,還是能夠理解自己的創作。
這就像《智取威虎山》裏面的土匪一樣,在外人看來,他們是黑話連篇。
其實,他們自己,因為相同的處境,相同的感情,他們不需要約定,不需要誰教誰,不需要誰來從中解釋,他們自己,就很容易聽懂自己的同行所説的話。
這就是自我約定。
當自我約定的文字,在一定的社會範圍內有了實際的用途,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之後,它就一定會向更大的社會範圍裏擴展。
然而,在更大的社會範圍內,人們的環境狀態不一樣,心理習慣就不一樣,大家又怎樣能夠以己度人,從而理解對方呢?
這就導致文字的創作者,再也不能隨意創作,而必須要充分地理解社會大眾的共同的生活環境,與共同的心理習慣。
於是,象形文字,就產生了。
由於象形文字寫起來麻煩,所以,進一步的,她必然會在使用者越來越多,約定者越來越專業化的過程中,逐步地被簡化。
這就是文字發展的規律。
當然,文字的發展,是一種文化的發展,她必須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質文明之基礎上的。
半坡文化的文字,比賈湖文化的文字晚了一千多年。
這説明什麼呢?
這説明,稻作生產的產量,比慄作生產的產量要高,導致稻作文明,比慄作文明發展得快。
從而導致稻作文明區的文化發展,比慄作文明區的文化發展,要相對地迅猛。
當然,也不排除由於地理氣候的原因,長江流域的稻作文明,本身就比黃河流域的慄作文明恢復得早,
發展得早。

狗是人類的衞士
第三,半坡文化遺址圍繞着居住區的一條深寬各約5-6米的圍溝,是做什麼用的?
一般人的想法,當然是為了防禦外族的侵略。
但是,也有學者認為,建造這條圍溝,不是為了防禦外族的侵略,而是為了防止野獸的侵襲。
對於半坡人是否和其他部落發生過戰爭,學術界,一直是有爭議。
老曹認為,半坡人已有家畜飼養,能夠馴養狗和豬。有狗這種人類的忠實衞士預警,人類,還會害怕野獸的侵襲嗎?
為了防止野獸的侵襲而建造這麼大的壕溝,這合乎人們的生活常識嗎?
半坡人是屬於女媧氏部族,也許,他們性情陰柔,真的是沒有和其他部族發生過戰爭。
但是,這不能代表他們,就不會為了防禦外族的侵略,而建造壕溝。
他們雖然性情陰柔,但是,他們並不是智障,他們不可能會是天真的傻白甜。
在漁獵或者採擷與狩獵時代,部落與部落之間,會為了地盤而發生戰爭。
到了農業社會,不僅為了地盤會發生戰爭,更會為了掠奪財產甚至是奴隸而發生戰爭。
你不侵犯別人,你就能那麼放心,人家也不會來侵犯你嗎?
有這種想法的部落,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安然地活得很久嗎?
學界把半坡人稱為半坡氏族,老曹認為,這個稱呼是不對的。
半坡人是一個部族,而不是一個氏族。
以他們簡陋的生產工具,一個氏族,難以挖出那麼大的壕溝。
類似文化的遺址,都沒有這麼大的壕溝,只有這半坡遺址才有。
這説明,半坡遺址,是這個部族集團的政治中心,是他們的部族首領們所居住的地方。
半坡人的基本社會單元,是部落;在部落之上,有氏族;在氏族之上,他們應該還有部族。
有部族首領統一協調,他們既能夠保證內部和諧,互幫互助,也能夠對外宣示力量,使外族不敢輕易地招惹他們。
(《回望中華》系列,一方面,力圖通過對考古資料與史籍記載的相結合,為讀者營造出一個比較深刻、比較清晰的中華民族歷史之視域;二方面,也力圖通過將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態勢與社會思想意識的發展傾向相聯繫,為讀者打造出一個比較突出、比較鮮明的中華民族歷史之焦點,從而讓讀者比較容易地通過對中華民族歷史之視域和焦點之間的對比,來找到中華民族的發展脈絡和規律,也找到人類歷史的發展脈絡和規律,從而更清晰、更樂觀地預見到我們民族的未來,也更清晰、更樂觀地預見到人類社會的未來。——農民工寫手,請多關照,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