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回花千芳們:我們為什麼要學英語?因為中國信息污染太嚴重了!_風聞
雷斯林-雷斯林官方账号-2019-03-20 14:35
作者:雷斯林 公眾號:為你寫一個故事 / raistlin2017
有人看了我昨天的文章,以為我是支持花千芳的,也覺得中國人不需要學英語。
當然不是。
今天主要從為什麼要學英語的角度大概説一説。
先是前情提要:
前天微博上發生了一場爭執。
一邊是王思聰,沒什麼好介紹的了。
一邊是中國網絡正能量寫手花千芳,可能不少人不知道他是誰,截取一段資料在下面:
起因是花千芳發了一條微博,講述英語學習其實是沒有必要的,我們如果要減負,應該從不讓孩子學英語開始。
英國留學畢業回來,英語很好並且熱愛噴人的王思聰看不下去了,噴道:
當然花千芳也不甘示弱,回敬回來,王思聰再罵回去:
往後就是單純的針對對方的人生攻擊,我就不在這裏摘錄了。
王思聰的第一條回覆,我理解他的意思是出過一次國就知道學英語有沒有用了,但他一出口就成了“沒出過國的都是沙雕”——要知道我國只有10%的人擁有護照,所以他這一句話,直接把絕大多數人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雖然他自己可能不在乎,但這樣很容易讓人因為這句話而討厭他,繼而因為討厭他,所以不認同他支持的觀點,最後得出“英語無用”的結論。
所以我想回復幾句,説説我們為什麼要學英語。
我學英語是不是因為崇洋媚外想移民,不是因為英語可以讓我獲得更高的收入,也不是因為覺得會英語比不會的人更高級,甚至不是為了出國玩更方便。
純粹是因為現在中文世界的信息污染,實在太厲害了。
其實全世界都存在信息污染,但中文世界信息污染嚴重的一大原因,是我們和世界不是連通的,事實上我們得到的信息是二手的,是經過一遍審查再讓我們看到的。
我們的互聯網如此,我們的電影如此,我們的書籍也是如此。
比如説如果不會英語,你首先要面對的是中文互聯網中大批量的信息錯誤。
就拿最近的新西蘭槍擊案來説吧,3月15日,舉世震驚的新西蘭槍擊案發生後,國內不少主流媒體的報道中不約而同地提到一點,注意是主流媒體。
在行兇過程中,槍手在腿上綁着很多本雜誌。
繼而很多媒體開始進行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測,説雜誌中可能包含着行兇者的動機、信仰等,讓很多國內的讀者摸不着頭腦。
實際上,magazine不僅僅是指雜誌的意思,他還有另一個意思是“彈匣”,但是翻譯成雜誌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意思就很是典型的信息錯誤了。
除了信息錯誤外,鋪天蓋地的謠言就更多了。
舉個例子,當時這個文章刷屏,是不是很多人都覺得星巴克要完蛋了,喝星巴克會致癌?
但其實這是謠言,咖啡中的可能致癌物丙烯酰胺廣泛存在於各種食物中,早在2016年世衞組織就闢謠説咖啡不存在特別的致癌危險性了,也並不是什麼醜聞。
還有,中文網絡的謠言總是與NASA相關,比如NASA宣佈:有13個星座那個就是“蛇夫座”。
最後,忍不住謠言的NASA分別在官方tumblr、twitter上對“重新定義星座”進行了闢謠。
NASA表示**“我們研究的是天文學,不是占星術!”**(“Here at NASA, we study astronomy, not astrology.”)
以及“你聽説我們改變了星座?不是,我們只是做了計算。”
然而,這個在2016年已經被闢謠的謠言,今天在百度輸入“十三星座”進行搜索,最前面的信息仍然還是謠言。
説實話,中文世界的信息污染,百度這個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恐怕難辭其咎。
據2018年百度年報:2018年百度營收突破千億 手機百度app用户日活躍量1.5億,僅僅是APP用户數量,還不包括對於百度搜索網頁有使用習慣的用户,“百度一下”已經是很多人改不掉的口頭禪。
新聞研究室的方可成在《搜索引擎百度已死》中就説過:
”最近半年使用過百度的朋友,可能會注意到一個現象:你在第一頁看到的搜索結果,基本上有一半以上會指向百度自家產品,尤其頻繁出現的是“百家號”。
百家號是百度的自媒體平台,剛推出的時候曾經主打過優質作者和高品質內容,後來幾經調整,現在成了一個以營銷號為主體的內容平台——內容包羅萬象,數量很大,質量堪憂。
隨手舉一個例子。昨天有朋友在微信上給我發來一篇百家號的文章,問我是真是假——
該文聲稱,美國中情局承認本·拉登和911事件無關,向其家族致歉。我搜索發現,這樣的驚天新聞,原來是來自專門生產諷刺性假新聞的洋葱新聞。
很明顯,國內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百度,它的重心已經不在搜索引擎上了,而是在營銷工具上,這樣的話,就註定了中文信息世界的烏煙瘴氣。
比如這樣的首頁。
還有這樣的。
以及這樣的。
越是信息錯綜複雜真假難辨、邏輯鏈條不明晰的時代,就越需要能直接獲取和處理信息、辨明是非的能力,學英語這件事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如果我們真的像花千芳説的那樣為了給孩子們“減負”而取消掉英語課程的話,我們所有的學科都可以被取消掉了。
我們的語言已經夠日常交流用的了,那些散文文言文都可以取消掉了;數學只要學會加減乘除就好了,誰買菜的時候會使用log函數;音樂課美術課培養不出傑出的藝術家也可以取消掉了。
西方未來學家阿爾温·托夫勒在《權利的轉移》一書中説道,在當今世界,起支配作用的權力正在悄然地發生着一場革命性的轉移,其中一個關鍵因素就是知識,知識代表着一種嶄新的社會權力理論。
這本書中有一個例子,説在醫生最輝煌的時期,他們牢牢把控醫學知識,拉丁文的藥方為這個行業提供了一種半公開半保密的密碼,大多數病人都不知道其中寫的是什麼。
醫學期刊和資料也僅限與專業讀者,醫學研討會完全不對外開放。這些“白衣上帝”甚至可以決定醫學院的課程設置,以及入學資格,醫生的權利在不斷擴張。
而如今,知識已不僅限於專業人士,普通人也可以通過網絡瞭解到很多知識,醫生早被限制權力,走下神壇。
在《奇葩説 第五季》第十七期“你是否支持全人類一秒知識共享”中。
蔡康永提出過一個觀點——宗教為什麼要迫害科學,因為科學在跟宗教爭奪解釋世界的權利。
同樣的,如果徹底取消英語教學,英語能力就只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裏,那麼英語背後的世界解釋權也不會在大多數人手裏。
當精英們們像“白衣上帝”一樣,把語言極其背後的媒體,書籍,報紙控制在在手中時,這個世界就已經不是一個多方博弈的狀態,而是一個由一小撮人操控的世界。
因為知識,不僅僅是知識,它是一種資源壟斷,更是一種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