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如:中國夢就是改革夢_風聞
解读中国工作室-解读中国工作室官方账号-为世界提供感知中国的别样视角2019-03-20 13:01
〔美國〕李侃如(KennethLieberthal)
美國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曾多次提及中國夢,中國已清晰地認識到,實現中國夢必須改變現有的經濟發展方式,其中包括對政府和市場角色的重新定位,同時也涉及社會層面的一系列制度變革。迄今為止,中國推進全面深化改革的廣度讓人印象深刻,同時正推動着中國向必要且重要的方向轉變。
01 清晰認知改革的艱難和複雜性習近平主席親自擔任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組長反映了他作為領導人的執政風格和政治願景。曾經有評論將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和1978年召開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作比較。對於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很多人誤讀了這段歷史,認為鄧小平僅僅制訂出一個改革方案,中共按部就班執行就行了,這個觀點大錯特錯。
鄧小平的確指出了中國發展的大方向,但他的真正天才之處在於對中國其後15年改革進程的駕馭,這個過程是非常複雜的。有時候他不得不作出妥協,不得不退讓;有時候必須給出十二分耐心,而有時又不得不下定決心。由此,他保證了中國在基本正確的軌道上發展,同時實現政治的穩定,這也將是習近平主席任期內的重要工作。
中國這一輪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萬分複雜,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各種困難。
小編,你知道改革的目標是什麼嗎?
改革的目標之一是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同時改革的另一個目標是使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合理。
美國的經驗表明,市場無法保證收入的公平分配,富人可以積累資本,在市場上風生水起,窮人卻處於非常不利的地位。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意味着政府在資源分配上將更多地讓位於市場,但完全依賴市場將有悖於政府致力於收入公平分配的目標。再比如,改革過程的複雜性還包括政府如何應對令其措手不及的突發事件、既得利益集團、社會分化等問題,這些都是非常複雜的。
但中國全面深化改革的路線圖已為此提供重要的思考框架。中國領導人如何應對這一系列挑戰將決定中國實際的未來。世事往往不按計劃進行,中國已經開啓的全面深化改革無疑將引發一系列廣泛而深刻的變革,這就需要先釐清大方向,從優先的具體任務做起。這是個需要展現政治天才的年代——保證一切向正確的方向前進。
過去幾十年,中國的變革大體都在往積極方向發展。實際上,任何社會都喜歡穩定,改革卻需要變化,如果穩定的局面發生變化,就會造成一些社會關係緊張。如何運籌帷幄,釐清其中的千頭萬緒,確實是一項頗具挑戰性的工作。
中國夢能否實現取決於改革能否成功。全面深化改革措施的有效推進,不僅符合中國的利益,也符合世界的利益。也許幾年之後,人們才能真正明白中國全面深化改革對於中國夢的重要性或關鍵性所在。
02 中國夢和中國人的倫理關係
中國夢和美國夢的區別是什麼?準確回答非常難。之所以難是因為美國夢沒有統一的概念。不論中國夢還是美國夢,都有很靈活的內涵。
如果美國夢有一個核心的話,那就是每個人都應有機會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標,而這種機會應該受到法律的保護,不受其他人或國家的限制。中國夢是要建立一個富強的國家,並讓中國人民過上舒心幸福的生活。中國夢和美國夢兩個概念的一個不同之處是國家與個人之間的關係。另外,中國夢和美國夢提出的背景非常不同,移民問題、民族問題、宗教問題、種族問題都是美國的核心問題,所以美國必須強調人人都有獲得成功的平等機會。中國的歷史文化傳統、民族構成和美國大為不同,夢想也就有所區別。
當然,中國夢和每一箇中國人也有着緊密的關係。我想談其中一點,那就是以此構築社會共同的倫理意識。
中國社會正處於快速轉型期,但在一些社會問題上還沒有達成共識,比如什麼才是體面的職業,是否應該把賺錢作為首要任務等。如果中國社會在這些關於夢想的倫理問題上進一步達成共識,社會將更趨穩定,人們明確知道什麼是社會認可的、什麼應該受到譴責、什麼是不被接受的。如果在這方面沒有達成社會共識,社會將趨於緊張,充滿潛在的不安。
這個問題需要政府和社會通力合作才能解決,社會組織也能夠扮演重要角色。中國不斷通過改革獲得進步的一個方面是逐漸將社會組織納入社會管理創新中來,無論是救災工作還是向政府提供諮詢,這些社會組織都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些都有助於強化社會共同倫理意識,達成社會共識。
中國長期以來都重視社會道德體系的建設,這是非常重要和難能可貴的。歷史上,中國也曾指責過儒家道德體系造成了中國百年屈辱。那時,不少年輕人認為中國社會一盤散沙、缺乏凝聚力的原因在於儒家道德體系,正是儒家道德體系使中國無法抵禦西方國家價值觀的衝擊。
現在依然有人對中國的傳統道德倫理體系懷有複雜的情感:一方面認為中國傳統道德源遠流長、深刻豐富、令人欽佩,另一方面又認為是傳統道德造成中國過去的衰敗。這需要中國人自己作出選擇。
中國在實現目標的過程面臨了哪些挑戰呢?
資源挑戰
老齡化社會
城鄉差距問題
達成社會共識
不斷凝聚社會倫理的共識度
形成社會共識,擁有全社會認可的社會倫理體系,對任何國家都相當重要。美國擁有一個幾乎全民認可的社會倫理體系,那就是猶太—基督教傳統道德體系。美國人認為猶太—基督教傳統道德是令人欽佩和值得遵守的價值觀。這並不意味着每個美國人必須信奉耶穌,或者必須信仰猶太教的亞伯拉罕,而是説每個美國人都認可其中的道德觀。這些道德原則在美國幾乎是公認的,當然,也並不意味着每個人都會最終照着做。每個人都認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這就加強了社會的凝聚力。
這對於美國尤其重要,因為美國完全是一個移民社會,所以民族關係、種族關係異常複雜,有一套公認的社會倫理體系非常重要,對其他國家來講也是這樣。通過這一點也可看出基於中國歷史和現實所提出的中國夢對於構築中國人民共同倫理意識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