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壞透了，大V京虎子竟然這樣黑疫苗_風聞

京虎子（本名：王哲）是有304萬粉絲的微博醫學科普大V，畢業於北京醫科大學，現在定居美國，通過網絡開展醫學科普。

他寫過很多醫學科普書，我也買了不少他寫疾病和疫苗史的書，頗有收穫。然而，他畢竟只是在網上查資料科普，沒有實踐經驗，科普面鋪的太廣，難免出錯。

作為一個科普者，出錯就應該認錯。我作為疫苗領域的從業者和科普者，多次用證據和邏輯指出他疫苗科普的錯誤，他沒有對我的質疑給出合情合理的回覆，反而各種強詞奪理，還認為我是【利用這一點為自己撈取公知的資本】。

在這裏，我指出他的三大錯誤，奉勸各位網友不要去看他的疫苗科普。

第一大錯誤：暗示不要給孩子接種國產輪病疫苗

虎老師在各種科普和付費問答中，都表現出對於國產輪病疫苗的不屑，認為國產輪病疫苗技術不行，效果和安全性不可靠。他有時直接説沒必要接種，有時就説存在這些缺點讓家長自己琢磨。

我粉絲告訴我，很多家長在他的科普下，放棄給孩子接種國產輪病疫苗。

事實是：國產輪病疫苗是第一代輪病疫苗，進口輪病疫苗已經是第二代。在效果方面，進口疫苗有明確證據優於國產疫苗（保護率：90% Vs 70%）。在安全性方面，進口疫苗在國外被觀察到會略微增加一點腸套疊概率（世界衞生組織認為這種風險與預防的巨大收益相比可以接受），國產疫苗目前還沒有導致腸套疊的記錄。

所以，總體而言，進口輪病疫苗效果優於國產疫苗，安全性和國產疫苗不相上下。真正的疫苗科普，應該是建議家長：首選進口輪病疫苗，如果沒得選，應該次選國產疫苗，而不是排斥國產疫苗。

相信虎老師的後果，就是你孩子可能上吐下瀉去醫院，你和孩子都被折騰個半死。你希望這樣麼？

陶醫生的女兒陶妞現在4歲，當年沒機會接種進口輪病疫苗，那就老老實實接種的國產輪病疫苗。我自己説到做到，絕不忽悠粉絲，下面是陶妞的3次國產輪病疫苗接種記錄：

第二大錯誤：建議家長拒接手足口疫苗

如果説感染輪狀病毒只是拉拉肚子，不至於有嚴重後果，那麼手足口病的後果就需要掂量一下了。

雖然大多數手足口病症狀輕微，但也時不時爆出重症手足口病，甚至引起死亡。如果不是重症手足口病會引起死亡，我國也不至於從2009年起，緊急將這種病納入法定傳染病報告系統。

目前，手足口病是我國44類法定傳染病中發病率最高的，2018年平均每月發病20萬例（其他傳染病合計月均僅1.1萬例），合計死亡36例。2009年開始報告時，平均每月發病11.5萬例，10個月合計死亡352例。現在手足口病的死亡率低，以前死亡率高，其實是現在的搶救水平提高了。但誰也不希望孩子存在被搶救的風險，是不是？

然而，虎老師怎麼建議呢？

在虎老師胡説欄目裏，他説：目前的手足口疫苗（針對EV71病毒）推廣意義不大，沒有接種的十分必要。這就是明擺着不建議兒童接種，給出的理由是：疫苗減少重症手足口病，還沒有流行病學數據支持。

然而，虎老師卻不能以相同的邏輯對待宮頸癌疫苗。宮頸癌疫苗理論上是可以預防宮頸癌，但在中國已經有流行病學數據支持麼？沒有。最初中國不批准宮頸癌疫苗，就在糾結這個流行病學效果，結果卻被虎老師斥為【不是為了中國利益，而是為了地方利益、少數人的金錢利益！】。

沒有流行病學證據的、昂貴的進口宮頸癌疫苗，虎老師強烈要求上市，同樣沒有流行病學證據的國產手足口疫苗上市了，卻不太有必要接種。虎老師有沒有雙重標準呢？各位自行判斷。

那麼，手足口疫苗真的沒有流行病學證據嗎？當然不是。

所謂流行病學證據，是相對於實驗室證據而言的。實驗室證據就是免疫學效果，是否產生了抗體或者細胞免疫，這個需要抽血檢測，結果一般用抗體水平和抗體陽轉率表示。流行病學證據説的是，接種後確實避免了發病，即有可靠的保護率。

接種疫苗就是為了預防疾病，流行病學證據就是直接觀察到疫苗對疾病的保護率。如果沒法得到保護率，只能退而求其次考慮實驗室證據的抗體水平/陽性率。

宮頸癌疫苗在國外已經被證明了抗體水平和保護率，然而在國內只有抗體水平數據，還沒有保護率數據，因為宮頸癌發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般要10年以上，要等到研究中的未種疫苗者發生宮頸癌才能計算保護率，所以這研究沒有10年根本是不可能得到數據的。

那麼按照虎老師對手足口疫苗的流行病學證據要求，我國不給宮頸癌疫苗提前上市，不是很靠譜麼？完全不是為了什麼利益嘛。

手足口疫苗相比宮頸癌疫苗，佔了一個大便宜，因為手足口病的發病率足夠高，要觀察到保護率不是難事。如果虎老師不認為臨牀研究中的保護率是流行病學證據，那只是他的個人意見，絕不代表行業共識。

疫苗領域的行業共識是，儘量在在臨牀研究中觀察到保護率，如果無法實現則退而求其次地接受可檢測的免疫學指標。

中國目前上市的三家手足口疫苗，其臨牀研究均以觀察到保護率為關鍵指標，而不僅僅是免疫學指標。

誠然，我國的手足口疫苗目前只能預防一種病毒（EV71病毒）引起的手足口病，實際致病的病毒不少於3種，所以疫苗還不夠完美。但是，據此認為【手足口疫苗不值得推廣，不太有必要接種】，則是大方向判斷上的失誤，完全是外行，沒有一個內行會同意這種説法。

根據中國疾控中心的研究，我國手足口病的病原體仍以EV71病毒為主，約佔40%。在重症和死亡案例中，EV71病毒佔比分別超過60%和80%。

中國疾控中心明確指出：國產手足口疫苗保護率超過90%，非常安全，可以大大降低個人罹患手足口病後的重症和死亡風險，建議對易感人羣接種疫苗。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虎老師居然與中國疾控中心對着幹，否認手足口疫苗的效果，不建議家長給孩子接種手足口疫苗，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自信？

作為一個泛醫學科普者，在非自己專業領域自以為是地發表觀點，誤導公眾，置公眾的健康於風險之中，還從不認錯，虎老師已經違背了醫學科普的應有之義。

第三大錯誤：邏輯上的雙重標準

在前兩個錯誤裏，虎老師好歹還沒有完全否認國產輪病疫苗和手足口疫苗的效果，只是覺得很雞肋，沒必要接種。這個邏輯就是：如果一種疫苗的效果不怎麼好，就不建議接種。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虎老師對於毫無必要的額外劑次疫苗卻大加讚賞。他為了説服孩子去接種額外劑次的疫苗，特地寫了一篇讓我大跌眼鏡的文章《額外劑次疫苗有害嗎？http://t.cn/R4T2RAj》。這篇文章裏，他展示的邏輯則是：如果一種疫苗無害，那就建議接種。

滑天下之大稽。疫苗也是一種藥品，一個醫學科普者難道不知道：醫學上決定是否用藥的前提，只能是藥物能治療或者預防疾病，而不是無害？

大家都知道，脊灰疫苗接種4劑就足以預防小兒麻痹症，麻疹類疫苗接種2劑就足以預防麻疹。如果這些劑次還不夠保護，那麼官方可以修改接種程序，追加劑次。

然而，中國疾控中心2005年前要求接種5劑脊灰疫苗，2005年起改為了4劑，這隻能説明4劑脊灰疫苗足夠足夠。因為，如果減少1劑會導致保護效果下降，讓全國兒童置於小兒麻痹症的風險中，中國疾控中心不可能幹這種蠢事。

麻疹類疫苗接種2劑，則已經是世界衞生組織和全球各國公認20年的標準。即便最近日本、歐洲、美國都發生了大規模麻疹爆發，這個2劑疫苗的原則仍然沒有改變。當地正在做的是勸説那些漏種疫苗者抓緊補種，而不是讓已經接種過2劑者再接種額外劑次的麻疹類疫苗（這個沒用）。如果漏種者堅持不補種，那就接受患病風險。

所以，接種額外劑次的疫苗並不會增加保護效果，完全沒必要去接種，至於有沒有害處，根本輪不到去討論。虎老師的狡猾在於，他故意製造一個【不討論有沒有必要，而是討論有沒有害處】的話題，希望帶偏粉絲們。

當我明確表達【公眾對疫苗額外劑次的不良反應有恐慌，這是一件好事】,虎老師卻義正詞嚴地要求我收回這句話，請問虎老師：我這句話錯在哪裏？

虎老師就是這樣自己打自己臉的：一方面聲稱效果不佳的疫苗沒必要接種，一方面卻又説額外劑次疫苗無害所以建議接種。

我想請問虎老師正面回答：接種額外劑次的疫苗有效麼？

如果額外劑次有效，那就是常規劑次的疫苗不夠保護兒童，虎老師可以打中國疾控中心，打世界衞生組織的臉了。

如果額外劑次無效，那麼就不應該接種。虎老師要不要認個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