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銷書大v蕭伯納的一生 都在掉粉中度過_風聞
花儿街参考-花儿街参考官方账号-财经作者,曾任职中国企业家杂志、21世纪经济报2019-03-2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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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林默
1
憑什麼?憑什麼是王爾德在當紅?就因為他大方臉、愛穿貂兒?
蕭伯納站在鏡子前,他的內心一次次地翻湧,我這樣眉目深邃的長腿歐巴,觀眾們素不素瞎。
在成為可以人模狗樣跨國串場子的KOL之前,滯銷書作家蕭伯納還嘗試過其他職業路徑,比如,脱口秀演員。
畢竟王爾德是這麼紅的。
這是100多年前的英國,人類的愛好和今天並沒有太多不同。文藝圈最fashion的事情就是奇葩説那種偽裝辯論,以及吐槽大會那種脱口秀。紅得快的都是段子王,一個人能撐起一個場子的那種。
大他兩歲的王爾德已經通過這條路徑,早早地成了名。
蕭伯納時不時會在熱搜上,看到王爾德的段子,經常上熱搜的直接影響是,連帶着王爾德寫劇本的戲,票房都蹭蹭水漲船高。
2
我也要紅。
看着自己那摞賣不出去的劇本,蕭伯納下定了決心。
他在家已經偷偷練了很久的吐字發音,力爭説一口倍兒高雅的倫敦腔,他請Tony老師剪了個一看就是演説家範兒的頭型,他買了從愛爾蘭老家到倫敦的車票,一切都準備好了,除了還沒有克服自己是個嚴重的社交恐懼症患者這事兒。
先上台再説。畢竟魯迅説過,把一切交給舞台。
他登台了。
他的背後是“吐槽大會”blingbling四個大字,面前懟着一個大話筒。右下手方坐着那兩排,很傷眼睛的人。
打頭的是個奇裝異服的中年胖子,江湖人稱尼古拉斯.少槓.張,小眼睛眯起來笑的時候像尊彌勒佛,然鵝一開口就嗖嗖放毒箭,他説“伯納啊,你再不開口,我們也都要被你憋得大腦缺氧了。”
據説當年這個死胖子的嘴嗶嗶起來還要更毒,他那條三天兩頭就拄着枴杖的腿,其實就是被路見不平一聲吼的網友眾籌打斷的。
還有坐在他邊上的那個粉色雞窩頭青年高胖子,蛋尼爾.李,特別熱衷講一些聽起來特別文藝的段子,説神馬:“‘正是要做有趣的人’這一追求的廣為流傳,使世界上多了好多無趣還很努力的人。”
面對着這些口吐食人花的人,蕭伯納有沒有被他們的強大氣場感染?
有的。他彷彿被魔杖擊中一般,被變成了一隻鴨子——被人卡着脖子提起來,驚恐地嘎不成調。他站在台上,腿肚子抖得比包袱還厲害。
看着蛋尼爾.李,他跟自己那麼相似,都是從西北鄉下那疙瘩來帝都找夢想的年輕人,都是寫過小説的滯銷書作家。可是,人家就這麼紅了。他笑嘻嘻地講段子,無數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給他,號稱透過那對永遠睜不開的眯眯眼,看見了他特別有趣的靈魂。
他蕭伯納明明也有趣啊,然鵝,女人都是聽覺動物。
3
林肯看着台下的觀眾們,知道他們中的很多人這會兒一定在想:天啊,這個奇葩這次又要説啥。
另一位參議員競選人道格拉斯剛剛演講完,這個男人衣着考究,風度翩翩,聲音磁性有力,演講的時候渾身發光,是著名的少婦殺手。
然後,觀眾們看到了一個瘦骨嶙峋、笨手笨腳的人登上了講台,他的衣服明顯不合身,神態僵直,雙手交叉在身前不停地轉動手指。手指骨節粗大,一看就是幹過重體力活的。
一不小心以為是哪個遲鈍的鞋匠誤闖會場。當然,事實是,他雖然不是鞋匠,但卻是鞋匠的兒子。
相比社恐症患者蕭伯納,林肯倒是既不怵辯論,也不怕演講,畢竟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律師。
然鵝,誰讓他上的是奇葩説這樣的台子呢。他的對手道格拉斯是上屆的BB King,粉絲音量巨大,大家都覺得這新來的奇葩無理取鬧,不自量力。更糟糕的是,辯題“是不是應該徹底廢除奴隸制度”一放出來,現場的觀眾票嗖嗖地全跑到了反方那兒。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回辯論了,上上上次,他一連半個鐘頭被人喝倒彩。
上上次,他被一羣年輕人扛肩頭走來走去,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褲腿滑到了膝蓋上。
上次,有個紳士打扮的男人騎馬到台前衝他大喊:“你是想和黑人睡覺吧!”
4
林肯倒不覺得特別尷尬,畢竟自從走上從政這條路,他就一直那麼尷尬着。
他出身貧寒,母親是個私生女,父親是個流浪漢,常年居無定所,當過木工,也幹過鞋匠。在很多年裏,他比黑奴過得都困苦,直到十五歲才粗粗識了些字,但人生滿打滿算受過的正規教育也不夠一年。在自學法律當上律師前,他幹過很多伐木工、船工之類的重體力活。
這個粗野古怪的男人,闖進當時滿是衣冠楚楚體面上等人的美國政壇,就像一頭大象闖進了瓷器店。這頭大象還是扛着巨木進來的。
他為解放黑人奔走呼籲,旗幟鮮明地反對奴隸制,“世界上沒有理由為什麼黑人沒有列在獨立宣言中的一切自然權利——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
然鵝,在他當議員的伊利諾伊州,這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政治主張。州議會曾以77票對5票的絕對多數通過議案,認為蓄奴州對奴隸的所有權不容侵犯。
林肯,就是投反對票的僅有的五個人之一。這一度導致他被選民放棄,屢屢敗選。
直到很多年後,他依然會夢到自己像一條被可怕力量推動着航行在黑夜裏的船,黑暗中察覺不到前路,“我獨自一人在船上,有非常強烈的孤獨感。”
5
蕭伯納的夢裏沒有船,只有舞台,以及又一次,他被從台上轟下去了。
撲街,一次次地撲街,然後被轟下台。
他的段子明明很有趣,每次上台前、下台後,他都能令光四射地想明白該咋接梗拋梗,但上台,只要上台,他就會撲街。
多次的舞台經驗留給他最深刻的改變是,他從打死也憋不出一句話來,到終於偶爾能磕磕絆絆地把話講完了。
與他的進步相比,尼古拉斯.少槓.張和蛋尼爾.李馬上又要日復一日的毒舌,顯得很沒有進步。
6
那一天,蕭伯納依然被觀眾們當小丑,他們再一次尖酸刻薄地把他轟下了台。
那一天,有人大聲地傲慢地提請林肯,讓他記住自己是一個鞋匠的兒子,所有人鬨堂大笑。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出醜,也不是最後一次出醜,但他們依然耿着脖子鬥雞一樣站在了這個場子裏,也準備再次回到這個場子裏。
畢竟他們在心裏默唸着本山大爺在《一代宗師》裏的台詞,人活在事上,有的活成了面子,有的活成了裏子。
蕭伯納的臉皮終於變厚了,深藏在肉體之下的段子手靈魂終於開始風騷形於外。
在不停的被懟和回懟的過程中,林肯漸漸發現,等待他的,嘲笑變少了,掌聲變多了。那一次參議員競選最後還是失敗了,但他給朋友寫信説:“參加這項競選我非常高興。它給了我機會,就當代一個重大持久的問題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是我在任何其它地方都辦不到的。雖然我現在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也可能會被人遺忘,但是我相信我提出的問題説過的話將在我本人銷聲匿跡之後繼續對自由事業產生影響。”
出醜是一種歷練,甚至可能是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機會。當然,前提是,得有那麼一個場子,以及你敢一遍遍站上那個場子。
這也是為什麼,國足再不爭氣,萬達依然堅持舉辦“中國杯”國際足球賽。
這個由中國足協、亞足聯、國際足聯達成一致,首個落地中國的國際足球正式比賽,參賽球隊還能拿到國際足聯的正式積分。
在這場為中國國足量身定製的賽事中,中國足球取得了不凡的成績。
第一屆中國杯比賽共有三支球隊參賽,國足以0-2敗給冰島;1-1戰平克羅地亞,後以點球獲勝;在三支參賽隊伍中,獲得第三名。
第二屆,已經有四支球隊參賽了,國足以0-6敗給威爾士,1-4負於捷克,在四支參賽隊伍中,獲得第四名。
地獄還有十九層,結果地平線下面還有海溝。
今年剛剛舉辦的第三屆“中國杯”上,國足首戰“出乎意料”地輸給了,亞洲二三流水平足球的代表泰國隊,接着又敗給世界排名不如寄幾的烏茲別克斯坦,目前位列第四名,一球未進。
這會兒,輸球輸出新境界的國足正躺平請大家任意唾棄,反正也習慣了這個姿勢。
但罵國足歸罵國足,罵“中國杯”就過了。就像你不能因為蕭伯納磕磕巴巴,罵吐槽大會;因為林肯説了那麼多不招人待見的話,罵奇葩説。
中國杯辛苦搭這麼大一個場子,花錢把國際上的足球強隊請來一起玩,就是想給自己家倒黴孩子拉出來練練的機會。可以罵國足水平太爛,但真沒必要罵人家哪來的臉上這個場子,出醜不可怕,體會學習下神馬叫能和GDP水平相匹配的足球水平才最重要。
畢竟,國足虐你們千百遍,回頭你們不還得待國足如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