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逝世30週年|海子胞弟撰文,披露諸多鮮為人知的故事_風聞
东八区北京时间-不分东西南北,只知上下左右2019-03-26 14:04
來源 |國際詩酒文化大會(id:sjwhdh)
時值著名詩人海子逝世30週年
海子胞弟查曙明撰文懷念哥哥
披露了諸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讓我們跟着海子胞弟
一起走進海子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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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我的哥哥海子
文 | 查曙明
海子是我的大哥,原名查海生,1964年3月24日出生於懷寧縣查灣村高橋屋。村子坐落在安慶市北郊一片田野之中,海子的童年和少年在此度過。我們的老屋門前不到十幾米,便是一汪池塘,池塘邊有幾棵槐樹和桃樹。陽春三月,桃花盛開,槐花飄香。五六月,池塘中間便開滿紅、白相間的荷花,煞是好看。有時,海子央求村裏大人採摘來一枚含苞待放的荷花,把它插在盛滿水的竹筒中,置於牀前的矮桌上。寧靜的夜晚,我倆躺在牀上,豎起耳朵,聆聽荷花開放的脆嫩聲音,在一陣陣荷花的清香中進入夢境。我比哥哥小三歲,小時候,哥哥常帶我到池塘裏釣魚,秋天的時候他還和我光着屁股到地裏挖紅薯。1974年老屋全部拆遷,我們村搬遷至靠北幾百米的一個山岡上,一直延續至今。老屋成了一片良田。此時哥哥已經十歲,寄讀於離家五里外的高河中學;三弟查訓成已經三歲;小弟查舜君也在這年呱呱墜地。我已七歲,需要幫父母照看兩個弟弟。
海子週歲時留影
我們的父親査正全,1933年農曆七月二十三日出生於懷寧査灣。名字中的“正”應是“振”,表示輩分,因辦理身份證時誤寫成了“正”。我們家世代以農耕為生,祖父體弱多病,祖母是裹小腳的農村婦女,家境貧寒,沒經濟能力讓父親去正規學校讀書。但父親有超強的記憶力和洞察力,他十三歲當學徒,通過鄉村老裁縫口傳,學習縫紉,十五歲便憑着一把尺子,一塊畫粉,一把剪刀,走街串巷為鄉親們縫製衣服,二十多歲便成為家鄉遠近聞名的“金牌”裁縫。父親一直遊走於手工業者和農民之間,他不會寫字,不會記賬本,到晚年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他一生全憑記憶,從未算錯一分錢,沒多收或少收工錢。他口口相傳,帶了幾十名徒弟。但父親一直都崇尚文化教育。當年小叔不想讀書,想跟他做徒弟,他苦口婆心勸小叔重返校園,小叔後來成為中學特級教師。當他發現幼小的海子早慧,記憶力超強,在海子五歲時,便跟同在鄉村當民辦教師的朋友操剛説情,請他收海子入學,接受正規教育。我們家那時生活再艱苦,哪怕借錢,父親仍千方百計供我們四兄弟讀書。
海子父母
母親操採菊(身份證名誤為操彩竹),1935年9月1日生於本地一個富户,為了愛情,她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嫁給了貧窮的父親,並且不離不棄,恩愛一生。母親一生含辛茹苦養育我們兄弟四人。從小她就教育我們要學知識、學文化,做人要善良正直,做事要堅持,對社會要抱着一顆感恩的心,對生活要積極樂觀。在海子牙牙學語時,母親發現海子對文字情有獨鍾,便千方百計尋來舊報紙舊書籍,啓蒙海子識字、寫字。海子三歲時,母親教他識字“安徽文學”。此外,從小,母親就教育我們要熱愛勞動、珍惜糧食。一次,哥哥和我幫母親收割麥子,母親遠遠看見有枚麥穗遺失在地頭,她讓哥哥去拾起來,與成捆的麥穗歸攏在一起。母親説:“每顆糧食都是老天的恩賜,不能隨便糟蹋。”上初中那年,我讀了魯迅先生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很是手癢,寒假裏的一個下雪天,我拉着哥哥,在老屋門前掃出一塊空地,用一根系着細繩的木棍頂起一隻竹器,在下面撒一把稻穀,學閏土抓鳥雀。我沒耐心,等不來鳥雀,早去別處玩耍了,海子卻默默收拾地上的稻穀。為此,母親數落了我,讓我向海子學習要珍惜糧食。海子去世後,讀他的《糧食兩節》中的句子“糧食頭,上是火。下面或整個身軀是嘴,張開大火熊熊的頭頗和嘴”,オ知道,海子一直對糧食存有敬畏和感恩。而這,無疑受到母親的深刻影響。
那時候生活艱難清苦。農忙之際,父母和村裏勞力集體出工,忙種、忙收。農閒時,父親作為一個手藝人,帶着剪刀和尺子,走村串巷,為大家縫製衣服,換取微薄報酬,來緩解捉襟見肘的境況。母親則在山岡較為平坦處開墾了幾壟地,種上麥子,補充家中匱乏的口糧。十歲時海子進入中學後,便很少同我打成一片。星期天,寒暑假,他不是在家看書,就是幫母親在麥地除草、施肥、收割。
海子高考准考證及高中畢業證書
海子從小就被村人視為神童,具有超常的記憶力,據説四歲的時候就能夠背誦50多條毛主席語錄。記得鄉村夏夜納涼時,鄉親們聚説三國故事,常找來海子補充情節。海子總是能夠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地把情節講出來,讓大家聽得入神。但海子給我留下更深刻印象的還是他讀書的勤奮。夏夜,我躺在蚊帳中一覺醒來,看見海子為了防止蚊蟲叮咬,上身披着父親寬大的村衫,兩腿沒在裝滿水的木桶中,仍就着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看書、寫字。寒冷的冬夜,紙糊的窗外,北風呼嘯,躲在破舊棉被裏的我,夜半常常被凍醒,朦朧中,海子還坐在書桌旁,輕跺着雙腳,揉搓着雙手,眼睛仍盯着搖曳的煤油燈光下的書本。從小學到中學,哥哥的成績一直優異。十五歲那年他一舉考上北京大學。全家人長久地沉浸在興奮中。
1979年秋海子剛進北大時在北京某公園留影
哥哥去京後,暑假只有大學一年級下學期回了懷寧查灣,以後,無論在北大讀書還是在法大工作,暑假都沒有回懷寧查灣。海子1980年9月份讀大二,這年因他暑假回懷寧查灣了,所以這年寒假他沒回懷寧查灣。這以後直到1988年海子每年寒假都會回懷寧查灣陪家人歡度春節。其餘時候,他與家人主要通過書信聯繫。這種生活多少年來一直影響着我,以至於到現在每年春節前夕我心裏還隱隱有個期盼:哪天,哥哥揹着發白的牛仔包風塵僕僕地突然出現在家人面前。每當我遇到挫折困惑時,總想靜下心來寫封信給哥哥,與他談談心。可惜,現在我與哥哥的往來信件已經全部遺失了。
海子北京大學畢業證書
1982年秋天,哥哥在石家莊中級人民法院實習。實習快要結束時,他才給父母來過一封家信,就自己畢業分配去向的問題徵求父母的意見。當時,他有幾種選擇:安徽省司法廳、南京中級人民法院、中國政法大學。記得父母讓我代替回覆的建議是,讓他到安徽省司法廳工作。理由是,那裏離家近,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但第二年畢業後他自己還是選擇留在了中國政法大學。後來,他同父母解釋:一開始要求到地方工作,以後想調換大城市就比較麻煩,但從首都北京調往地方城市就相對容易多了。父母想想也對,尊重了他個人的選擇。只是父母每次去信都叮囑他:你現在年紀輕,在單位要好好工作,與同事要搞好關係,尊重領導,注意身體等。那時他回信信封的地址是:中國政法大學校刊編輯部,信的內容都是讓父母放心。他説,新的工作單位食堂的伙食不錯,工作也不是太累,讓父母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並督促我們三兄弟好好讀書等。
1984年海子北京留影(唐師曾 攝)
1983年秋天的一天,父母突然收到了一張哥哥寄來的匯款單,匯款金額是人民幣60元整。在匯款單附件説明欄上,哥哥附了簡短的兩句話:爸爸媽媽,你們好。已發工資,現寄60元給你們。望保重身體,祝全家安康。當匯款單由村支書遞給父親時,父親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此事一度成為查灣村的頭號新聞:査裁縫的大兒子在北京某大學工作了,吃公糧啦,還給父母匯款了。這件事一直是當時純樸的村民教育自己兒女的樣本。
這年寒假回家過春節時,哥哥還捎帶了幾幀單位發的美女掛曆。哥哥把掛曆掛在老屋廳裏當年畫,很耀眼,很時髦。他還給我們三兄弟帶回幾疊印有“中國政法大學”字樣的信紙做筆記本。1984年下半年,哥哥來信告訴我,他的通信地址改為中國政法大學哲學教研室。在信中他告訴父母,他現在是一名大學老師了,教學生美學。當時父母很疑惑,問他:“你在大學學的是法律,怎麼現在學校安排你去教學生美術?這樣專業不是不對口嗎?”他解釋説:“美學是門哲學,不是美術。”
懷寧縣海子文化園
四季輪迴,日子密密細細,我們一家六口人,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們兄弟教書的教書,上學的上學,平淡而幸福地生活着。我們和哥哥雖然不常見面,但我們互相思念,彼此牽掛。
哥哥非常關注弟弟們的學業。記得讀高中那年,哥哥發現我課外迷戀武俠小説後,與我有過一次深刻而通俗的交流。他問我喜歡閲讀哪些課外書籍。我明確表態並不愛詩歌,喜歡看瓊瑤的愛情小説,喜歡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説。他説古龍這個人很聰明,很有才華,希望我讀了古龍小説還應抓緊學業,像另闢蹊徑的古龍一樣走出自已的路。如今回想此事,哥哥真是用心良苦。
海子在北戴河
1985年春節哥哥回家度假時,因家中兄弟較多,牀鋪少,父母便安排哥哥同我睡一張牀。大年三十晚上零點時,我發現哥哥手中拿着一張照片雙手合十,面朝北方,盤坐在牀中央,口中唸唸有詞。第二天正月初一我趁哥哥去村莊給長輩拜年之際,偷偷從他枕下翻出了一張女孩的半身照片和一封未發出的信。照片上的女孩十分漂亮,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挺拔的鼻樑,還留着披肩發。我小心地打開照片下的信封,發現那就是情書,此時我知道哥哥戀愛了。哥哥回來後發現我翻動了他的照片和信件,不但沒有責備我,還微笑着問我,女孩漂不漂亮,並要求我向父母保密。後來我有幸還先睹了他的抒情短詩《你的手》。此詩是我高中時代所讀過的最浪漫的一首情詩。
1986年哥哥春節回家時,上身穿着一件大紅棉襖,下身穿着一件發白的牛仔褲,長髮披肩,滿臉黃色的兜嘴胡。哥哥的形象把母親嚇了一跳。記得當時母親嗔怒道:海生你怎麼這般模樣,頭髮也不理,鬍鬚也不刮。哥哥解釋説,因他年紀輕,個頭矮,面相稚嫩,在學生面前沒有威懾力,故如此打扮,以顯得老成持重。母親聽完笑了。此後海子再回家時都會把鬍鬚颳了,把頭髮理短。
1987年秋海子在北京十三陵大紅牆前留影(孫理波攝)
1987年,因我們三兄弟都在讀書,家中經濟拮据,父母便在村莊前開了一間豆腐坊。春節期間一家人都比較忙,這樣我們與回家度假的哥哥相聚的時間就相對少了點。但他經常去豆腐坊看看,同我們説説笑話,並用帶回的相機給我們兄弟拍了好多製作豆腐的照片。下雪的時候給我和小弟拍攝了在雪地上擺武打動作的照片。記得這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團聚在媽媽做的年夜飯前。父母語重心長地對哥哥説:“你也不小了,工作也有幾年了,可以談個女朋友了。”當時哥哥爽快地答應了父母:明年回來一定帶一個女朋友回家過年,讓父母放心。這頓年夜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1988年4月海子在四川沐川留影
1988年春節回家時,哥哥幫家裏添置了一部十四英寸星宇牌的黑白電視,讓我們兄弟幾個不再搶那個盒式收音機了。每晚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這一年學校給哥哥安排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宿舍,比較寬敞方便。他同父母商量,今年帶母親去北京遊玩幾天,明年再安排父親去。這年母親在哥哥的昌平住處待了有一個星期左右,為了讓在鄉下生活半生的母親開眼界,那些天他幾乎天天陪母親遊玩北京的風景點,帶她吃北京好吃的小吃。因牽掛家裏的農活,母親便推辭了哥哥的挽留,匆匆回了家。送別母親時哥哥硬塞給她300元錢。那時他的工資很低,後來聽説這筆錢還是從朋友處借的。母親每念此都悔恨得掉淚,甚至認為自己如果不拿這筆錢,也許海子不會死。母親這次去京,在哥哥昌平的住處碰見了一個姑娘,她經常來看哥哥,並幫哥哥洗被子,收拾房間。母親常在父親面前誇這個姑娘樸實賢惠,不像城裏姑娘矯情。
海子在昌平中國政法大學院後軍都山上火車隧道口旁留影
1989年春節回家時哥哥偷偷告訴母親:他發現自己有胃病,經常吐血,今年想請半年假去武漢治病。當時母親被嚇壞了,讓他趕緊跟學校領導打報告請假。但不知什麼原因,過完年後哥哥接到了一封信,就又匆匆返校了。
1989年3月28日,中國政法大學的一封電報送到了父母手中,電報中稱:查海生病危,請父母速來。當時父母就懵了,趕緊和我的兩個叔叔還有舅舅一道趕往京城。到法大後,他們得知哥哥已去世!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父母當時就崩潰了。善後的事,都是隨法大處理的。當時學校定性海子為非正常死亡,按有關規定:補助500元安葬費,補發10個月工資,一次性將此事處理完畢。此行幸有大哥生前好友西川、駱一禾、劉廣安等全天陪護和安慰,否則真不知二老如何度過那些艱難時刻。
坐落於青海省德令哈市巴音河畔的海子詩歌陳列館
1988年7月25日海子乘火車途徑德令哈時寫下那首廣為流傳的《日記》
當時我正在懷寧老縣城懷寧中學高三複讀班復讀,家裏人沒有告訴我出事了。但5月的一天,我從同學手裏接到一份縣裏發行的小報,報上赫然印着“海子的遺作”:《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當時,我真沒太在意,且懷寧老縣城離我們家有60公里路,我自春季開學之後幾個月沒回家。正逢高考,學校封閉式管理。那時候通訊不發達,家裏沒有電話,我無法得到哥哥的確切消息。捱到高考之後趕回家,才從家裏知道,哥哥已經辭世三個多月了。我永遠失去了我親愛的大哥!九月份,我又陪母親坐了20多小時的火車去了一趟法大。通過族中一位在京當兵的堂兄,我們聯繫上了法大的領導,母親要求重新處理此事,卻被告知,此事已一次性處理完畢,他們也無能為力。此後,我們家與法大再沒有聯繫。此行再次受到西川大哥的悉心接待,至今感念。
人民文學出版社《海子的詩》
哥哥死後,父母遵照海子遺言,把他的遺稿託付給駱一禾和西川;海子生前的遺物,包括大量書籍和一些生活用品,父親不惜一切代價全部打包,託運回懷寧查灣。打包的書有幾十箱,光郵寄費就是數百元。海子的骨灰運回安徽後,按本地的風俗習慣,五年後才把他入土為安。
海子手稿
在哥哥生前我們並不知道他是個詩人,對他的寫作也從未關注,他每次回家也極少談到詩歌的話題。1990年代以來,隨着越來越多的人來到老家探訪,我們才瞭解到哥哥在詩壇的巨大影響,才開始關注和閲讀他的詩歌。是的,作為家人,我們是在他死後才開始重新認識他,走進他的精神世界。
懷寧縣查灣村
為了沖淡整個家庭悲傷氣氛,1990年我便與鄰村一姑娘結婚生子。後來先後到廣州和北京打工,在此期間先後認識了哥哥生前的一些同學、同事、舍友和詩友,受邀參加了一些紀念海子活動,並系統閲讀了海子的詩。我本來是一個對詩歌不感興趣的人,在這些閲讀的刺激下,我也開始受詩歌的感染,甚至開始提筆寫詩。雖然寫的很粗糙,但我感到與哥哥的精神世界更近了。老母親,在哥哥去世後,也慢慢變成了海子的讀者。一旦閒下來,她就會翻讀海子的詩集,有時在家裏讀,有時在海子的墓地讀。家人一般都不讓她去海子墓地讀詩,怕她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痛,但她堅持用這樣的方式跟海子對話。母親最喜歡讀海子的抒情短詩。現在八十幾了,還能背誦幾十首海子的短詩。比如《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祖國(或以夢為馬)》《給母親(組詩)》《麥地》《日記》等。海子組詩《給母親》中的一首《雪》,最能觸動母親的心絃:“媽媽又坐在家鄉的矮凳子上想我/那一隻凳子彷彿是我積雪的屋頂……”這是海子死後她經常誦讀的詩歌,每一次都是一字ー句反覆讀誦,每一次都讀得她眼冒淚花。讀詩讓她感到兒子並沒有死,而是一直活在她心中。
西川編《海子詩全集》
海子去世後,海子視為兄長的駱一禾率先幫海子整理出版了《太陽·土地篇》,西川大哥花了將近十年的心血,整理出版了《海子詩全集》。進入新世紀以後,眾多海子詩歌選本也先後出版,我本人也從家人的角度選編了一本《海子詩選》,2015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2001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詩被選入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高中語文必修教材,並廣為人知。
海子母親朗誦海子詩歌
2004年,父母用海子的詩集稿費修葺了海子故居,為海子,為海子詩歌留住了一片心靈綠洲。1993年父母及家人按當地風俗,把厝放在查灣山崗土地面上已五年的海子骨灰入土為安,並按宗族儀式為其立碑。2008年,由縣政府撥款及詩歌愛好者捐款擴修了海子墓。2017年10月,懷寧地方政府又立項出資在海子故里一一懷寧縣高河鎮查灣村建成了海子文化園(包括海子雕像、海子詩歌廣場、海子紀念館、海子太陽墓)並對外正式免費開放。我榮幸受老母親委託及地方政府聘請為海子紀念館副館長。現海子故居及海子墓都已定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前年父親也去世了,只留下母親一個人守護着兒子的長眠。但她並不孤獨,因為她還在幸福地朗讀着兒子的詩篇,讀給麥地裏的兒子聽。
海子母校高河中學師生在海子墓前朗誦海子詩歌
注:本文原載《詩歌月刊》2019年3期
經作者查曙明授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