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收緊移民，靠入伍換國籍也懸了_風聞

文章首發於公眾號：叁裏河

作者：星爸爸

曲線入美的路，一條比一條難走

知乎上有個問題：怎樣看待特招募計劃華人當兵就可以獲得美國籍？提問者認為這種快速入籍的方式對技術投資移民的華人來説很不公平。

能提這問題的人，想必在入籍美國的這個問題上正經歷漫長的等待期，並且充滿不確定因素。而有這種擔憂的人，應該是通過 H1B 工作籤轉綠卡的茫茫留學大眾的一員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按照研究生入學那天開始算，一個留學生風平浪靜地走完這個過程，十年的預期是不算保守的。而美國國防部在 08 年設立的軍方專才計劃 MAVNI，一個符合條件的申請人，則可以直接跳過綠卡，在成功入伍之後數週內獲得美國國籍，成為公民。

過程和結果也許存在顯著的反差，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項目之間並沒有比較公平的前提，畢竟其中一個最壞的結果是打道回府，而另一個卻可能是馬革裹屍。尤其對於華裔來説，在軍隊這種自帶弱肉強食屬性的環境中，還要額外忍受種族歧視的額外壓力，2011 年華裔士兵陳宇暉因為不堪上級與同袍的侮辱而在阿富汗的軍事基地裏自殺身亡。

MAVNI 設立的初衷是為了給美軍補充 “部隊急需的技能”，前期面向的招募對象則是在美國境內擁有合法居留權但沒有綠卡、年齡在 17～34 歲之間，擁有高中以上學歷的外國人。

通過徵兵入伍獲得的，除了一本藍皮護照之外，並且每月還會有不低的基本工資與住房補助等福利。當然最重要的永遠是前者，按照投資移民的經濟成本和技術移民的時間成本來算，這本護照至少也要價值 50 萬美元加十年的青春。

所以，MAVNI 一向受到移民的歡迎。加上每年定額有限，“每次特別募兵計劃一出，都有很多人去”，一名受訪者告訴《世界日報》，“隊伍很長”。

根據統計，在 2008 年項目設立之後，目前已經超過有超過一萬名外籍士兵通過 MAVNI 獲得了美國國籍。由於所謂的“軍隊缺乏的技能”最主要的就是語言與醫學知識，留學生就成了這個募兵計劃最主要的申請來源。

2017 年的一份內部報告顯示，MAVNI 募集的士兵絕大部份曾經是留學生，後者是單一最大申請來源。其中，中國、印度和韓國等留學生數量份額巨大，同時又符合項目語言要求的國家則順理成章地貢獻了最多的士兵。

從開始之後，除了 2011/12 那年因為政策調整而暫停之外，歷年 MAVNI 招募數量都在穩定的上升，從最初 1000 人到 2016 年最高的 5000 人，然後驟減為 2017 年 1200 人。

這期間，在奧巴馬將非法入境的兒童 DACA 也列為可招募對象之後，MAVNI 遭受了猛烈批評。再加上學歷和經歷造假的情況，軍方很快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加上了嚴格的審查程序，使整個過程（包括入籍）以“不可預期的長度”延期，從某種意義上來説結束了這個項目。

從那時開始，已經進入申請流程，但沒能在新政策前“搭上末班車“ 的候選人便進入無止境的等待。而川普上台後針對移民羣體強硬的政策，又再次增加了安全審查的強度。

去年一起士兵維權的庭審上，一名官員作證説，以目前複雜的安全審查機制和積壓的數千份案子，“需要十年時間來處理”。十年，對一個申請者來説，即使最後能等到結束，政審合格的結果也早就過了有效期了，還得從頭再來。

問題就出現在這個時間差上，對於大多數申請人來，等待的時間超過兩年以上就有可能面臨原有合法身份失效的問題。比如一個在大三期間申請入伍的留學生，如果在畢業之前沒能進入新兵訓練中心，就有可能面臨成為非法居留者的窘境。

川普上台後增加的各種阻撓措施，不僅增加審查強度，還開始清理已經簽約的申請人。從去年開始，關於 MAVNI 士兵被強制退伍的新聞便登上主流媒體，一些士兵向國防部發起集體訴訟，認為被裁退的理由過於籠統，缺乏證據。

安全問題是美國國防部最常使用的裁退理由，並且針對俄裔、華裔等先前主要對象有重點照顧。然而，這種指控通常都是點到即止，並沒有具體的行為或者證據來證明。在美聯社最初的報道中，一名已經入伍兩年的巴西二等兵就遭到突然清退，理由則是“人事安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具體説。

儘管在引起爭議之後，美國軍方暫停了這種“清洗” 行為並表示將為因審查延期而導致身份失效的申請人，以及榮譽退伍的士兵提供保護，免除其遭受任何的遣返處置。但是不少人認為，不切實際的審查機制沒有被撤銷，政府只不過在拖延時間罷了，因為這並沒有包括被打上不合格標籤的申請者以及被強制退伍的士兵。

美國軍方委託的一份獨立報告針對 MAVNI 項目的安全、招募成本以及招募過程等被當作藉口的因素作出了評估。

結果發現從安全角度看，外籍士兵的間諜和恐怖活動傾向並沒有高於本土士兵；而從同等高質量士兵的招募成本來看，MAVNI 士兵的有效服役時間和整體成本更低；最後，MAVNI 招募的前端安全審查本身就足夠嚴格，新增的審查並沒有多少實質左右，反而不可預估地增加了行政成本和經濟成本。

上面提到過，華裔向來是 MAVNI 新兵的主要來源之一。所以近來移民新兵的案件也備受海外的中文媒體關注。早在，2017 年，據中國新聞網稱，就有超過兩千名華裔軍人向白宮提交請願信，要求政府履行合約，兑現承諾。

而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中，也經常看到參軍不成的中國留學生向媒體苦訴人生規劃被反覆無常的政策徹底打亂。在 2017 財年將中文（包括普通話和粵語）從需求清單中剔除之後，加上中美關係持續緊張，華裔新兵的通過率就一直保持在 50% 以下。

之前我們在説移民高壓政策下的“難民生意” 已經越來越難。當兵入伍的正當性與難民造假有本質上的不同，但作為一種路徑來説，他們的小眾以及曲線入美的特點其實是共通的。一直以來，在主流移民方式以外，這些路徑都保持着相對穩定和可靠的成功率。

如果説奧巴馬執政末期突然收緊審查只是對移民轉向保守態度的一個開端，那麼川普上台後的一系列政策就是美國移民政策保守化的實錘。對華人來説，從打擊非法移民到收緊移民配額，再到對特定人羣的嚴密監控；從唐人街的低端移民到千人計劃的華裔學者，均在打擊範圍之內。

在美華人的日子不怎麼好過，想當美籍華人的路也越來越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