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搶了,櫻花真的是日本的(2019年增補版)_風聞
b卡b刷拉卡-2019-03-26 11:54
作者 | 劉夙
按:本文於2015年在果殼網最先發表新媒體版,後又在《園林》2015年第3期上發表平媒版。2017年在微博上發表時,篇幅幾乎擴充了一倍,並補全了參考文獻。2019年又增補了一些內容和2條參考文獻。
每年春天,東亞的櫻花都會盛開。每年櫻花盛開的時候,東亞中國、日本、韓國三國的媒體(特別是自媒體)上都會出現櫻花原產地之爭。
我已經連續幾年見到中國的某些“專家”和媒體對櫻花起源問題發表奇談怪論。2015年“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王榮寶提交了呼籲國家支持櫻花產業發展的提案,有媒體在報道時就提到櫻花“源自中國喜馬拉雅山脈”,“自秦漢時期就已應用於宮苑之中,而後才傳入日本”。到了當年3月末,日本最有名的櫻花“染井吉野”在三國均進入盛花期,韓國媒體照例宣傳起“染井吉野是我們的”來,而中國櫻花產業協會執行主席何宗儒更是語出驚人——據《南方都市報》報道,
3月29日該協會在廣州召開新聞發佈會,何宗儒在會上稱,櫻花既非起源於日本,又非起源於韓國,而是起源於中國。“作為一箇中國人,我們有責任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段歷史。”
2016年櫻花季,發生了更狗血的事。武漢市一家互聯網金融服務公司居然跑到日本首都東京,在著名鬧市區澀谷街頭的電子屏幕上打出廣告,大言不慚地説武漢是“世界櫻花之鄉”,還歡迎日本人去武漢大學賞櫻。

武漢某互聯網金融公司2016年在日本東京澀谷投放的武漢櫻花廣告
2017年,有一位編劇告訴我,他曾去山東棗莊山亭區採風,當地官員竟然説,全世界的櫻花原產地都在山亭,櫻桃也是,還説是農科院專家的結論。
而到2019年春天,武漢大學再次成為新聞焦點。有人身着類似和服的服裝,在校園中賞櫻時與學校保衞人員發生肢體衝突。事情爆到微博等新媒體上,這次不光有人説“櫻花起源於中國”,更有人説“和服也起源於中國”,一時吵得不可開交。
……
其實,如果弄清楚“櫻花”的定義,櫻花的起源如今在科學上基本是個很清晰的事情,本來無須有這麼多的紛爭——野生的櫻花在數百萬年前誕生於喜馬拉雅,但現代栽培的觀賞櫻花,則幾乎都是日本人選育出來的,不關中國的事。
栽培櫻花:核心種是日本特有,培育也是日本為主
櫻花並不是單一的一種花,而是許多種和品種的統稱。在園藝界看來,櫻花是薔薇科李屬櫻亞屬(Prunus subg. Cerasus,過去也常獨立為櫻屬Cerasus)所有種的統稱。但對於大眾來説,櫻花首先是指櫻屬中那些經過人工培育、通常已經廣為栽培的種和品種。因此,我們首先要把櫻花分為“野生櫻花”和“栽培櫻花”兩類。野生櫻花的起源和栽培櫻花的起源,在科學上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問題。
先來説栽培櫻花的起源——這也是一般我們説“櫻花的起源”時想要表達的意思。栽培櫻花的品種極為繁多,可以按多種方式進行分類。比較常見的是按花期把櫻花分為早櫻、中櫻、晚櫻和冬櫻。早櫻、中櫻和晚櫻只在春季開花,以上海地區的物候來説,早櫻(代表品種是河津櫻)的花期在2月下旬到3月中上旬,中櫻(代表品種就是染井吉野)的花期在3月中下旬到4月上旬,晚櫻(代表品種是關山櫻)的花期則在4月中下旬到5月初。至於冬櫻,一年往往可開兩次花,一次在春季,與中櫻基本同期,另一次則在冬季10月初至11月上旬。除了按花期,還可以按花朵直徑等其他性狀來分類。

上海辰山植物園的河津櫻
雖然這麼多的品種令人眼花繚亂,但作為它們祖先的野生種並不多。全部栽培櫻花都是這些野生種反覆選育、雜交的產物。因此,討論栽培櫻花的起源時,首先要搞清楚作為它祖先的野生種有哪些、分佈在哪裏。
以前技術手段比較落後時,這些問題還比較難判斷;但是分子生物學技術發展起來之後,很多以前的疑難都得到了比較圓滿的解答。現在我們可以有把握地説,絕大多數栽培櫻花品種都源自5個野生種,它們是大島櫻、霞櫻、山櫻花、大葉早櫻(日本名“江户彼岸”)和鍾花櫻桃(日本名“寒緋櫻”)[01]。在這5個野生種中,前4個在日本本土都有野生生長,大島櫻甚至還是日本特有種,特產於關東地區伊豆、房總半島至伊豆諸島。“大島櫻”這個名字就是源自伊豆諸島的主島——伊豆大島。
事實上,大島櫻可以説是栽培櫻花的“靈魂”,很多非常著名的櫻花品種都含有大島櫻的血統。就以前面舉的幾個品種為例:河津櫻是大島櫻與鍾花櫻桃的雜交;關山櫻是大島櫻與山櫻花的雜交;染井吉野則是大島櫻與大葉早櫻的雜交。由此不難看出,現代栽培櫻花的品系帶有極為鮮明的日本本土特色,它們是不可能誕生於連作為育種核心種的大島櫻都沒有野生分佈的中國的。
在上述5個栽培櫻花野生種祖先中,最後一種鍾花櫻桃據説在日本沖繩先島諸島的石垣島(與中國台灣距離較近)有野生生長,但有可能是從中國華南移栽的,因此可能不是日本原產。然而,鍾花櫻桃在中國長期沒有得到開發利用,只是在它傳入日本之後才被日本人熱情地納入到栽培櫻花體系中來。因為鍾花櫻桃花期很早,所以很多早櫻都是它的後代,大大拓寬了櫻花在春季的花期。這樣一來,即使是含有鍾花櫻桃血統的栽培櫻花,起源地也仍然在日本,而不在中國。

分類處理遵照參考文獻[02]並有所增補
野生櫻花:幾千萬年前起源於喜馬拉雅地區
如果要説野生櫻花的起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的確,有些生物地理學研究表明,現生的100多種野生櫻花的祖先有可能起源於喜馬拉雅山地區,起源之後,它便向北温帶其他地區擴散,其中一支經由今中國東部到達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03]。但是,請務必記住這些事情發生在幾百到幾千萬年前的漸新世和中新世,那時候中國和日本作為兩個國家還不存在——連人類都根本還不存在,作為人類祖先的古猿還遠在非洲呢。當智人在約7萬年前走出非洲、約4萬年前到達東亞的時候,日本列島早就有至少10個種的野生櫻花了。
很多主張櫻花起源於中國的人喜歡把日本著作《櫻大鑒》當成證據,説這本書提到“櫻花起源於喜馬拉雅地區”。為此,我特意請一位曾在東京大學留學的朋友在該校圖書館代為查詢這本40年前的老書,現把原文相關段落翻譯如下:
自古以來,喜馬拉雅山東部就與日本具有類似的植物區系,櫻花也不例外。僅就櫻花來説,如果從地質史角度來考慮的話,它的故鄉與其説是日本,大概不如説是喜馬拉雅山。在喜馬拉雅山與現在的中國、朝鮮半島和日本構成一連串相鄰之地的時候,喜馬拉雅山的櫻花向東抵達日本,在那裏分化出豐富的種類,以致今天日本超過了櫻花的起源地,被人們認作櫻花的世界第一產地。然而,儘管喜馬拉雅山的櫻花種數不多,作為櫻花的正宗嫡系,它們與分化出來的日本櫻花並非完全沒有親緣關係,不可忽視這些種之間必然存在東西關聯性的事實。説日本是櫻花之國也好,説櫻花是日本之花也罷,這些固然是舉世公認之事,但是與此同時,我想也不能忘記在中國西部的喜馬拉雅山那裏還有日本櫻花的對應種。[04]
事實再清楚不過,書中説的其實是野生櫻花的起源,並不是栽培櫻花的起源——也就是説,並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櫻花的起源”。在《櫻大鑒》這樣一本反覆強調櫻花長期滋養了日本的“文化和國民性”的書中,這段話只不過是幾句謙虛之辭罷了。正是因為何宗儒之類“專家”有意無意把野生櫻花起源和栽培櫻花起源這兩個問題混為一談,用野生櫻花的起源來誤導大眾,甚至散佈“櫻花在唐代才傳入日本”的不實説法,才讓原本不應有爭議的櫻花起源問題在中國成了一樁“疑案”。

《櫻大鑒》第181頁,只要懂日語就不難理解作者的真正意思(@吾蠟雅斯 攝)
至於栽培櫻花起源的日韓之爭,情況和日中之爭又有不同。首先,韓國人僅僅是認為染井吉野這一類品種起源於韓國而已,而不像某些中國專家胃口那麼大,張口就是全部櫻花起源於中國。其次,韓國人的主張本來的確是一個歷史上的科學假説。在韓國濟州島和全羅南道南部有一種野生的“王櫻”,形態上和染井吉野有些相似。正因為如此,1932年,日本植物學家小泉源一首次提出染井吉野可能源自王櫻的假説。但是後來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染井吉野是大島櫻和大葉早櫻的雜交後代,小泉的假説並不成立。2007年的一項分子研究則更明確地顯示王櫻和染井吉野屬於不同的品系,沒有親緣關係[05]。至此,小泉的假説徹底成為歷史陳跡,再拿來作為染井吉野起源於韓國的證據,就完全不符合科學精神了。
不僅如此,小泉提出假説的時代正是朝鮮全境成為日帝國殖民地的時代,為了替日本侵略朝鮮以及中國東北三省辯護,認為日本人和朝鮮人同源共祖的“日鮮同祖論”在學界很有影響力。[06]很難説小泉把染井吉野的起源地“慷慨讓給”朝鮮的假説完全沒有受到這種觀點的影響。這恐怕也是今天拿小泉的主張當論據的韓國人沒有想到的事吧。
如果非得讓我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説明櫻花的起源的話,那我只能説:櫻花就是起源於日本,別的國家就別爭了吧。
中國應該建設什麼樣的賞櫻文化?
栽培櫻花起源於日本,現代賞櫻文化更是起源於日本。據《櫻大鑒》的介紹,在日本歷史上的奈良時代(710–794年,相當於中國盛唐到中唐前期),日本文化受中國文化影響很重,人們春天最喜歡觀賞的是從中國引栽的梅花。但是從奈良時代之後的平安時代(794–1185年,相當於中國中唐後期到南宋前期)開始,日本本土文化逐漸發展起來,本土的櫻花也就代替外來的梅花,成為日本人最喜歡的春花。這從《萬葉集》和《古今和歌集》這兩部日本古代詩歌總集中詠梅和詠櫻詩歌的數目變化就能看出來。在成書於8世紀前後的《萬葉集》中,詠櫻的詩歌不到詠梅詩歌的二分之一,但在10世紀成書的《古今和歌集》中,詠櫻的詩歌反而是詠梅詩歌的兩倍還多。
到了幕府時代,日本社會充滿尚武精神,武士道成為社會的準則。正巧,很多含有大島櫻血緣的櫻花品種開花時滿樹繁英,極為燦爛,但花期不長,只有一週左右;一到時間,粉白如雪的櫻花花瓣就紛紛凋落,場面十分壯觀。日本人感慨於櫻花花期的短暫,非常欣賞它謝幕時的壯烈,彷彿輝煌而短命的武士一般,於是把櫻花視為契合武士道精神的花卉,對它更是大力推崇。這最終奠定了櫻花作為日本實質性“國花”的地位(雖然日本一直沒有正式確定國花)。不僅如此,在江户時代(1603–1867年),日本豐富的櫻花品種還遠傳歐美,從而使賞櫻文化成為世界性的植物文化。

海辰山植物園的染井吉野櫻,是日本栽培最廣的櫻花,花期過後墜英如雪
相形之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櫻花並不在最著名的花卉之列,根本不可能和梅、蘭、菊、牡丹、荷花這些第一等的名花相提並論。雖然從南北朝開始就有歌詠櫻花的詩文,但這在浩如煙海的中國古籍中不過一粟,遠遠不如歌詠那些中國傳統名花的詩文多。
在這少量的詠櫻作品中,的確也有一些八卦故事可供挖掘,比如中唐時代兩大文學領袖白居易和韓愈私交不睦,韓愈曾經寫詩邀請白居易去長安城的名勝曲江遊覽,被白居易回詩斷然拒絕:“小園新種紅櫻樹,閒繞花枝便當遊。何必更隨鞍馬隊,衝泥踏雨曲江頭?”然而,櫻花始終沒有形成深入人心的文化意象,多數情況下只是被詩人騷客作為一般的春花歌詠。南宋詩人楊萬里甚至還借梅花來貶低櫻花:“櫻桃花發滿晴柯,不賭嬌嬈只賭多。落盡江梅餘半朵,依然風韻合還他!”意思是説,櫻花一點也不美麗,不過以多取勝罷了;即使是殘留枝頭的半朵梅花,也比櫻花風韻更足。這首詩再清楚不過地説明了櫻花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可憐地位。
楊萬里的詩還給出了一個重要信息,就是古代中國人見到的櫻花主要是櫻桃的花。這裏説的櫻桃(學名Prunuspseudocerasus)不是現在市場上最常見的通稱“櫻桃”的歐洲甜櫻桃(Prunusavium),而是一種中國本土水果。櫻桃的地位倒是不算低,十三經中的《禮記》特意點出它是一種可用於宗廟祭祀的果品,而在唐代,櫻桃甚至還是皇帝專門賜給新進士的禮物。可惜,這些都是和櫻桃果實有關的文化,而和花無關。中國古代的賞櫻文化,不過是櫻桃文化的附屬品罷了。更重要的是,雖然櫻桃傳入日本之後也成為栽培櫻花的親本之一,育出了“椿寒櫻”(鍾花櫻桃和櫻桃的雜交)等品種,但絕大多數栽培櫻花並沒有櫻桃的血統,花形也和櫻桃系品種相差很大。因此,中國古代僅有的賞櫻文化,實在很難靠一個“櫻花”的共稱就轉嫁到各種日系櫻花上面來。

上海辰山植物園的椿寒櫻,用中國原產的兩種櫻花(櫻桃和鍾花櫻桃)雜交而成(劉夙攝)
總之,我們必須承認,讓櫻花文化全世界聞名的是日本人,不是中國人(自然也不是韓國人)。如果不是沾日本文化的光,光憑中國自己的傳統文化是不可能把櫻花產業做成產值據説達到萬億元的“巨型蛋糕”的。然而,如今的中華民族在一定程度上又是一個靠反抗日寇侵略的共同記憶構建的共同體,在中日關係陷入低潮的今天,象徵着日本武士道精神(日軍正是在這種精神的激勵下入侵中國的)的日本櫻花文化很難獲得中國民眾的普遍認同。
就拿上面提到的2016年“歡迎來武大賞櫻”事件來説,武漢大學的校史專家吳驍先生就對武大無辜捲入爭論漩渦極為憤怒,馬上寫了文章説明武大櫻花的來歷——最早的櫻花是日本侵略者於1939年所植;儘管這批櫻花後來全部死絕,但是用它們的枝條嫁接的大量後代卻至今繁盛於武大校園中。樹本無辜,但人畢竟有情。對武大校園中這樣一批見證着日本軍國主義侵華歷史的櫻花,雖然不妨邀請國人來觀看,接受愛國主義教育,但跑到日本本土去邀請日本人來看,就全無心肝了。無怪吳驍會在文章標題中怒斥:“商賈不知亡國恨,跨海亂炫彼國花”![07]不過,儘管已經有了這樣詳細的權威文章,但在2019年武漢大學自己因為“安保打人”主動成為新聞焦點之後,仍有不少人不清楚這些櫻花的來歷,誤以為它們是1949年以後日本友人所贈送(這些後來贈送的櫻花不僅數目不多,長勢也不佳),這就令人遺憾了。

上海辰山植物園的鐘花櫻桃,中國原產的櫻花之一,是優良的育種樹(劉夙攝)
根據Flora of China(《中國植物誌》英文修訂版)的記載,中國有野生櫻花32種(不包括以前被置於櫻屬、現在根據分子結果轉入狹義李屬的郁李類),其中25種為中國特有種。這個數目當然比日本的野生櫻花多,如果加以開發,也完全可能培育出優良的栽培櫻花品種。在我看來,不管是這些新優品種,還是從日本引進的品種,最好的宣傳就是不要去刻意和什麼傳統、什麼文化掛鈎。它們源於自然,展現的是自然之美。慣於沉浸在人情世故中的中國人,是否可以放下這些重負,單純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璀璨多姿?
參考文獻
[01] 森林総合研究所多摩森林科學園. 2013. 桜の新しい系統保全:形質・遺伝子・病害研究に基づく取組. 八王子: 森林総合研究所多摩森林科學園.
[02] S.Ohta, T. Yamamoto, C. Nishitani, *et al.*2006. Phylogenetic relationships among Japanese flowering cherries (Prunus subgenus Cerasus) based on nucleotide sequences of chloroplast DNA. Plant Systematics and Evolution, 263:209–225.
[03] 李苗苗. 2009. 櫻亞屬植物分子親緣地理及中國櫻桃自然居羣遺傳多樣性研究(博士論文). 西安: 西北大學.
[04] 岡田 譲, 本田 正次, 佐野 藤右衞門. 1975. 桜大鑑. 東京: 文化出版局: 180–181.
[05] Roh MS,Cheong EJ, Choi I-Y, et al. 2007. Characterization of wild Prunusyedoensis analyzed by inter-simple sequence repeat and chloroplastDNA.
Scientia Horticulturae, 114(2): 121–128.
[06] 王晴佳. 2018. 在神話與歷史之間:現代東亞民族過去之建構. 見: [德]斯特凡·貝格爾主編, 孟鍾捷譯. 書寫民族:一種全球視角. 杭州: 浙江大學出版社: 206–245.
[07] 吳驍. 2016. 商賈不知亡國恨,跨海亂炫彼國花. http://www.cnhan.com/html/gundong/20160320/298610.htm?bsh_bid=1022601556.最後訪問於2019年3月25日.
(完)
其實就是野生櫻花和栽培櫻花的區別,日本人對於櫻花的馴化和他們獨有的賞櫻文化的確是世所矚目,強調櫻花起源於中國也沒錯,有點“各表”的意思,沒有必要吵。中國古代的花種更加豐富,賞花的文化,從蘭花、梅花到荷花等等,選擇更多,對於民族精神的薰陶更加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