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説常識:公知們主張“透明度”都是從資本利益要求出發_風聞
吕建凤-批判批判者的批判者2019-03-28 17:27
陳志武在他的《中國應確保金融監管機構獨立性》中説,【如果中國想要平息震撼了國內和全球金融市場的市場動盪,引導經濟走向軟着陸,就必須改革其監管政策制定體制。
中國政府本身就是不穩定和不確定性的重要來源。中國需要更專業的政策制定方式來恢復人們的信心,而這隻有在中國政府停止隨意干預市場並允許監管機構獨立監督之後才成為可能。
到目前為止,差不多所有人都熟悉中國的兩大機構:看上去隨意草率的中國證監會(CSRC)和沉默寡言的中國央行(PBoC)。在去年6月和7月中國股市急劇崩盤期間,中國證監會在忙着隨時隨刻更改規則:限制股指期貨交易、禁止做空、降低保證金比例、禁止大股東減持,還對做空者和大宗股票賣出者開展調查,以採取可能的法律行動。這些出於一時方便而對規則倉促做出的改變,給投資者帶來了許多不確定性】。
陳志武似乎不明白,資本要的不是【確定性】,而是利潤空間。所謂【確定性】,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新劍橋學派最著名的代表人物瓊。羅賓遜曾經説過:【過去不可複製,未來不可預知】,説的就是世界上不可能有(絕對的)確定性。因此,陳志武主張的【確定性】,其實只是從一部分能力較強的利益羣體出發,想要獲得的政策透明,為一部分有能力的投資者創造相對的【確定性】環境。
政策透明確實可以給投資者一些相對的【確定性】。問題在於,這樣的【確定性】只對少數能力更強的投資者有利。
面對同樣透明的政策,少數能力強的投資者可以正確分析未來的結果,同時用對他們有利的解釋,讓大多數投資者在被忽悠中得出錯誤的結論。這樣的現象股市上屢見不鮮。國際投資市場上也同樣屢見不鮮。
很明顯,這樣的【確定性】,對於絕大多數普通投資者來説,完全沒有意義。因為他們並不可能因為這樣的【確定性】而獲得投資利潤——這是已經被無數事實證明得很清楚的。
事實上,不可能有任何一種制度是有利於絕大多數投資者的。如果有一種制度是能夠讓絕大多數人獲得財富的,世界上就不會有財富了。
陳志武應該明白這個邏輯的。他之所以要主張【確定性】,是為了讓少數能力夠強的投資者不被政府的政策所制約,結果當然是讓他們能夠在與絕大多數投資者的競爭當中實現財富壟斷。
我不是反對政府的政策要儘可能透明。當然我也不主張政府的政策不必要地透明。
我的意思是,政府的政策是否應該透明、該透明到何種程度,不應該以西方國家的制度為標準,也不應該以特殊利益階層的要求為標準。而應該以本國的財富分配結構儘可能適應生產力進步的要求為標準。
看清了,我這裏沒説要以滿足大多數投資者的要求為標準——因為這做不到。
任何制度,不管它是否透明、透明到什麼程度,都不可能讓大多數投資者確定地獲得財富。只有在生產力進步的基礎上,國家經濟競爭力增強,在國際貿易過程中實現財富的淨流入,才有可能讓本國的大多數投資者共同獲得財富。
所以,普通投資者要的不是政策的【確定性】。而是獲取財富的機會與能力。而獲取財富的機會與能力,與政策的確定性是不同的概念,這應該沒有問題。
中國的股票市場的問題在於散户行為比重太大。在這樣環境下,機構的操縱會特別瘋狂,而機構的操縱是不會因為任何制度的透明而有所收斂的——當然方式會不一樣。
所以,越是透明的制度,越有利於機構在【確定性】明確的環境下,進行任意的操縱。政策的相對不夠透明,有利於政府在適當時機採取適當行為,還有可能適當遏制一下機構的操縱。
真正要解決中國股票市場的問題,不在於政策的透明,更不在於急忙實行西方國家的各種政策——事實證明了,越是透明而又繁瑣的制度、政策,越會讓普通投資者無所適從。而讓機構投資者越加的得心應手。
反而是原來的只有做多才能夠賺錢的市場中,普通投資者還比較明白一點。當然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普通投資者們不過是股票市場上這個財富草原上的羊羣。
股票市場這個財富草原上的羊羣多了,猛獸們是不會因為多出了幾條溝、幾道坎而收斂起他們的瘋狂的。只有當這個草原上只剩下猛獸之間的對峙的時候,草原上的慘烈現象才會有所收斂。
那麼如何讓這個草原上只剩下猛獸之間的對峙呢?兩條道路:
1、任憑市場劇烈震盪,讓散户們的財富在震盪中被機構全部掠光。沒有了散户,就只剩下機構了。當然這個方法後果會很嚴重:沒有了散户的財富支撐,中國股票市場的發展就沒有了前景,對於中國經濟結構的優化會是極大的不利;
2、積極進行機構投資者的建設,用不斷增大的機構行為抵消散户行為比重過大的現象。讓散户們的資本逐漸歸集到機構手中,由機構替散户們進行投資賺取利潤。
顯然,第二道路才是應該走的。不過第一條道路是規律性現象,避免不了。
而現在公知們只顧着要政府的政策透明,能夠方便機構從散户身上掠取財富;沒有一個主張用機構行為的增加,減少散户行為比重,這樣的方法,來實現股票市場的穩定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根本就不從普通投資者角度考慮。
可憐的是大部分散户們,不斷地在股市上賠錢,不會找賠錢的真正原因,只會跟在公知們的屁股後面罵政府。
近年來股票市場不斷的在機構與公知們的要求下進行了制度改革,不斷地移植了西方國家的制度來管理市場,散户們因此賺錢了沒有啊?不管制度如何變,錢都是被少數人拿走了,罵政府能解決什麼問題啊?
萬喆寫過一篇文章《中國債務:問對的問題,看真的危機》,對中國的債務問題進行了分析,認為中國目前尚沒有債務危機現象。但是存在債務危機爆發的可能性。原因在於:
【當前中國債務狀況仍然不夠透明,不利於政府信用的形成,不利於政府財務體制的健全和債務管理的加強,不利於財政風險的預警,同時也不利於市場溝通和穩定。
此外,當前計算的多為顯性直接負債,而相關的隱性負債和或有負債,如國有銀行債務和不良資產、養老金的轉軌成本等,相對“不透明”。過去債務不透明,政府認為自己想知道就能知道,別人知道不知道無所謂。但現在市場逐漸成熟,狀況改變,政府想知道也不一定能知道,以為別人不知道,但瞎猜更易損害市場】。
説中國目前沒有債務危機現象,這是事實。説存在債務危機爆發的可能性,也很正確。但是把債務危機可能爆發的原因歸結為“債務狀況不透明”,就錯了。
債務會不會導致危機爆發,不在於債務狀況是否透明,而在於債務的償還能力有沒有保證。
而債務償還能力不決定於債務狀況是否透明,而決定於債務人能否獲得增量貨幣流入。
如果債務人有增量貨幣流入,那麼既定的債務規模就不會存在償還能力不足的問題。
如果債務人沒有增量貨幣流入,甚至於貨幣是淨流出狀態,就説明債務人的償債能力在下降,債務危機就可能發生。
任何經濟體的增量貨幣流入,都只能是它的經濟競爭力提高的結果。而經濟競爭力提高的原因,根本的在於生產力的進步。
如果一個經濟體的生產力在以必要的速度進步,就證明這個經濟體的經濟競爭力會得到提高,它的增量貨幣流入現象會繼續,債務償還能力就會增強,債務危機就不會發生。
而生產力進步與市場透明沒有關係。生產力是人與自然界的關係,市場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原始社會沒有市場,生產力照樣進步。
如果一個經濟體的生產力不能以必要的速度進步,它的經濟競爭力就會下降,增量貨幣流入現象就會結束,債務償還能力就會減弱。
如果到了這樣的狀況,債務狀況越透明,債務危機會爆發得更快速、更劇烈。
美國的債務狀況透明度,在相信這個邏輯的人的眼裏應該是世界最高的了。可是世界債務危機就首先在美國爆發!不是因為它的債務狀況不透明,而是因為它的債務償還能力出問題了。
再説説債務狀況透明問題。
所謂透明,指的當然是讓別人看得很清楚。可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即使是在美國或者任何國家,對於社會債務的狀況都不會有清楚的認識。
因此,這裏説的透明的意思,説的不是讓普通民眾看得很清楚,而是讓資本集團看得很清楚——這一點美國等西方國家做得確實不錯。他們看清楚了以後,債務危機該爆發還得爆發,不過承擔後果的主要是普通民眾了。
王喆先生的本意或者是説,讓資本集團看清楚債務狀況,可以對債務情況較好的經濟體有信心,從而是經濟發展的比較順利;對債務情況不好的經濟體保持警惕,可以避免債務危機積累過於嚴重,導致爆發起來損失太大現象的出現。
把資本集團當做有良心的理性人,是當前大多數經濟學家們的通病。資本集團看清楚了債務狀況,不會因此而在意社會債務危機是否會被積累,他們在意的是如何利用這樣的狀況賺取更多的利潤。
市場是不同利益方的博弈場所。資本集團相對於普通民眾,擁有信息蒐集與分析方面的絕對優勢。因此,他們在看清楚債務狀況以後,想做的一定不是如何降低社會的債務危機,而是如何利用普通民眾的弱勢地位,儘可能在危機過程中從普通民眾身上掠取更多財富。
這一點我們從股票市場的現象中可以看得很明白:資本集團知道某隻股票沒有長期投資價值,偏要利用散户股民的投機心理拉昇它,然後在高位讓散户股民接手。
而且在市場上,也不存在真正的理性人。即使是具備充足信息蒐集與分析能力的資本集團,對於市場的宏觀形勢分析很清楚了,也難以避免因為眼前的利潤誘惑而進行冒險投機。所以才會有諸多大型資本集團在危機中崩潰現象的發生。這樣的事例我們看的還不夠多嗎?
所以,在討論經濟問題時強調透明性,除了方便資本集團操縱市場以外,對於經濟的發展沒有別的作用。
至於説因為經濟形勢不透明,會增加投資者的不必要擔心,從而使得投資者裹足不前,會導致經濟發展的不順利這個問題,在今天的中國就更不是問題了:資本需要的是利潤空間。只要市場有足夠的利潤空間,資本必然會冒險而來。
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的市場極不透明,外國資本蜂擁而至。今天的中國市場,已經具備以往所沒有的透明度了,外國資本卻越來越裹足不前。原因不在於透明度不夠,而在於中國市場上的利潤空間不足了。
要解決利潤空間不足的問題,只有通過科技進步,提高生產力水平,增強經濟競爭力,獲取更大的市場有效需求,才能實現增量貨幣流入的持續。一個經濟體的增量貨幣流入現象持續,代表的是可分配財富的增多,也就是利潤空間的擴大。
至於萬喆先生説的【現在市場逐漸成熟,狀況改變,政府想知道也不一定能知道,以為別人不知道,但瞎猜更易損害市場】,在邏輯上就是自我矛盾:
【市場逐漸成熟】就證明透明度在提高;既然透明度在提高,就不可能反而導致【政府想知道也不一定能知道】。
因為市場上最具有信息蒐集與分析能力的只能是政府。連最具有信息蒐集與分析能力的政府,都反而【想知道也不一定能知道】,邏輯上就是在説,透明度越高,市場各方越不能知道市場情況。那就只好瞎猜了。
這個邏輯錯誤説明什麼?説明大多數經濟學者都只是從資本集團的要求出發看待與分析問題。
政府看不看得明白,他們不在乎;
普通民眾看不看得清,他們也不在乎。
他們只在乎如何讓資本集團看清楚。
可是資本集團對於市場的瞭解能力,又必然地只能在最有能力的政府,與相對最缺乏能力的普通民眾之間。因此,邏輯上他們實際要求的,不是市場的透明度與社會經濟的順利發展,只是資本集團的利益。
我只是説市場透明度與債務危機的爆發沒關係,並不是反對市場透明度。如果市場能夠讓我知道,買哪隻股票一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賺到最多的錢,那該多好啊!
可是學者們説的市場透明度,一定不是可以讓我這樣普通老百姓可以賺到錢的東西。資本集團要了透明度是為了什麼呢?大家想想這個問題,也許會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