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問大家,有人接觸過自己的檔案袋的嗎?_風聞
东八区北京时间-不分东西南北,只知上下左右2019-04-02 18:40
1965年,一位名叫範雨臣的清華本科生陰錯陽差地拿到了自己的檔案袋,打開一看,有好幾張紙條都是同班同學檢舉揭發他的思想問題,而且“上綱上線”,嚴重到足以讓組織對他採取措施。範雨臣想不明白:“我不爭取入黨,連團員也不是,也沒有和人爭搶女朋友,得罪誰了?為什麼這麼多同學要在背地對我下狠手?”
當天,範雨臣絕望、痛苦,自殺的念想都有,但他最後還是想明白了,自己不追求上進,本身就成了易受攻擊的“異類”。
可是,誰能在學生檔案袋裏塞紙條呢?

按範雨臣的分析,入學時班裏唯一的黨員學生A有資格看同學檔案,所有揭發材料都是A放進去的。但是,其他幾個同學怎麼和A配合,一起往範的檔案裏添加負能量,仍然是一個謎。五十年後,校友聚會,在以色列定居的範雨臣談及此事,仍然難以釋懷,同學也跟着唏噓感慨。
反右之後、文革之前,很流行往個人檔案袋塞材料,這可能是讓人最為恐懼的“整人”手段之一,每個人都能辨識學校裏哪些人能往別人檔案裏塞材料,與這些交往總是如履薄冰。許多人終生晦氣就是因為檔案袋裏藏着“此人不可重用”、“事出有因,查無實據”、“此人社會關係複雜,正在調查”之類的字條,這些話都是讓人永世不得翻身的魔咒。
文革初期,“整黑材料”成了工作組的一項罪名,“交出黑材料”、“燒燬黑材料”成為一種糾錯救濟,往檔案袋裏塞材料的現象反而一度得到遏制——從1966年8月到1968年清隊之前,個人檔案袋裏負面信息量的增長速度總體減緩。

1965年,範雨臣在自己檔案裏看到了同學的舉報,憤怒之餘,他找到一起在肖家河“搞四清”的B同學,質問:“你為什麼誣陷我,説我説‘剛果總統長得像頭豬’?”B先是驚詫,爾後説:“你説了,就是你説了!”這也許是清華大學舉報者和被舉報者之間唯一一次歷史性對質。

來源:微博博主@方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