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沒上學卻成哈佛學者、劍橋博士,從小被宗教洗腦、慘遭家暴的她是如何做到的?_風聞
已注销用户-2019-04-06 08:33
如果有這樣一個美國女孩,生於無權無勢的平凡之家,**17歲前從未上過學,卻通過自學考上大學,讀完了劍橋的博士,還成為哈佛的訪問學者,**你會如何評價她的人生?
“哦,這又是一個教育改變命運的故事。”
許多人可能都會產生以上類似的反應,覺得這是一段頗為勵志的逆襲經歷,很不容易,卻也很常見,無非印證了窮人家孩子通過教育成功翻身、實現階層躍升的可能性。
塔拉·韋斯托弗(Tara Westover)
(圖片來源於網絡,版權歸作者所有)
但對於故事主人公——**塔拉·韋斯托弗(Tara Westover)**而言,在勵志與逆襲之餘,還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與放棄,教育對於她的意義,也遠遠不止“改變命運”而已。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生於一個極端的宗教家庭,童年充斥着各種教義乃至暴力,她沒接受過學校教育,是因為家人不許;如果不靠自己闖出一片天,終生都會困死在這裏。
好在塔拉走出來了,**她也把不光彩的過去與逃出生天的經歷寫成自傳《受教:回憶錄(Educated: A Memoir)》,**在風靡全美、感動萬千讀者的背後,是一個少女以教育為武器,對抗無知、找回自我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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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瘋狂與暴力覆蓋的童年
1986年9月,平靜祥和的愛荷華州山區,一户貧窮人家迎來了一個女嬰的降生,這就是塔拉。在她出生以前,家中已有五個哥哥、一個姐姐,如果僅從表面上來看,這個家庭和當地任何一户人家無異,一家九口雖然困窘,卻彼此扶持,努力把小日子過下去。
但有些不同的是,**塔拉的父親是一個極端的摩門教徒,**他信守着嚴格到變態的教規,並以此作為夫妻相處與家庭教育的準則。
塔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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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全球最大的新興宗教,誕生於19世紀早期的摩門教雖與基督教有着相同的信仰,卻更加倡導迴歸最早期、最原始的狀態。
而極端的摩門教徒,則虔誠地過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把傳教與信仰當作人生頭等大事。
在塔拉的記憶中,她從小就不被允許喝可樂,不準穿着暴露,生病或受傷更不許去醫院就醫,“因為要等待上帝來親手治癒”。
童年時期的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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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也是全家人毋庸置疑的權威,這個以回收處理廢舊金屬垃圾謀生的男人,不停地給自己的妻子兒女洗腦,試圖把他們也轉化成和自己一樣瘋狂的教徒。
如果説只是嚴苛地遵守着教義,那也就算了;**糟糕的是,塔拉的父親還是個“危險”的反政府主義者,**簡而言之,就是不相信任何政府機構,非要和他們對着幹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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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為統治集團服務的媒體充斥謊言,索性將收音機和電視機扔出去,拒絕“洗腦”;
他不相信警察,認為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監視着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被擊斃;
醫院和學校更不用提了,無論醫生還是老師,都是政府派來的特務,絕對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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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最瘋狂的時候,他一度宣稱末日即將來臨,然後着了魔一樣囤積糧食與槍支,覺得只有如此,才能順利活下去。用塔拉的話來説,那段時間父親買的武器**“能打下直升飛機”**,全家人也終日活在惶恐不安裏。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的塔拉,其樂融融的親情、校園邂逅的友情乃至遊樂場、棒棒糖,都好像一場遙不可及的美夢。
她的生活受到了控制——該穿什麼、該有什麼愛好、該有什麼樣的社交都被限死,那是一段艱難而粗暴的歲月,家就像汪洋大海上一葉極度偏執孤單的小舟,她的童年,是在山間馬背、在幫助父親撿拾垃圾中度過……
成年後的塔拉回憶起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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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靈的貧瘠還伴隨着肉體的折磨。
長期受到父親獨裁統治的孩子們,時常深陷痛苦而無力發泄,塔拉的二哥肖恩,則在極端壓抑中找到了泄憤的渠道——毆打妹妹。
時至今日,塔拉仍清楚地記得那種恐怖。
二哥上一秒還在笑嘻嘻地和你説話,下一秒就會揪起你的頭髮,把你的頭往牆上撞,往馬桶裏按,嘴裏還辱罵着“妓女”這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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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摩門教一直有“重男輕女”的傳統,曾經還允許一夫多妻,1890年才遭廢除,對於肖恩來説,打女人並不與父親灌輸的教義相悖 ,因此愈發肆無忌憚,以暴力為樂。
在塔拉16歲的某一天,二哥照例又開始了對自己的拳打腳踢,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眼角的餘光,掃過父親的漠視、母親的懦弱。
自己這輩子,大概只有與絕望相伴,塔拉這樣想着,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
考大學,絕望中的一絲曙光
塔拉人生的轉機,來自於三哥泰勒。
在家中的幾個孩子裏,泰勒可能是最不安分的那個。成年後,他並未聽從父母的安排,在家附近隨便找個體力活幹,而是私底下自學完了高中課程,還想辦法申請到了全美最大的教會學校——楊百翰大學。
楊百翰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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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兄妹幾個的受教育程度,其實都差不多,由於沒有上過小學、中學,基本都靠着幼時父母所教的基礎讀寫能力在撐着。塔拉得知了三哥被錄取的消息,擔憂之餘也有着深深的理解——當你知道這可能是自己逃離家庭的唯一途徑,又怎會不拼命?
當然,三哥的叛逆也極大地觸怒了父親,他氣得破口大罵、摔東西,並威脅泰勒,“如果敢走出去,以後就再也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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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狂躁的父親,泰勒頭也不回地走了,希望之路就在腳下,他絕對不可能放棄。
臨走前,他告訴塔拉,如果有機會,也一定要看看外界天地的樣子,“一旦離開了父親,你才能看見一個真正的世界。”
這番話就像種子,在她的心種下一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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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塔拉也被極度的不自信折磨着——連小學都沒上過,到底要怎樣才能像三哥那樣考大學、拿offer,闖出一條路?
多方打聽之後,塔拉得知了上大學的關鍵就在於ACT。先考過這個,才有機會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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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一定要“逃出生天”的希冀,塔拉硬着頭皮,用打工攢下的零錢買來了備考書籍,在地下室,在山間角落,在每個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塔拉抓住每個機會,埋頭刻苦學習。
深夜熄燈後,起身幹活前,塔拉拼命壓縮着自己的休憩時間,求知的渴望點亮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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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道酬勤與自身聰慧的雙重作用下,一年後,塔拉也像三哥那樣收到了來自楊百翰大學的offer,從未上過學卻創造了奇蹟。
也許是三哥和家庭的決裂開了先例,消息傳來,父親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卻不再阻攔塔拉上學。但在見到他人時,他還是把兒女沒上過學卻能考上大學的事蹟當成案例,以此論證自己的宗教信仰與政治理念的正確。
彼時的塔拉,已無暇顧及父親一如既往的矇昧和固執,她沉浸在終於可以走出去的喜悦中,殊不知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自我VS家庭
教育成了她最大的底氣
在17歲以前,塔拉以為人生早已定型,她會早早地結婚,在父母安排下嫁給一個工人或農民,然後生兒育女,在山區度過餘生;
可17歲那年,隨着她考上大學,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走了出去,接觸到一個之前完全不瞭解的全新世界。
這個世界,與她生來就處於的那個世界截然不同,在新與舊的拉扯中,她一度“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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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第一次來到了課堂,感受着與父親的洗腦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她也驚奇地發現,原來喝可樂是不會死的,女孩在夏天穿着清涼的衣服是她們的權利,大學裏的許多老師並非所謂“特務”,而是勤懇踏實的好人。
同時,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曾經的她,上完廁所是不洗手的,也習慣了滿屋子都是垃圾而不收拾,她甚至不知道“歐洲”、“文藝復興”為何物,她的無知,源自在原生家庭數十年一如的封閉與侷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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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塔拉在一節課上帶着天真的表情,無辜地説出不知道**“大屠殺”**是什麼意思時,全班同學都沉默了。一個和她玩得要好的朋友盯着她緩緩説出:“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因為類似的無知,塔拉丟盡了臉,她每次都會立馬跑到圖書館查閲資料,這才懂得了許多自己原來從未聽説也根本不瞭解的事物。
是教育,為她敞開了一個文明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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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説,在校園歲月裏,塔拉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讀書上,她帶着一種近乎貪婪的求知渴望,不懈地探索着這個世界本來的模樣。
我是誰?我所處的社會是怎樣?我在這裏扮演什麼角色?獨特的經歷讓求學沒有絲毫功利,而充盈着對個體與教育本真的拷問。
就這樣,塔拉以出色的成績從楊百翰大學畢業,當教授讀到她的畢業論文,也驚異於那份質樸的思考與踏實的態度,使塔拉的論文成為從教多年來所讀到的“最好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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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塔拉,也在做學問的道路上走了下去。
在教授的推薦下,塔拉申請到了比爾·蓋茨設立的全額獎學金,前往劍橋攻讀歷史學博士。期間,她還去哈佛做了訪問學者。
她再也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山區小女孩,而隨着知識的豐盈與研究的深入,竭力攀登着一座又一座學術巔峯。她成了塔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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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
每當她接觸到更多更新鮮的知識,就朝着全新的自我蜕變一次,同時,過去的那個自我也就被拋棄一次。她越來越無法忍受寒暑假回家待着的時候,那是新舊碰撞最激烈的時刻,她和家人,誰也説服不了誰。
後來,塔拉在自傳中記述了這種矛盾心理:“當一個人對家庭的義務和對朋友、社會、個人的義務有衝突時,該如何是好?”
沒有人能替塔拉做決定,唯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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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拉拿到劍橋博士學位後的那個夏天,她回了一趟家,想了卻多年來的一樁心事。
她當着爸爸媽媽的面説,自己曾在青春期受到二哥肖恩的虐打,她需要一個道歉。
面對女兒的請求,膽小怕事的母親沉默了,父親暴跳如雷,質問女兒是不是要把哥哥弄進監獄才罷休,而肖恩則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回來後,遞給妹妹一把帶血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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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告訴妹妹,自己剛剛殺了家裏的那條寵物狗,“因為它不聽話”,並警告塔拉,如果她聰明的話,就應該自行了斷。
在死亡威脅之中,塔拉覺得悲涼又可笑,她終於徹底醒悟:自己並沒有能力改變父親的頑固、母親的軟弱、肖恩的殘暴,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選擇自己的立場。
塔拉離開了,**和韋斯托弗家族宣告了決裂,也和過去的那個小女孩揮手告別,**在家庭和個體之間,她還是被迫選擇了忠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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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過去了,塔拉與原生家庭之間再無聯繫,也很久沒有再見父母,但她並沒有不開心——至少,她獲得了巨大的學術成就,收穫了更多師長和朋友。最重要的,是她終於成為了自己,一個不再任人擺佈的自己。
家庭,本應是最温暖的港灣,卻帶給塔拉最深的傷害。而在走出去的過程中,她不斷反思自己的成長經歷,不斷經歷自我懷疑,在與家庭的衝突與撕扯中,她磕磕碰碰,終於接受了真正的自我,獲得了內心的平靜。
儘管結局並不算“皆大歡喜”,時至今日,塔拉仍未獲得父母的“諒解”,但,她寫下:
從那之後,我的決定,不再是他們期待的。
這些決定不屬於他們眼中的“她”,而來自於一個改變的人、一個全新的自我。
你可以將之貼上很多標籤,比如,成長、蜕變、虛偽、背叛……
但我的形容是
——這就是我受到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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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Tara Westover - Wikipedia
Tara Westover (@tarawestover) | Twitter
Review: ‘Educated,’ by Tara Westover - The New York Times
“Educated,” by Tara Westover | The New Yorker
Tara Westover (Author of Educated) - Good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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