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在解剖室自習了_風聞
我想逗乐这个闷闷的世界-搞笑博主、医生-愿世界更欢乐2019-04-11 22:05
本故事純屬虛構,恐怖預警,膽小者勿入
燥熱的暑假
蟬在樹上吱吱地叫着,語氣中似乎帶着疲憊。路上的行人想走的快一點趕緊到屋裏去,可稍微走兩步就滿頭大汗,只能趁着樹蔭走在牆邊。這個暑假,燥熱的讓人説不出話。
我叫王二,醫學院大一,哦不,過了這個暑假就是大二的學生了。一年辛苦的學習終於結束,我回到了家裏。剛放假的時候經常和朋友出去玩,可日子長了,總歸覺得有點無聊。
我拿出了下一學期的書本,攤在了桌子上。《生理學》、《生物化學》、《病理學》….,我翻了兩頁就覺得無聊了,扔在了一邊。只剩下最後一本,《人體局部解剖學實物圖譜》,精美的封皮和圖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上一學期已經學過了《系統解剖學》,本以為能近距離接觸大體老師(屍體),好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上了課才知道《系統解剖學》只能通過已經固定好的標本學習人體各個系統的知識,真正想解剖屍體還是要到大二學習《局部解剖學》。
我翻開了這本圖譜,裏面都是無比精美的圖片,這些圖片都是實體標本拍攝,動脈被塗成紅色、靜脈塗成藍色、神經塗成黃色,人體的結構一覽無餘而又清晰無比。我瞬間對這本書的編者充滿了敬意,我看了看封面的編者——“黨吉水”,這個名字倒很特別,竟然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那個暑假,除了偶爾出去和同學閒逛,剩下的時間我就躲在家裏,瀏覽這部《人體局部解剖學實物圖譜》。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地下二樓禁止入內
終於開學了,在全班開會的的時候,要選出各個科目的課代表,協助各科主課老師完成教學工作。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局部解剖學》的課代表一職,奇怪的是,往常競爭激烈的課代表職務,這次竟然沒人和我競爭。
班務會結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好朋友阿暉把我留住,
“你沒聽説麼?局解的黨老師可恐怖了,陰森森不愛説話,你竟然還報他的課代表。”
“這有什麼?我喜歡局解啊,再説了,老師嘛都是很嚴肅的。”我不再理他,離開教室,向宿舍走去。
第二天,我來到了解剖樓,準備找主課老師一下,進行課前準備。進了電梯,按了4樓辦公室,可電梯卻繼續向下。
-1樓
-2樓
電梯吱呀呀地晃盪着向下運行。叮咚,門開了,一陣冷風吹了過來,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隱隱約約有一道大鐵門,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難道這裏就是傳説中的解剖屍池?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趕緊按關門按鈕,門要關的時候,突然一隻粗糙的大手伸了進來,把門撐開了。
走進了一箇中年男人,滿臉褶子,看不出年齡。身上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衣服上斑斑點點不知道是什麼油漬。他手上還戴着長長的橡膠手套,腳上踏着一雙橡膠雨鞋,雨鞋上沾着一些不知道是泥巴還是人體組織的東西。
“你是誰?來這幹嘛?”他頭也不抬,脱掉了手套,聲音低沉沒有一點感情。
“啊,老師好,我是這一級臨牀班的課代表,我來找黨老師。”我趕忙回答道。
“哦,我就是,以後不要到地下二樓,不是你們待的地方。你跟我到辦公室吧。”
“哦”,我隨着他走到了他的辦公室,瞭解了一下課程安排和我的工作。
第一節解剖課
很快,解剖課就開課了,課程全部在解剖教室完成,解剖樓總共有4個專用的解剖教室,每個教室有6張解剖台,一個解剖台有10個學生,每組5個學生,兩組共用一具屍體,每次大家輪流主刀,進行局部解剖。
黨老師在台前先講一下每次課程的重點解剖內容,然後再下台指導大家。
我們把解剖桌子上的蓋板移開,看到了我們組大體老師,然後把他抬高。我們的大體老師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的臉被遮住了,看樣子生前應該是個帥小夥,估計是因為什麼疾病早逝。我們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便按照圖譜開始解剖。
別看圖譜清晰,可真解剖起來一點不輕鬆,動手輕了找不到結構,動手重了會損壞結構。彎腰埋頭解剖久了,腰痠背痛,而即使有通風系統,空氣中還是一股子散不盡的福爾馬林味道。不一會,很多人就放棄了,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機。面對這種情況,我也無可奈何。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向老師説道:“大家解剖辛苦了,但解剖需要細心和耐心,一上午的時間很多人看不到我們應該學習的結構,為了方便大家學習,大家可以在晚上6點以後過來繼續完成解剖。”
説完,大家就把解剖桌上的蓋板蓋上,然後紛紛提包走了。
午夜驚魂
吃完了晚飯,我提起了包向解剖樓走去,作為課代表,要負責課後的解剖工作,我拿出了鑰匙,打開了解剖教室,等着同學們過來繼續解剖。
本以為同學們的學習熱情很高,會有很多人過來練習,沒想到只稀稀拉拉的來了幾個人。他們把屍體從解剖桌裏抬了出來,拿起了刀子開始解剖。我在自己的台子旁安安靜靜地看書。
過了一會,人都走光了,老師們也一個個離開了。我看了看錶,才8點鐘,回去太早了,寢室裏又吵吵鬧鬧的,沒法學習,於是決定再看一會書。
“正中神經支配支配着淺層和中層前臂前羣(屈肌)肌,除了尺側腕屈肌。”我看着這些枯燥的知識,不知不覺睡着了。
睜開眼睛,看了看牆上的鬧鐘,已經11點55分了。“啊,這麼晚了,真該死。”我趕緊收拾書本,準備離開。突然,我發現,我用的解剖台竟然已經打開了一半。裏面隱隱約約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嗯-呼-嗯-呼-”,像是有人在呼吸。
我嚇壞了,可好奇心卻驅動我一探究竟。我把解剖台的蓋子用力推開,他在裏面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切似乎沒有問題。
“是我自己睡着的時候把蓋子挪動了?”我疑惑地想着。
不對!
我再次把蓋子推開,眼前的大體老師竟然毫髮無損,早上我們可是把他開膛破肚了啊!他的臉上仍然蓋着臉罩,只是這臉罩似乎在上下抖動,彷彿他在呼吸。
可他的胸膛卻一動不動!
我嚇得臉色煞白,再也不敢多留,推開教室的門就向下走去。糟糕!樓梯間已經鎖住了,只能坐電梯了。我進了電梯,燈光昏暗,偶爾一閃一閃。我按了1樓,只求趕緊離開這裏。
3樓
2樓
1樓,可電梯卻沒停!我拼命地按着按鈕,電梯仍然吱呀呀地向下。
-1樓
-2樓,叮咚,門開了。
“呼呼呼”,一陣陰風吹來。一樣的昏暗,一樣的福爾馬林氣味,只是似乎多了一點腐肉的氣味。我差點吐了出來。
我強壓心中的恐懼,打開了鐵門,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房間裏有一個大大的水池,天花板上掛着數十個鐵鏈,鐵鏈連着鐵鈎,每一個鐵鈎都勾在一具屍體的頸部。屍體泡在池子裏,在冷風的吹動下搖搖晃晃。他們還沒蓋上面罩,一雙雙死魚般的眼睛盯着我。水池渾濁不堪,顏色是深深的褐色,是融雜了幾十年屍源的血液和福爾馬林的變化。鐵鏈很密集,碰撞着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其中隱隱約約竟然能聽到哭泣,卻分辨不出是哪裏。
我站在原地,驚得無法挪動一步。突然,我的腳一滑,彷彿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將我拖向屍池。我拼命掙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卻無能為力。“咚”的一聲,我掉進了屍池,我向下看去,無數的雙手伸向我的腿,福爾馬林湧進我的口腔、鼻腔,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禁錮的靈魂
“老師,早!”“老師好!”“老師,今天解剖哪個部位啊?”
我的耳邊傳來了聲音,感覺好遠又好近,我拼命睜開眼睛,卻完全動不了,彷彿身體不再屬於我,周圍漆黑一片,我害怕極了。
“砰”的一聲,刺眼的白光擁抱了我,眼前是我的同學們,還有“我自己”。
“咦?大體老師怎麼不在原來的位置了?”阿暉奇怪的説道。
“哦,是我昨晚來練習,挪動了他。” 另一個“我”趕緊解釋道。
“哦哦,王二你這小子這麼努力還給不給我們學渣活路啊。”阿暉邊説邊脱去了我身上的蓋布,開始瞭解剖。
他拿着手術刀劃開了我的皮膚、脂肪、肌肉,仔細辨認解剖結構,偶爾問一問向老師。那個“我”冷冷地看着我,嘴角似乎帶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我看着刀劃在自己的身體,哦不,是他的身體上,卻沒一點感覺,我想大聲喊出來卻説不出一句話。我的腦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我的靈魂被禁錮在這具屍體裏了!
我絕望地想着,可卻無能為力。是他,奪去了我的身體,而我自己只能禁錮在這裏,看着自己的同學解剖自己。
解剖道人
課程很快結束了,大家一個個離去了。只剩下了黨老師,他挨個檢查解剖台,到了我這裏,他看着我仔細地端詳着。
那雙眼睛突然不再像以往一樣混沌,變得鋒芒畢露,能夠刺穿一切。他的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問題。
“老師,救救我!”我無力地吶喊者,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見他拿出了局解用的柳葉刀,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劃拉着,似乎在寫什麼咒語。
他拿出了一本破舊的《人體局部解剖學實物圖譜》,竟然是30年前的第一版!他把每一頁解剖圖譜撕下,然後貼在解剖台周圍,我的周圍密密麻麻地貼滿了解剖圖譜。
他又拿出瞭解剖專用的油漆,把我身上的動脈塗成了紅色,靜脈塗成了藍色,神經塗成了黃色,就像圖譜上一樣。他一絲不苟地塗着,生怕出一點差錯。
終於完成了,他緩緩地吐了一口氣。他用鋸子鋸開了我的胸腔,露出了我的心臟,嘴裏喃喃地説着什麼
一嗅二視三動眼
四滑五叉六外展
七面八聽九舌咽
然後一下把柳葉刀插進了我的心臟!
我的眼前一片煞白,我拼命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坐在解剖教室裏,書本攤在解剖台上,牆上的鐘表指着8點。
咚噠咚噠,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推開了,
是黨老師。
“你該走了。”他對我説,
“老師,老師,這是夢麼?”我着急地問道,
“你就當是夢吧。”他淡淡地説道,又變成了從前冷漠的模樣。
“老師,我知道這不是夢!太真實了!請你告訴我真相。”我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好吧,我告訴你真相可以,但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一輩子就要守護這裏了。”
“老師,請你告訴我一切,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這個秘密。其實,我們解剖老師表面上看是醫學院的老師,我們還有一個另外一個身份——解剖道人。”
“當年西醫傳入中國,解剖課也成了必修課。我們的祖師爺在成為解剖老師前,是驅魔的道人,而其他的驅魔道人也隨着時代發展逐漸消失了,只剩下了我們隱姓埋名。我們平時白天講解解剖課程,到了深夜就要完成驅魔的任務。”
“那,地下二樓的屍池?”我疑惑地問道。
“那是我們禁錮惡靈的地牢,周圍的屍體也是壓制他們的陰兵。只有在子時,他們才會蠢蠢欲動,想要附身在活人身上。那晚是我的疏忽,沒留意你留在解剖教室,竟然被那惡靈抓住了機會,和你互換身體,而你的靈魂也被禁錮在屍體裏。”
“那,您是怎麼救了我?”
“我用了咱們解剖道人祖傳的道具,解剖顏料能夠壓制你身上的惡靈,解剖圖譜能夠禁錮他每個部位,而最後的柳葉神刀,是經過希臘希波拉底神廟開光的寶器,插入你的心臟,讓惡靈灰飛煙滅。”他緩緩地説道。
“黨老師,我願成為您的徒弟,成為一名解剖道人!”
“孩子,你可想想清楚啊。這可是一門苦學問啊,沒人願意理睬你,一輩子都要和屍體為伴,你確定麼?”黨老師看着我,一雙眼睛又變得鋭利無比。
“我願意!”我堅定地説道。
十年後
我穿着白大褂,拿着第六版《人體局部解剖學實物圖譜》,上面寫着——主編:王二。我打開了解剖教室門,站在了講台上。
“同學們好!”
“老師好!”下面異口同聲地説道。
“我是你們的解剖老師——王二,叫我王老師就好,局部解剖學是你們學醫路上最重要的一門課程,你們要尊重大體老師,好好學習,將來在臨牀上救治病人,這樣才能實現他們的願望。”我看着一幫年輕的學生,就像當年的我一樣,眼神裏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吧。哦,對了,最重要的一條忘記説了。”
“不要在解剖教室自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