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圖》的考古學來源及釋義_風聞
槐荫之子-无法感动他人 惟愿能感动自己2019-04-14 08:44
《太極圖》,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第一圖。
雖然,“太極”這個名稱,早在春秋時代孔子及其弟子們所作的《易經·繫辭傳》中,就已經出現,但是,真正拿出其象圖來,供人們直觀、形象地理解的,卻是北宋時期的陳摶老先生。
陳摶老先生不僅拿出了《太極圖》,同時,也拿出了《河圖》《洛書》。
經現代的考古學證實,陳摶老先生拿出的《河圖》《洛書》,並非其自創,而是確有淵源。
我們現在出土的漢代墓葬中的《河圖》《洛書》,與陳摶老先生當年拿出的《河圖》《洛書》,形象是完全一致的。
但是,陳摶老先生的這些圖畫,究竟是如何得來?其更早的發源又在何處?
後人卻不得而知。
考古學的興起,為我們研究傳統文化的源流,插上了翅膀。
通過對仰韶文化的研究,筆者認為,以《太極圖》為第一圖的《易經》文化,應該是發源於仰韶文化。
首先,仰韶文化中,有大量的螺旋紋,並且,這些螺旋紋,大多都是以對偶數的形式出現。

圖一(甘肅定西市隴西縣呂家坪出土。現藏於甘肅省博物館)

圖二(蘭州市花寨子出土 甘肅省博物館收藏)
不單是螺旋紋,其它的魚紋、花紋、等等,都是強烈地表現了仰韶人的對偶性觀念

圖三(西安半坡遺址出土 半坡遺址館藏)
圖四(河南陝縣廟底溝出土,北京故宮博物館藏 )
所謂的對偶性,其實就是陰陽性,就是對立統一性。
在半坡遺址出土的人面魚紋彩陶盆中,人面之兩耳處的那兩條魚,就明顯地表現出了陰陽對比的色彩。
仰韶文化其它彩陶紋之構圖的黑白對比,可以説是為了繪畫效果的需要。
而這兩條魚之自身內部的黑白對比,就分明不是為了繪畫效果的需要,而單純地就是為了揭示魚體內部的陰陽性,是為了揭示魚體內部的對立統一性,是為了表達一種陰陽性的對比觀念。
以此來推及仰韶文化其它地方的黑白之構圖,就都有顯示事物之陰陽對比性的成分。
由此可以説明,仰韶文化,就是以陰陽文化為基礎的。
那麼,仰韶文化之彩陶中的螺旋紋,表達的又是什麼含意呢?它們與陰陽文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仰韶文化彩陶中的螺旋紋之含意,以及它們與陰陽文化的關係,可以從仰韶人的舞蹈中體現出來。


圖六(圖片來源於廣州日報 許永傑 2016/09/21)
這兩組圖片中,上面那一張單獨的圖片,和下面一組四張圖片中的第一張,對應的是同一件文物。就是從青海省大通縣上孫家寨遺址中出土,由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的那隻舞蹈紋彩陶盆。
許文傑先生在他的《舞蹈紋盆:古人的曼妙舞姿》(2016-09-21 廣州日報)一文中,介紹了這件舞蹈紋彩陶盆。
其上腹內壁上,繪有以五人為一組的三組人的舞蹈形象。
下面一組四張圖片中的右上方那一張,是對甘肅武威市磨咀子馬家窯文化類型遺址中、一件殘碎的舞蹈紋彩陶盆的描繪。
這個彩陶盆的內壁上部,繪有兩組人的舞蹈圖,每組9人,手拉手進行舞蹈。
四張圖片中左下方的一張,是從青海省宗日遺址出土的一隻馬家窯類型的舞蹈紋彩陶盆,其內壁上,分別繪有兩組舞蹈性的人物,一組 13 人,另一組 11 人,兩組相互對稱。
四張圖片中的右下方一張,描繪的是一件流失於日本的舞蹈紋彩陶盆。其紋飾內容,許文傑先生沒有詳細介紹。
但是,看得出來,其裏面的內容,應該和青海省大通縣上孫家寨遺址出土的舞蹈紋彩陶盆一樣,也是三組舞蹈性的人,每組五人。
除了以上有確實出處的仰韶文化舞蹈紋之外,筆者,還在網上瀏覽到兩張出處待考,又明顯地與仰韶文化相關的舞蹈紋圖片。

圖七(圖片來源於網絡 出處待考)

圖八(圖片來源於網絡 出處待考)
雖然這兩幅圖片,因為其出處待考,而不足以作為分析的依據,然而,它們卻給筆者的思想,帶來了極大的啓發。
那就是,仰韶人的舞蹈之意涵,就是要顯示陰陽之“對立統一”——由兩組人組成的一個“場”;就是要顯示陰陽之“對立統一”的傾向——由兩組人組成的一個“場”之旋轉。
許文傑先生所提供的四張圖片,有兩張圖片中,是兩組人在舞蹈;另外兩張圖片中,是三組人在舞蹈。兩組人的舞蹈中,有一張圖片是每組各9個人,另一張圖片是一組13人,一組11人。三組人的舞蹈中,是每組各五人。
我們現在來分析一下,這其中兩組人和三組人的意義。
筆者認為,這兩組人和三組人的對比,就是一個“一生二,二生三”的邏輯發展。
我們必須明白,兩組人也好,三組人也好,他們同在一個彩陶紋的整體構圖之中,就是一個整體性的關係。他們的舞蹈,就是相互關聯的;而不是你跳你的,我跳我的。
那麼,兩組人對舞,就是表示一個原始的“對立統一”關係;就是表示一個原始的“對立統一”關係之間的互動。這就是“一生二”——兩個“一”,合成一個“二”。
三組人對舞,那就是“二生三”;就是一個“對立統一”關係,發展到了高級階段;是“對立統一”的關係中間,產生了一箇中央協調結構;就像夫妻之間有了兒女,商家和顧客之間有了市場管理員。
當然,夫妻之間有兒女,和商家與顧客之間有市場管理員,看似都是“二生三”,但是,這兩個“二生三”,因為程度的不同,也是大有區別的。
夫妻之間有孩子,只不過是夫妻之間相對產生了更大的向心力,但是,孩子本身,並沒有能力去主導夫妻之間的關係。
夫妻之間,雖然圍繞着孩子,形成了一個“場”,但是,他們的夫妻關係,主要地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主導性,來自我調節,而不是他們被動地去由孩子主導。
孩子自身,並沒有主動性的能力,對他們的夫妻關係發揮根本性的作用。
他們的這個“場”之中心,實際上,還是空虛的。
商家與顧客之間,有了市場管理員之後,雖然生意還是靠商家和顧客自己在做,但是,在他們的這個“二生三”中,由於市場管理員具有自己的主動性和能動性,他就有實力,對商家與顧客雙方發生影響。
這就使商家與顧客,都會受制於市場管理員,從而不得不被動地圍繞着市場管理員,形成一個“場”。
而這個“場”的中心,市場管理員是強力地對商家和顧客行使着支配權。
這個“場”的中心,就是實心的。
這是分析兩組人之舞蹈與三組人之舞蹈之間的區別。
它説明,兩組人的舞蹈,是表達的一個原始性的對立統一關係,是表達一個空心性的“場”;而三組人的舞蹈,就是表達一個高級性的對立統一關係,是表達一個實心性的“場”。
下面,我們再來分析“五數”與“多數”的區別。
在上述四個圖片中,有兩個圖片中的舞者是兩組,其中,有一個圖片是9人對9人,有一個圖片是11人對13人;另外兩個圖片中的舞者是三組,兩個圖片,都是三組各5人。
兩組之中的9人對9人,顯然是一個原始性的對立統一關係,並且,對立統一的雙方,是實力相等的。
兩組人中的11人對13人,也是一個原始性的對立統一關係;但是,這個對立統一的雙方,實力不平等。
這就有了“陰陽”之別。
但是,並不是一定要雙方的實力不平等了,才能分出“陰陽”。
實力平等的情況下,雙方的空間位置和時間階段,也是不可能完全一致的吧?
這就還是有了區別,還是有了“陰陽”。
現在我們要分析一下,這個三組中的“五人”與兩組中的“多人”,是一個什麼關係?
筆者認為,五,就是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的集合,就是代表這個集合中,具有一箇中性的、並且能夠發揮主導性作用的“土”。
由於這個集體有一個“中性”的、並且能夠發揮主導性作用的“土”,來聯合相對具有“極端性”的另外四個元素“金、木、水、火”,所以,這個集體,就是一個具有組織性的高級性的集體。
相對的,多於五人者,就是一個“烏合之眾”的集體,中間就沒有中性的、能夠聯合其它極端性元素的“土”,也就是沒有能夠起到主導性作用的“中”。
雖然這個集體,因為形成了規模,還是具有一定的與它們的共同對手相對抗的能力,但是,由於它們沒有“中”,他們就不具有組織性,他們就是一個原始性的、比較鬆散的集體。
這樣的集體,相對也就沒有多大的戰鬥力。
而在“多人”中的9人對9人和11人對13人之間,顯然,9人又比11人及13人更具有組織性。
“九五之尊”,是來自於對《河圖》《洛書》的理解。
在《河圖》《洛書》中,五代表“中”,九代表“眾”。
而這個“中”與“眾”,都是來自於一個系統,來自於一個組織。
它們是具有系統性,具有組織性的,所以,它們就是高級的。
那麼,從這樣的角度,我們再來理解仰韶文化中的漩渦紋,是否就能夠明白,這些漩渦紋的意義呢?
漩渦紋,就是對仰韶人之舞蹈所表達之意義的一種另類表達。
仰韶人的舞蹈,就是要表達一種“場”,就是要表達一種“場”的變化,就是要表達一種“場”的旋轉。
而漩渦紋,也就是一種“場”,也就是一種“場”的變化,也就是一種“場”的旋轉。
一個漩渦紋,就是表示一個“場”。兩個漩渦紋,就是表示兩個“場”。
有些漩渦紋是空心的,那是對立統一關係還處在原始階段,還沒有形成一個能夠發揮主導作用的中心。
有些漩渦紋又是實心的,中央有一個明顯的黑點,那是對立統一關係已經發展到了高級階段,已經具有了一個能夠發揮主導作用的中樞機構。
所以,我們從仰韶文化的舞蹈紋、漩渦紋中,就發現了仰韶人以陰陽文化為基礎的對立統一的思想意識,發現了仰韶人的系統性、組織性的“場”的意識。
實際上,仰韶人的這些舞蹈紋、漩渦紋,大多出土於馬家窯文化及其以後的文化遺址中。
這個時間,正是歷史上炎帝時代向黃帝時代發生轉折的時間,在考古學上,是仰韶文化、紅山文化、大汶口文化逐步退出歷史,龍山文化逐步統一中華的時間,其本質,就是炎帝神農時代的“天下結盟”,正在走向瓦解,伏羲與女媧時代的四大部族——伏羲氏部族、女媧氏部族、東夷氏部族、共工氏部族的後裔——黃帝部族、炎帝部族、蚩尤氏部族和夸父氏部族,正在重新走向進一步的對抗與融合。
而“河出圖,洛出書”的歷史記載告訴我們,《河圖》《洛書》,以及更基礎的陰陽文化,早在伏羲與女媧時代,就已經產生。
馬家窯文化及其之後的文化,卻又重新温習與復興伏羲女媧氏時代留下來的這些文化,實際上,就是反映了當時仰韶人內心的焦慮。
雖然馬家窯文化,沒有明確地給我們提供一個我們現在所見到的《太極圖》,然而,他們的這些舞蹈紋、漩渦紋,不是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我們現在所見到的《太極圖》所產生的邏輯氛圍嗎?
以他們的舞蹈紋和漩渦紋,來推導出我們今天所看到的《太極圖》,是不是很容易呢?
事實上,在後來的屈家嶺文化遺址裏,我們就看到了和我們今天的《太極圖》十分相近的“太極”形象。
2017年10月21日,中國新聞網報道:10月20日,在湖北屈家嶺遺址第四次考古發掘工作中,出土一批漩渦紋彩陶紡輪,其中一類,被認為是後世太極陰陽魚圖的原型,專家稱其可能與中國太極起源有一定關係。

圖九(屈家嶺文化之紡輪 梁婷 攝 )
所以,根據這種《太極圖》之發源的考據,我們就更加能夠明白《太極圖》的內在涵意。
《太極圖》,就是表現兩個主體之間的對立統一狀態,這個對立統一狀態,是一個“場”的狀態。
在這個“場”中,組成這個“場”的兩個主體,雖然強弱不同,互為陰陽,但是,它們各自,也都是一個“場”,它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中心。
它們有各自的中心,就是表示,它們各自的“場”,都有各自的慣性制導。
在各自的慣性制導之下,兩個“場”相互糾纏、旋轉、磨合,從而逐步地從一個空心性的“場”,變成一個實心性的“場”。從一個沒有中樞性主導的“場”,變成一個有中樞性主導的“場”。
但是,這個“場“,在本質上,還是一個對立統一關係,還是一個對立統一體。
這就是所謂的“一生二,二生三”。
當然,在這個“場”的由空心到實心的過程中,強弱雙方,有可能會發生地位轉換。
強者會變弱,弱者會變強。
這要取決於雙方內在的條件,和環境條件之間的相互作用。
作者是一名“民科”人士。這篇文章,曾經以《太極圖源考》和《太極圖溯源》為題,兩次向《中國社會科學網》投稿中心投稿。但是,第一次投稿,很快被退稿;第二次,就一直停留在“已投稿”階段,既不“退稿”,也不進入“審稿中”環節。
個人估計,是因為暴露了“民科”人士的身份,被冷處理了。
如果有圈內人士,通過這篇文章,有興趣與作者合作,作者可以就《五行圖》《河圖》《洛書》的溯源與釋義,與有意者進行聯手創作。切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