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學人王龍：教育公平的思考：知識共享道阻且長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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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命運的屏幕”：教育公平的思考

問題發佈

近日，一則名為《這塊屏幕可能改變命運》的推文將一場異於大眾認知的“另類”網絡直播帶向公眾視野，國家級貧困縣雲南祿勸第一中學通過一塊屏幕與名校成都七中實現了知識共享。“自16年來，7.2萬名學生，跟隨成都七中走完了高中三年。其中88人考上了清北，大多數成功考取了本科”這些帶有奇蹟色彩的數字在讓人欣喜於網絡直播效果顯著的同時也讓教育公平這一話題被重新提起。

共享知識的路徑在多大程度上能緩解和改善教育不公平的狀況，直播網課的運營方東方聞道在網上飽受非議，在這樣一個知識共享的過程中此類“第三方機構”應當如何行止？而資本條件下的網絡課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覆蓋所有教育資源稀缺地區，網課的局部實現是否會帶來更大範圍的新一輪不公平的悖論？

由此，本次圓桌論壇以此網絡課程為話題，請，為如何實現教育公平這一最終目的，展開思辨。

1. 正確認識教育水平差距

知識共享，時髦的解釋是通過網絡直播授課的方式，由發達地區向貧困和偏遠地區輸送教育資源。實際上，我國的知識共享事業早已起步，只是過去不叫知識共享，叫遠程教育。雖然二者在即時性和互動性上存在差異，但它們作為傳播技術手段，本質上將需要解決的問題均指向了教育公平。從“希望工程”到教育扶貧，再到如今的在知識共享，整個社會都在為實現教育公平貢獻自己的力量，我們甚至看到大量的政策資源和物資資源向貧困偏遠地區傾斜。如今我們有目共睹，貧困地區青少年的入學率顯著提升。

但是，對於教育公平的過分關注使我們逐漸忽視了差異的存在。我看見網民在互聯網上共同聲討diss知識共享的“鍵盤俠”是“槓精”，我很認可，他們的主流觀點——知識共享為平等享受教育提供了一種可能——符合羅爾斯推演的正義原則。然而絕對的公平不可能存在，即便是羅爾斯推演的正義原則也是基於對現實差距鴻溝不可彌合性的無奈。所以我認為當前更應當看到差距的存在，比如教學硬件的差距、學生基礎的差距、學生需求的差距等等。

因此，不要因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而小心翼翼地把共享教育在實際運作過程中的問題隱藏起來，更不要試圖掩蓋城鄉之間可能存在的差距和由此產生的矛盾。就像強迫初生的嬰兒參加工作是可笑的一般，嚐到共享教育的一點甜頭就迫不及待的把政府搬出來試圖盲目推廣，也必然是危險的。面對新生事物的態度是理性，黨和國家在知識共享這件事上應該做“守夜人”還是徐勇教授説的“積極政府”，在形形色色的城鄉差距尚未改觀之前要保持謹慎。屏幕裏的主播可能是老師，也可能成為“戲子”；謹防知識共享演化成知識躍進，知識共享工程還在路上，道阻且長，最好一步一個腳印。

2. 回應質詢：以人為主，技術為輔，實現教育公平

To 王龍博士：

您非常敏鋭地提到了知識共享的前身——遠程教育的概念。我覺得這個屏幕其實就是一種沒辦法下的知識輸入（老師不願去），只是新聞語系的用詞動人。但凡清醒的人，都知道這只是技術發展下提供的教育工具而已，在本質上説依舊是教育不公的體現。但您説到謹防屏幕前“老師”變“戲子”的這層質疑意思是具體指向什麼？同時您沒有對解決教育公平提出自己的可行性的建議，如果只破不立，我覺得是不完整的。您的解決教育公平的路徑選擇是什麼？

王   龍

謝謝大家的質疑，意外地認領了兩個問題，可能是因為表述不夠清晰。我首先回應第一個“老師”變“戲子”問題：這一問題的核心是現存的種種差距，使屏幕中的老師無法發揮實質性作用。舉個簡單的例子，偏遠地區學生的基礎決定他們難以跟上屏幕中老師授課進度，老師的天職是傳道解惑，如果老師的授課不能讓學生理解和消化，老師的工作性質就變為表演，老師也自然而然“戲子化”了。

第二個問題是教育公平的路徑選擇。關於這一問題的回答，總結成一句話就是以人為主，技術為輔。知識共享技術是手段，人是最終目的，並非不能推廣新技術，而是想辦法讓偏遠地區的學生能夠與新技術匹配起來，這樣的技術才是有效的技術。第一，大部分偏遠後地區缺少多媒體設備，需要政府、社會各方面的資金投入，這是偏遠地區學生參與知識共享的前提條件；第二，學生有三種，一種是對學習感興趣的，基礎普遍較好，一種是尚未激發學習興趣的，基礎較差，另一種是完全對學習沒興趣的，這對知識共享提出了多元化的要求。因此屏幕共享內容不要侷限於語數外等科目，以興趣激發和能力為導向的知識同樣可以共享，學生根據自身需要自主選擇；第三，直播教學雖然存在互動性，但是直播教學同時意味着聽課學生總數劇增，對於每個同學來説，同老師的互動機會必然減少，這就需要發揮偏遠地區老師的現實互動作用，為學生答疑解惑，因此偏遠地區老師水平亟待提升，除了通過培訓、校際交流等方式提升偏遠地區老師教學水平之外，最關鍵的是打破城鄉二元結構，並通過各種激勵方式促進教育人才向偏遠地區流動。

3. 提升偏遠地區教育水平是整個社會共同努力的結果

​知識共享不會必然促進教育公平，甚至會帶來新一輪不公。因此，蘇博士告訴我們，長效解決教育公平問題，必須依靠財力、人力的投入和配套政策的完善，陳博士認為應當樹立全局觀念，強調外部“輸血”和內部“造血”，都很有道理，問題解析也十分全面。這使我越來越堅信，**教育公平絕非一份文件、一套機構、一項技術能夠解決的問題，提升偏遠地區教育水平是整個社會共同努力的結果。**如果説我們當前的討論僅僅侷限在宏觀層面應當如何做，那麼我想，還需要補充的一點是我們個人應當如何發力：一方面是財力、物力支持。支付寶“螞蟻莊園”我認為是一個很好的愛心捐助平台，不僅能直接資金捐款，還能間接通過捐贈“愛心雞蛋”的方式推進各類教育公平項目；另一方面是人力支持。尤其是在校大學生、碩士生和博士生，應當利用寒暑假積極參與支教活動，把先進的科學知識和步入社會所需的能力教給這些偏遠地區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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