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能只有一種模式” | 不辭職的年輕人和不分主次的生活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40527-2019-04-19 17:13
在工作的高壓之下,如何平衡自己的生活?
否定工作辭職去遠方嗎?
還是可以在工作之外,尋找自己的第二身份,給生活更多可能性?
現在,身邊這種擁有“第二身份”的人似乎多了起來。
工作和生活,他們都想要;
最重要的,他們不想再用某種單一模式定義自己,想在更廣的維度上延展可能性;
他們的“第二身份”,沒那麼功利,好玩一點,酷一點,也更有創造性。
它是個隱藏在身邊的愛麗絲的兔子洞,
隨時跳進去,就跌進奇境,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我們找到了幾位擁有“第二身份”的人:
01
“我會踩着長板去買菜”
nono,37歲,互聯網營銷 & 長板世界盃選手
我在互聯網醫療創業公司工作,工作起來很狂放忘我,
但每天都和客户、下屬、投資人打交道,也有各種壓力情緒,需要找個出口。
34歲那年我接觸到了長板。
長板屬於極限運動的一種,
做動作的時候不會想太多,想的話一定會摔,這種“不思考”的狀態反而能排解壓力。
手機的超廣角功能拍下nono家的樓頂天台,向西可以眺望西山,向東則一眼望向國貿。他喜歡這裏的呼吸感和自由感——就像滑板給他的感覺。
這個運動本身能帶給你存在感、自由感,我甚至蹬着它上班,覺得很放鬆。
我玩長板比較早,當時沒什麼人可交流,
只能把外國大神的視頻一遍遍放慢動作去看,去琢磨怎麼做,
當你能做出大神的標誌性動作時,就會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2017年,我成了第一個參加長板世界盃的中國人,還得了個名次。
比賽之前,只要一下班,從6、7點開始,一直練到10點、11點,不停在蹦在跳,
冬天特別冷,凍得不行。
水瓶座嘛,會有點較勁。
我覺得:人生不能只有一種模式。
做營銷和玩長板的,兩個都是我,
儘可能地讓人生多點意義,要不然多枯燥。
長板裏有個叫manual的平衡動作,讓板兩個輪着地,過程中不斷找到持續往前走的那個點。
每個人都是如此,家庭、工作、所有東西,都要找到微妙的平衡點。
別人問我會滑到什麼時候,我説我會一直滑下去,
就算做不出那些動作,踩着長板去買菜,我也會繼續下去。
02
“不同身份構成人生和聲**”**
蔣丹棘,33歲,室內設計師 & 古董首飾藏家&下午茶店創始人
我是個室內設計師,但我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了“主業”之外。
上學時我就選了統計/經濟、視覺藝術和奢侈品管理這幾個截然不同的學位。
我們從小就被教育要分清主次,甚至學校裏的科目都有主副之分,
但回想起來,這並不完全正確。
幾年前,我喜歡上了時裝首飾中的故事和美學價值,
最入迷的時候,逛博物館、去拍賣會、逛市場、找老師討教,學得沒日沒夜。
丹棘最喜歡20世紀初到70年代的古董時裝首飾,“那是首飾設計的集大成時段”。彼時的設計師脱離了貴重材料的束縛,反而呈現出更多細膩的細節和工藝,這些都被手機的超級微距功能捕捉下來了。
設計總在創新,但在收藏的世界裏,傳承更重要。
一個人的生命很短,通過把舊日的文化、美學和自己連接,感覺生命也長了很多。
丹棘做的是中式下午茶,“把我們生活中很有温度的東西用食物表達出來”。她甜品店裏的復古設計也是自己做的,處處可見暖心的細節。用手機的劉雯濾鏡可以恰好表達此種温和和復古感。
我還喜歡設計甜品:
夏末秋初用椰子和芒果做成月兔;新奇的生薑蛋糕;把衚衕裏的青磚當靈感,還有致敬糖炒栗子的“炊火”……
有人問我在諸多身份間會不會矛盾,
我常用“harmony”(和聲)這個詞來回答:好多人在不同旋律線上唱歌,協調好了,反而形成更好的旋律;
它們可能看似無關,其實彼此相連,共同形成我的一首人生交響樂。
每個人本質上就有很多身份:女兒、媽媽、伴侶,身份多,未見得就做不好;
我想要“去身份化”地生活,自我其實很龐大,所謂不同身份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去掉“身份”,只做“自己”,反而更輕鬆。
03
“埋在心裏的種子長了出來”
劉東,33歲,金融從業者 & 玩具藏家和攝影師
現在我一共有300多個變形金剛,玩具總數則在500個上下,
我的工作收入,一半以上都投入到了玩具。
玩玩具,開始是情懷,是童年埋在心裏的種子長了出來,
後來,歷史、設計、淵源,各種知識融匯在裏面,慢慢就會更深地去了解;
劉東家藏的“人”
它最迷人的還是“可玩性”:
比如變形金剛,我喜歡不看説明書自己研究,這個過程很美妙;
(*注:變形金剛玩具可以通過軸承切換為人形和車形/動物形等等)
需要根據玩具的構造,考慮轉軸的設計思路;有時候某一點設計得太精妙了,會突然電到我。
我是個喜歡專注做事的人;
工作的時候能完全忘了玩具,玩的時候又能完全忘了工作;
人精力有限,有時候我也會矛盾,但最重要的,是實現當時當下的平衡;
我要專注工作,也想專注生活。
04
“通過做兩件事情,我把人生活滿了”
小融,30歲,產品經理 & 爵士樂酒吧合夥人
因為喜歡爵士樂,我和朋友開了個爵士酒吧。
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外行。很多事情只能硬着頭皮自己上。
我其實不喝酒,但為了能夠進酒,逼着自己看資料學習。
為了找樂手,還偷溜到別人家的場地,趁樂手休息的時候找他們聊天。
以前由於樂手不夠,有時候週一到了,這周的演出都還沒定下來。
有時,我看着樂手對着冷冷清清的台下尷尬地演出,心裏充滿了不確定感。
有天,一個朋友發來張照片,是他在飛機雜誌上看到的有關我們酒吧的文章。
那一刻我知道,我終於做出來了一個別人認為有價值的東西。
現在白天我在一家美妝公司負責線下產品策劃。
意外地,開酒吧經歷在工作中非常受用。
在做一些顧客體驗類的設計時,我常感覺得心應手。
因為在過去的幾年裏,我幾乎每天都在面對顧客的體驗。
夜有自己的美好,用手機的超級夜景模式,讓人生的完滿都能被悉數記錄下來。
我知道很多人都希望某天能夠辭掉本職工作,但我很享受目前這種兩個身份的轉換。
我是一個不可能只做一件事的人。
幾年前,我特別怕死。
因為還有好多想幹的事情沒有幹,所以對於人生總有一種緊迫感。
現在,即便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會有太多遺憾了。
因為我已經用盡全力地去體驗過了。
通過同時做兩件事情,我把人生活滿了。
05
“你是什麼,就能在裏面找到什麼”
趙宸,24歲,中科院數學博士 & 專業悠悠球選手
很多人問我:“你父母怎麼看你玩悠悠球?”但很少人問我:“你父母怎麼看你學數學?”
這個問題暗含着一種先入為主;
但兩個身份,都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中國,大家普遍覺得悠悠球是兒童玩具,有很深誤解;
其實專業悠悠球很多元:
它是手部技巧運動,是表演形式,是潮流概念,更是種藝術創造,
甚至每天都有新的招式技巧誕生。
每個人都需要一種表達自己態度和靈感的方式,比如音樂和繪畫,
悠悠球是比較適合我的方式。
它包羅萬象,你是怎麼樣的,就能在裏面找到所對應的東西;
我從小喜歡數學,也練了13年悠悠球,有人問我是不是個喜歡堅持的人,
我覺得不是堅持,而是熱愛,
是你充分了解了事情的本質,仍然保持始終如一的態度。
數學和悠悠球對我來説都是享受,它們都要求專注,以精益求精的態度去做;
悠悠球對場地要求較小,它的動作編排類似舞蹈,不同練習環境也帶給趙宸不同靈感。手機相機的SuperHDR超級逆光功能細膩捕捉下了趙宸在户外練球的場景。
2017年,我在冰島悠悠球世界賽上給中國大陸贏得了第一座獎盃;
我看過最難忘的一次表演,是2015年世界賽上,
日本球手Naoto Okada通過幾分鐘表演,把他的人生故事都講了出來。
編排、情感、主題,這是我未來在悠悠球運動中更想追求的東西。
假如沒遇到悠悠球,現在的我可能完全不同,這種塑造是各方面的;
能在“第一身份”之外找到熱愛的事,通過它達到平衡,讓自己能更好地面對工作和生活,這是在我看來更理想的存在方式。
06
**“**音樂聲一響起,
我就踏實了**”**
馬漢辰,26歲,廣告編導 & 樂隊主唱
大學剛畢業,我和幾個小夥伴組了一個朋克樂隊。
歌詞基本上就是“不想工作““想玩兒”。
“哎!領導!我的任務完成了/哎!老師!我的作業寫完了。”
就這種。
讓馬漢辰擺出張“嚴肅臉”,下了班的他卻總忍不住搞起怪來。這些細膩的情緒都被“肖全濾鏡”展現了出來。
但沒工作的日子裏沒法與社會互動,生活混亂,心裏很慌。
現在,我是一名廣告編導,每天拍50條信息流廣告,投放到短視頻平台上。
從早上9點半拍到晚上6點半,我的腦子就沒停過。
如果趕上晚上樂隊有演出,我凌晨一兩點才能回家。
但這些全都值得。
去年,我們樂隊參加了草莓音樂節。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人。
第一個和絃剛響,台下就喊起來了。
台下一喊,我們的情緒也起來了。
就這樣互相傳染,回過神來的時候底下已經是人山人海……
演出
父母以前覺得我是不務正業,為此還冷戰過好長時間。
但現在,每次發新歌,我爸還會轉發到朋友圈,配文:“我兒子的新作品。”
音樂聲一響,我就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