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中秋節中美在南海一度劍拔弩張,但中國不是前蘇聯_風聞
阴山贵种-典午当涂2019-04-19 15:53
【本文譯自德國《明鏡週刊》2019年第一期(原文標題“刀在喉上”),轉載請聯繫作者】
9月30日早上,就在中國人民剛剛告別傳統中秋假期,又將以喜悦的心情迎來國慶長假的時候,美國參議院依然在對是否要任命卡瓦諾為大法官而聚訟不休。就在這一天,美國海軍驅逐艦“迪凱特”號(USS Decatur)悄然駛進了南中國海域,並且迫近了南沙羣島的南薰礁和赤瓜礁12海里範圍內。
中國導彈驅逐艦——蘭州艦嚴陣以待,偵查到敵情之後奉命向“迪凱特”號下達了驅逐警告。
這一天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在插播此則新聞時這樣説:“美國軍艦駛入了一個危險的航道,如果再不改變航行路線,後果自負。”
面對中國驅逐艦的警告,美國方面回應:“我們是在自由航道內無害航行。”
“迪凱特”號並沒有改變航道,蘭州艦也沒有。就這樣,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當時雙方最近的距離僅有40米左右,據《紐約時報》一天後的報道,當時迪凱特號上的美軍水手驚慌地叫嚷:“他們快要撞到我們了!想把我們趕出去!”
最終,迪凱特號不得不“採取技術動作以防撞擊”。
雙方這次“親密接觸”的地點恰好就在越南和菲律賓的中間。根據美國國防部的通告,這類衝突是2016年以來的記錄在案的第18次。
如果當時“迪凱特”號並沒有改變航線,而是呼叫空中支援的話,那麼在中秋時節中美雙方有可能釀成直接的軍事對抗,卡瓦諾事件也將不會成為各大媒體的新聞頭條。《南華早報》評論説:“如果地緣衝突加劇演變為一場軍事對抗,那麼中美之間任何戲劇性的‘接觸’都會變成世界大戰的前兆。”
這兩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在對方面前“秀肌肉”的決心越來越大,而且競爭和對抗的領域也絕不僅限於南海地帶。
“美國的海陸空三軍會繼續在國際法允許的範圍內行進”,美國國防部長詹姆斯·馬蒂斯稍後在社交媒體上發表了自己的評論。緊接着美國副總統彭斯11月份飛往新加坡參加亞細安峯會,他乘坐的空軍二號故意貼着距離中國南沙羣島50英里的地方飛行了一段時間。抵達新加坡後,他説:“帝國主義般的攻擊行徑不應該在印太地區出現,我們不會退縮和頭像。”
中國最高領導人習近平在演講中也説過“中國的領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一寸都不能丟”。他在4月份出席南海海域海上閲兵時告誡軍隊要“保持高度戒備狀態,堅決捍衞國家權益”,並且要有應付各種複雜局勢的能力。

本文為德國《明鏡週刊》2019年第一期封面文章
北京和華盛頓方面在政治、經濟和軍事領域均呈現競爭態勢,尤其在西太平洋,美國為了維持自身已有存在的霸權,雙方都各不相讓。
美國學者阿利森發明了一個詞叫“修昔底德陷阱”,這個理論模型在解釋過往世界史衝突中屢屢有效,比如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但很多學者指出,中美雙方都可以避免掉入這個陷阱,畢竟兩者的體量相當,而且有美蘇的前車之鑑。不過,中美目前無法像美蘇當年那樣打代理人戰爭,而且美國總統特朗普成習近平主席為“好朋友”,還曾説他和中國有很好的化學反應。
不如我們回過頭來看一下,自從2017年特朗普首次訪問中國之後,到2018年年底G20峯會習特再次見面之前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特朗普訪華回國後的幾個星期之內,華盛頓發佈了特朗普任期內的首個國家安全戰略,宣佈美國面臨的來自俄羅斯和中國的競爭日漸加劇,稱這兩個大國競爭對手“試圖挑戰美國的影響力和價值觀”。
這份國家安全戰略稱在側重打擊恐怖主義近20年後,美國正在把重點轉向對抗中國和俄羅斯的軍事實力。五角大樓官員表示,這一戰略將是美國在未來幾年的藍圖,在這份報告中,五角大樓把中國寫在了俄羅斯之前,它稱中國是一個“戰略對手”,這徹底改變了奧巴馬政府對北京使用的慣常外交語言。
至那時起,中美雙方就開始了頻繁的“語言互動”。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克里斯托弗·瑞伊在2018年6月份曾指出,雖然俄羅斯仍然需要美國去積極應對,但中國才是美國最廣泛、最具挑戰性、最嚴重的威脅。
一位中國高級官員反擊,美國已經把刀架在了自己的喉嚨上,而且試圖重演當年擊垮蘇聯的那一幕。中國官方媒體《環球時報》對此撰文:“中國是一個超級大國,任何想和中國在軍事、經濟領域搞對抗的國家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美國副總統彭斯在10月初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發表演講,認為“中國比以往更活躍地使用其力量,來影響並干預美國的國內政策和政治”。這個措辭嚴厲的演講風格酷似宣稱另一個“冷戰”的誕生。
2018年距一戰結束整100年,距離華約解散也差不多30年的時間,世界是否再次走到冷戰的邊緣?
乍一看,目前中美實力對比和當年的美蘇關係還不太一樣。雖然當今的中美都是核大國,但是美國擁有超過6450個核彈頭,中國只有280個(俄羅斯有6850個)。
如果就此得出結論,認為當今全球比冷戰期間更穩定那就錯了。雖然核武器的威懾作用能讓一些看似弱小的政治體也能在大國之間取得某種平衡,但世界大國競爭的關鍵點已經從核武器擴張轉向到經濟和科技發展。
比如當年的軍事巨無霸蘇聯在全球化加速的背景下,綜合國力呈加速下滑態勢。對中國來説,卻恰恰相反。如果中美兩國繼續按照目前的發展速度走下去,那麼到2030年中國的經濟總量必然要超過美國,而且在人工智能、通信、數字經濟、半導體等領域也能和美國相抗衡。
如果華盛頓方便意圖把貿易戰推向極端,也許會動搖中國的進出口貿易基礎,但必將也給自身的資本市場帶來嚴重損害。
很顯然,21世紀大國間的競爭已經不單單是軍備競賽那種低層次把戲,而是政治經濟包括意識形態的全面交鋒,中美面前的棋盤是三維的而非二維。
中美兩國最高領導人的野心和憂慮有哪些?兩國經濟、軍事和地緣政治摩擦的紅線又是什麼?
不如讓我們把視線拉回到十年前,也就是爆發金融危機的2008年。那一年的6月,美國財政部長亨利•鮑爾森和中國的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在華盛頓有過一次會面。兩位都是各自國家的財政主管,彼此之間非常瞭解,對當時金融危機的各種態勢和走向做了評估,並且對如何加強對潛在金融風險的進一步管控做了初步協商。
當時美國的經濟總量是中國的三倍多。但當時美國的金融市場卻一片風雨飄搖,不動產投資信心降低,失業率增加,國家財政赤字猛增,銀行資產和對沖基金嚴重縮水,數月之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宣佈破產。
王岐山這樣告訴鮑爾森:“你們曾經是我們的老師,但看看你們今天的經濟體制,很遺憾,我們覺得從你們那裏沒什麼能學習的。”
鮑爾森後來出了一本書,他稱2008年的那場經濟危機是一場“羞辱性的時刻”,而且與王岐山的會面“是我一生中最讓我難堪的經歷之一”。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中美兩國的運勢開始出現轉折,中國人的自信心越來越強,而美國人開始懷疑自己的運行體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本文作者貝恩哈德·桑德(Bernhard Zand)是《明鏡週刊》資深駐華記者,他在紀念改革開放四十週年大會的會場前錄製了一個短視頻
雖然美國經濟當下的表現並不算差,但看起來勝負的天平正在逐漸向中國傾斜。鮑爾森在2008年的某些預測已經開始實現了:2018年中國經濟總量比2008年翻了三倍;外匯儲備增加了60%,對美順差從2700億美元增加到了4000億美元。
美國政府指責中國經濟的崛起的背後是一系列不公平手段,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之後,中國並未完全遵守市場行為規範和保持對知識產權的應有尊重,而且暗地裏給企業以政府補貼。
嚴峻形勢下,特朗普於去年夏天向中國發起了“貿易戰”,對進口中國的商品追加了一系列懲罰性關税。特朗普身邊的心腹經濟智囊Peter Navarro寫了一本書叫“death by china”(《致命中國》),書中用了大量的篇幅論述要“徹底改變目前由中國主導的世界貿易鏈”,認為WTO的很多條款都已經過時且不再對美國有利,美國的就業市場正在被殺死。
白宮經濟顧問庫德洛曾指責中國過往履行協議的記錄相當糟糕,2018年的11月底在中美雙方進行了一系列談判之後,他的口氣變得緩和,認為中美長期的拉鋸戰有可能走向一個暫時的“終點”:“ 我首次從中國那裏得到將會變成真正協議的承諾。”
雙方在商貿領域進行持續性對話,但中國依然沒有放棄把更多的籌碼放到另一個談判桌上,北京方面以非常高的姿態和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會晤,表達了雙方應該繼續進行中美安全會議之制度化的建設,這個姿態,明顯也是做給五角大樓看的。
G20峯會達成以下共識,如果中美雙方在90天內達不成協議,那麼就要按照原計劃對中國輸美的200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税税率提高到25%。然而本來看似緩和局勢之後卻急轉直下,緊接着孟晚舟事件的是,聖誕節前夕美國抓捕了兩個中國“間諜”,理由是他們用黑客技術竊取了美國某互聯網公司和能源部門的相關信息。
與此相應的,中國央行為了把資金更多地投放到市場上,連續第四次下調金融機構存款準備金率,而且積極推動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這份協定覆蓋了全球45%的人口和世界總貿易額的三分之一。
同時,中國的最高決策者在高新技術產業升級方向上越來越重視毛澤東時代提出的“自力更生”的路線,中國的軍工部門和國有企業部分領域向私營部門放開,以促進高科技領域在國內的發展。

(圖源:《明鏡週刊》)
而且中國的某些經濟智囊也在暗示,中國還有一個應對貿易戰升級的殺手鐧:減持美國國債。和中國商務部有密切來往的經濟學家梅新育説:“就這方面來説,這或許也是一個選擇。”
梅新育還指出:“經濟大環境好的時候,中國的發展速度正常情況下可以保持對美國的加速追趕,但是一旦全球經濟形勢不好,就會變成誰衰落得比較快,很容易引發金融戰,毛澤東有一句話説得很好,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另一方面,亨利•鮑爾森則擔心經濟商貿領域的“鐵幕”即將落下,這個鐵幕會逼着一些貿易戰外圍的國家選邊站隊。
11月初,鮑爾森和已經是國家副主席的王岐山在新加坡再次會面。王岐山含蓄的警告美國不要試圖讓雙方的貿易戰升級,鮑爾森認為,如果中美雙方無法在一些顯而易見的領域達成妥協,那麼不光是世界經濟,甚至原有的世界秩序全球和平都將受到威脅。
如果我們打開地圖,讓我們放眼中國的最南部——海南島。這個島的平均海拔只有160米,風光旖旎,有中國的夏威夷之稱,重點開發旅遊產業。同時這個島對中國在南海軍力的部署也有着不可估量的意義,比如在亞龍灣就有中國的核潛艇基地。
過去60年以來,除了美國之外,全球沒有哪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的增長能和中國相匹敵。
西方國家尤其忌憚中國海軍軍力發展,過去十年,中國新下水了百餘艘軍艦,總戰艦數量已經超過美國(317vs283,儘管美國)。2012年,中國有了自己的第一艘航空母艦,並且在2017年幾乎建成了第二艘(雖然尚未真正服役)。
中國空軍的發展也讓人感到畏懼,11月初的珠海航展上,中國展出了渦扇-10TVC(Thrust Vector Control)發動機,以及最前沿的隱形戰鬥機,到2025年,中國立志能研發出一款能媲美美國B-2隱身戰略轟炸機的機型。
中國戰略性軍隊編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中國是全世界擁有彈道導彈數量最多的國家,超過一半是中程導彈。東風21和東風26號稱是航空母艦殺手,這兩款都有對海上大中型艦船實施遠程打擊的能力。
我們可以發現,中國新研發的武器把主要目標都對準了西太平洋,有一種把西太平洋劃為“內海”的野心,和華盛頓方面不同,中國尚未在全球範圍內謀求軍事霸權,目前只是想把對手儘量驅離出第一島鏈。
柏林科學與政治基金會(SWP)的裁軍問題專家曾經寫過一本書,叫《北京的核武法則》,指出目前中國的核武器庫大多都帶有導彈發射井並固定在地面上,相對容易成為打擊目標,於是中國轉而傾向於把核武器越來越多地佈置在潛艇上——這就是為什麼中國在亞龍灣佈置了四艘核潛艇。

美國在另一半球的海外軍事基地(藍星)和中國海洋艦隊基地(紅星)圖源:明鏡週刊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問題,目前中國的核潛艇在聲吶檢驗系統下的噪聲仍然比較大,海南的軍事基地就是測試和研製更先進、更安靜的潛艇的最佳場所。
對美國人來講,他們當然無法容忍中國軍力在西太平洋上不斷增長,特朗普志在南中國海遏制對方,他將如何實現自己的目標?
特朗普的前任奧巴馬曾在2011年發出了“亞太轉向”的宣言,認為亞太地區也是美國核心利益所在,按照奧巴馬原來的預計,亞太地區美國的軍力部署會在兩年內增加50%。
特朗普明顯加速了這個部署,他已經提議在2019年把美軍部署在亞太地區的283艘軍艦增長到355只,未來還將會有一艘永駐西太平洋的航空母艦,顯然美軍已經拉開了西太平洋的軍備競賽的架勢。
很多專家質疑美軍的這個策略恐怕難以收到預期的效果。美國西太平洋新艦隊司令戴維森認為:“中國已經能夠有效控制南海制海權,並且可以向美國在整個亞太區域的軍事存在發起挑戰。由於中國在西太平洋地區軍力的上升,若美軍未來在這一地區與中國開戰,並無獲勝把握,甚至完全有輸掉戰爭的可能。美國無法和中國和俄羅斯雙線同時交鋒。”
中美潛在的軍事對抗還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長期以來,由於北約不斷東擴壓縮俄羅斯的勢力範圍,使得中俄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中美軍事實力對比:中國軍隊人數200萬vs美軍130萬,航母中國1vs美國11,潛艇62vs68(核潛艇4vs14),洲際彈道導彈70vs400,核武裝置280vs6450(數據來源:明鏡週刊)
幾個月前,中國參加了“東方2018”軍事演習,不少西方媒體都報道這是冷戰結束以來俄羅斯進行的最大規模的軍事演習,東方這兩個超級大國聯手進行大規模演習讓特朗普不得不考慮,和中俄同時爆發衝突是多麼不理智的。
有趣的是,冷戰期間前蘇聯就是與中美雙方同時交惡,當時的美國總統尼克松在幕僚基辛格的建議下決定轉向中國,尼克松訪問北京,中美俄之間微妙的平衡關係又走到了一個關口。
而且今天北京方面掌握了主導權,俄羅斯亟需中國這樣的戰略伙伴,而美國不得不其他地區搜尋可以依靠的新的結盟對象以應對中國崛起的挑戰。
2018年,亞太經合組織會議(APEC)在巴布亞新幾內亞召開,參加APEC的所有國家的人口加起來有28億,經濟總量佔到全球的一半以上。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比參會的很多重要國家來的都要早,和包括東道主在內的八個太平洋島國的政府首腦親切會晤,那張帶有自信的微笑的照片很快傳遍了全球,讓人感覺中國才是這次APEC峯會真正的主角。
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的首都莫爾茲比港,各國元首真切感受到了中國在此地的影響力,而過去70多年來,南太平洋在美國看來是可以被遺忘的蠻荒之地,等回過頭來,美國才突然發現在此地被中國“鑽了空子”。
這片區域在二戰期間曾被日軍當做太平洋戰爭的前線,讓美國海軍吃了很多苦頭。時過境遷,中國承包了這裏大部分的港口建設,高速公路和其他基礎設施建設。
南太平洋是這樣一個地緣政治樣本,即某大國在弱小國家內部稍微施以援手,就可以輻射周邊並形成規模性的影響力,從東南亞到非洲,從拉美到東歐,莫不如此。
美國無法容忍中國在南太平洋無所顧忌地施展拳腳,副總統彭斯在APEC期間做了演講,他表示:“美國的投資不僅僅在這裏增加,還在整個印度-太平洋地區迅猛增長,很多年來,中國利用美國從中獲利,這樣的日子應該結束了。”
兩年以來,華盛頓方面頻繁使用“印太”這個概念取代過去常用的“亞太”,這個術語的轉變集中説明了美國力求在南亞、東南亞聯合對中國有敵意的國家,對抗中國勢力在以馬六甲海峽為中心的原“亞太”區域的不斷擴張,當然“印太”也明顯有抬高印度的意思。

2018年11月18日,亞太經合組織(APEC)第二十六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18日在巴布亞新幾內亞莫爾茲比港舉行,特朗普並未出席,圖為參會的美國副總統彭斯(@東方IC)
特朗普政府節衣縮食拿出了60億美元的資助發展中國家計劃,這個數字顯然無法和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萬億美元相提並論。與此同時,五角大樓右翼在台灣問題上故意把局面搞得複雜化,與中國有領土爭端的越南和馬來西亞,一度和美國也走得很近。
儘管美國已經全方位感受到中國崛起帶來的挑戰,但去年的APEC會議上,大國的最高領導人獨缺特朗普,他只是派出了一位全權代表。
也許彭斯的到場意味着該地區的權力結構真該逐漸發生變化。菲律賓,這個美國軍事盟友的總統杜特爾特認為,他的國家目前仍處在美國的軍事保護之下,但中國已經控制了南中國海:“(南海)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中國就在這裏,無論你承不承認這就是現實,美國和其他國家都應該領悟到這點。”
杜特爾特是正確的。美國如今面對的較量,和他們之前在中東、加勒比地區和南美地區的“敵人們”完全不同。但是美國用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重塑了東南亞、東亞甚至歐洲,在美國的幫助下,很多國家從二戰的廢墟上建立起來並逐漸變得富裕。日本、韓國、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等都維持了和美國不錯的外交關係,甚至冷戰的犧牲品越南現在也有倒向美國的趨勢。
但不管怎樣,實力逐漸增強的中國正在原有美國的地盤上不斷施加自身的影響力。美國地緣政治學家卡普蘭(Robert Kaplan)在《地理的報復:地圖告訴我們未來衝突和對命運的抗爭》一書中,指出“美國在東亞有反抗中國霸凌的長期盟友,在中東歐有反抗俄羅斯霸陵的長期盟友,但美國最好還是在海權和空權方面給予中國一定的讓步,避免過度刺激中國”。
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2017年在La Trobe大學發表了演講,認為中國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國際戰略,而西方國家卻毫無舉措,所以西方世界對近幾年國際重大地緣政治的一系列變化應對缺乏準備,政策也缺乏一慣性。
北京方面一直把保持穩定的經濟增長放在首位,2008年西方的金融危機既給了他們足夠的信心,也給他們提供了前車之鑑。一場戰爭,哪怕是僅僅是一場冷戰,會讓中西雙方兩敗俱傷,其他國家和地區也難以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