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世界的“自由”困局——讀觀網《外交事務:自由主義的未來將是保守主義》一文有感_風聞
槐荫之子-无法感动他人 惟愿能感动自己2019-04-24 18:00
由《觀察者網》莊藴菲翻譯,來自美國《外交事務》雜誌的《自由主義的未來將是保守主義》一文,確實是一篇頗具智庫範兒的文章。
這篇文章提筆即書:“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已經岌岌可危”,“自由世界內部越來越嚴重的民粹主義、民族主義以及威權主義”和“自由世界外部,好戰的俄羅斯以及崛起的中國”,不僅僅使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岌岌可危”,也使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培育之下空前的經濟繁榮與和平“岌岌可危”。
在強調了“岌岌可危”的形勢之後,文章又熱情地回顧了自由世界以前為推進世界自由所採用的手段,以及所取得的成績:
“自二戰結束以來,美國為了自身利益,創建了一系列機構、規範,以及制度,來打造以美國為首的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它之所以由美國主導,原因在於,其建立的基礎是美國霸權:美國為其盟友提供安全保障,美國軍事力量保障開放的全球貿易得以無礙進行”。這個秩序,首先是成功“將西德和日本兩個崛起的強國納入麾下,早在中國被賦予‘負責任的利益攸關者’這一稱號之前,他們早就承擔了這樣的角色”。
“隨着冷戰的開始,除西德之外,希臘、土耳其和西班牙也紛紛加入北約。歐盟的前身——歐洲經濟共同體的成員國翻了一番。包括關税及貿易總協定,以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這樣的核心經濟組織,都擴展了其成員國”。
“冷戰結束之後,隨着蘇聯解體,中國國力尚弱,美國將其軍事安保承諾擴大至澳大利亞、日本、菲律賓、韓國以及其他地區盟友。在歐洲,北約和歐盟的成員國不斷增加,影響力遠遠超出歐洲版圖。歐盟發展其‘鄰國政策’以加強國土安全、促進繁榮,同時在亞歐地區、中東以及北非推行自由主義。北約在阿富汗、亞丁灣以及利比亞也開展了軍事任務”。
“最有爭議的一點在於,部分變化對國家主權構成了挑戰,這是在‘國家保護責任’的號召之下,政府、非政府組織和激進分子開始推行對國際法律的強化,他們希望國家能為如何處理與國民之間的關係擔負起責任”。
“如北約這樣強大的安全組織以及國際貨幣組織這樣有力的經濟組織,都紛紛響應號召,為傳播人權自由、信息自由、市場和政治自由投入了一份力量”。
“美國及其同盟國持續為非政府組織提供資金支援。後者在資助下建立了民間組織,致力在中國、俄羅斯以及其他地方宣揚自由、民主與人權”,“參與別國內政並不新鮮,不尋常之處在於,這些活動的開放性和有組織性”,“正如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的創始人之一艾倫·温斯坦在1991年的訪談中所説的:‘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其實25年前,美國國家情報局大部分已經在暗地裏做過了’。”
“1999年,北約利用其軍事力量實踐了‘國家保護責任’理論,脅迫南斯拉夫總統米洛舍維奇默許科索沃的事實獨立。此後,美國及其同盟國公開與當地民間組織合作,推翻米洛舍維奇的統治。這是一項英勇的舉措。就在幾個月後,這個地區原本看似邊緣化的政治角色被改變了,在美國及其盟友的幫助下,該地區加入了自由西方建立的安保及經濟體系”。
但是,在吹噓自由世界這些推進世界自由的行動手法,及其所取得的成績之後,文章也不得不説:
“中國在南海展開軍事化行動,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並插手美國和歐洲的選舉投票,先前所説的修正主義,與這些事件在道德層面上並不相同”,“關鍵在於,非自由主義國家的修正主義僅僅被看作是權力壟斷的説辭,但自由主義國家的修正主義則帶來了地緣政治上的回報:擴大盟國、增強影響力,而美國作為主要宣揚者獲得的回報是最多的”。
然而,儘管“美國的回報是最多的”,最終的結果卻仍然是:“1995年,以購買力平價計算,美國及其同盟國佔全球總產出的60%。而現在,這一比例已經下降至40%。當時,全球80%的國防開支來自美國及其同盟國,而現在只有52%”,“不難想象,非自由主義國家會大力投入資源以建立能凸顯自己國家主張的組織,比如上海合作組織、新開發銀行、歐亞經濟聯盟以及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等。強大卻不民主的俄羅斯永遠也不可能加入北約,就像中國永遠也不會讚許美國在亞洲的軍事存在”。
另外,“幾次投票結果顯示,厭戰的美國公民、對歐洲持懷疑態度的英國人,以及其他的西方公民,都公開批評所謂的全球化精英”。
所以,“要維持自由主義世界秩序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文章不得不説:“外部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因此,世界秩序需要隨之改變”。
怎麼變呢?
“首先,最重要的是,美國及其盟國要有維持現狀的決心”,“貫穿整個70年代的美蘇冷戰表明,自由主義經受得起保守防禦的考驗。冷戰期間,自由主義政策便可以抑制美蘇之間的對峙,增進與中國之間的友好關係。這使得美國及其同盟國有喘息的空間。這段歷史表明,如今的自由主義秩序,是可以走向保守的。想要保衞基於自由主義的世界秩序,領導人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便是採取保守主義策略”。
應該説,這篇文章還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她從正反兩個方面論述了保守主義策略,就是在維持現狀,確保美國及其盟國既得利益的基礎上,立足於美蘇冷戰的成功經驗,與非自由主義國家再來一次冷戰,通過在冷戰中離間非自由主義國家之間,也就是中國、俄羅斯、伊朗之間的關係,集中力量拖垮一個對手,從而贏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也不得不説,立場不同,眼界就不同,智商也就不同。
這篇文章的作者,大概是沒有找到中國能夠“在南海展開軍事化行動”的原因;沒有找到,俄羅斯能夠“入侵烏克蘭並插手美國和歐洲的選舉投票”的原因;更沒有找到“自由世界內部越來越嚴重的民粹主義、民族主義以及威權主義”的原因;當然,他也就更不可能看到,他們的自由主義,已經從理論到實踐,陷入了枉自掙扎、無可挽回的困局;他也就更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自由主義,是要必然地歸於失敗的。
首先,從理論上,他們的所謂的自由主義,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寡頭政治的自由主義,是一個為極少數大富豪、大資本家張目的自由主義;而不是為多數人吶喊,為多數人謀福利的自由主義。
這些人口口聲聲標榜自己的自由主義,可是,他們什麼時候解釋過他們的自由主義?他們什麼時候定義過他們的自由主義?
正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這個命題一樣,這個命題有沒有限定一個條件?有沒有一個特定的場景?
這個雞和蛋的關係,是同一個生命系統之間的關係?還是不同生命系統之間的關係?
如果是同一生命系統之間的關係,那當然是先有蛋;如果是不同生命系統之間的關係,那當然是先有雞。
同樣的道理,你口口聲聲自由主義,那麼,你這個自由主義,是什麼範圍裏的自由主義?你是怎樣定義你的這個自由主義?
在這個世界上,獅子有獅子的自由,羊羔有羊羔的自由;獅子也有獅子的不自由;羊羔也有羊羔的不自由。
獅子的自由,就是它不懼任何對手的競爭,沒有對手敢和它單挑。因此,它可以孤獨,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孤獨。
然而,獅子也有它的不自由。它必須在自己所限定的範圍內自由自在,而不能超出它自己所限定的範圍外自由自在。因為,它必須承擔保護自己家庭的責任。
雖然它的實力強大,但它的兒女們實力不強大。兒女們的虛弱,限定了它的自由,提醒它,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
另外,雖然它是捕獵能手,但是,它也不能自由自在地捕獵。大自然有兩種辦法限制它自由自在地捕獵。一種是提高獵物的逃生能力,讓它無法自由自在;一種是獵物消亡,它也消亡。
在羊羔方面,它雖然是弱者,它也有它的自由。它有它吃奶的自由,它有跟着媽媽,接受媽媽母愛的自由。它的媽媽雖然相對它具有很大的實力,能夠得到比它多得多的自由,卻相對於它,必須限制自己的自由,從而為它提供自由。
自由,是萬事萬物的天性。
萬事萬物都有自由,而萬事萬物也都有自己的自由邊界。
那麼,鼓吹自由主義的西方自由主義者們,你們的自由的邊界在哪裏?你們對你們的自由主義的定義是什麼?
人類的自由,是像動物一樣由大自然來限定嗎?人類的自由,不是由人類自己來自我約束嗎?
人類的自由,就是“美國為了自身利益,創建了一系列機構、規範,以及制度,來打造以美國為首的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嗎?人類的自由,就是“自由主義國家的修正主義帶來了地緣政治上的回報:擴大盟國、增強影響力,而美國作為主要宣揚者獲得的回報是最多的”嗎?
人類的自由,就是“北約利用其軍事力量實踐了‘國家保護責任’理論,脅迫南斯拉夫總統米洛舍維奇默許科索沃的事實獨立,此後,美國及其同盟國公開與當地民間組織合作,推翻米洛舍維奇的統治,這是一項英勇的舉措”嗎?人類的自由,就是“美國及其同盟國持續為非政府組織提供資金支援,後者在資助下建立了民間組織,致力在中國、俄羅斯以及其他地方宣揚自由、民主與人權,參與別國內政並不新鮮,不尋常之處在於,這些活動的開放性和有組織性”嗎?人類的自由,就是中國社會科學人士受美國人士邀請前往美國進行學術交流,而美國政府拒發籤證嗎?
其實,西方世界那些人嘴裏所謂的自由,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由另一些西方人給戳穿了,那就是馬克思主義的階級論。
自由,是有階級性的。
資產階級有資產階級的自由,無產階級有無產階級的自由。
只不過,到底誰的自由理論是正確的?
那不能靠嘴皮子決定,而是要靠槍桿子決定。
所以,巴黎公社就血流成河。
當然,單純地靠槍桿子決定也不行,畢竟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誰也離不開誰,消滅了對手,也就是消滅了自己。
要想息事寧人,就只能將矛盾外引,變階級鬥爭為民族鬥爭,變人與人之間的階級鬥爭為國與國之間的階級鬥爭。
不過,他們的這一招,現在也不靈了。
因為:“1995年,以購買力平價計算,美國及其同盟國佔全球總產出的60%。而現在,這一比例已經下降至40%。當時,全球80%的國防開支來自美國及其同盟國,而現在只有52%”,“不難想象,非自由主義國家會大力投入資源以建立能凸顯自己國家主張的組織,比如上海合作組織、新開發銀行、歐亞經濟聯盟以及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等。強大卻不民主的俄羅斯永遠也不可能加入北約,就像中國永遠也不會讚許美國在亞洲的軍事存在”。
在這樣的情況下,“幾次投票結果顯示,厭戰的美國公民、對歐洲持懷疑態度的英國人,以及其他的西方公民,都公開批評所謂的全球化精英”,“要維持自由主義世界秩序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難”。
所以,“外部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世界秩序需要隨之改變”,“首先,最重要的是,美國及其盟國要有維持現狀的決心”,“貫穿整個70年代的美蘇冷戰表明,自由主義經受得起保守防禦的考驗。冷戰期間,自由主義政策便可以抑制美蘇之間的對峙,增進與中國之間的友好關係。這使得美國及其同盟國有喘息的空間。這段歷史表明,如今的自由主義秩序,是可以走向保守的。想要保衞基於自由主義的世界秩序,領導人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便是採取保守主義策略”。
確實,採取保守主義策略,利用70年代的美蘇冷戰經驗,打一場新冷戰,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畢竟這是成功的經驗啊。
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裏,對那些西方自由主義志士們,致以良好的祝願:
祝你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