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唱片時代,壓不垮的90後音樂人_風聞
话娱-话娱-话说泛娱乐资本2019-04-24 10:22
肘風琴神秘又古老的樂聲響起,在《我是唱作人》的現場,梁博用一首《出現又離開》俘獲了不少女孩的心,情歌唱的那麼動人心絃,“梁博女朋友”立刻成為他在微博上的第一關聯詞。
隨着“失蹤人口”梁博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更多人開始關注這檔綜藝。除了涵蓋較多音樂細分類型,《我是唱作人》還有一個明顯的特點:歌手的年輕化。兩大上位區歌手梁博、毛不易,以及話題選手曾軼可、陳意涵都是90後,更不用説00後偶像王源。雖然節目形式與《歌手》相似,但《我是唱作人》的年輕化確實更容易獲得年輕觀眾的青睞。
《歌手》和《我是唱作人》彷彿印證了華語樂壇的兩個時代:前者活成了神話,屹立於最好的唱片時代;後者則成名於網絡,行走在艱難的數字時代。
然而90後歌手依然在不斷地湧出,不懈的地突出重圍,嘗試接管這個華語樂壇。
生生不息的90後歌手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狄更斯在《雙城記》中説的這句話彷彿就是當下華語樂壇的真實寫照。
MP3住進手機,磁帶唱片退出時代,音樂綜藝開了一檔又一檔,2019年1月QQ音樂甚至給出了一組振奮人心的數字:90後用户以43%的佔比位居第一,其次是00後用户,兩者在整體用户中比例高達67%。其中,00後以85分鐘的每日聽歌時長超過其他年齡層人羣,成為最愛聽歌的人。
這一切看上去都在為年輕音樂人開疆拓土,但實際上,數字音樂的崛起給整個音樂行業帶來了一段漫長的黑暗期。
由於早期數字音樂缺乏版權意識,實體唱片行業在強大的盜版面前很快土崩瓦解,而仰仗唱片公司包裝的歌手此時唇亡齒寒,2004年前後,有大量音樂人輾轉在各大唱片公司之間,唱片行業的不景氣讓不少唱片公司開始考慮轉型。在2005年陳奕迅加入新藝寶唱片公司前夕,已有大量歌手與其解約。
▲新藝寶唱片公司部分藝人解約情況
2004年成立的天娛傳媒,靠着快男超女的成功,招攬了當時音樂市場上的大量新生力量,但十幾年過去,除了李宇春、張傑、張靚穎等少數歌手還活躍在樂壇,大部分人都銷聲匿跡。
2017年隨着選秀教母龍丹妮的離開,“天娛音樂”和“天娛影視”兩個板塊不得不合並,陳翔姜潮等大量歌手轉戰影視圈,至此,2004年後“出生”的歌手出現較為明顯的斷層。
90後歌手正是在這個夾縫中逆向而生。
2012年,《中國好聲音》的出現,為長期乏力的樂壇貢獻了大量新面孔,人們終於在陳奕迅、周杰倫、林俊杰之外聽到了新鮮的聲音。而第一季決賽場上,梁博、吳莫愁等人都是90後歌手。
與吳莫愁不同,梁博在節目之後選擇了繼續深造,2017年3月梁博作為踢館歌手登上《歌手》的舞台,《靈魂歌手》獲得歌手內投環節第一名,而他的《男孩》又再度成為年度爆曲。
2013年華晨宇通過《快樂男聲》總冠軍出道,簽入天娛,2017年他的個人收益佔天娛總藝人經紀收入的35%,穩坐天娛一哥。2018年,華晨宇成為在鳥巢開唱的90後第一人。與他命運相同的還有憑藉出色的原創能力,從《明日之子》走出來的毛不易。
近年來,隨着互聯網的影響越來越廣泛,除了華晨宇、毛不易等更多素人在秀場獲得成功,小眾文化流行之下,音樂市場也變得更加多元化,民謠、嘻哈、古風等貢獻了陳粒、霍尊、王嘉爾、TT等一批90後歌手。
《流浪地球》中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細節,姥爺韓子昂與劉啓韓朵朵一同關入拘留所時,聽的是“海草舞”,這當然不是喪心病狂的廣告植入,作為影片唯一的“90後”,時代給他的聲音,可能就是抖音神曲了。
90後、00後如今已經成為數字音樂的頭部聽眾,他們的喜好已經成為當前華語樂壇的主流方向。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歌手,都需要屬於自己時代的聲音去記錄。
衝破階層固化的90後歌手
很長一段時間,各大音樂APP的熱門top10歌手榜單都沒有發生多大變化,周杰倫、林俊杰、陳奕迅等人已經火了10多年,他們是80後、90後的記憶,如今依然影響着00後們。
曾有媒體將這一現象稱為華語樂壇的“階層固化”,整個華語樂壇呈現出一個固定的金字塔模型:頭部歌手長期佔據着音樂行業的頭部資源,中部由各細分類型的中小頭部音樂人、以及大部分唱片公司中流量不足的歌手組成,尾部則是廣大的獨立音樂人,不同階層的歌手很難出現上下流動。
▲華語樂壇階層固化情況
唱片行業的崩壞確實導致了一代音樂人的斷層,但在信息爆炸的互聯網時代,守着固有階層已經不是當代音樂人的出路,分眾化時代,大眾審美已經開始拋棄“口水歌”。在這其中90後歌手終於迎來了第一波互聯網紅利。
對比2019年頭部音樂APP的熱門歌手榜單,已經出現許多我們並不熟悉的名字,曾經作為主要榜單的“歌手榜”如今也淹沒在林林總總的小眾音樂榜單之後。
▲截止4月23日 話娛整理
可以看到,周林陳薛等音樂巨頭已經開始慢慢掉隊,而毛不易、華晨宇、鄧紫棋等90後歌手則接棒實力派。最令人驚訝的是陳雪凝、花粥、半陽等被抖音捧紅的網紅歌手也開始攻佔主流音樂市場。放眼望去,90後歌手已經佔據了榜單的40%到50%。
當老一代歌手還奔波在各類音樂綜藝中唱着十幾年前的老歌收割情懷的時候,新生歌手已經開始深耕小領域,建造屬於自己的圈層王國,尤其民謠成了各大音樂榜單的熱門之選。
即將要開始的麥田音樂節,在未透露陣容的情況下,盲鳥票剛開票就頃刻售罄,陣容公佈後雖有周杰倫、蔡依林等頭部音樂人助陣,但顯然音樂節吸引大眾的是來自各個廠牌的小眾音樂人。
為了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作品,還是會有大量優秀音樂人想要擠入金字塔的頂端。以陳粒、梁博、毛不易等為代表的優秀原創音樂人,他們帶着作品加入音樂綜藝節目,在互聯網和電視的傳播下,很容易進入頭部音樂人的行列,但互聯網時代,成為大眾化歌手的價值已經開始被稀釋,甚至變得不再純粹,哪怕口口聲聲“賺錢是為了寫更多好歌”的薛之謙,最終也被商業化吞噬。
當然,在衝破階層固化的人羣中,還有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偶像歌手。準確來説,他們也是小眾歌手,但粉絲經濟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這羣偶像們捧到了舞台的中間,他們也不得不擔負起將自己的小眾音樂大眾化的責任。
吳亦凡在《中國有嘻哈》中成為中國HipHop引路人,張藝興成為“中國唱跳第一人”,就連黃子韜也曾執着於自創的“C-POP”。他們在音樂方面或許無法得到大眾的認可,但在粉絲基數上,他們已經是非常成功的音樂人了。
於是對於90後歌手來説,已經沒有階層之分,分眾化早已將“大眾”概念吞噬,無論是選秀、抖音還是直播,各階層音樂人都擁有相當數量的粉絲羣體。
衝出重圍的90後歌手
關於90後歌手接管樂壇,可能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是吳亦凡的《大碗寬面》,或是鹿晗、張藝興、蔡徐坤等偶像歌手又在QQ音樂上賣出了多少張數字專輯。其實不論韓流有沒有“入侵”內娛,不論所謂“粉絲經濟”有沒有出現,90後歌手都在成長。只是這些偶像歌手的出現,為音樂圈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將議程設置與提升受眾話語權相結合。
對於華語樂壇,《中國有嘻哈》絕對是一個劃時代的作品,它的成功不是帶火了一羣嘻哈音樂人,而是提供了一個小眾音樂的議程。這個小眾音樂可以是嘻哈,也可以是搖滾、電音、民謠等等。在固有階層的影響下,會有大量受眾只能接觸到非常有限的曲目,而設置一個議程,對於聽眾來説就是打開一個新世界。
可以看到,由於音樂人的斷層,目前接棒各小眾領域的都是90後歌手。唱搖滾的梁博被網友大讚“有年輕竇唯之風采”,宋冬野之後90後民謠歌手如雨後春筍一般湧出,嘻哈界也有90後的艾福傑尼、鬼卞等人接棒MC Hotdog。
因此將小眾音樂通過議程設置帶入人們的眼前,成為90後歌手衝出重圍的一個重要渠道。
另一方面,提升受眾話語權是互聯網時代所有玩法的核心原則,而在音樂圈,就是讓受眾發揮自己最大的力量挖缺屬於他們自己的個性化音樂。網易雲版權問題如此顯著,還是從不缺少核心受眾,重視受眾話語權確實成為它的核心競爭力。而在“個性化”的追逐下,很明顯,佔盡小眾優勢的90後歌手在享受又一波紅利。
實際上,90後歌手衝出重圍,也得益於長久的階層固化。“老歌新唱,舊人返場”是近年來稱霸音樂綜藝的主題,在不知聽了多少遍陳奕迅、張學友之後,懷舊餘額已經消失殆盡,觀眾們終於開始“懷念”新聲音,對於新的音樂人,所有人都開始抱着寬容和期待的姿態,這也是毛不易橫空出世時,收割一大片迷妹的原因所在。
懷舊不足之外,也有後繼乏力。對於現在來説,要求00後歌手還為時過早,王俊凱、王源、易烊千璽等人還沒有在音樂方面表現出過高的實力,哪怕是音樂體系相對完善的歐美樂壇,90後歌手也仍然是中堅力量。
音樂不賺錢的説法,曾隨着薛之謙的翻紅引起業界的廣泛關注,沒有人再花大價錢去買正版專輯,不過數字專輯的出現也算是緩和了這一尷尬局面,以偶像歌手等“新頭部”為首,部分歌手已經開始發佈數字專輯,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可以見得,衝出第一道圍欄的90後歌手,要大面積佔領音樂市場還需要更加完善的行業體系,和更加過硬的自身實力。
作者 / 卡拉羊
責編 / 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