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歷史進程的回顧與展望_風聞

對歷史進程的回顧與展望

李非

所有離開客觀環境進行指責的都是道德婊。其實改開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敲着鑼，打着鼓，唱着歌，跳着舞就變成今天這樣的。最初的改革就是在當年全球計劃經濟一邊倒的環境下，以羣眾大躍進的方式進行的。不如此，任何主張者都可能被推翻。因為蘇聯當年是何等如日中天，在中國影響何其舉足輕重。

正因為這個羣眾經濟，因為對這個羣眾經濟失敗後的繼續堅持，才最終實現了漸變而且穩步的改革。關於這些我有許多文章論證。一件事，當年羣眾經濟的干將，最後改開的領袖，這是一個老人的連續經歷。沒有前面的大敗仗，就沒有後面的大勝仗。

而這裏的許多具體經濟漸變過程，我是有親歷體會的。如當年社隊企業和五小企業的興起，就根本打破了蘇式計劃，形成潛在的大市場。這個年度，季度，月度性的集市，當年被稱為“騾馬大會”。這就是有中國特色的計劃經濟時代，和蘇聯計劃經濟完全不一樣的時代。

後來在這個經濟基礎上的改革，自然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鄉鎮企業的異軍突起，就是因為有這個社隊企業的基礎。農民大批進城務工經商，就是在那個環境下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實踐。和中國這個過程比較，蘇聯學西方體制的過程所導致的人口下降和人均壽命長期下降，以及由此帶來的血腥內戰和外戰，才更加慘烈。

“如果我們的政策導致兩極分化，我們就失敗了，……”這句話是左派最喜歡引用的，右派往往避之。事實是，改開的連續過程中，確實有嚴重兩極分化的時期，也有糾正嚴重兩極分化的時期。

例如，幾千萬職工下崗，帶來嚴重兩極分化。但由此推動的社會保障制度，最終解決了這個嚴重兩極分化問題。所以中國城市才流行廣場舞。那些跳廣場舞的大媽們，十有八九是曾經的下崗職工。他們現在拿着社保，歡天喜地跳廣場舞，到處旅遊，海外搶購。

而農民呢，幾千萬職工下崗後，他們接了這些下崗工的班，以低薪繼續幹。但他們感覺生活在天翻地覆變化。進了城，有了工作，家裏還有地有房。到現在，我都羨慕他們。連街上收破爛的，修車的，看大門的在城裏都買房了。把全家接近城市了。小孩在城裏讀書了。家裏都買車了。而且他們特別熱衷炒房。現在三、四、五線的房地產被炒翻天。主力就是農民。連嫁妝都上升到城裏一套房，一輛有面子的車。農民，這就是農民。中國農民太偉大了。所以，現在社會主流不是兩極分化，而是農民生活的鉅變。

和中國最可比較的是印度。中國處於半飢餓狀態的原因也和印度一樣，就是人口迅速增長，但傳統農業不能有效解決吃飯問題。這樣的人口迅速增長，要解決吃飯問題的有效辦法就是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

所謂傳統農業，就是依賴人畜勞力種植，依靠人畜糞肥的農業。所謂現代農業，就是依靠農機、良種、化肥、農藥的農業。這樣的農業，糧食畝產比傳統農業致少翻倍。這種轉化，在中國是在大慶、勝利油田達產，大量引進國外化肥和化纖生產成套設備開始的。文革後期，改開前華時代，這個過程就開始了。化纖大量上市，軍人軍裝都是的確良布。除了國產化肥外，還用石油出口交換日本化肥。糧票，這時開始慢慢無用。中國擺脱半飢餓狀態。

到現在，更是形成美國式的大規模糧食作物帶。東北、華北平原，是中國主要糧食作物產區。超大規模的平原土地，完全是機耕、機種，機收。形成中國自古以來從未出現的北糧南運局面。油料和飼料的不足，完全是靠外貿中大規模進口。主要是美國，巴西為中國生產。這實際是用工業製成品的出口交換的。

而南方大量過去的產糧區，已經變成高樓大廈，工業園區，高速公路、鐵路，以及公園綠化帶了。所以，這個國家完全處於美國百年前蓬勃生機的時代，充滿着無窮的機遇。今天一個平凡的小孩，沒準十年內就是馬雲、王健林那樣的億萬富豪。但現在中國比美國百年前的起點又高了很多很多。餘下的事，就是國民像當年美國國民那樣，在今後的若干重大歷史事件過後，建立發自內心的國民自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