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張嘉譯:他的性感,致命_風聞
砍柴书院-李砍柴,砍柴书院:kanchaishuyuan2019-05-14 19:11
網上曾流傳這樣一句話:
想要收視率,男張嘉譯,女孫儷。
雖然是簡短的一句評價,卻是觀眾對張嘉譯演技最走心的肯定。
而這些年,張嘉譯也從未讓觀眾失望過,無論是呆萌大叔,還是鐵桿硬漢,他都拿捏有度,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實,演員是一個很被動的職業,有的人兢兢業業許多年,卻一直徘徊在“臉熟”的怪圈裏,有的人卻憑藉自身的靈氣或者機遇,僅憑剛出道的第一部戲或者某個角色,就可以走紅影壇。
但更多人,屬於二者兼得,先默默耕耘,耐心等待着那個能讓自己“走到人前”的角色。
張嘉譯便是如此。
十年前,一部《蝸居》引發了全民追劇的熱潮,當時,火的不僅是文章、李念這兩位年輕演員,還有人到中年的張嘉譯。
在劇中,張嘉譯飾演貪污、好色的政府官員宋思明,演這樣的角色是有風險的,如果表現力不夠,很容易引起觀眾的反感,但不管是最初的老謀深算,還是最後的悲慘不慎,張嘉譯都演繹得恰如其分。
憑藉老道而又沉穩的演技,張嘉譯拉開了“中年走紅”的序幕。
那一年,張嘉譯39歲,終於在四十不惑來臨之前,迎來了演藝事業的春天。
宋思明之後,火到失控的張嘉譯,穿梭在各個角色中:
他是《懸崖》裏心思縝密的共產黨特工周乙。
他是《一僕二主》裏安分守己的中年大叔楊樹。
他是《心術》里仁心妙手的完美醫生劉晨曦。
雖然高產,但張嘉譯幾乎沒有爛片,他演戲自然內斂,情緒精準到位,在《白鹿原》裏,張嘉譯有一段哭戲戳中了無數觀眾的淚點。
得知仙草染上了瘟疫命不久矣時,他先是用力地跺着腳,拍打着大腿,而後情緒爆發,蹲在地上瞬間淚崩,哭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那種無助、悲傷和絕望的複雜情緒,被張嘉譯演繹得淋漓盡致。
曾一起合作過的演員,都對張嘉譯的演技讚賞有加,閆妮曾評價他,張嘉譯演戲“很準確”,而合作拍攝《懸崖》的徐超則説,張嘉譯最讓人震撼的是,**他不用技術就能達到情感的自然流露,**這種“忘我”的狀態,堪稱表演的最高境界。
在最火的幾年,張嘉譯更是一人獨攬飛天獎、白玉蘭獎、華鼎獎、金鷹獎四大電視劇男演員獎,絕對的老戲骨。
走紅後,媒體每次介紹張嘉譯的時候,都喜歡用“一夜成名”,每次他都會笑笑説:“這一夜有點長。”
要知道,此前20年,**他演了17部電影和超過1000集的電視劇,**這不是一夜,而是7000多個日日夜夜的蟄伏。
真應了那句話,哪有什麼一夜成名,其實都是百鍊成鋼。
説起千錘百煉,張嘉譯小時候就體會到了。
其實張嘉譯沒有一點文藝細胞,身體協調性差,身體比擀麪杖還硬,唱歌五音不全, 連他自己都説:“根本沒想過就我這能耐還能當演員。”
可就是這樣一個和文藝完全不搭邊的張嘉譯,卻意外從一千多人中脱穎而出,考上了北影。不過,他都讀完一學期了,街坊鄰居還是半信半疑。
暑假時,張嘉譯剛走到家門口,就被鄰居攔住了:“聽説你小子上了北影,不是吹牛吧!
張嘉譯趕緊解釋:“是真的,都上了一年了。”説完還把學生證拿出來證明下。
“沒騙人吧,啥時候能在電視上看到你?”
張嘉譯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等着瞧吧,早晚有那麼一天。”
剛邁進北影的校門時,張嘉譯就給自己的人生下了定義,這輩子,我就吃演員這碗飯了,誰知他熱情的小火苗剛剛燃起就被現實澆滅了。
北影向來是卧虎藏龍之地,文藝方面極不突出的張嘉譯,感覺壓力重重,後來回憶起大學四年時光,他直言:挺難熬的。
張嘉譯自知先天優勢不足,只能靠後天努力。為了考試,他練習了整整一年的《楊白勞》,在北影的四年,每天天剛矇矇亮,他就爬起來,悄聲地走出宿舍,去練習晨功,他的老師回憶説:
“他是一個特別用功的學生,那時候學生要練晨功,他每天都堅持。”
才藝不佔優勢尚且可以通過努力去彌補,但外形上的不突出卻是硬傷,剛20歲出頭的張嘉譯,少年老成還偏胖,馬精武教授語重心長地説:“你的形象很受侷限,可能畢業後不會演主角,更多的是配角,但你要堅持。”
張嘉譯悶聲回應了一句:“知道了。”
但讓張嘉譯沒想到的是,這個“煉造”的過程, 持續的時間的確有點久。
畢業後他連演配角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能留在北京,父親從西安跑來帶他一起找工作,看着平日裏高傲的父親在劇團領導面前彎腰陪笑臉的,陝西人的倔勁兒就上來了,拉着父親就往外走“我不留在北京了,服從分配回西安。”
回到西安後,張嘉譯成了西安電影製片廠的一位普通員工,他的發小見到他,都笑了:“你説你上了幾年北影有啥用,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張嘉譯倒是不惱不火:“彆着急,早晚能行,走殺盤棋去。”
就這樣,張嘉譯開啓了跑龍套生涯,那個年代沒有偶像劇,他就在各種影視劇中飾演大大小小的角色,有的僅僅三兩句台詞。
除了不挑角色外,張嘉譯的性格還很要強,拍動作戲時,從來不用替身,直接往水泥地上摔,不小心損傷了脊柱,才二十多歲,就得了素有“不死癌症”之稱的強直性脊柱炎。
這種病特別折磨人,一直到現在,張嘉譯每半個月都要打一次針,帶中藥進劇組,而且每天拍戲要比別人早起,拿熱水衝開整個後背,否則就疼得不行。
工作之餘,張嘉譯還給自己安排了任務,每晚回家必看兩部片子,經典部分不厭其煩地回放,別人看的是熱鬧,他揣摩的是演技。
在西安,張嘉譯一待就是十年,轉眼就從二十歲的青葱少年,長成了三十而立的大男人,很多人都以為,他的人生可能也就這樣了。
通常人到了三十歲,就開始追求歲月靜好,但三十歲的張嘉譯,野心才剛剛開始。
他只有一個想法:再不走出西安就沒闖勁兒了。
2000年,張嘉譯辭去了鐵飯碗,帶着一個大行李捲,住進了北京的地下室,雖然經過十年打拼,在西安有點名氣,但重回北京,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他沒名氣,沒錢,和千萬個北漂族一樣,過着難捱,又被夢想吊着的日子。
最窮的時候,幾天不出門,窩在昏暗的地下室裏,蓋着潮濕的被子,一邊看書,一邊吃着餅卷大葱。那時,最能形容他的一個詞是——中年落魄。
偶爾失眠,張嘉譯也會想想從前在西安的日子,在家鄉,混的再不好,身邊也有父母,有一幫朋友,但在偌大的北京城市,遠離故土,漂泊異鄉,他除了夢想和窮,什麼都沒有。
成名後,很多人問他,北漂苦不苦,張嘉譯擺擺手説,苦什麼,那都是人生的必經之路。
但實際上,哪有不苦就能換來的甜。
只不過是當你苦盡甘來的時候,回過頭望去,曾經的苦反而都成了最寶貴的財富。
在那段最艱難的日子裏,支撐張嘉譯走下去的就是他對錶演的執念,他不計片酬,不管角色大小,只珍惜每一次拍戲的機會,一路從“警察專業户”演到了“婚姻專業户”,堪稱演藝圈的勞模。
雖然頻繁出鏡,而且,2006年主演的電影《左右》還獲得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但張嘉譯總是和“盡人皆知”差點距離,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於戲紅人不紅的尷尬境地。
有時上街,別人看到頗有些熟悉的臉,便會主動上前打招呼,誒,你是那個?那個誰來着?
起初,張嘉譯會主動回答,你好,我叫張嘉譯。
後來次數多了,他也累了,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説八道,你好,我是胡軍。
看着演藝圈每年都有人瞬間走紅,一夜成“腕”,身邊的朋友就忍不住問他:“咋樣,還能出頭不。”
張嘉譯習慣性地摸下頭,吸口煙,然後扔出一句狠話:“到45歲的時候,一定要演出來,演到60歲,他們也不好意思不給我一個藝術家。”
張愛玲説:“出名要趁早,”但人生的路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青雲直上,少年得志的人畢竟是極少數的,張嘉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面對“不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打鐵一樣,繼續“鍛造”自己,不辜負任何一個角色。
都説你的每一份努力都會被看見,不在這個地方就在下一個地方。
終於,張嘉譯在自己定下的45歲目標之前,迎來了演藝事業的轉機,他遇到了六六的《蝸居》,靠一個反面男小三的角色,走到了人前。
這時,距離他畢業,已經過去了將近20年。
娛樂圈是一個極容易讓人迷失的地方,盛名之下更易膨脹,“紅”了之後的張嘉譯,也感受到了這種強烈的衝擊。
來自四面八方的讚譽,來自各式各樣的橄欖枝,他恍惚之間,差點忘了自己是那個熬了20年的張嘉譯。
好在,他扭頭就清醒了。他説:“你要看這個職業最本質的東西,而不要被它附帶的光環所左右。”
娛樂圈,向來都是一個急功近利之地,你越紅機會就越多。
面對如雪片般飛來的劇本,不好判斷時,他就會先看看這部劇的其他演員都有誰,如果是有“真正意義上的演員”,他便會毫不猶豫接下劇本。
平時在片場,他也不會以“視帝”自居,對自己要求極其苛刻,不管多累,如果感覺演得不好,他會自己喊停,要求重新拍攝。
為了拍戲,不耽誤劇組進度,他可以不吃不睡,拍完戲再累再苦,收工後也要把自己的表演再回憶一下,反思自己的表演。
拍《白鹿原》的時候,張嘉譯不但是主演還是藝術總監,他幾乎是拿命在拼:
“有些戲演完一場就很累,坐在那不想動,連再演一條的勁都沒有。緩一緩,抽根煙喝口水,來,撐一口氣起來,再來一遍。”
和他合作過的演員都説,張嘉譯簡直就是個“瘋子”,在《白鹿原》現場,經常為了一個鏡頭或者一個場景,和導演劉進、製片人李小飈陝西話吵得不可開交,同組的何冰偷偷地勸“你幹嘛啊,弄的我們都挺害怕的。”
張嘉譯不但瘋還認真到了極致。《白鹿原》裏有一個白鹿書院,當時劇組花了很大的精力找到了老房子,摘掉房子中現代的部分,做各種復古的修復,可看到修復後的圖片張嘉譯又覺得不對了。“想象的它是在村子邊上,那原本是個家廟嘛,最好是半山上,相對獨立,又跟村子有聯繫。”
張嘉譯説完,美術急死了,哪兒正好找這樣的房子啊,但張嘉譯説,不行,就得找。最後,在山西一個小村子邊真找到了。
拍《急診科醫生》時,對演員的要求比較高,現場很多搶救的戲份都要求台詞的節奏和手上的動作不能停頓,一氣呵成,張嘉譯便走火入魔的背誦台詞,吃飯背、睡前背,想想那些喜歡用替身,台詞都懶得背的演員,對張嘉譯的敬業精神,又多了幾分敬佩。
“所謂的執着和堅持,是因為你對錶演一直都有一份熱愛,你愛它,投入就要認真”。這份執着,不僅貫穿在他蟄伏的前半生,也融入了成名後的後半生。
在快到五十知天命的年紀,張嘉譯還是穿梭在各個片場,詮釋着一個又一個人物。
細心的觀眾會發現,張嘉譯的紅僅限於在“角色”內,雖然他四次奪帝,但生活中的張嘉譯異常低調。
在人人忙着刷存在感,立人設的娛樂圈,他不上綜藝和真人秀,不玩微博,不和粉絲互動,身上唯一的標籤就是“演員”,他似乎有意避開“炒作”。
張嘉譯的人生追求很簡單,就是**“努力做一個好演員”**,也正是因為這份堅守,才有了豆瓣上高口碑的8分以上的作品高達15部之多。
他曾説,自己不是偶像明星,用不着曝光率。他也從沒把自己當個明星。
工作之餘,張嘉譯會徹底放下演員的身份,把更多時間留給家人,中年得女的他,也是女兒奴,更坦言:“下半生,為女兒活。”
私底下的張嘉譯,毫無明星架子,活得相當有煙火氣。
要麼穿着T恤拖鞋和朋友一起吃大排檔,要麼約幾個朋友一起搓麻將,或者喝喝茶,真實又不做作。
從一夜成名到現在,又一個十年過去了,和那些曇花一現的藝人不同的是,張嘉譯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他低調做人,努力拍戲,在他身上,**“演員只是職業”**這句話,得到了最好的印證。
陳道明曾這樣評價張嘉譯:他的外形條件在男演員中不佔任何優勢,之所以能成為粉絲喜歡的男神都是靠後天的努力。
台灣著名作家劉墉曾經説過:
“每一個年輕人都要過一段“潛水艇”似的生活,先短暫隱形,找尋目標,耐住寂寞,積蓄能量,日後方能毫無所懼,成功地“浮出水面”。
張嘉譯就是這樣一個肯死磕的人,但這個社會太缺少如他一般的人了。
有人憤怒:我都幹了三年了,為什麼領導還不提拔我!
有人懷疑:我都30多歲了,這輩子還能怎麼樣?
有人“年少老成”:努力工作不如努力做關係,如果努力都有用的話,怎麼還有那麼多普通人。
有人成功止步於金錢:別和我談理想,賺錢才是真的。
太多人過早的被成功學功利化,也有太多人被浮躁的社會同化。
彷彿奮鬥只屬於年輕人,人生“喪”的論調,到處瀰漫着。
但自始至終,張嘉譯的目標只有一個——做個好演員,而這條路除了努力沒有捷徑,所以,從走進北影那一刻,他從未放棄過努力,最終靠自己,早5年拼出了理想的人生。
“低谷時耐住寂寞,巔峯時不忘初心”,正是張嘉譯30年演藝之路的真實寫照,卻也是眾多人生一個穩妥的範本。
這也像極了那句話:
人生只有走出來的美麗,沒有等出來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