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家暴中長大的孩子，最後怎樣了?美國華裔少年跟拍12年，記錄原生家庭之殤…_風聞

滑着滑板的少年們飛馳而過，他們説：

“ 整個社會都在給你灌輸：“像個男人，要堅強” ，“像個漢子，喝瑪格麗特酒的都是基佬”。

我們不是按照自身意願長大的，當你是個孩子的時候，放肆的做自己，然後在這過程中的某一刻，把自己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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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來自華裔導演劉冰拍攝的紀錄片：《滑板少年：Minding the Gap》。

聽上去這似乎是一個講述少年玩滑板的青春故事，而對於這些尚未想到如何談論傷害的孩子們來説，這個故事代表着一場逃避、一個身份、以及一種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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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就是導演劉冰和從小與他一起玩滑板長大的好友們。

跨越12年的時間，三個飽受家庭暴力的少年，在人生道路上經歷了各自的痛苦和掙扎。在這三個少年的身上，我們也看到了千千萬萬個家庭的影子。

今年，《滑板少年》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美國總統奧巴馬甚至把它列為**“2018年最喜歡的15部影視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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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的陰霾究竟會對一個孩子產生怎樣的影響？暴力帶來的傷害要怎樣才能彌補？或許這部紀錄片能夠帶給你一些新的思考。

Zack，一個有着陽光笑容的帥氣大男孩。

15歲的他，熱情開朗、喜歡運動，看上去和“暴力”、“酗酒”、“吸毒”沾不上一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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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朋友 Keire 的相識就是因為 Zack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從此 Zack 就成為了 Keire 心中的人生標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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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大家眼中善良、充滿義氣的男孩子卻一步步走向了墮落，他酗酒家暴、拋妻棄子，把生活扭曲成一團，也最終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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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Zack 只有2歲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家，後來父親再婚，繼母常常對這個繼子不滿意，常常為此吵個不可開交。

在 Zack 的童年生活裏，幾乎從來沒有明確體會過來自父母的關愛，但卻充滿了嚴厲的責罵、無止境地爭論。這一切讓 Zack 只想逃避，逃避紛擾，也逃避現實。

而這種逃避也嚴重影響了他之後對人生道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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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家庭之後的 Zack 遇到了自己愛的女孩，他們同居，有了小孩。

初為人父的 Zack 對嶄新生命的到來充滿了責任感，對孩子的期待和欣喜讓 Zack 一夜之間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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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工作，信誓旦旦，希望給自己小小的家庭一個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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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之而來的生存壓力與家庭矛盾也讓他幾近崩潰，爭吵、憤怒、嘶吼，曾經讓 Zack 恐懼的場景再次上演，只是這次的主角換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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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積月累的壓力和煩躁情緒的驅動下，Zack 開始酗酒，甚至在醉酒後毆打 N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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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Zack 一樣，Nina 從小家庭破碎，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温暖，她的內心也瘋狂渴望着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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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相愛卻不會愛的人，在歷經狹路相逢的甜蜜之後，陷入了無盡的折磨和痛苦。

生意失敗之後，Zack 徹底失去了對人生的追求，他拋棄了孩子和妻子，逃到了兩外一個城市。而心懷着期望小心翼翼等待着他的 Nina 在歷經反覆失望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盼不到他的回頭….. 

為了孩子，曾經的愛侶對薄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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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孩子，Zack 有很多歉疚，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以後像自己一樣失敗，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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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扎的活着，感到無限的壓迫和絕望，所以他只想躲起來，只想着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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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Zack 而言，人生就像一灘沼澤，瘋狂拖拽、吞噬着他的最後一絲掙扎，於是只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混混沌沌地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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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 Zark 拋棄的 Nina，在叔叔嬸嬸的照顧下，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誰？因為在人生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缺乏家庭關愛的她一直都在作為某個人的附屬品一般地活着，從來沒有擁有過自我，甚至面對家人的擁抱時都顯得有些畏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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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痛苦之後墮落，有人痛苦之後堅強活着，童年和家庭留在他們身上的烙印根深蒂固，一定程度上造就了他們面對生活苦難所表現出的痛苦和糾結，而這樣詛咒般的命運往往不可遏制地一代代傳承，成為一個又一個家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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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冰的另一個好友叫 Keire，剛剛成年、初入社會的他，同樣對未來充滿迷茫和不確定。

但和 Zack 不同的是，Keire跟隨着紀錄片的腳步，重新審視了自己的過往與家庭對自己的影響，最終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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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分居之後，Keire 跟了父親。

父親是個木匠，從小對他管教嚴厲，一言不合就是一頓毒打，這讓小小的 Keire 倍感受傷，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之後，他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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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re 作為家裏最小的孩子，哥哥們都選擇了自己的人生，但 Keire 卻要被迫接受爸爸口中的“子承父業”，沒有人關心他有怎樣的想法，或者期待怎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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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家庭和暴力讓 Keire 對“家”這個詞感到陌生而充滿距離感，離開家的那一天，他對父親説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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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父親離開人世，曾經隱約的恨意變成了遺憾的懷念和深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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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父親的一頓毒打，讓他改掉了偷竊的陋習，再也沒有偷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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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記得在成長的過程中，父親總是開導他，不要為自己黑人的身份而感到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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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個身份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傷痕，但痛過之後，當責罵和愛撫都成為過去，這個男孩眼角噙淚：“它會弄傷我，但我愛他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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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re 的成長充滿着陰暗面，黑人的身份、家庭的管束、暴力的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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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幸，他一直沒有失去對人生的追求，也在一點點長大之後，重新找回了對家的眷念和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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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勤勤懇懇的洗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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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離開從小成長的城市，闊別兒時的夥伴，搬去了丹佛，獨自開啓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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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一天，這個始終洋溢着真摯笑容的男孩終於向他的父親證明了，“看，我沒有在浪費光陰，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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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劉冰在紀錄片裏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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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九歲的時候，劉冰跟隨者母親搬到了這個小鎮，在這裏，母親遇到了後來的繼父，理所當然地，憧憬婚姻的母親擁有了全新的家庭。

但她卻不知道，這場重組的婚姻帶給年幼兒子的是無盡的毒打和噩夢般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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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去上班，和繼父獨處的時間讓劉冰無比恐懼，被毆打成為了日常，也成為了他成長路上最痛苦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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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劉冰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親也同樣遭遇着暴力的摧殘，因為眷念丈夫清醒時的“好”，她默默忍受，拼盡全力維持着這段婚姻，但留下的是痛苦多一些，還是幸福多一些，或許沒有人能説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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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兒子遭受的一切，母親始終矇在鼓裏，聽到兒子的述説，她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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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暴力造就了劉冰內向的性格。

滑板店的老闆記得，這個瘦弱的男孩子總是獨來獨往，徘徊在滑板店的周圍，帶着漠然而隱痛的神情，一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男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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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這部紀錄片的初衷也是因為看到自己和身邊朋友的生活，承受暴力的他們人生道路上遭遇了太多的曲折和坎坷：“我想不通，我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我的故事。”

或許，曾經一起玩着滑板那三個少年，瀟灑如風，穿越人流和街道的場景，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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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冰、Zack、 Keire，以及千千萬萬遭遇家庭暴力的人來説，這不僅僅是一部關於滑板運動的紀錄片，它更像是一場關於生活和成長的回顧、一場心靈救贖的漫長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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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掙扎一生，仍然深陷在家庭的漩渦中，即使他們長大，成立新的家庭，他們內心的缺憾依舊無法填補。

曾經受過傷害的人們往往在心理上更加渴求愛的澆灌，但要想重新建立家的感覺，就必須學會和過去的痛苦達成和解，更重要的是，在索取愛意的同時學會如何表達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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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有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之前，聽説過這樣一種説法，“人生的起跑線，不在於你幾歲開始識字，幾歲開始掌握一門新語言，而是在於你是否在一個家庭和睦、父母關係和諧的家庭里長大。”

而對於那些單親父母而言，哪怕生活讓你沉重得喘不過氣來，但你依舊要給孩子足夠的愛和陪伴，給予他們愛，也要教會他們如何去愛。

在此，説姐不禁想起了香港女歌手姜麗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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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麗文的父親秦沛和妻子離婚之後，獨自一個人帶大兩個孩子。雖然拍戲很忙，但他總是想方設法回家陪伴女兒，平常不在家，電話一定不會少，即使女兒長大成人，他一天都要給女兒打好多個電話。

作為父親，他會用心參與孩子每一段重要的人生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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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節目中，他能準確地回答出女兒的生活小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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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爸爸愛的呵護下，姜麗文成長的落落大方，陽光開朗。在戀愛關係中，她獨立而自信，看不到她有太多的童年創傷，相反，她愛自己愛生活的狀態通過節目感染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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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很多家庭關係中，我們總能看到女性的痛苦和掙扎，從劉冰母親十幾年的隱忍，到Nina一次又一次的為愛妥協，那些為了家庭和孩子承受着痛苦的母親們，應該更加勇敢地對愛人的暴力説不。但妥協和善良並不能贏得感恩和尊重，生活總是在絕境中重生，即使它一度走向覆滅，只要你學會拋棄，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因此，即使生活走向轉折，也要時刻不忘對孩子的教育和關愛。暴力會衍生更多的暴力，唯有愛，能終止一切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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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有過痛苦和迷茫，誰都在長大的途中無數次跌倒，在挫敗面前痛哭失聲，但那天之後的我們，大多踩着“滑板”，奮力在折磨的泥潭中站起。

願所有人的童年多一些温暖和關懷，願明天太陽照舊升起，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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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

《紀錄片：滑板少年 Minding the Gap》

《華人導演惜敗奧斯卡，卻刺痛無數「中國家庭」》

《Sundance hit ‘Minding the Gap’ brings skateboarding coming-of-age story to Freep Film Fest》

《Minding the Gap review – a remarkable coming-of-age documentary》

作者： Cheryl，精英説90後作者，在英留學，用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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