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來了，它要拿什麼跟《創造營》們搶迷妹？ | 猛侃專欄_風聞
毒眸-毒眸官方账号-文娱产业媒体，看透真相，死磕娱乐。2019-05-18 16:20
文 | 雷德利
編輯 | 吳燕雨
《創造營》要小心了，在《青春有你》之後，它可能還要跟《ProduceX 101》搶迷妹。
如今的偶像市場是沒有地理區隔的，只要粉絲樂意，他們隨時可以“跨國”追星。比如，已經播出兩集的《ProduceX 101》（下稱“404”）在微博上超話流量就超過2.4億，甚至有了自己的諸多情報站。
在404開播之前，不少人其實對它持看衰態度。這約莫是因為第三季“玩脱了”：前期不少高票選手跌出出道位，最終排名也並不符合粉絲預期。在404放出出道曲初舞台後，這種質疑聲也到達了頂峯：C位顏值一言難盡，舞蹈像少先隊表演，101系列好像山窮水盡了？
但正片播出後，粉絲們很快“真香”。第一集在韓國的收視率達到1.45%，比上一季的1.1%還高出不少，僅次於巔峯時期的第二季。
能夠讓粉絲們每次都重蹈真香定律的，是404的超強策劃能力。跟國內還在“複製”不同，101系列在韓國基本每季都會有變化。第三季時，101系引入了日本練習生，試圖在節目中探討日韓兩國的偶像文化差異：日本的偶像專注可愛，唱跳不行；韓系偶像樣樣俱全，但少了靈魂。這一季，則乾脆玩起了“網球王子”的梗，將那些在初次等級評價中得到“X”（評級最低）的練習生，秘密地拉到了另外一個培訓基地，進行所謂吊車尾們的特訓。
為何要做這樣的情節設置？在毒眸看來，這類生存綜藝最打動觀眾的其實是一種“迫切感”。它是有明顯的愉悦作用的，因為想要出道的心願使得練習生不僅勤奮訓練，還表現得對觀眾予取予求。這會讓後者體會到掌握生殺大權的快感。
不過，這種模式早已不是101所獨有的。101系列已推出三季，其他同類型節目也學會了這個模式，於是404想了更狠的辦法調動練習生的迫切感：以往在節目中被判定為低等級或者直接淘汰的練習生，這次都會進入“X”班，還擁有一次掙扎的機會。因為是最後一次機會，練習生都表現得前所未有地努力。對於老姐姐們來説，看到他們沒日沒夜地揮汗，護犢之情自然噴薄而出。
Starship的練習生宋亨俊就是其中之一。由於性格怯懦，他錯過了在舞台上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但之後憑藉自己的實力成為X班的班長。這時候轉折出現了：他沒管理好比自己大幾歲的前輩們，有人就對老師們反咬一口，説他沒有盡責。受到巨大壓力的宋亨俊在鏡頭面前無聲地流淚，激起南韓小姐姐們一片憐惜之心。到了節目第三期，他排名已從第十名升至第四名。
雖然“produce”系列總導演安俊英過去幾年的“手段”來看，這個虐粉情節極有可能是剪輯的結果，甚至是有“劇本”推動，但安PD確實很懂觀眾：越是把練習生塑造得柔弱無骨，觀眾們就越是想送他們出道。
因為某種程度上，觀眾對節目越憤怒，就越想拿回掌控權。一旦這個心理機制被觸發，投票池和節目人氣就會水漲船高。聽起來這好像是個“歪門邪道”，但此套路似乎屢試不爽。
404的另一個常駐套路是“回鍋肉”。拿着那些已經出道，但人氣衰弱的組合來打悲情牌。如第二季Nu’est的成員來參加節目的時候，坐在台上的導師樸嘉熙忍不住紅了眼睛：同樣來自Pledis，甚至是同期練習生，但一個是評委，一個卻是過氣選手。觀眾看到這裏，難免跟着眼淚汪汪。這一次，已出道的My Teen、Viction、UP10TION等組合出現在節目中，這其實是韓國偶像文化無法逃避的B面——
一個普遍流傳的説法是，人口僅5100萬的韓國，偶像志願生高達100萬人，每年至少有超過50個組合出道，但能被記住的不會超過10個。因此，韓國偶像行業有極大的倖存者偏差，那些沒能火起來的就只能在101等節目裏回爐。
這種模式，在今年的《創造營》中也被採納了，包括至上勵合的張遠、馬雪陽等人都出現在了節目中。但對於他們而言，想依靠偶像節目重回人氣巔峯，並沒有那麼容易。畢竟，偶像策劃是重要，但只能好風憑藉力。
所以在國內，過氣演員常能憑藉演技翻紅，但過氣偶像則不會。
除了敍述故事的能力，404在發掘新偶像這點上也有點意思。韓國現在的偶像市場已經相當飽和，幾乎所有標籤都有人在用，但即便如此，404也愣是抓出了幾個新苗子。
比如原來是跆拳道專業選手的金曜漢，走的是古早優雅範兒，令人耳目一新；乖乖牌金敏圭業務還不太跟得上，可雙商超高，偶像學生會長的設定是漫畫真人版。
雖然最開始101系列被吐槽説是“矮子裏揀高子”，那些能出道的練習生早就出道了，剩下的都是二流，但你不得不承認這個節目（或者説節目的觀眾）還是挺獨具慧眼：第一季的Somi在JYP自己的選秀節目《SIXTEEN》裏被淘汰了，在101出道後人氣頗高；第二季的黃旼泫來自幾乎被公司放棄了的Nu’est，但他在WANNA ONE裏很受歡迎，甚至帶動Nu’est重新迴歸。隔壁的KBS電視台也做了同類型的《The Unit》，但結果就是沒太大水花。可見，模式這個東西不是隨便就能複製的，要做有關人的生意，還是要眼光。
跟國內比，101系列開發原石的效率就更高了。《明日之子》捧紅了一個毛不易，但第四名的周震南還要去《創造營》重新再來。小鬼也是一樣，經歷《中國有嘻哈》和《偶像練習生》兩檔節目才算真正出道，但終究沒有爆紅。剩下的，更多的是曇花一現的普通練習生。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韓國整體的偶像工業水平更高，毛坯的成型度都不錯。
但追星全球化是大勢所趨，粉絲才不管你是不是國產，他們只在意是不是值得自己跟（xiao）隨（fei）。值得的，打個飛的，玩個眾籌，那都是分分鐘的事；不值得的，追星這事從來不因國產加成。
歸根到底，什麼樣的土壤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韓國的選秀節目好看，根本原因在於這個國家對於偶像文化的尊重。
404裏有一位曾經參加過第二季的選手金東彬，他曾經因為初選失利患上抑鬱症，但兩年之後重新站上了舞台。當他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完成了表演，現場的導師、練習生，甚至是屏幕外的觀眾都想替他鼓掌。因為他把偶像當成了一種理想，令人感受到某種極致。無論哪個行業，只要做到極致，就會贏得人心。
這種極致正是國內目前這個行業所欠缺的。
大部分公司成立還不到兩三年，想的無非是來這個賽道里賺快錢。大部分練習生們上個綜藝節目，看起來就是來混個臉熟，之後大概率去網劇網綜裏繼續打轉。發大財不太可能，但是賺點粉絲的錢還是可以的。所以，幹嘛要吃苦呢？
反觀101系列，它就打過不少這種小男生的臉，如404裏有一位自認為很擅於活躍氣氛，具有才氣的男生，上了舞台不行，導師們照舊無情地給了X。另一位選手金敏圭人氣也很高，長得帥又聰明，但也一樣是X。
所以，404到底拿什麼跟國內綜藝搶迷妹？終極答案呼之欲出：把偶像這件事做到極致。
做到極致是一種什麼體驗呢？大概就是全年無休，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跳舞的時候不管地面有沒有坑，哐當一下就要跪下去。籤售的時候，粉絲讓你戴毛茸茸的帽子，作為鋼鐵直男也不能say no。人羣之中，粉最亮眼，看到了就要比心。三天要學會一個舞蹈，否則就會被淘汰。高音唱不上去？大聲喊出來，但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誇你，因為這是必修課。
404雖然是個綜藝，但它保留了這個行業裏極致的東西，展現的是韓國造星工業裏的偶像之魂。這個工業常被人吐槽是流水線，但它也是有內核的。比如最打動人的部分，除了練習生們台上的帥氣，也包括他們念鼓勵自己出道的信，那種情感真摯又美好。很多練習生是一邊打工來支撐夢想的，但表現得很滿足。那一刻你會發自內心地覺得，在只講金錢的世界，偶像真是一個充滿正能量的職業。為什麼我們會覺得國內的這一類生存綜藝不夠極致，那是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出了這個節目，他們不必再忍受高強度訓練，有的是快錢可以掙。但韓國練習生卻是真的背水一戰。
對於國內大部分偶像志願生們來説，因為市場足夠大，過慣了舒服日子，有很多問題是沒有認真思考過的：偶像其實是有保鮮期的，所以這個職業他們自己真的搞清楚了嗎？如果面臨着長時間的貧窮和等待，他們還會選擇這份看起來光鮮的工作嗎？
其實他們應該是要更有危機感的：限韓令可能會讓韓國愛豆們沒法來開演唱會，但阻止不了國內粉絲對國內偶像的挑剔。被消費的國內一代又一代的粉絲們也是在慢慢成熟的，他們可能沒有韓國飯圈成長得那麼迅速，但是口味一定會越來越挑剔。微博底下喊着要百萬福利的粉絲們，不久就正在上演“反客為主”嗎？
這兩年回鍋肉們還能拿出來咋呼一下，再過個三五年，打歌節目跟上了，更標準化的偶像現世，到時候跟他們搶迷妹的，可能就不止是404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