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資產階級意識的幾點討論_風聞

Y：我認得幾個陽泉市人，他們對李彥宏也不知道，更別説劉慈欣，陽泉最有名的人在陽泉人看來就是陳永貴，不少陽泉人就如同D老師説的 ， 小資產階級。不過我國小資產階級還真沒幾個文化多元主義者，陽泉老百姓熱愛陳永貴的啊 ，他真的是農民好乾部，劉慈欣是沒白在陽泉學習的，他在90年代寫過一篇地火，開頭就是煤礦工人鬧工潮，應該就是陽煤集團的事情，説的是大批煤礦職工得矽肺病，煤礦不管工人死活，這小説還在那之前發表的。

D: 其實我們都有比較嚴重的小資產階級意識。這是大環境造成的，因為去革命化必然造成人民羣眾的去組織化，而失去了組織的無產階級，如果又有點文化的話，實際上最容易受小資產階級意識的影響：自我奮鬥、小確幸、自我迷戀、鄙視下層，仇視同層，仰視上層，等等。

要知道，小資產階級的自我意識，很多時候幾乎是處於精神分裂的狀態，沒有主心骨的。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只能用“多元化”的名義保存下來，以供他們今天這裏取一點“女權主義”，明天那裏取一點“傳統文化”，後天又來點“普世價值”，聊以應付各種窘境吧。

Y：盧卡奇好像説過，資本主義社會里，無產階級的意識形態就是資產階級灌輸給他們的意識形態,好多人就喜歡小布爾喬亞這一套, 他們的思想不需要邏輯上一以貫之, 最好就是唯心主義小浪漫調調, 而且他們沒有現代性觀念. 很多人心中有執念，西方的執念，傳統的執念。

D：但這也沒什麼，無產階級經過一些波折，蜕變成接近小資的狀態，這也是一定歷史條件下所難免的。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是這樣活着的。現在也許還要加上“佛系”吧。但我並不是説不可以這樣，生活真的很不容易，並不是誰來給大家念幾句馬列主義的經，就一切都好了。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處在小資那個處境，他們不那樣又能怎麼樣呢？但是多想一想總還是好些，同樣是因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所以一些新的思想本身就代表着新的現實可能性。

Y：佛系的青年很明白的 只是因為東亞三國無產階級備受政治壓迫和輿論控制，所以以改頭換面的形式出現，是無產階級在東亞社會毫無人性的剝削下和政治警察統治下，青年羣起反抗進行怠工與拒絕人口再生產。

D：其實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我爸的文章寫得比我好得多，以前是部隊裏的筆桿子。可是他現在沒那個精力去寫。他們的很多同事其實有很多話想説，但是沒處説，也沒人聽。老一輩的無產階級，很多就像他們一樣，處於一種“無聲”、“無言”的狀態。

Y：現實中就是這樣故意壓制城市工人階級聲音，城鎮職工遠比現在進城農民的文化水平政治水平高得多，在北京同是外來的，差距非常大，城鎮職工子女的思想只能被一時壓制，卻從未被矇蔽過。

P: 我還是認為追求自由是人的天性，比方現在有種説法很流行，就是追求所謂的財富的自由。問題是何為自由。

因為多數人想追求自由，所以大家不願意承認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樣的，這實際上是正確的，所以就產生了所謂的道德多元化，就像叛逆期的少年，為了反對而反對，就是為了宣揚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不是受父母控制的。

我認為這是好事。因為叛逆期總會過去的。客觀的世界有着客觀的規律在默默的運行，隨着人的成熟，我們終究能分辨出是非對錯. 還是那句話吧，自律使人自由，實際上不自由確實是·對自由的最大的保證. 道德的多元化，我認為就是披着道德的外衣實際是對自由的追求，所以那位同學才這麼強調“我”，因為，他在追求的是“我的自由”。你不能自由的去睡覺，否則你可能因為毫無規律的作息時間毀了自己的健康；你也不能自由的吃東西，否則可能吃的太胖或者太瘦，甚至吃出營養不良；孩子不能自由的溺愛，因為慣子如殺子。如果你把前面的自由視為道德的多元化，這種多元化導致的只是災難。所以，消費主義鼓吹自由的購物，沒有錢就去借高利貸，結果如何不用我多説了.

我們必須記住一點，我們的任何選擇都會有結果，一些結果是好的，一些結果卻是壞的. 最終，我們要對這個結果負責.

這裏我還是多説一句吧, 我認為道德就是對日常選擇的建議。比方在公交車上是否讓座，一般道德告訴我們要尊老愛幼，所以要讓座。不過這只是建議,更重要的問題是這個建議是怎麼來的. 我認為這個建議源於社會的正常運行。也可以説是為了統治階級服務的，保持社會的穩定。比方説不能隨地吐痰，因為隨地吐痰會提高疾病發生率，對社會的穩定是不利的，自然不利於統治階級. 在社會主義社會，統治階級是無產階級，所以道德是為無產階級的利益服務的。所以不一樣的階級有不一樣的道德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説是應該的。最終問題依然是:“我是誰”.

D：階級社會里，階級與階級之間道德不同，但每個階級內部的道德還是“一元”的。我在文中指出：現在資產階級向無產階級鼓吹“多元化”，這是為了在無產階級內部製造疏遠、分歧、對立、不信任，造成無產階級隊伍的渙散（跟我在《已驅碩鼠歌麟鳳》裏寫的舊社會資本家喜歡工人分成幫派，鬧不團結，以便他分而治之，利用控制，是一個道理——毛主席把某些工人這種弱點，叫“小資產階級派性”）。

無產階級一旦上了“多元化”的當，分裂成無數孤立個體或小幫小派，就極容易被資產階級那套思想所俘虜，成為資產階級道德及意識形態的附庸——這還是什麼“多元化”？這不就正好成就了資產階級思想一統天下的“一元化”嗎？

P: 什麼是同一階級，就是基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同一階級應該是一元道德肯定是對的。

我認為資產階級的所謂道德多元化宣傳是基於一般人短視的缺點。就像人的本性是喜歡吃甜的東西，但現在社會吃太多甜食，只會過胖，甚至產生糖尿病。

因為不同人的基本利益訴求從短期看是不一致的，結果就有道德多元化的實際基礎。比方非常辛苦的勞動者渴望休息，就傾向選擇在公交車上不讓座。

所以我認為基本的解決方法還是學習思考，要明確什麼才是自己根本的利益訴求。也就是説不要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而資產階級的感性化宣傳，正是為了將人的思考低級化。實際證明，完全憑本性活動只會損壞自己的根本利益，就像自由的吃甜食，自由的睡覺，不顧經濟基礎隨意的買東西一樣. 不過從感性化發展為理性化，正是人發展成熟的標誌。我們國家的現代社會畢竟還太年輕，所以不成熟是肯定的。所以我認為道德多元化，實際上是對基本利益理解的混亂的表現。

不成熟怎麼辦？我國的優良傳統就是頂層推動的強力成熟化發展，也就是早熟。

實際上我認為資本主義對生產力的束縛到現在看還不是非常大。集體思想的真正經濟基礎，我認為還是大規模的集體經濟。在大規模的集體經濟中，一個人是不可能生產出一件產品的，實際表現就是經濟全球化，生產的分化越來越細。要達到這個水平就必須資本的高度集中。就像一個先進的芯片生產廠需要150億美元的投資一樣，而且一個單獨的芯片有什麼用，不和其它產品結合，對普通人就是一堆廢鐵。所以還需要大量的上下游產業鏈。在這種大規模集體經濟下，還推行個人獨立自由的生產，完全不管其它人是不可能的。

我認為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的根本優勢是資本的高度集中化。統一由國家調動整個國家的資本。不過受生產力限制，一些方面還不現實。不過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突出優點已經嶄露頭角了。還是那個觀點吧，生產力的發展才是普通人利益的最大來源。

D：一般來説，生產力發展與人民利益是一致的。但這種一致還是潛在的，不見得就是現實的。正如一顆種子其實就是一棵樹，但在它還沒有長成樹的時候，它只是潛在地是一棵樹，有長成樹的潛力，而不是現實地就是一棵樹。

P: 長期的一致性與短期的波動性並不矛盾。

D：我不是説矛盾。現在的問題，是生產力發展了，但是嚴重的貧富分化會影響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其實當年鄧小平同志早就看到了。他在1993年就説：“發展起來以後的問題，不比不發展的時候少。少數人佔有那麼多財富，大多數人沒有，這樣下去會出問題。”

比如現在的中美貿易戰，大多數中國老百姓持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因為他們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但是很多資本家就非常緊張害怕，總是通過他們的代言人叫囂着希望政府對美讓步——但這樣做的結果，是會損害中國大多數人的利益的。

P: 實際上進化史觀的意思就是:不管社會形態如何，生產力都必然向前發展。如果社會關係束縛了生產力的發展，生產力就會突破這層社會關係。所以，一棵種子必然會長成一棵樹。不過短期的波動不可避免。社會的發展從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

貧富分化過大確實會束縛生產力的發展。剝削階級的基本利益，或者説很大一部分利益並非來自生產力的發展，而是對其他人的剝削，所以必然會努力維護剝削關係，這實際上從根本上損害了被剝削者的利益。

實際上有個蘇聯這個前車之鑑，有個日本這個前車之鑑，如何選擇的難度實際上有所降低。而且我們還有朝鮮戰爭這個輝煌的歷史，實際就表明美國並非不可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