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假設、劍由人持:如何用“功過二元論”看待科技企業?_風聞
脑极体-脑极体官方账号-从技术协同到产业革命,从智能密钥到已知尽头2019-05-20 21:47
科技是把雙刃劍。這種“説辭”在今天已經開始變得十分微妙。
關於科技對於整個社會的益處,我們已經悉數了解。可如今看到的,往往又是科技本身和科技企業如何“為禍人間”。從Facebook的數據隱私問題,到科研結果中屏幕時間對於兒童大腦發育的影響,再到所謂的“AI威脅論”,似乎都在提醒着我們,科技並非是一張線路明晰的藏寶圖,反而可能引領我們走向混沌不可知的未來。
甚至現在我們還能不斷看到諸如“喬布斯不讓自己的孩子使用iPad”、“比爾蓋茨不讓孩子使用手機”這類真假未知的新聞。可見在很多人自由心證的底層邏輯中,已經為科技蓋上了污名印章。在這種對於科技企業印象集體走低的情況下,在美國就連“拆分科技企業”這種論調都開始格外受支持。這對於未來科技的發展,顯然是一種不利的趨勢。
想要改變這種現狀,或許是應該去嘗試推動科技“功過二元論”的認知。
假電療和真治癒:從功能遊戲看“功過二元論”
所謂“功過二元論”,即承認一件事物的好處也承認一件事物的壞處,好與壞都是客觀但彼此獨立的存在。
在科技產業中,“功能遊戲”的出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那些關於“誘人上癮”、“浪費時間”等等常見的罪名,其實往往來自遊戲的娛樂性本身,而遊戲只是展現形式之一。從另一方面看來,遊戲同樣可以作為一種人機交互形式與信息輸送的出口,在娛樂性的框架之內塞進更多有益的內容——知識、教育、正面精神鼓勵。就如同那些以解決行業和社會問題為目的功能遊戲一樣。
阿里巴巴與南洋理工大學最近研發的“遊戲診斷帕金森”項目,就是一款典型的功能遊戲。
我們知道阿里巴巴從2014年就開始佈局醫療產業,推出了涉及醫藥電商及新零售、互聯網醫療、消費醫療、智慧醫療等領域的阿里健康,隨後阿里健康和阿里巴巴ET醫療大腦合併後,阿里巴巴開始將更多技術手段引入了醫療場景中。
其中一個典型案例,就是嘗試用技術手段推動一些以往難以攻克的疾病的發現和診療。就拿帕金森來説,其主要症狀有震顫、行動遲緩、行走困難等等,如果儘早發現,可以極大地提升治療效率。但由於醫療條件限制,大部分患者都是在患病的五到十年後才得以確診。
而阿里的工程師則從電競玩家身上獲得了靈感,通過“同步除草”、“轉動水車”、“動物記憶”等環節與玩家進行交互,獲取有關協調性、記憶力等等方面的數據,再通過AI算法進行快速分析判斷用户是否有患病傾向,並提示患者儘早就醫。目前這一項目已經進入了臨牀階段,很快就能切實為更廣泛的人羣提供幫助。
在這樣的功能遊戲中,不僅僅可以通過友好的娛樂化形式來幫助用户克服對於醫療診斷的心理障礙,還可以實現遠程診療,緩解因醫療資源分配不均造成的診療難問題。
諷刺的是,在過去甚至還有一種説法稱“遊戲具有成癮性”,是一種需要被電療的疾病。可實際情況卻是,功能遊戲們在醫療產業中發揮着真正的正向作用。
好科技海選賽:趨益的、長板的、前沿的
從功能遊戲的案例中,我們可以發現“功過二元論”的一個重要標識——目的明確的發揮一樣事物的益處,去解決那些困擾我們已久的問題。
就從醫療角度而言,我們可以看到大量科技企業在做着相關努力。
例如谷歌推出了一款可以學習帕金森患者手部抖動頻率的勺子,當患者使用時勺子可以以同樣頻率進行震顫,方便患者在進食時使用。微軟則推出了智能穿戴設備Emma Watch,以手環震顫的形式向患者大腦發送信號,試圖讓大腦停止左右互搏來緩解肢體的顫抖。
就拿阿里巴巴來説,除了帕金森以外,阿里醫療AI還在澳門聯合當地衞生局支持“疾病趨勢”預測,通過AI對過往疾病數據的分析,來推測未來兩週內流感等疾病的爆發強度和蔓延趨勢;月初阿里健康人工智能實驗室還上線了“癲癇腦電分析引擎”,通過醫療影像分析來幫助醫生對癲癇類型進行輔助診斷,最高可將腦電圖分析時間從40分鐘縮短到10分鐘。
從海外的谷歌、微軟,到國內的阿里,這些科技企業所做的一系列佈局幾乎是不求回報的,其中原因並不是這些企業人傻錢多,而是隻有不計成本地開了這個頭,才能真正着手推動醫療技術發展的速率和醫療的公平性。
在科技產業的功過二元論中,我們不妨打造一場“好科技海選賽”看看練習生們要擁有怎樣的素質才能入圍。
所謂“好科技”大致可以通過以下幾個特點來判斷:
最首要的,是科技的趨益性。
和功能遊戲一樣,好科技的研發和應用核心,是去解決一些社會甚至世界範圍內的固有問題,趨益而非單純地逐利。就拿谷歌、微軟、阿里等等企業對於帕金森的研究來説,相比有關疾病研究的投入,其盈利甚至回收成本的可能都微乎其微。科技企業們所做的,只是將自己的力量融入大勢之中,共同攻克對於全人類的共有命題。
第二,是科技的前沿性。
真正能夠實現“有益推動”這一功能,還要取決於科技企業所能提供的能力。科技企業提供的技術支持,是否真的足夠前沿、有希望解決現實社會中存在的問題,而非給自己找個假大空的課題就開始划水。就拿阿爾茨海默病這一不少科技巨頭都投身其中的疾病來説,其研究依賴的是極高的腦科學基礎和機器學習算力。像最近IBM在阿爾茲海默機器篩查方面取得的成果,就依靠的是機器學習對腦部神經影像的挖掘。
第三,是科技的長板性。
好科技可以是趨益而非趨利的,但好科技絕非是不顧投入一味浪費資源。一切好科技,必然是建立在企業自身的優勢之上進行延伸,從那些已經具有優勢的領域中進行提煉,而非重新來過讓自己變成一家公益機構,大開粥場隨意撒錢,讓投資者和員工把空碗敲得叮噹亂響還自封善人。例如谷歌很早就把全世界重要博物館的藝術品高清圖像搬到互聯網上,人人都能訪問並傳遞這些人類藝術。但前提是建立在谷歌雲充足的算力資源基礎和圖像算法之上,並非一味盲目投入。
具備了這三項素質,就能成功進入海選,一路過關斬將組團“走花路”。我們需要清晰地認識到,雖然科技的發展的確造成了負面效應出現,但是建立在上述特性之上,確實有更多科技是在目標明確的推動這個世界向更好的方向發展。就像有負面藝人就會有正能量愛豆一樣,對於科技的功與過,應當二元看待而不是矯枉過正甚至因噎廢食。
二元視角下的科技企業側寫
在好科技的概念之下,我們可以通過功過二元論的視角來更客觀地看待科技企業。
一方面,我們要將科技的不可控性和科技企業本身進行切割。
任何一種技術的發展,都絕非是完全可控的。倉頡造字本是為了傳承歷史,而如今互聯網風行“狗粉絲”文化,人人都可以以文字為武器,衝着陌生人一通嘴臭。這顯然不是文字這種工具的錯,更不能賴到倉頡的頭上。
同樣,當我們看到科技發展會造成犯罪手段提高甚至個別地區產生經濟發展速度不均時,不應該將科技企業作為其中的始作俑者。而是認同在二元論視角下,大部分科技企業正在數年如一日的履行着社會責任,研發好科技。例如阿里推出的環境保護公益項目螞蟻森林和走失兒童找尋項目團圓計劃,作為一家擁有海量用户流量的企業,阿里無疑是做出了表率作用,告訴行業和大眾在科技和互聯網之上,可以誕生純粹的善意。
另一方面,我們也要明白,好科技不能成為科技企業的贖罪券。
科技企業為好科技喊出的口號,其實並不少見。在功過二元論中,科技的不可控性不應該成為科技企業被妖魔化的原因,同樣,科技企業的“行善”也不能成為它們在社會責任感上鬆懈的理由。
人們絕不希望看到,科技企業一邊隨意利用算法驅動用户成癮、濫用隱私權限,另一邊絞盡腦汁“洗白”自己。我們期盼有更多科技企業主動研發和推動好科技,但好科技絕不能成為科技作惡的遮羞布。
其實説到底,建立科技功過二元論的目的,是篩選出“好科技企業”,並且驅動更多科技企業向標杆的方向發展。科技可以被二元看待,但一家努力推動好科技研發,並且勇於承擔社會責任,盡所能對抗科技陰暗面的企業,無疑就能夠被稱作為一家“好科技企業”。
單刃為刀,雙刃為劍。其實在漢語體系裏,雙刃劍從來只是一種兵器的名字,並非意味着“進攻對方也可能傷害自己”。同樣的道理,科技本身就應該被二元看待,益處與害處相互獨立。真正把持着雙刃劍的人,才真正決定了這把劍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工具的好與惡只是假設,使用工具的人,才是好與惡的執行者。